40、第4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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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木同学的硬笔书法才艺把石关泰深秋三国行的全部收获都据为了己有，据说石关泰失了这一批财物不但毫无心疼之状，反之，他倒表现出了一种罕有的满足神色。
传言他在离开南都之时，曾经面向甘泉宫的方向意犹未尽的发言：南山国有珍宝，沣逻来此献宝，实属班门弄斧了。
经此一事，朝堂上下针对扶苏公子也多了更多的猜测纷纷。
在整饬朝纲这件事儿上，以褚烈为代表的反对势力之所以推出扶苏公子这个名声不佳的人作为该项目负责人，他们本就是看中了他扶苏无能的这一本质特征，这些反对派很确切的认为扶苏他是断不能把这么大的一件事儿给办成的。
说白了，这帮反对派官员他们压根就没安着什么好心。
他们既然不能直接驳斥麓鸿王所推进的此事，那么他们就想闷不吭声的等着头脑简单的扶苏公子把这事儿办砸，于是，他们也就好揪着这个小辫子逼得麓鸿王把朝堂格局恢复成从前的模样。
可眼看着扶苏轻松松的从石关泰手里夺来了如此大批的物资，这让反对派的官员们对扶苏的能力、实力开始有了隐隐的进一步的担忧。
他果然如传言般的无能无状吗？这日子久了，怎么越看扶苏就越觉得他深藏不漏呢？
于是，部分官员对扶苏赞叹，部分官员对扶苏疑虑，部分官员因扶苏欣喜，部分官员也因扶苏心惊，更是有些官员开始了针对扶苏公子的认真研讨。
“南园，你看扶苏公子如何？原来他不佳传言鼎沸，本侯对他也甚是厌恶，可自打他回南山，这一系列桩桩件件的事情下来，本侯对他的好感可真是与日俱增。”武沣侯端坐于书房，悠悠的跟他的儿子武沣毅论事。
朝堂大事刚议完，他话题轻轻一带，就落到了乌木的身上。
“父亲，儿原本对扶苏公子也无好印象，可在赏秋会上儿细细观之，儿对他的好感也是开始有增无减。在现下的世家子弟、皇亲贵胄当中，依儿之见，也就两人堪称出类拔萃。”武沣毅认真回话。
“哦？”武沣侯对此话题好像颇感兴趣。
“父亲，说起来这俩人正是扶苏公子和东丹若素。东丹他文采飞扬，为人豁达高远，风流不羁，姿容逸美；扶苏他，他则不近酒色，神情闲雅，超凡脱俗，鹤立鸡群。”武沣毅对乌木褒奖。
“嗯，东丹公子的确不错，扶苏看起来也是难得的闲雅之人。如此一说，梦婼的亲事竟是有些难以定夺了。我武沣世家并非一定要通过攀龙附凤来彰显尊贵，只是近日为父确实对扶苏公子日益欣赏，想着武沣一族若得佳婿如此，为父也就心满意足了。说起东丹公子，听说褚家打算在褚小姐的婚事上做文章要拉拢东丹一族呢……”
“父亲，即便如此，我们也不能为了不让褚家得逞就让妹妹盲目出嫁。其实，赏秋会上妹妹也见过各家公子，不如问问妹妹……”
“父亲，哥，你们在书房说我什么呢？”武沣毅的话还没说完，武沣梦婼已经率性的推门而入了。她简单直接，率性任性，甚为显贵小姐却没有其他世家小姐那般惯有的骄纵、跋扈或是扭捏，她大方，清澈，洒脱。
这会儿她是刚刚出去跟一众侍卫赛马回来。
当然，关于武沣府的例行赛马会，武沣梦婼每次都会毫无争议的勇夺第一。
话说那些个人高马大的侍卫们其实也挺不容易，他们既要做出拼尽全力的辛苦模样，同时也要保证他们不会真的赢了梦婼小姐。
“梦婼，你也不小了，也该收了脾性矜持些了。这么大了你还日日往出跑，爹倒想看看南都的世家公子们谁敢来提亲娶你。”武沣侯对女儿虽是斥责，可仍是藏了深深的宠溺。
“谁来提亲我都不会答应的，哼，看那些个世家子弟一个个的放荡无状的模样我就真心厌烦。我就是觉得哥哥好，除了哥哥其他家的公子都是纨绔子弟。”武沣梦婼在父兄面前大放厥词。
这话惹得武沣侯和武沣毅都低笑一回。
“梦婼，赏秋会上可遇到喜欢的人了？”武沣侯问得慈祥。
“没有。”武沣梦婼先是不屑的嗤笑一声，然后就给武沣判一个十分干脆的回答。
“父亲，罢了，”武沣毅见妹妹嘴硬就故意道：“左右妹妹年纪还小，既然她无意于这些个世家子弟不如就再等等。听说褚家欲与东丹府结亲，嗯，南都城内也有几家家有千金的世族正在试图靠近扶苏公子……”
“扶苏公子？哼，哥，你提他做什么？赏秋会上那些个纨绔子弟，我最讨厌的就是他扶苏了，他，他……”武沣梦婼想起扶苏在围棋之上对她的轻视和戏弄她就满心怨气。
“他怎么了？”武沣毅笑呵呵的看着妹妹，等着解释。
“他自恃王族，自命清高，自以为是，他，他看不起人，戏弄我，哥，我讨厌他。”武沣梦婼噼里啪啦的一番指控完毕之后，就气冲冲的冲出了武沣侯的书房，那个架势，当真让人觉得扶苏跟她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唉，南园，你看你妹妹，恐怕这事儿……”武沣判看着自己的这个刁钻女儿不禁无奈的摇了摇头。
“呵呵，父亲，您没看到梦婼她刚刚出去的时候，脸红了吗？”武沣毅一语道破梦中人。
“真的？”
“嗯。”
自此，武沣判便开始认真考虑起他这个宝贝女儿的婚事了。还是那话，若得婿如扶苏公子，他武沣一族当真是心满意足了。
说起来，眼前朝堂风云变幻，扶苏公子又担了重设朝纲的大任，现在这个关口，怎么看都是他武沣侯提亲的最好时机。
话说，如果武沣侯不是存了这个心思，当初的朝堂之上他又怎么会撕掉他自保的观望态度，全力支持起麓鸿王和扶苏了呢？
当今朝堂，满朝上下，大家对扶苏公子雾里看花，一时谁都对扶苏公子看不真切起来。
反对派的意思是这样的，他们要加大难度让扶苏公子在整饬朝纲这件事儿上举步维艰、寸步难行，据此来狠狠的打击下他的积极性。褚烈认为事情不是凭着一张嘴和不成熟的冲动、热情就可以办得了的。在这一点上，他愿意无条件的敲打一番扶苏和麓鸿王。
有了主意的武沣侯推却了褚烈的宴请，他下决心要助扶苏公子这个未来佳婿一臂之力。朝堂之上武沣一族无法跟褚家势力一决高下，可武沣侯府手里有兵权，南山北部边境之上的屯兵，几乎都是武沣族的势力范围。而褚家对兵权的掌控，是远远弱于他武沣判的。正因为如此，武沣判也就愈加的有恃无恐。
乌木再次启动了她繁忙的工作状态，而甘泉宫就是她的办公重地。
每天都有各衙门各领域的大小官员于甘泉宫来来往往，出出入入。
乌木想要了解的事情太多，她决心要把南山朝堂这个组织结构规划好，不做大量的调研，不悄悄巩固新组织构架的群众基础怕也是不行的。
相关的律法体系、各项制度随着她这个“结构图”的重设、划分也都要做出配套的优化或是重新起草。
一时，乌木忙得是一丝不苟，严肃认真，她完全没了过去的那般闲散和一切不着调的举动。
整饬农田时她常常绷着的一张小脸，如今眼见着绷得是更紧了。
还有，每天的朝堂之上，她还要面对褚烈一派官员的各项参奏、质疑，顶着莫大的各方压力。
令人蹊跷的是，麓鸿王于此刻对乌木的态度也日渐冰凉。无论乌木奏报什么，他就淡淡的听着，之后的回复永远是“回去等着吧，潜渊太傅会去找你。”
这个态度，让不少官员以为，可能是扶苏公子能力有限，麓鸿王对他不满了呢。
其实乌木对此心中也是费解，不过，幸亏，幸亏她身侧有一个坚强的后盾，嗯，这个后盾正是东丹若素公子。
乌木看着整日在她身侧殚精竭虑的东丹公子，有时她也会觉得内疚。
那么一个出尘不群的世外雅人，如今被她给活生生的拉入了红尘还做着这一系列的俗事。仔细回想，乌木所遇到的任何难题都是他首当其冲的冲锋陷阵为她解决，乌木所惹的一切麻烦，也都是他倾心尽力的帮助化解。
东丹若素，他动用了东丹一族的所有势力，也动用了东丹族的所有关系。
在盘根错节的东丹势力之中，他不允许任何人对乌木所做的事情发起任何苛难，哪怕是一个小小的质疑。
看着东丹公子与乌木日日厮守，脸色最难看的恐怕就是卓悦无疑。
好在，他也明白扶苏公子在做正事，卓悦心里虽是忿忿，可还能忍耐，并不曾给乌木找什么额外的麻烦。就是府里的下人对卓公子是越来越惧怕了，他当真是有点厉害，那个主子的跋扈派头都要超过扶苏公子了呢。
“若素，如今朝堂各方势力博弈，胜负不明，你为何如此偏袒帮衬扶苏公子？他是王弟不假，可这事儿也不是一定能办成的，眼下王上对扶苏的态度也是冷冷淡淡的。如果日后褚烈一派再得了势力，我们东丹一族可就麻烦了。”东丹大人看着日日追随着扶苏“勤政”的儿子，困惑之下他也不得不出言提醒。
“若素，扶苏公子如今正在风口浪尖之上，整饬朝纲这么大的事情，谁都不敢接手，可他偏就那么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冲动模样。也不知这是他才华横溢使然，还是他头脑简单所致。情势未明之前，你怎么就跟着胡闹起来了？”东丹大人沉稳，形势不明之前，他很少直接表明态度。
可如今他不出头也不行了，东丹公子明目张胆的站到了扶苏这一队里，他这个当爹的又能如何？只能从之了。不过私下里他还是会质疑他这个原本怎么都不肯过问政事如今却在政事上十分积极的儿子，现在这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啊？
“父亲，扶苏公子的作为正是儿子过去所想，只是过去的自己想得多做得少，为人行事倒是不如扶苏公子锐利，如今尽心助他是儿子甘愿而已。”东丹若素每次被老爹疑问他都俊朗一笑的敷衍一二，个中真实原因他东丹若素也是理不明白的。
“褚家小姐你可有意，这几日褚大人可是……”
“父亲，回了他们吧。且不说联姻一事会跟朝中大事有所纠结，就是褚小姐也并非是儿子的心中所想。”东丹若素一边指示着门客整理他为乌木准备的朝中各项律法，一边淡淡的回应着他的父亲，东丹大人。
“说起来，褚家为父也是不甚喜欢，那其他世族家的小姐……”儿女婚事，父母都很挂心着急。
“父亲，我很忙，您就先回去歇了吧。来人，备车，我要出去一趟。”东丹若素不想跟父亲多谈，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办。他做得事情越多，扶苏他岂不就可以少做一些，可以多休息一些，不是吗？
甘泉宫里的乌木这几日睡眠十分缺乏，重设朝纲宜快不宜迟，她不想夜长梦多。
可连日熬夜辛苦下来，她当真是疲倦极了。
这样大的事既费脑力又要周旋，既要思虑缜密，又要殚精竭虑，要不是东丹若素事事对她提点、操劳、把持，乌木都不知道她要犯多少低级错误才肯罢休呢。
时近午时，午膳还未用，乌木竟是在书房当中伏案睡去了。
吴顺见了，怕乌木睡着不舒服再着了凉，他就想进门把乌木叫醒。
这时，多日不露面的还算消停的卓悦公子却罕见的现身了。
“吴掌事，我来吧。”卓悦制止了吴顺的意图，他推门进了房间。
自打甘泉宫上下道听途说了扶苏公子针对卓悦在王城之内的肝胆表白之后，他们便更是忍着心中对卓公子的各项不满，无奈的把卓悦当成了甘泉宫的半个主人。
卓悦的话，一般谁都听。
“是”吴顺闻言便退下了，这主儿看起来绝不是普通男宠那么简单。
卓悦看着案上熟睡的乌木，一张脸只是清冷，在他各种不甘、无奈、不解所交织的复杂表情之下，慢慢浮上的便是一种深刻的关心和牵挂了。
他伸手拦腰就抱起了乌木，他觉得怀里这人轻飘飘的毫无分量可言，就算他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羸弱琴师竟也能如此轻易就把他抱起，卓悦心里涌现的，只是心疼。
想来，扶苏公子他定是清减了不少。
乌木醒了，她在卓悦怀中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可她看着卓悦仍是朦胧。
“公子，你继续睡一会儿吧。”卓悦把乌木安置在书房一侧的一张软榻上，他顺手又拿了件毛皮披风给乌木盖在身上。
“涵之，我想跟你解释，我在王城说的……”乌木迷迷糊糊之中她想跟卓悦解释她那天的大胆表白，她想对他说他们是朋友，她绝没有要把他当成男宠的意思。
“我听说了，扶苏公子，您那样说，悦，很高兴。”卓悦简单的说了这几个字之后，起身就要出门。
“涵之……”这时的乌木头脑瞬间清醒，卓悦他刚刚说的“很高兴”是神马意思？
“公子，你再休息一会儿吧。”卓悦好像怕乌木会说出什么他不爱听的言辞一般，他出房间的速度很是迅疾。
乌木看着被关上的房门默默的沉吟了一会儿，良久，她就又睡过去了。
这一觉她睡得很是香甜，奇怪，怎么这么长时间都没人打扰呢？
其实，熟睡中的乌木其书房门外早已经排起了长队，各色官员、门客若干人都在静静的候在一侧。
有些人很急，可也只能忍着，因为，因为那个卓悦公子就守在门口，任谁说什么他都不肯放行。
“扶苏钟情的人就是他？”有人窃窃私语。
“相貌的确雅秀呢。”
“可他太放肆了……”
“王城里扶苏不是说了衷爱于他吗？看来是真的，要不谁敢如此？”
……
“王上，粮食、兵器、马匹均已入库分发，前线有了这批粮饷已解了燃眉之急一时无虞。受灾的城池镇甸，老臣也派了稳妥之人去放粮赈济，民怨如今也是消了。”紫宸殿里，潜渊汇报工作进展。
“嗯”麓鸿王漫不经心的回应了一声。
“说起来，今秋石关泰夺粮之围扶苏公子可是解得漂亮，王上，看来我们对扶苏公子的了解还是少了。”潜渊不明白，自打那日秋宴过后，麓鸿王就一直闷闷的不甚高兴。
按说南山如今粮食兵器连马匹都有了，扶苏公子又很是为国争了光，怎么麓鸿王反倒更郁郁寡欢起来了。
“嗯”麓鸿王又是轻飘飘的随意一应。
潜渊不知王上在思虑着什么，他一时无语，便不再言语了。
半晌，麓鸿王开口了。
“扶苏他如今怎么样？”
“扶苏公子这几日忙得很，听说连日来公子都是彻夜不眠的忙碌着，上次他来见老臣，老臣见他人真是清减了不少。如今朝堂之上，关于扶苏公子的传言又多了起来，大臣们对扶苏公子愈加重视不似原来那般轻视了。”
潜渊回罢了话，紫宸殿就再现了寂静。
又是半晌。
“重设朝纲关系重大，是不能掉以轻心，但也要注意休息才好。太傅，你回去告诉他，就说是王命，让他注意休息，什么事情都不是一蹴而就的。”麓鸿王随意翻着奏折貌似随意的说出了这一番话，可这话潜渊听着感觉跟以往麓鸿王的口气有很大的不同。潜渊细细分辩了下，可他到底也是没弄明白这话的意思到底是轻微的责备还是真切的关心。
“是”潜渊领命。
“承影那边如何？”麓鸿王看着潜渊，面色平静，平静到没有一丝波澜，这跟平时的他也很是不同。
平日的麓鸿王就算敛了戾气，可他还是浑身散发着不怒自威的威严。可这几日，他人倒是有些淡淡的，有点漫不经心的，有点若有所失的，有点缠绵悱恻的意思。
“王上，放心，褚烈他发不起兵变，承影都处理好了。另外，赤焰带领的王城铁骑和神佑率的南都戍卫也都严阵以待，以防南都有何变故。”
“嗯。告诉赤焰，让他往甘泉宫多派些精壮侍卫，一定要护好扶苏公子安全。”
“是”潜渊领命退出殿外。
“齐管事”潜渊刚出了殿门就与正打算进殿的齐方走了个碰头。
“潜渊大人。”齐方行礼。
“王上这些时日怎么了，怎么好似心事重重的样子？”潜渊看着麓鸿王的状态，他不禁有点担心。
“哎呦，潜渊大人您也看出来了。奴才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可王上每日都是这么过的，按说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儿啊。哦，对了，王上现在专宠苏颜美人，可奴才打听了，王上每次召见苏颜美人大都是看着她发呆，有时一发呆就能几个时辰呢……”
潜渊有点受不了齐方的啰嗦和呱噪。
“罢了，齐掌事，这几日您要费心照顾王上，多留神些，如果王上身子有何不适，就赶紧请御医诊治。”潜渊不禁忧心嘱咐。
“是，奴才知道，谢潜渊大人提点。”
潜渊出了王城，带着满腹的莫名其妙，这个关口上，王上可别出了什么事儿才好。
作者有话说第40章 第40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