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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37章 ...

  •   “什么?昨天扶苏觐见孤了?”麓鸿王挺拔的站着平伸着胳膊,一边任由着宫女为他着龙袍一边纳闷儿的看了一眼齐方。

      “谁让他进王城的?他来有事吗?”这时隐隐作痛的头让麓鸿王微微蹙了下眉头,他屏退了为他整理腰饰的宫女开始自己整了整系在腰上的金色绦带,一颗心也不知怎么的就开始阵阵发虚。

      因为有了这莫名心虚的感觉,所以,此刻的麓鸿王再看齐方的眼神已经完全不似往日的那般凌厉了,其目光显得很是游移。

      好在,也没人敢直视龙颜来察觉他神色的变化。

      “呃……”麓鸿王的话让齐方的脑袋冷不丁的就打了个结,他站在一侧微微躬着身子侍候着,听了这话,齐方就忍不住略略抬头溜了一眼麓鸿王。

      “王上,是您昨天下午下的严旨宣扶苏公子……”昨天麓鸿王下旨意时的气势汹汹齐方可是记忆犹新呢,当时的他还以为扶苏又闯了什么祸事惹怒了王上了呢。

      “孤下的旨意?宣扶苏?”麓鸿王把净面的棉质布帛顺手扔在了宫女端着的金质托盘之上,再看齐方时他仍是满心的质疑。

      好端端的,自己宣扶苏做什么?自己怎么完全忘了扶苏他昨天觐见过?

      “是啊,王上,您昨日和苏颜美人饮酒之后就声色俱厉的下了旨意,害得奴才急得跟什么似的,火烧火燎的把扶苏公子从厚德庄给请……”

      “是吗?”昨天傍晚来的人怎么自己隐约记得是苏颜美人呢?麓鸿王尽量保持他面色的一如既往,生怕齐方看出他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来。

      “呃,孤昨天还说什么了?”半晌,麓鸿王的目光掠过案几之上赫然摆放的扶苏的金冠又是不自然的闷闷一声。

      他金冠都落这儿了,难不成昨天那人是……麓鸿王心里越来越虚。

      “没了,王上。哦,您和扶苏公子于殿内的交谈奴才可是不敢偷听……”

      “呃……”

      “王上,扶苏公子还在养性轩等着觐见,不知您早朝后……”

      “让他先回去吧。”麓鸿王故意摆出了一副十分不耐烦的模样。

      齐方见了,还以为王上与扶苏昨天的见面又不甚愉快,所以也就没有多问。按说王上对扶苏公子这个态度已算是不错的脸色了。

      “遵旨。”齐方应着就要差人去传旨。

      “呃,还是让他先在养性轩候着吧。”齐方没走几步,麓鸿王就改了旨意。

      之后,他就面无表情的准备坤安殿的早朝了。

      怀着一腔的费解,麓鸿王还是端坐在了王座之上。

      想起这些日子自己对扶苏的无休惦念,麓鸿王时常暗恼。

      怎么扶苏的身影这些天总是在他眼前晃悠,扶苏那懵懵的、对他怕怕的模样也控制不住的老是会浮现在眼前。麓鸿王憎恶这个被纠缠的感觉,可每次他又忍不住的看着苏颜美人发呆,看着这个与扶苏眉眼有那么几分相像的女人,他所想的念的却总是扶苏那一个人而已。

      早朝上的事情还不少,先是漠北军营粮饷告罄,而苍溪国则屯兵对面对南山国虎视眈眈,后又有栖嬿大军兵压詈冧城这南山国的大门,他们像约好了一般,开始了这“山雨”之前的“风满楼”。

      与苍溪接壤的平州遭遇旱情今秋颗粒无收亟待朝堂赈济,还有就是据各地探报百姓孤儿乞丐频繁遭人无故杀害引得人心慌慌。人才举荐不见什么成果,武将选拔也是不得要领,说来说去,满朝文武还只是把这选人的目光投射在了这些个世家子弟的身上。

      最后就是石关泰到南都这几天已经收购了大量的粮食,如果他照此再多逗留几日,南山国的官仓恐怕就要为他洞开全国上下都要挨饿了。

      麓鸿王阴着脸听着这一件又一件的奏报,当潜渊奏报了石关泰所换走的粮食数量的时候,麓鸿王的不爽真是已达到了极点。

      可大臣们对此又是个什么情况呢?

      “王上,石关泰虽然只是市井商贾,可他在沣逻国的地位举足轻重。如今,他到我南山一行您始终还未见过……”褚烈仍是甚为稳健的一字一句。

      褚烈一族本不是世家,他不过是老王在世的时候为了压制世族专权而培植的势力。如今可好了,世族的势力完全被他压制不说,他手握用人大权、掌握兵权,这整个朝堂都成了他褚家的一言堂了。

      麓鸿王看着褚烈,目光透着凉意,可他仍是微笑着问询:“怎么,褚大人,依卿只见该如何?需要孤跟石关泰见面吗?”

      “自然,王上,如今四国以栖嬿最为国富民强,如今栖嬿兵临詈冧城,这般景况使得咱们南山不得不防。南山与沣逻的关系本就重要,如今更显得举足轻重了。再说,听闻石关泰与栖嬿夙卉大皇子的过往向来密切,如果沣逻与栖嬿成为一路,那么南山的处境也就更显孤单势弱,所以,南山与沣逻交好……”褚烈不顾麓鸿王的脸色稳稳进谏。

      “臣附议。”

      “臣附议。”

      ……

      不待麓鸿王说话,已经要不少褚烈的党羽纷纷“附议”了。

      潜渊不禁皱着眉看了一眼褚烈又看了一眼麓鸿王,承影也是心中暗恼的冷着脸列于一侧。冉侑因为心疼粮食他可是对石关泰甚为不满的,听了这话,他真是有点欲哭无泪呢。

      “如此说来,爱卿酌情处理吧。”麓鸿王心下虽恼可也不得不承认,褚烈这话说得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下了朝,麓鸿王觉得他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处理,可这些事情无论怎么想方设法也都是无从彻底解决,所以,麓鸿王刚到紫宸殿门口就顿住了脚步。

      因为他猛然惊醒,如今的南山如果再不施行变法只怕就要无路可走了。

      如果说乌木当初的变法提议给麓鸿王的是一个惊喜的话,那么现在的麓鸿王对此却是真的有了即刻施行的决心。

      想着这些,他便不由自主的改变了行进方向。

      “齐方,随孤去养性轩。”

      “是,摆驾,养性轩……”随着齐方的一声招呼,麓鸿王的仪仗便又朝着养性轩出发了。

      得知麓鸿王来了,乌木赶忙出门迎接。

      关于他昨天认错人的那个插曲,乌木早已下了决心,如果麓鸿王不记得或是绝口不提,那么她自然是死活不提的。这事儿怎么想都有点尴尬在里头,何必翻它徒增大家的不自在。它除了没发生,还能怎么样?

      初吻?算了,乌木决定大度的原谅麓鸿王一次。

      麓鸿王进了养性轩一眼便看到了乌木。

      “你昨日就进了王城了?有什么事儿吗?”话音落下,麓鸿王已是进了房门。

      这时秋意深浓,冬天已是不远。

      王上问的这话把乌木给噎了一下。

      “王兄,您昨日宣臣弟觐见,臣弟以为您定是因为变法一事要与臣弟相商。”乌木不知如何作答,心慌意乱之中她也算聪明的找了个台阶给麓鸿王。

      不过,这倒也是乌木进王城的主要目的。

      “嗯”麓鸿王负手而立,他面对着窗子,背对着乌木,整个人的背影甚是英武魁伟。外面一阵风过,卷起了几片枯叶,本是常见的秋风扫落叶,此时此刻在麓鸿王的眼里凭空就添了几丝萧瑟凄凉。

      南山如今举步维艰,他刚刚登基之时所立的豪言壮志,如今看来若想实现还真可谓是困难重重。
      “今天早朝大家议了不少事,事事都很棘手,孤这连日来也是为着这些事思虑良久。扶苏,南山如今真是惟有变法一途才能开拓新路了。”麓鸿王不禁感慨如今的多事之秋,他说着话转回身看乌木的时候,毫不费力就看到了乌木嘴上的那处处伤痕。

      那几处结痂,很是惹眼。

      麓鸿王本是完整的思路,就此七零八落。

      乌木听了这话,一时便认真的思考起来,所以,她竟是对自己唇上的伤处完全的忘掉了。

      “王兄,我这些日子在外面也听说了不少事。先是石关泰一行,南山变法是远水,想来今年的南山粮食要都送往沣逻了。不过,官仓国库的库存拿出来解决眼下的困局也不是不行,只是这样一来,南山国便完全没了粮食的存储。嗯,这也不怕,来年我们全国各地两季粮食的种植下来,应该会让百姓温饱。就怕,就怕苍溪、栖嬿在此时对我们用兵。”乌木边思忖着边说,边境的情况她在赏秋会上也略知了一二,这个时候她甚为认真严肃的模样与平日里的懵懵懂懂竟是判若了两人。

      乌木就是如此,做事毫不含糊,没了担忧惧怕她的才情也会倾力发挥。只是,以扶苏的名声和过往的经历,使得乌木发挥才情的机会几乎没有。

      智商高于情商?乌木或许真的如此吧。

      麓鸿王极力拼凑着他对乌木所言的注意力,可这注意力偏偏就总是被乌木唇上的处处伤痕给吸引走。昨天乌木觐见时的画面他苦苦思索仍是不得,所以,他的眉毛不自觉的就开始凑在一处了。
      “扶苏,老王即位之初也曾想过做些变革,可当时变法不但失败而且主张变法的几位官员都被车裂而死。世族举兵逼宫,险些造成国变,所以,老王在位几十年,虽然面对南山众多难题,变法一事却是再不敢提及……”麓鸿王缓缓的说着这几句话,目光却紧紧的盯着乌木的唇不肯移开,他的头脑中对昨日的情景仍是在苦思不已。待乌木抬头与之对视的时候,麓鸿王的目光便仓促离开了,其过程可谓是狼狈。

      当然,乌木怎么会看明白这个中微妙,她对此全然的懵懂无知。

      “王上,南山变法推行不但是惟一正确之途更是刻不容缓之事。可依臣弟之见全国上下虽要做大的调整颁布新的治国方略,乌木却不必大张旗鼓进行引得世家警惕群臣激愤。既然需要大部分官员的协助,那么我们的变法就要从维护朝臣利益开始为好。国家等级明确,那我们就重新整饬朝纲,细化官员官阶等级重新布排各关口衙门,每一等级官员的俸禄、住宅面积、所应持有的土地面积都一一做出规制,这样,就可以从官员当中拿回大部分土地收归国有,然后由司农监承租给农民耕种。官员整饬清楚,等级分明,想来大家更注重规制的确定不会在乎实际土地的损失。而农业方面调整税制,百姓缴纳农业赋税公粮充盈国库,如此一来朝堂之上百姓之下就都取得了稳固。也就是我们在谋求国家利益、百姓利益的同时还不能够过分伤害这些大臣世家的利益。事情分层次份步骤一步步推进,然后逐步取得成效,所谓“润物细无声”,不待大家察觉什么,我们的变法已经施行完成了。否则,除非我们准备周全,乘雷霆之势而下,否则很容易被大臣们抵制从而变法失败。说到准备,在军权上……”乌木一时并未注意到麓鸿王此刻正在定定的观察着她,目光一瞬不瞬,从她的脸颊到她的唇,然后再由她的唇在逡巡回眼睛。

      乌木只顾着她的谏言,一句一句,而麓鸿王就那么看她,一眼一眼。

      “是啊,你说到军权倒是提醒孤了,褚烈说要孤见见石关泰。以褚烈对石关泰的巴结,他一定会搞个欢迎秋宴什么的,除了朝中势力,孤还要即刻宣些武将回京参加这次秋宴,到时,孤会对他们有所安排。军中褚烈的人,孤早就心中有数,孤的人也正在一步步布局。”麓鸿王看着乌木声音轻轻缓缓的接了一句,不过这话说得毫无力量感更像是一个人的梦中呓语,他看向乌木的目光开始慢慢的由细细观察变成温柔揉杂着赞赏了。

      乌木和麓鸿王于养性轩谈了一个多时辰,因为外面齐方禀道“王上,潜渊大人于紫宸殿求见。”麓鸿王这才停止了这场交谈。

      “扶苏,孤听齐方说昨日你在泰安殿见孤了?”

      “呃,是。”

      “孤饮酒多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孤昨天跟你都说什么做什么了?”麓鸿王问得貌似漫不经心,实则他可是全身心的聚精会神等着回答呢。

      “呃,王兄昨日只是睡了,并未说什么也并未做什么。”乌木回话也是四两拨千斤,轻飘飘的。只是她说这话的时候才意识到她嘴唇上的不雅,于是,乌木忙抿了抿嘴意图掩饰一二。

      殊不知,这还真是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麓鸿王见了这个,心下就是一阵心潮涌动,看来醉中的自己还是做了点什么了。他看着乌木,眼中不知不觉就升腾起了一股欲望,霸道的独占欲望。可这股欲望转眼就被他强行的压下了,眼前之人不但是个男人不说,他还是王弟啊。虽然,他是个从小就跟自己没什么交集,可他就是自己的王弟。

      “明天你也上早朝吧。”麓鸿王因为有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所以,他有点凭空而怒。说了这话,他的脸色已经开始全然的不好看了。

      “是”乌木很开心,她终于有上朝的机会了。

      麓鸿王见乌木脸上全是心系国事的正经模样,心里就开始不高兴,可他究竟在不高兴些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于是,他开始越来越烦越来越恼,之后就控制不住的开始在乌木面前沉默的踱步,来来回回的不停的踱着。

      乌木只道是他在考虑变法的事儿,所以就静静的等着。

      麓鸿王最后停下了,可仍是没什么话。

      最后,他转身就要出养性轩,只是到了门口才带着厌烦的吩咐了一句“没什么事儿你就回去吧。”好像他刚刚想到了扶苏的什么错处,一时又生气了的模样。

      “是”乌木听了这个口气就缩了缩脖子,偷偷吐了下舌头。

      “伴君如伴虎”看来这话是不错的,刚刚还好好的,这会儿就又是这个一副厌烦憎恶要杀人的模样了。

      看着麓鸿王远去的背影,乌木酝酿着让她刚刚有些激动的心情平复下来。

      不错,该回去了,明天开始上朝,还有大事儿要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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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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