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纨绔公子》轩辕某人

15、回门

　　素来只奉行船到桥头自然直的陈骁，现如今也必须学会要从长计议。
　　这半夜和洛迦枠宸相拥而卧，陈骁的心里却极为平和沉静。很单纯的单臂搂着洛迦枠宸的头，闻着她发间淡淡的香味。这个味道，让她很心安。陈骁仔细盘算着要如何面对接下来的十几天，不可操之过急，更不能准备不足。
　　听这更鼓，已入四更，陈骁依旧无眠。怀中的洛迦枠宸一贯的无声无息，连动都不多动一下。陈骁看着她一张俏脸，忍不住用指尖划过她面颊，托蹭着下颌，好想再去吻一下。
　　洛迦枠宸也是一样无眠，但是比起陈骁的无知无觉，习武之人惯常耳听八方。洛迦枠宸一动不动的受了那一轻吻，随后榴齿轻启说道：“帛古回来了。”睁眼看看愣到脸红的陈骁：“我听到片火房间那边的声音的。”
　　陈骁的确惊到了，一是觉得自己偷吻被她发现有些尴尬，二是惊讶她居然也一直醒着。“宸儿，你一直没睡？”
　　“嗯，睡不着。”
　　“帛古已经回来了啊。”陈骁忽然，冒出一个想法：“宸儿，你要是也睡不着，我们现在立刻就动身吧。”
　　“现在？这大半夜的？“
　　“嗯，这个时辰，肯定路上没人，说不定天亮前就能赶去钦差车队那里。”
　　洛迦枠宸眯眼瞧了瞧她，可喜自己也是个不拘一格的人：“你若不怕，我们就走。”

　　陈骁带了洛迦枠宸，还有仅剩远远跟随的两个暗卫，沿了小道一路狂奔。冬日里的北方，日出的晚，刚刚好就在天亮前赶到了楚阳郡城内的钦差行馆。
　　悄然进屋，洛迦枠宸将还在熟睡的弓宇拍醒。睡眼惺忪的小丫头一看到公主与驸马回来，顿时睡意全无。嘴上道了十几遍的神佛，加一句“我的两个祖宗哎，你们可算是来了。”然后又满脸委屈喋喋不休的向着两位主子诉苦。陈骁和洛迦枠宸相顾而笑，看来这一沿路的官员们真是让这小弓宇吃尽了苦头。
　　陈骁笑着大礼称谢，吩咐弓宇赶紧的帮洛迦枠宸换了衣裳。自己背身也动手更衣，将行李包放在床边翻找，竟然还在床上看到自己特意多做了一个小魔方。“哎？弓宇，这魔方怎么在这儿？”
　　弓宇嘟着嘴道：“还不是公主说怕我一个人在马车上无聊！我还当给我个什么好玩的呢，这东西哪里弄得好啊！真不明白你们两个怎么能玩这劳什子玩那么久。”
　　陈骁被逗乐了：“你不喜欢也可以和其他人说话解闷儿啊。”
　　不想这话说弓宇更气：“我哪儿见得着其他人啊，还不是整日都闷在那车上佯装着你们在。你知不知道下头的人都怎么说你？”
　　“哦？怎么说？”
　　弓宇看了看自家公主，厚了脸皮说道：“说你荒淫无度！白瞎了旬国公上元的姓！”
　　“哈哈！”陈骁倒是一点不气，反倒忽然觉得正好！想来此前半为贪玩半为逃避的，搞了这么一出虚实难辨，而此时却成了自己极好的掩护。“那就让他们接着这么说罢！弓宇，这几天辛苦你了，我给你放假！传令下去，钦差大人上元智爱极楚阳郡城，要在这儿多待两天。三天之后，再进燕王府！”这三天，不仅是留给片火室的，也是留给她自己的。
　　“这，”弓宇一脸为难，看了看陈骁又瞧了瞧洛迦枠宸，“我这么说，他们也得信啊！”
　　“不信就让他们亲自来问我。去吧。”看弓宇出门传令，陈骁转脸向洛迦枠宸道：“只是委屈宸儿晚个两天再见家人了。”
　　洛迦枠宸略微摇头：“不碍事的。你有甚么打算，就直接去做罢。”
　　陈骁想了一想：“我需要一个先生，给我讲全套的岚朝史。”
　　洛迦枠宸双目一弯：“我就可以！”

　　燕王府外。
　　四王子祺贶与五王子祺贤在燕王府门外不停的踱步。小哥俩这几天真是有些不耐烦，说好宸妹妹回家的日子，偏那纨绔的上元智非要在楚阳郡城耽搁三天。他是不着急了，可宸妹妹总要急着回家啊！真是想不通几个月前怎么就能载在这么个腌臜货手里。
　　陈骁在这最后一天的行程里选择了骑马，还故意放慢的脚步。一大队人缓缓而行，正好可以多看看这燕王府地界上的人情风光。街头百姓人头攒动，争着来看这传说中的双侯，就想知道这龙编各处备受敬仰的宸岚公主到底嫁了个怎样的驸马。
　　到了王府大门口，陈骁从马上跳下，拦去了上前来扶的王府家丁，亲自走到马后车辕前，风度翩翩的支了右臂。弓宇挑开车帘，洛迦枠宸如玉柔荑搭了陈骁，云鬓花颜摇步走下。
　　祺贶祺贤见到妹妹立刻笑逐颜开，陈骁也分明看到洛迦枠宸满眼的欢喜。兄妹三人忙着说笑叙旧，像是完全无视了陈骁的存在。陈骁对这对双生子早有耳闻，幼年时虽然远远见过一次，只记得二人相貌酷似，性格却一动一静。三人在那边玩笑了半晌，还是祺贤先转向陈骁，轻轻叫了声“妹夫”。陈骁表面带笑，与二人抱拳相敬。
　　进大门，迎在正厅前的是二王子祺舰。比起两个弟弟，这位二王子显然沉熟稳重许多，身上尽是燕王府中难得意见的书卷气。祺舰率先对了陈骁一抱拳：“钦差大人！”陈骁立刻回礼：“二王子。”洛迦枠宸见到二哥时，倒是比见到她四哥五哥少了些俏皮，轻轻一声“二哥”，祺舰脸上难掩一丝笑容，点头回道：“宸妹妹，回来就好。快进屋罢，父王和母妃久候多时了。”
　　随了祺舰，陈骁踏进燕王府正厅，第一次直面燕王。
　　陈骁上一次见到燕王还是十二岁时那个指婚之夜。也许不会记得当年燕王那五位公子，但陈骁对这位王爷确实印象颇深。那一年，燕王生龙活虎，俊逸不凡，双目炯炯，虬髯长须，不怒自威。如今八年过去，这位鼎鼎大名的藩王已然老去了不少，眼角爬满皱纹，须发也有些许白色。可想而知，这些年来弘南亭父子的确是没少给他施压。
　　陈骁携了洛迦枠宸，先行家礼，跪拜奉茶。陈骁一一见过，父王，母妃，燕世子等等叫了个遍。
　　看到女儿回来，老王爷即使难见笑容，总还是发自内心的欣喜。而比起山崩于前而不色变的燕王，燕王妃看到女儿时候的激动心情真是溢于言表。母女俩紧紧相拥，洛迦枠宸只是心上感慨，但那燕王妃已经是哭成个泪人一般。
　　五个哥哥见到妹妹也是一样的欣喜。大哥一脸欣慰，二哥隐忍不发，三哥笑逐颜开，那一对双生子更是乐的合不拢嘴。陈骁看得出，大哥对宸儿是长兄慈爱，二哥是宠爱，三哥是溺爱，老四老五与宸儿年龄最近，平日里也定是疼爱有加。
　　只是明显的，这七个洛迦枠对自己就不那么友善了。
　　不过燕王洛迦枠弘砢还是以钦差之礼拜了陈骁。陈骁没有怯意，请了圣旨来，洛迦枠一家跪接。陈骁宣旨，左不过一些冠冕堂皇的安抚之言，什么手足兄弟，什么同气连枝，什么荣辱共戚。燕王接旨，陈骁上前将老人家扶起。
　　下人们来报，传给三王子祺现，祺现转脸对父亲道：“父王，宴席已备，宾客落座，可以请父王和妹夫去了。”
　　陈骁听得出他故意的不想说“钦差大人”，偏就叫了个“妹夫”，到底是嘴上也偏要占个便宜。
　　燕王点头，携了陈骁道：“双侯一路劳顿，本王以备下酒宴，为双侯接风洗尘。”
　　陈骁抱腕：“多谢燕王。”
　　请了洛迦枠家的七个人先走，洛迦枠宸落到了最后。一对小儿女相顾而望，陈骁牵了她的手，冲她点头，放心。

　　移步燕王府醉竹园，陈骁但见满堂宾客，少说也有个两百来人，且多数佩剑，阵势逼人。一瞬间只想起“鸿门宴”三个字。哈，这是要给我个下马威吗？反正来都来了，怕也没有用，这个时候，就接着船到桥头，自然会直罢。
　　三天跟着宸儿恶补，陈骁知道，岚朝门阀等级制度，与欧洲中世纪的骑士家族有些相近。每个著名的大家族都有一些宣誓效忠自己的家臣。譬如他上元家，像片火羽銮几个，就属于这样的家臣。他们旬国公府上元家，有十二个效忠家族。延国公府段石家也有十一个。也正是这样的一个多家族的士大夫群体，才凸显出两大国公家在岚朝政坛举足轻重的地位。但如今比起燕王洛迦枠一姓来，两大国公就显得逊色很多。洛迦枠弘砢家臣，一共二十八个。
　　这宴席之内，二十八姓家臣各有精英到场，且多是武将，几乎把龙编全州十四郡上下的各级的兵权包了个遍。而刨除这二十八个大家族，还有许多其他宾客，坐位甚至比这二十八家更为尊贵。譬如就坐在燕王上垂手的一位少年，是一位来自南洋富商家的小少爷。陈骁对这孩子留下颇深印象，不仅仅因为他小小年纪居然便是燕王眼中最最重要的上宾，且与在座所有双姓贵族不一样的单姓‘山’，更是因他一身雍容华服和一张雌雄莫辩的脸。陈骁只隐隐觉得，这个人，绝不一般。
　　山青羚轻摇羽扇，并不多语，似笑非笑的微微向陈骁点了个头，目光旋即落在上座的洛迦枠宸身上。洛迦枠宸的目光一直跟随着陈骁的身影，而此时余光漂移，也正对了那双亦正亦邪的眼。

　　燕王带了陈骁落座，举酒致辞。陈骁刚听了两句，已然换装成旬国公府家丁的片火室从身后挤过来，悄悄递给陈骁一张小纸条。陈骁避了众人眼光，偷偷打开，只见上写：燕王结盟于鲜园王，立约事成，则割历州六郡，以宸岚公主和亲。
　　陈骁惊恐的回望片火室，片火朝了少主点了点头。片火室从陈骁颤抖的手中抽回纸条，放入口中吞下，退了下去。
　　燕王已在座上“畅饮此杯”，陈骁端了面前一大海酒，一饮而尽。
　　而洛迦枠的那几个王子，密切注视着陈骁的一举一动。老四老五相互一使眼色，率先复又满杯，不怀好意的直奔了陈骁而来。

作者有话说

　　略修改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