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是梦是醒》欧阳莹羽

9、第九章 面壁思过

　　最后只有奚月寒被罚上坐忘峰面壁思过。

　　原因，不过是件小事。
　　根本不能与5年前那件事相提并论。可就是这么件小事，却让小圣贤庄的掌门人大发雷霆，做出了面壁思过半年的惩罚。
　　小圣贤庄的弟子都摸不着头脑。奚月寒出行五年，回来不过月余就又被关进了坐忘峰。连荀夫子都没能拦住。
　　可局中诸人都心知肚明。

　　当晚，伏念便严令奚月寒连夜上山。

　　“子寒，掌门师兄他……”张良帮着系月寒收拾东西。

　　“三师兄，我都明白。”这件事不会善了，掌门师兄是在保护他。“这些日子麻烦师兄替我照顾下师父，他老人家年岁大了。偏偏喜欢在棋艺上与人一争高下。”

　　他的东西一向简单，不过一套衣服罢了，连太阴和莫邪都没有带。

　　“好，师叔主要是输给了子明，心有不甘吧。”

　　“我看他输给你挺甘心的。”

　　张良见他只收拾了衣物，问道：“不带太阴吗？”

　　奚月寒摇摇头，他上坐忘峰是去思过。“三师兄可知道太阴的来历？”

　　“极阴之木，夜光冤鬼。幸得慧眼巧匠调服，得此佳音。”张良笑道。“江湖上的传说可是比我刚刚说的还要传奇呢。”

　　“不过是传说罢了。相识满天下，知音能几人。”奚月寒轻抚过琴弦，“三师兄，这把琴也和人一样，希望能找到知音。”
　　“怎么？寂寞了？”张良笑道。

　　“没有。”奚月寒摇摇头。“对了，子明昨天说要看莫邪剑，你有空帮我拿给他吧。”

　　“你还真宠他，每次下山都给他带吃的还不算，莫邪剑都给他当玩具。”

　　“只是看看而已，我们俩有约定的，他给我看非攻和墨眉，我给他看太阴和莫邪。”
　　“好。走吧，我送你上去。”

　　坐忘峰上的思过之地是一处绝壁上的山洞，上下只有一道窄的只容一人通过的陡峭石阶。洞中极为简陋。石床上只有一床薄被。山上风大，夜里更是比山下寒冷许多。张良见奚月寒只带了衣物，拿出两床被褥。

　　“三师兄……”他是上去思过，不是上去享受啊！

　　“你心疾未愈，出了事，我怎么向荀师叔交代！”张良知道自家小师弟是个执拗的人，而面对执拗的人，你一定要比他更执拗。而且师弟最在意荀师叔，搬出师叔就是戳中了他的死穴。

　　执意把奚月寒送上坐忘峰，张良没有回小圣贤庄，而是赶去了墨家据点。

　　这一夜，桑海城中注定不太平。

　　奚月寒在洞口极目远眺，只见白凤和机关朱雀一掠而过。他的夜视力极好，见鬼更是平常事，不过殷墟的老鬼们怕他这看的见招惹什么乱子所以翻出压箱底的护身法器给他戴上。

　　坐忘峰的石洞就像是一座孤岛，整日里除了山间的鸟啼虫鸣，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声。送饭的是石兰，小姑娘天生沉默，又不能在这里多呆，所以一日又一日不闻人声，的确可以让人发疯。

　　系月寒倒不太在意这些。如此的安宁正好可以平复心境，易经讲究变化统一，生于万物，归于万物。而他因为心脉旧疾，修炼的是偏重于静心的心法。

　　也许是心法的关系，他对于外物的欲望有点低。

　　一日他偶然去看龙玉，竟在犄角旮旯里翻出一件顶顶重要的小东西。

　　这东西……
　　什么时候塞进来的？？？！！！
　　不不，这不是重点。
　　这东西是什么？

　　【麒麟，有事问你。】
　　有事情找麒麟。
　　对于一个从天地初开活到现在的老家伙来说，没有什么秘闻是他不知道的。

　　【说。】
　　【这东西是什么？】
　　【这是……擦——！#￥%……&%￥】
　　随即是一串没人听得懂的东西，不过就麒麟的语气来说，像是骂人。
　　他还是不要深究的好。

　　【麒麟？】
　　【你拿着他是热是冷？】麒麟确认道。
　　【温热的。】奚月寒回答。
　　【你能在珠子里看到什么？】麒麟再次确认道。
　　【嗯……】奚月寒看了看，又走到洞口对着阳光细看了一下。【一条长着翅膀的龙。】
　　【还真自己找上门来了！】麒麟咕哝了一句。

　　【什么？】
　　【没什么。】麒麟咳了两声，说道。【这是应龙之心，你最后封印龙玉需要他，养着吧。】
　　【养？】
　　【对，养。贴身带着。】
　　【为什么？】
　　【因为你要封印龙玉！】
　　但凡麒麟以这种方式回答问题，就是在告诉他——你没必要知道。

　　【你不是有块龙形玉吗？把他嵌在中间随身带着就好。】
　　【这样？】奚月寒取下初入殷墟得到的龙形玉，把小珠子放在龙形玉环的中心，想不到玉珠就牢牢地嵌在上面，抠都抠不下来。
　　【对，没错。】麒麟又说道。【那帮不要脸的老家伙不是送给你个防身的小东西吗？取下来。】

　　【取它干嘛？】
　　【取！】

　　【好好好，我知道了。】好脾气的麒麟拿一个字命令人，表明这命令不容违抗。

　　奚月寒取下老鬼们送他的留香玉花结，

　　【我替你收着。】麒麟探出头来，形成虚影，把东西吞进自己的玄一界。
　　【好吧。】

　　麒麟做事都有他的深意，奚月寒无奈地笑了笑，找出一根皮绳打算吧应龙之心带上，麒麟忽然说道：【不要拿那么简陋的东西，用不了两天就断了。】

　　【不可能，豹皮很结实的。】
　　【笨！应龙之心在没有苏醒的情况下，所有和他接触的东西都会被吸收能量，那种凡品连塞牙缝的资格都没有。】

　　【可我这里没有能用的。】
　　麒麟一想，这小子的两仪界还没开，有多少好东西都是白搭，回头在自己的玄一界翻找了一会儿，从底下的底下捞出一匹不知何时得到的九彩碧云纱扯下一块扔出来。

　　【给你。】
　　【这是……】
　　【嫘女娃儿送的。】

　　？奚月寒没听懂他说什么，只觉得这丝绸入手柔滑舒适，冰凉沁心，实属极品中的极品。

　　【太……大了。】这玩意也太大了吧，可以做好几条被单了！
　　呃……麒麟也僵硬了一下，他是按照自己小时候给犄角裁料子的大小裁的，貌似给这个小家伙确实可以做身衣裳了。

　　【这把金龙刀借你，自己裁去。】麒麟扔出一把龙刀让奚月寒自己练缝纫去！

　　身为样样皆通的上古仁兽，麒麟最无法忍受奚月寒的就是手笨！明明读书打架看病开药那么在行，偏偏是个生活白痴，笨的跟棒槌似的！把生肉弄熟就算烧烤？！把衣服口子缝的跟蜈蚣一个样算缝纫？！卡！统统给老子从新练！儒家那群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傻瓜们快把你也养成傻瓜了！

　　五年间，麒麟立志于把奚月寒培养成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人妻式新好男人。奈何奚月寒没有这方面的天赋，五年下来也没有从麒麟这儿毕业。

　　看着奚月寒歪歪宁宁的缝带子，麒麟彻底怒了。

　　【拿来！】不要浪费老子的料子！
　　转头回玄一界自己三下五除二缝好，丢出来，

　　奚月寒从不在这方面和他争辩，免得被教育，拿起玉佩带上，就是一阵头晕眼花。
　　怎么搞的？

　　【去歇着。】
　　【唉？】
　　【唉什么唉，去歇着。培养应龙之心时会精神不济。幸好你在这儿，否则还得编个理由。】
　　呃……奚月寒想起来了，所谓气血养之从来都是坑人的事。
　　【哦。】

　　此刻不过酉时，奚月寒和衣而卧，迷迷糊糊的睡去。

　　麒麟拿起那块九彩碧云纱，又找到一块落霞锦，几束九重冰蚕丝开始缝衣裳，一边缝一边叹气。

　　伏羲，你这家伙真能找事！比你家那口子还能惹事！
　　老子就管到这了！以后你自己看着办！
　　麒麟一边做一般骂某个总是找事要他善后的非人类，不过三天衣服已经成型，只差一些细节的装饰。

　　【小奚，醒醒了。】
　　听到麒麟叫他，已经三天昏昏沉沉的奚月寒睁开眼，“殷昊？”不用回头就知道来人是谁。

　　来人站在洞口，“少主！”
　　殷昊看样子不过十七八岁，眉眼阳光清俊，并不像奚月寒那般阴寒锋利，特别是笑起来简直比晴空还要灿烂。

　　“进来吧。”奚月寒道，“这里是坐忘峰，不必那么小心。”
　　“少主怎么到这里来了？”这地方真简陋！殷昊天生夜眼，环视一圈不住的嫌弃。儒家那些人怎么能把少主放在这里！

　　殷昊不喜欢儒家，包括小圣贤庄中的所有人。因为一跟他们沾上边，吃亏的总是少主。
　　这次更是把少主发配到荒山野岭来了！
　　殷昊愤愤不平。
　　每次奚月寒回殷墟，殷昊给准备的一切必定是最好的，虽谈不上锦衣玉食，好歹是舒舒服服的，不会在春季乍暖还寒的时候让人住山洞还只给薄薄的铺盖。
　　不知道少主喜欢软软的床吗！

　　“自然有必须到此的理由。”奚月寒站起身，却没有点灯。两人皆是天生夜眼，自然是不必的。
　　“那边怎么样？”
　　“他们？天塌下来……”殷昊一见系月寒的脸色，陡然紧张起来。“少主这是怎么了？是否是心疾又犯了？”
　　嘴唇和指尖都出现了轻微的紫色，很显然是血气不足。殷昊握住那双手，果然冰凉。

　　“已经吃了药了，多休息就好。”应龙之心吸收起他的气血来果然毫不客气，只留下一点保命而已。这两天他的武功也暂时没了。

　　“……”殷昊显然是担心，这种事他不可能不担心，但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殷墟那边左右无事，我这几日可否留在少主身边？”不爱惜身体的少主最好拴在腰带上！
　　系月寒摇头，取下脖颈上已然与龙形玉连在一起的应龙之心。“你带着它回殷墟去，路上和任何人有冲突，尽量避开人烟。”

　　“可……”
　　“这件事比我的性命都重要。”
　　“是。”殷昊打量了一下玉佩便知事关重大没有反驳。“送回殷墟之后如何处理？”
　　一看就不是凡品的东西极度危险。
　　“压在我的那副石棺下。”奚月寒想了想，补充道。“你回到殷墟就不用再出来。外面哪怕天翻地覆也不要管，记住了吗？”

　　“是，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