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
我沉默了良久，段泽宇的声音很低，带着磁性。
“如果你不舒服，我们先回去，改天再来！”
我抬头看他。“不用！”阴气再重也没事，我是鬼警，哪有怕鬼的道理。
世间万物相生相克，而我就是他们的克星！
我下车，撇撇嘴，看了一眼这阴森森的小楼，轻松的对段泽宇说道。“一会儿宵夜你请！”
“没问题！”他笑。“我应该站在哪里旁观？”
我思索了一下，不确定他五世奇人的身体还是不是鬼神不侵的，毕竟我能触碰他了。“你在门口吧，我抓出来给你看！”
“成，那你快点啊，这地方阴冷阴冷的！”
“哎呀，我办事你放心！”
我比了个OK的手势，转身进了楼里。
“吱嘎”门被我推开，映入眼帘的竟是一个漆黑的棺材，地上湿润有水渍，扑面而来的腐气颇重。我皱眉，这里的鬼不一定是什么道行呢，不行的话我就呼叫支援。
一步一步，走在水渍上，客厅面积很大，走路甚至有回声。我看着周围的装修，看来这家主人很有品味。
“朋友，出来聊聊怎么样？”我的声音回响在客厅，没有人应。
屋里阴气重的我都无法辨别鬼的方位，只是四周看着。这么晚了，不是出去找吃的了吧？
忽然，身后一股阴风，即使是鬼的我也不敢硬接，险险避开。一回头，人影不见。顿时，我的火气上涌。
给你丫惯的臭毛病，给脸不要脸！
“出来单挑！！！”我怒气冲冲的将缚鬼锁掏出来，加了印记。这一下不给你打的魂飞魄散我都是你养的！
没有回应，我警惕起来。身后总感觉有影子闪过，我不停的回头，这个家伙果然成了气候。
屋内，安静的吓人。突然，棺材盖子一下掀开，奔着我飞来。我飞身将它踢开，怒目而视盯着棺材。
慢慢的，棺材里站起一个人形。惨白的脸在黑夜中格外醒目，她的手指修长，指甲要比手指还长。她阴沉着脸盯着我，目光所至寒若冰霜。
一瞬间，我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
这他妈的根本不是鬼来的！这分明是一只尸妖！我曾听师傅说过，人死而不腐则为僵，聚僵成精则为妖。这他妈的就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尸妖，还是一只母尸妖。
她的怒气在上升，我的火气在下降，努力的把自己虚幻！以我的修为，还不够这只尸妖塞牙缝的呢！我悄悄的往门口移去，而她的眼神随着我移动。
“啊呜……”
她突然发难，奔着我扑来。我奋力抵挡，一个定鬼咒狠狠的打向了她。我做鬼多年，第一次遇到如此厉害的角色。一切手段对于她来说全部免疫。
她的指甲如利刃一般，狠狠的抓向我的肩膀，一瞬间，我的肩膀划开了一条十多厘米长的口子，黑色的鬼血和白色的鬼元一下子都流了出来。
尸妖先是一愣，随后贪婪的向我扑来。显然，她是想将我吃掉。
老娘当年做人做不成，总不能现在做鬼也做不成吧！
孙子都他妈的说了，打不过就跑！我一翻身，强忍住撕裂般的疼痛，滚到了大门口。但是，门被“砰”的一声，关上了！
看样子，她今天就是打算那我打牙祭开餐了！哼，想吃我，你有那牙口吗？
老娘出道这么多年，就没想今天这么狼狈过，吃亏了，丢人了，还弄得遍体鳞伤差点小命不保。一想到这些，我就愤怒的想弄死这只尸妖。
我跟尸妖在周旋，但是明显出于下风。我感觉的到我的身体越来越虚弱。
“砰砰砰！”
“左左，你能不能出来了？不是说很快的吗？”
门外段泽宇的声音响起，尸妖明显一愣，我一惊，想阻拦已经来不及了。门迅速的开合，段泽宇被吸了进来。
我将他护在身后，咬牙坚持。
“左左，这鬼算是倾国倾城的还是恐怖的？我不太了解鬼界的审美！”
什么时候了，他居然还有闲心在这臭贫？
“一会儿我牵制住她，你去开门！无论如何，把门弄开，我们要逃！”
“你受伤了？”他皱眉紧张的问。
“听到了吗？”
“嗯！”
我迅速扑上去和尸妖打斗，而段泽宇则飞奔到大门那里。门，根本扯不开。我口袋里的家伙事几乎都用光了，尸妖慢慢逼近我。
“左左，快跳！”
循声望去，段泽宇已经在外面了，窗户破了个硕大的洞。
我奋力一跃，从尸妖的侧面跃出，顺着窗户逃出房子。落地的一瞬间，我就扯住段泽宇，飞了出去。
身后的尸妖站在窗口，愤怒的嚎叫。
“我的车……左左！”段泽宇被我带着飞还挂念着他的车。
“车重要还是命重要！”我咬牙，此刻已经是强弩之末。
“你不是说有你在，任何鬼都不成问题吗？”
“扑通！”我和他跌落在地上，我躺在那里半天都没有爬起来。
“你怎么样？你没事吧你？”段泽宇将我扶起来，看着我的伤口皱眉。
“死不了！你身上带着金子吗？”我咳嗽着，脸色惨白。
他从兜里掏出一枚金戒指，但明显是女款。“本打算给你结的尾款……”
我一把夺过，扔到嘴里嚼吧嚼吧咽了。伤口止住了。“明天白天再去取你的车吧，等会儿我缓过来再带你回去！”
他倒是一脸惊恐的看着我，不自觉的嘴巴动了两下，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我没理他，径自费力的站了起来，踉踉跄跄的走到路边的一处阴地，坐好，不再出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边的第一抹阳光照在我的脸上，我才缓缓的吐出一口气，睁开眼睛站了起来。
“回去吧！”我说。
“走回去？”他惊讶的看着我。
“不如……我们爬回去？”我翻白眼。
他尴尬的扯了扯嘴角。“你不是说有你在任何鬼都不成问题的吗？怎么让那家伙整成这样？”
我一脸晦气。“如果是鬼的话，被打成这样的就是她了！”我恨恨的说道。“那家伙根本就不是鬼，那是只尸妖！！！”
“啊？？？”
他长大了嘴，我很满意的点头。就是这个效果，知道尸妖厉害吧，这就不是我的问题！
“尸妖是什么？”
满脸黑线，我被雷的外焦里嫩。不知道你干嘛这么惊讶？
“僵尸知道是什么吧？比僵尸还厉害的一种！”
“哇，那我岂不是赚了？第一次见鬼就见个这么厉害的？！”
我狠狠的哼了一声。老娘差点没命了，你还厉害？
“那你回去取车吧，我先走了！”
他噎了一下。“其实，我觉得还是应该先把你送回去的好！”他也怕尸妖的样子。
我翻了他一眼，抓住他的手臂，一跃腾空，飞回到了我的住所。我没有直接送他回去，毕竟已经天亮了，送他回去容易被人见到。而我那里平时人很少。再一个，我的身体实在是坚持不住了，必须回家马上疗伤。
“你自己打个车回去吧！”我强挺着对他说道。
“不行！”
他皱眉，坚持要送我去医院。但是被我断然拒绝了，最后，他妥协，要送我上楼。
“万一你晕倒在半路，可怎么办？”
我没有体力再和他扯皮，任由他送我上楼，伤口由于刚刚的飞行赶路又撕裂了，这会儿又开始流血。
“是不是你们学道术的人跟正常人都不一样啊，你的血为什么是黑色的？”
我低头看台阶。“我不是人！”
“你看看你，我就随口问问，不至于生气吧？我不问了还不成？”
他以为我生气，所以赌气说的自己不是人。我苦笑，我真的不是人！
他帮我打开房门，客厅里坐着一个人。
我一愣，是玄武。此时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因为他已经转头看向了我们。
“这人是谁啊？”
我心下一咯噔，好死不死的这会儿他居然可以看得到玄武。而玄武也颇有意味的看着他，两个人对视，玄武脸上的笑容一丝丝的褪去。
“你先走吧！”我推他，语气虚弱但是强硬。
“这不是你男朋友吧？”他皱眉。
“跟你没关系，走！！！”我一把将他推出去，狠狠的关上大门。
大幅度的动作扯动我的伤口，疼得我眼前一黑。勉强站稳来到玄武勉强，单膝跪地。
“处长……”
“很好！左左，你很好！”他说的一字一顿，令人心寒。“和五世奇人做了朋友，嗯？”
我自知瞒不住，而玄武也不如往日的随和，周身散发着寒气。显然，他的情绪波动很大。
“你受伤了？”他的语气冷漠，低头看了看我，然后一把抓住我的伤口。“你怎么不去死？！！！”
狠狠的，我被摔在墙上。慢慢的爬起来，回到他的身边，继续单膝跪着。
“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我咬牙，不做声。
“左左，你很聪明，别犯傻！”他将我扶起来，一颗黄色的丹药塞进了我的嘴里。
“多谢处长！”我尝的出来，这是仙界的丹药，除了几位级别高的领导，一般的鬼是得不到的。
“你去了城郊？”
我不出声，心里已经有了定论。他既然这么问，这事儿他就比谁都清楚，再大胆一点想，这事儿很有可能就跟他有关系！
“五世奇人，他知道多少？”
我不知道他问的是段泽宇对于自己的身份知道多少还是他对于城郊这件事知道多少，无论是哪个，他都不应该知道！
“他什么都不知道，我也是才知道他的身份的！”
玄武点头。“你先养伤，稍后我会再找你！”
玄武消失之后，我将自己缩在沙发的角落。他这次来找我一定是有事要我做，可是被段泽宇的身份扰乱了注意力，这并不是我想要的。一直以来，我努力的想和他划清界限，就是不想他成为鬼界的焦点，可是……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门又响了，我不想动，也不想见到任何人。思绪很乱，我必须想想，如果事情真走到最恶劣的地步，我能怎么做。
门自己开了，我抬头，段泽宇居然又回来了。他一脸尴尬扬了扬手里的钥匙。
“那个……刚刚开完门还没来得及还你……”
我用眼睛翻他，不去理会。
“左左，刚刚那人不是你男朋友吧？”他期期艾艾的样子。“我感觉不是，我不相信那个德行的男人你也会要！”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不耐烦的说道。
“就是吧，我想过了，虽然你这个人神神叨叨的，脾气也不是很好，长得也不是很好看，但是总归人品还不错。是吧？”
我瞪他。“你是想让我说是还是不是！”
“你不要总是对我这么横眉冷目的，咱俩就交个朋友，你看看，有个医生朋友做什么都很方便的！比如你的家人生病啦，或者你的朋友生病啦，对不对？医院有个熟人总归不错！”
“段泽宇！”我语气森然。
“哎，我在这！”他认真的看着我。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非要和我交朋友，我也不想知道为什么，但是我告诉你！我们不可以成为朋友！绝对不可以！”
“为什么？”
我一下子从沙发上站起来，居高临下的指着他的鼻子。
“段泽宇，你丫就是一傻子，知道吗？刚刚我房间里的那个人你看到了吧，为什么一转眼的功夫他就不在了？你想没想过啊？你白痴啊你！！！”
“你们修道之人不是总神出鬼没的嘛？！”他咄喏着。
“你他妈的修真小说看多了吧？你见过哪个人会飞？你见过哪个人会穿墙？你见过哪个人从十九楼跳下去能他妈的一点事没有？还有，你见过哪个人的血是他妈的黑色的？！！！咳咳……呕……”
说的太激动了，干呕。
“你会啊……”他的声音弱弱的，像个受气的小媳妇。
“你个二货！！！”我一巴掌拍在他的脑门上。“我是鬼，懂吗？鬼！！！”
说完，我瞪着眼睛，叉着腰看着他，等着他惊愕，等着他落荒而逃。可是，我注定要失望了。他看了我两眼，然后淡淡的说了一句“哦”。
我瞬间凌乱了，难道说五世奇人的承受能力异于常人？
“我说，我是鬼！”
“我听见了！”他认真的点头。“人鬼不能做朋友吗？”
“能！但是你我不能！”
“为什么？”
“你十万个为什么啊你？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不行就是不行！”
“哇，你看你这个女人，好小气啊你！我不就当初叫了你一句神棍吗？你也都整我整回来了！”
“我不是女人！”
“哇，你这个女鬼好小气哦！”
我语结，段泽宇，原来人真的是不可貌相！你真的太……不爷们了！不过，我心里依旧很疑惑，他真的不像我刚认识的段泽宇。
西北角的镜子突然发出低鸣。我心下大惊，一把拉住段泽宇。
“你走！”
“喂，你不答应我就不走了！”他摔开我的手，坚持不动。
我着急，眼见着镜中出现了漩涡。这是单方面的呼叫，比任何一次都强烈。屋内的一切都震动了起来，他一脸的惊愕。
“地震了，快走！”
说完就扯住我的手往外走，而此时已经走不了了。巨大的力量将我们俩共同吸入了镜中。镜中就是阴境司。
从来没有一个活人可以来阴境司，也没有一个活人可以活着离开阴境司。
我看着身边还死死握住我的手的段泽宇，一种莫名的情绪涌了上来。
周围来来往往的都是鬼，有鬼警有鬼差还有犯鬼，大家都用各种复杂的目光看着段泽宇。在这里，他是异类，因为，他是人。
“左左，这些都是鬼吗？”
看着他小心的样子，我突然有种报复心理，非常愉悦的点了点头。“是啊，都是鬼！你看那个，是吊死鬼。哇，你看那个是出车祸死的！”
“左左……”他担忧的打断我。“这些不算是你带我看的，这是意外。所以你不会收我全部的钱对吧？”
“……”段泽宇，你赢了，你是我见过的最奇葩的人类。
我的伤口已经愈合了，不得不说，玄武的丹药真的是正品，应该是太上老君专柜上的。正想着这事儿，玄武就来到了我们的面前。
“处长，这是意外！”这是我当值八百多年第一次沉不住气主动去解释什么。
“你跟我来，我会找其他鬼差送他回去！”
他的身后站着调查处的黑南。我思量了一下就点了头。黑南这只鬼总体来讲还是不错的！调查处东南西北四只鬼，东贪财，西好色，北嗜赌，至于南……这家伙最大的毛病就是喜欢吃。所以，这并不算什么大毛病。
“左左，你去哪？”
他居然拉住我的胳膊，皱着眉头，似乎不想离开。我冷汗直流，这家伙的智商被狗吃了？
“段泽宇，你先回去，我有工作要做，回头我去找你！”
“那你一定要来找我啊！”他不放心似的加了一句。
“知道了，快走吧！”
段泽宇一步三回头的被送走了，我跟着一脸阴郁的玄武来到了会议室。这里，已经坐满了阴境司和地府的首脑，而我，站在朱雀的身后，低首垂目，扮演好自己低级职员的角色。
我早就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但是没想到这么严重。
长桌的上首，坐着的是魔罗——阴境司的首席领导人。
魔罗虽然掌管阴境司，但是他的地位要比阎王高，因为听说他上头有人。天界的关系错综复杂，大家八卦过，听说，他好像是王母的亲戚。不然阴境司的待遇总是比地府好，而且阴境司的办事效率要比地府高，上下关系打通了，自然就方便了不少。而这一切都得益于魔罗。但是很多人不相信，如果魔罗真的有那么牛的背景，他干嘛还在地下蹲着早就上天了。所以，魔罗一直是个迷。
从我步入会议室的那一瞬间，魔罗的眼神就落在了我的身上。我怎么说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但是还是被他的眼神盯得浑身不自在，两腿发软，似乎连先迈哪只脚都不知道了。
“你就是左左吧？”魔罗的声音很好听。“坐！”
我找了一个最末的座位坐下，屁股只坐半张椅子。
“事情大家都知道了，人也到齐了。青龙，你说说你的意见……”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