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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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随着周公公一声“无事退朝”，简初雪如受大赦拔腿就走。出了大殿才长长吁出一口气，与并肩而出的户部右侍郎以及几个要好的同僚相约醉仙楼共进午膳，这时一声声尖细的“简大人留步”如夺命丧钟般在身后响起，简初雪的心往下沉了一沉。
“简大人，陛下单独召见，在秋南殿，请大人即刻随奴才走一趟。”
“请问周公公，陛下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周公公满脸堆着笑，道：“奴才也不清楚，但不像是什么要紧事，反正大人去了不就知道了么。”
众官都道既然陛下召见简大人，这顿饭就下次再补上，大人还是早些随周公公去，然后是空前一致“你自求多福”的笑容相约而去。
简初雪一步步走向秋南殿，中途心思打了百儿八十个转，却也没有转出一个所以然。
一身黄袍的皇帝坐在文案后的软垫上，双脚长长地搭拉着，还规律地上下抖动。
简大人在心里默默翻了一个白眼，暗想：太傅大人如此刻板守律的一个文人啊，当年怎么教出陛下这番有辱门风的做派？
“微臣叩见陛下。”
皇帝将他高贵的双脚收了收，道：“爱卿平身。”
简大人当即站了起来。
皇帝随手翻开一本奏折，执朱笔于砚中蘸了一汪饱满的墨，也不下笔批示，而是抬眼将面前站着的人上上下下扫视了一遍，目光停在了脸上，道：“爱卿当真是清丽脱俗，论貌美，朕后宫妃嫔竟有一半不敌爱卿。
简大人要开始吐血了，他的容貌一直是他的硬伤，男生女貌就算了，偏偏还生得这般清丽，自小家里的那些亲姐亲妹堂姐堂妹表姐表妹就没有一人有他长得好看，姐姐妹妹们的自尊心受到严重的打击，对他的态度甚是恶劣。
“陛下谬赞了，娘娘们个个都是国色天香沉鱼落雁，微臣不及万分之一。”
皇帝在手中奏折批示了一句，将奏折合上远远丢到了另一张案上，才问：“简爱卿可知朕找你所为何事？”
“微臣不知，请陛下明示。”
“朕啊，准备给你赐婚。”皇帝不急不缓地吐出一句话，然后摊开第二本奏折，开始批示。
“嗯，林大人家的二小姐不错，生得娇美可人；黄尚书家的千金也还可以，温婉大方；对了，九王爷家的芙蓉郡主也是上乘的人选，端庄典雅。”
简初雪觉得他已经内出血将要不久于人世了。
林大人家的二小姐，人确实温柔，就是长得啊，哎，人送外号林东施。
黄尚书家的千金大小姐那可是女侠啊，脾气火爆，又好打抱不平，整个帝都被她见着的流氓地痞无一人不被他打的鼻青脸肿口眼歪斜，就连京兆尹家的大公子都被她丢进了护城河，喝了好一通凉水。
芙蓉郡主，母妃去世得早，父王忙于政务疏于管教，养得一身纨绔德行，一身男装教她穿得流里流气，大街上走着见到面容白皙摸样俊俏的书生就上前调戏之，口头长挂一句话：小先生，给爷笑一个，要不，爷给你笑一个。
陛下这次摆明了是要，玩死他啊！
“陛下，微臣年纪尚轻，且基本毫无建树，并未为陛下为朝廷作出贡献，如此，业未立好，谈何成家，而且微臣愚笨，不懂得玲香惜玉，怕辜负了美人儿，家世低微，门不当户不对，高攀不起这些小姐郡主啊，望陛下明察。”
皇帝将手里的奏折“咻”地甩到相邻的案桌上，看着简初雪诚惶诚恐的样子，笑了。
“爱卿今年二十有八，官场驰骋近十年，平步青云，从最初的六品编修升到如今的户部左侍郎，年纪尚轻，毫无建树，你觉得朕是那种会用无德无能之人的昏君吗？”
简大人立马拱手低头，道：“陛下言重了，微臣的今天全靠陛下抬爱。”
“那你是不耐朕的赐婚？”
“微臣不敢！”
“爱卿大年而不婚，又想方设法拒绝朕的赐婚，爱卿不会是，不，喜，欢，女，人，吧！”
皇帝说得清晰有力，手里的朱笔在奏折上画了一个叉，鲜红艳丽，然后停笔，目不转睛地盯着简初雪，眼神锐利。
皇帝的话简直是一字一字敲在耳膜上，嗡嗡回响。
简初雪忙不迭跪下，急道：“陛下，微臣是何处做错了，令陛下不满意，请陛下责罚。”
“爱卿快快请起，赐婚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你也没有做错什么，嗯，可能是这几个女子与你不合，等朕再好好想想，想到再告诉你，爱卿退下吧。”
简初雪退出秋南殿，背上已覆一层薄汗。
摊上这么一个皇帝啊，简大人欲哭无泪。
不过皇帝倒是说对了一件事，就是他简初雪确实不喜欢女子，是个地地道道的断袖，不过他想不通的是他既没有与哪个男子暧昧不清，也没有去青楼找小倌，平时行为检点，皇帝究竟是怎么知道的呢？
简大人一夜都没有睡踏实，反反复复猜想皇帝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第二日早朝，简大人顶着一对吓人的熊猫眼，相熟的大人对他挤眉弄眼，纷纷劝说简大人虽是年轻力壮，但还是节制着点儿好，身体要紧。
简初雪暗暗自嘲了一番，内心苦楚不足为外人道也，表面上打着哈哈蒙混过关。
退朝后，简大人依旧被皇帝召见，不过此次在场的还有那个冷心冷面的大理寺少卿元景。
皇帝一张奏折甩到了桌上，声音带怒：“小小一个西江府府尹，居然敢私加赋税，克扣公粮，私自变卖土地佃田，搜刮民脂民膏，收贿赂，做假账，欺上瞒下，他当真以为山高皇帝远，朕就真的管不住他了，笑话，看来是活腻了他。”
元大人依旧木着一张面瘫脸立在那里，简大人被皇帝的怒火轰得一愣一愣的。
“元爱卿，简爱卿，朕命你们去微服搜集证据，先不要打草惊蛇，证据搜集得越多越好，然后朕就好好地把他往死里整，把所有的人都整得心服口服，我倒要看看以后哪个敢罔顾王法。”
两人领命而去，明日即启程。
西江府却是边陲小城，当真是山高皇帝远，一般官员不愿意来，来了的也是明里暗里大肆搜刮，反正，山高皇帝远。
不过，他一个户部官员，这种事，瞎掺合个啥？
摊上这么一个皇帝啊，简大人又是欲哭无泪。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