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复仇之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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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月圆之夜。
站在高塔之上的汀德奈古大祷告者望着几乎笼罩整个塔顶空间的巨大透明星盘，默默地叹了口气。
一片银辉泼洒在塔顶的地面上，像是连接着月亮与塔的流动的纱，这座由黑铁制成的高塔今夜格外沉默。
时间到了。
漂浮在半空中的星盘像一只巨型水母的顶盖，缓缓浮动着，上面的每一颗星星都用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按着各自的轨道缓慢移动——
直到其中有一颗散发着与其他任何都截然不同光芒的星星，经过天上的圆月时突然变了颜色，就像是有无数漆黑的触手将它紧紧纠缠住一样，最后竟然无法分割的融合在了一起。
“…她死了…？咳！咳咳——”
汀德奈古身上的黑银色神袍随着动作一阵颤抖。
“…不，还活着。”
突然出现在他身后黑暗中的男人缓缓睁开金色的独眼，其中的瞳孔竟然是野兽一般的竖着，脑后的黑发无风自动，残破的猩红袍角衬得他像是掌管黑夜的死神。
“只是出了点意外而已，哼…也不知是好是坏。”
男人嗤笑过后便不出声了，然后抱着他那奇怪的异形武器靠到墙角。
他已经很久没来过这里了，却一点都不觉得陌生。
“…你终于来了，弥撒……我记得上一次见你时是在马列乌国王还在位的时候，如今他的孙子托亚都已经继位了，你才想起来回到这里看看我……咳、咳咳咳……”
一阵急促的咳嗽打断了他的话，但他很快又振作起来，像是有说不完的话，
“…恐怕你再晚一点的话，我就要死了……芙蕾她还和你在一起吗？身体的病有没有好一点？…我…我很想念她……”
手中的神杖不知为何轻轻的顿了一下。
弥撒闻言抬起头打量着眼前这个已经老去的男子，沉默不语。
他发现汀德奈古曾经挺拔的身材如今已经衰老到快要撑不住宽大而又沉重的神袍，脸上的皱纹也越来越多，看起来这些年间他一直没有停止使用那个需要透支时间的能力。
“老师，你忘了，芙蕾现在不在这里……”
声音轻得像耳语。
听到这个称呼的汀德奈古猛然想起，很久之前，自己给这对兄妹上课时，如果哥哥对他的见解有什么想要反驳的地方，就会用这种表情看着他，像是对驳倒他的观点胸有成竹一样，也许还带着些许嘲笑的意味。
“……咳…我知道了……”
他张了张口，像是想要说些什么的样子，但最后却只能作罢，谈起别的，
“…刚刚代表‘KEY’的星痕出现了异状，我差一点就要以为她死了……总之有非常不详的东西与‘KEY’发生了联结……”
“…我对‘KEY’的存在不像您那样感兴趣……”
弥撒轻轻一笑打断了汀德奈古，
“今夜除了那颗最重要的星出现状况以外，还会有一颗星陨落啊，老师……你觉得会是哪一颗？”
他好奇的抬起头仰望巨大的星盘，手中像是两柄镰刀合并在一起的奇怪武器吱嘎作响起来，末尾处的锁链震颤不已。
“……芙蕾曾经对我说过她很开心啊，能够从死亡一样的贫民窟来到这里，而且还有人教给她各种知识，把她当作一个正常的人类看待……”
他走到一颗不是特别起眼的，却散发着最柔和光芒的星星前，伸出手，像是想要温柔的抚摸它一样，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指穿透了虚幻的星盘，
“……但为什么一切都是欺骗呢？芙蕾她为什么要替那个可恨的、愚蠢的臭虫去死呢？”
唯一完好的左眼放出仇恨的光芒，目光疯狂到仿佛能撕碎一切，
“都是因为老师你的野心呀哈哈！！芙蕾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她以为你是世界上最善良慈爱的人…直到死前还拽着我的衣角说她好遗憾没办法见老师最后一面！！！…没能把全部的性命都……奉献给你这个恶魔啊。”
说到这里弥撒的表情突然归于平静，看起来甚至有些冷酷，
“芙蕾曾经说她很想念老师你……所以就麻烦您…下地狱去吧？”
‘噗——’
很轻很轻的一声。
汀德奈古低下头，能够看到银色的液体正不断的由他自己胸前被弥撒用单手穿透的伤口处流下来，从他不沾任何污秽的神袍上蜿蜒下去，一直流转到地面。
“什么嘛，你的身体都已经衰老到连血液都无法自主生产了啊？我还期待着能看到那种红色的东西呢。”
弥撒一脸扫兴的样子拔出手，将那像是活物一样四处流动的银色血液放在嘴边舔了舔，
“拿别人的生命支撑自己还真像老师您的风格呢，灵魂的味道好喝么？”
汀德奈古没有回答，也无法回答。
一直以来支撑着这副身体的由数万人的灵魂浓缩成的圣血正在缓缓离开，不断的蒸发在月光里，所有的肌肉和皮肤都在快速的变干发黑，这种痛苦一直持续到他什么也感受不到。
…
终于结束了啊。
最后闭上双眼之前汀德奈古觉得自己好像又看到了那个美丽的女孩子，依旧保持着八九岁的样子，伸出双手来拥抱着他。
……
“…安心的去吧，老师。我会继承您的遗志，一直帮你照顾着她的……看她怎样在这个世界痛苦的活着。”
弥撒大笑着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神袍，一把披在自己的身上，大声的唱起那首芙蕾教给他的唯一记得的颂神曲来——
不应哭泣，因为神在这里。
你的仇恨与苦难，将为渎神者编织成地狱。
……
从今夜起，这座隐藏在王国深处的真正权利中心——黑塔，已经是他的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复仇之夜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