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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1重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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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宗三十年,那是一个即将到春的冬天,正是特别冷的时候。
北风呼啸着,似乎要将这些雪花夹杂着一起飘到更远的地方,落地,然后看着人世间的炎凉百态。
破旧的小村庄里,一家破落户,门板被风吹的一直响,吱嘎吱嘎的。
厨房连着屋子一起的,里面烟味很大。
一个看起来非常憔悴消瘦的妇女正在忙碌着,艰难的生火,一双眼睛通红,也不知道是被烟熏得,还是为什么事情在伤心难过。
锦绣张开了自己沉重的眼皮,想抬起手,却发现软绵绵的,没有丝毫的力气。
她的目光带着些许的探索与茫然,这是哪儿?躺在床上望着屋顶,是木头夹着稻草?还是镂空的,她难道从病房里被扔到了这种农村里吗?
但是一看四周,旁边还有一张不像样的已经没了角的桌子,还有一张缺了只脚却还能坐的椅子。桌子上放着的碗都已经裂开了。
穷,这是她第一个认知。
锦绣觉得自己还不如被弄死了痛苦,现在自己已经是植物人了,还要受这样的罪,她的心里不甘。
“呀,小姐,你醒了啊!”一个惊喜的声音带着丝丝的颤抖,看到了睁开眼睛的锦绣,心里觉得谢天谢地了,总算是醒了。
锦绣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抱在了温暖的怀里。
她抬头,仔细的看着这位抱着她的人。
眼前的这个女人,大概四五十岁了,前面的头发全白了,依稀有几处黑发,她将头发梳成了一个发髻,然后只是用简单的头布包了一下。脸上都是岁月留下来的沟壑,十分的沧桑。
她的一身都是穿着那种已经洗了开始发白的衣服,花花绿绿的,什么都有,将自己裹得严实。
老人看着锦绣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大概是觉得孩子受到惊吓了吧!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小心翼翼的放下了锦绣,她到那个已经看起来快要倒了的感觉的灶台上端来一碗东西。
“来,小姐来吃点东西吧!”那是一碗夹杂着烟灰的,已经稀释的不能再稀的白粥。
这位妇女也不多说什么,将一勺一勺的粥喂到了锦绣的嘴里,锦绣很安静的吃着,夹杂着烟灰,虽然难以下咽,但是还是艰难的吃着。
一碗粥已经喝完了,那位妇女觉得非常的开心,小姐能吃就是好啊。
为锦绣收拾了下,擦擦脸,擦擦手,为她盖好了被子又出去了。
锦绣看着妇女出去的背影,然后伸出自己的手来看了看,这双手显然不是自己的,虽然洗的还算白净,但是手上都是龟裂的痕迹。
她这算是重生了吧?她不知道用什么样的心情来接受这个事实。
她一伸自己的腿,心里咯噔一下!
前世作为植物人,她知道什么叫做不能动的感觉,这双腿!残废的!
这仿佛是一个晴天霹雳一般,这个小女孩是个残疾人吗?
锦绣想要发声,但是啊啊啊的字音都没从她的喉咙里发出来,她的眼珠子瞪得非常的大。
她不能说话!
不能说话,双腿不能立的小女孩!
她想要将那位婶婶叫进来问问事情,但是她却不能说话,她看了看自己床头的一个木头罐子。
一伸手,然后将这个罐子狠狠的挥下去,落地的声音虽然不是非常的大,但是耳朵灵敏的妇女还是听到了。
“小姐,这是怎么了?”她赶紧将落地的木头罐子捡起来擦擦,那是用来喝水的。
看到妇女眼里的关心与着急,那份心意不是装出来的,是真心实意的。
她的眼眶微微湿润了一些,在异世遇到了一个疼爱自己的婶婶,还能奢求什么?
她突然就不知道放下了什么一样,非常的安静。
乳娘看到了她的反应,然后将她抱在怀里。
锦绣平静的躺在这个女人的怀里,将头靠在她的膝盖上,听着她絮絮叨叨的说着一些关于这里的琐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累了,她在一边抱着她安静的睡着了,锦绣的身子已经麻木了半边。
她微微侧身,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从自己的脖子里掉了出来,看起来十分的显贵,但是她却并未放在心上,那份荣华富贵就不是属于自己的。
做了很多的思想准备,她再次慢慢的窝到了被窝里,将被子微微的盖到婶婶的身边,她的腿不能动,所以只能微微盖住。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时间到了,婶婶很自觉的醒了过来。一睁眼看到自己的被子,眼泪毫无征兆的就这么落了下来。
“姐儿知道心疼乳娘了!”说着还擦了擦眼泪,锦绣睁着自己的眼睛不说话,她也不能说什么。
乳娘照顾的非常细致,擦身体,换衣服,为她准备的衣服至少不是最好的,但是都是干干净净的,非常合体。
天气虽然已经到了冬末了,但是还是一样的凉,锦绣在被窝里都不愿意出去,可是北风吹的非常的猛烈,这个本来就岌岌可危的房子就跟要塌了一样。
半夜,乳娘起来用柱子将一些快要塌下来的地方赶紧拄着,那些被吹破了的窗户,她赶紧用那些破布遮掩着。
锦绣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直追随着乳娘的身影,乳娘回头看到了她眼睛盯着自己,眼睛里的温柔与担心可见。
乳娘回过身来摸摸自己的头,“姐儿安心睡觉,一切都有乳娘在!”
乳娘看着锦绣,自从她大病了一场醒来之后,乖巧了不少,锦绣拉着乳娘的手,然后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她躺下。
乳娘的眼泪又开始泛滥了,“姐儿真乖!”
锦绣感受着那双冰冷的手放在她的身边,然后挨着自己睡着,锦绣从来都没这么安心过,这么真真切切的放下自己的包袱,睡的十分安稳。
“姐儿,以后都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乳娘的话像是在祈祷着什么。
第二天一大早,锦绣很乖巧的吃掉了所有乳娘送来的东西。
锦绣躺在床上,眼光一睁开就没离开过乳娘的身子,只见她又开始缝缝补补的做着针线活儿。这些布料都不是新的,也不知道是谁家的衣服不要了,然后她拿回来开始修修给自己穿。
乳娘一回头,看到锦绣的眼睛闪亮闪亮的,以为她是想要学做衣服。“等姐儿病好了,乳娘教你!”
锦绣听到了一怔,但是随即就挂着温暖的笑容。
在床上不知道躺了多久,终于也见到了出来的太阳,十分温暖,乳娘将她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梳了两个羊角辫,然后为她穿着自己刚做好的衣服,拿来一个镜子,锦绣从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模样。
虽然铜镜十分的昏暗,但是她还是能隐约看到自己的模样,镜子里的自己有着弯弯柳眉,瘦小的脸蛋儿,至少不是个丑的就是了。
乳娘搬了一张小椅子在院子里,乳娘将她抱到了院子里晒太阳。这是一个小小的院子,院子里有一颗柿子树,伶仃的挂着一片枯了的叶子。
“姐儿在这里晒着太阳暖和暖和,乳娘给你去做点吃的!”小孩子是长身子的时候,可不能饿着。
乳娘进去了,锦绣看着自己的腿,真的一点的知觉都没了吗?
她弯腰捡起了一块石头,抓着一角,卷起自己的裤子,然后拿着最尖锐的那一端朝着自己的腿狠狠的扎了下去!
痛!
她会痛的!
这就说明自己的腿还有救!
锦绣的内心一激动,然后从椅子上掉了下来。
乳娘一听到了声音急忙从厨房里出来了,然后将锦绣抱起来。
“哎哟,姐儿摔了!”她的腿脚还没放下来呢,所以乳娘就看到了她的小腿一直在流血。
“流血了,要是得病了可怎么好?”乳娘着急,用一块干净的破布绑住了她的腿,然后放到了另一张椅子上。
锦绣微笑的摇摇头,示意着自己没事。
乳娘的心里一怔,以前姐儿要是受伤了总是会哭,她知道她想要哭出来,但是她的喉咙却发不出来声音,但是她现在却无微笑着,让自己的心更痛。
姐儿是真的懂事了,她不知道为什么夫人就这么狠心将她遗弃!
乳娘的手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茧,她一边守着自己,一边开始折柴火,他们的灶台不大,只能容纳小的柴火。
锦绣趁着乳娘不注意的时候,也拿了一根起来,开始自己折柴火。
“姐儿,使不得,可使不得!”乳娘看到了,急忙阻扰着,不想锦绣折柴火,但是锦绣的眼神坚定,死死不肯撒手。
“姐儿,那你就要小心,不能再伤了自己的手!”她不敢让锦绣过多的做活,可是锅里还有菜,她还得顾着点。
这都是自己给别人做活换来的一点吃的,要不然这点东西都要没的吃了。
吃过饭之后,两人在院子里晒太阳,乳娘又开始做活儿。
锦绣很难得的享受着这么温馨的下午,她其实很想开口说话,陪伴着自己身边这个寂寞的自己碎碎念的女人。她抬头逆着光看着天,她重生了,在这个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