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世家传》潋滟清痕

4、正文1

　　“你怎么把他也带出来了？”慕容潋滟低声问她的二妹慕容萱，而慕容雨涵躺在床上刚刚入睡。
　　慕容萱满不在乎地靠在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剥着瓜子：“他一定要跟来，我又什么办法。这小子什么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要是不答应，前脚一出门，后脚他就能把天捅出来个窟窿。”
　　看着雨涵梦中还在皱着眉头，潋滟把萱萱拉出了房间，轻轻和上门，走到院子中间才低声说：“你们遇到的杀手，是冲你来的还是冲雨涵来的？你心里有数没有？”
　　“我知道。”萱萱暗自咬牙道：“这事针对的只有我而已。姐你放心，我能处理好，不会连累旁人的。”如果连这点事都不能摆平，也就枉为穿越女了。来到这个世界上已有十三余年，从一开始的好奇到如今的淡然，慕容萱虽然早已把过往封印在了心里，昔日凌厉的性格也不再那么尖锐，但骨子里的高傲一点儿没变。
　　慕容潋滟知道自己妹妹的能力，也没有劝阻，而是递给她几张银票：“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那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不过，你这个时间过来，想必是手头又不宽裕了吧？”
　　慕容萱接过银票，真想抬头问问老天这是怎么一回事。别的穿越女，就算做不到打开金手指，哪个不是出个主意就财源滚滚。可她呢，虽然音律和厨艺泯然众人，别的其他人拍马也赶不上，就连一般穿越女最头疼女工也不在话下。但她出的几个赚钱的点子，没有一个被采纳的。而且慕容家的孩子离家历练的时候，家族都会给他们一所二进的院落和一户家仆，当然他们身边的丫鬟和小厮也要跟出来。除此之外，他们每人还会得到少则三千多则五千的银子来保证日常开销。可结果呢，除了麻辣烫店还能保持收支平衡之外，不管是她开的还是入股的饭店钱庄客栈等等各种店铺无一不是惨淡收场。别说比不上皇贵妃姑奶奶当年的天下第一商会，就连慕容潋滟的飞韵居和百草堂都不如，就连刚小试身手的慕容雨涵都比她强些。。最后剩下的不到一千两，在潋滟和雨涵的联合阻止未果之后，雨涵自告奋勇地偷了出来，栽赃到了从五岁起就对萱萱纠缠不止的欧阳于坚身上。为了把好感值刷回正数，欧阳于坚童鞋只得在未来小舅子的提醒下每月给慕容萱五十两纹银的生活费。而慕容潋滟则时不时地给二妹一点零花钱，慕容雨涵在贡献了七八个月的月钱之后也到了出门历练的时间，手头不太宽裕也暂时沦为了啃姐一族。
　　“还有点其他的事情。”慕容萱决定祸水东引：“是尉迟和凝凝的事。”
　　慕容潋滟脸色变得郑重起来，低声问：“怎么，有人发现他们的行踪了？”
　　“没有。只不过我听说尉迟老爷子病重，似乎就在这几天了。”
　　“所以呢？”
　　“哎呀姐姐，别磨蹭了，你替我们去看看吧？知道姐姐你是天下第一的神医，望闻问切断脉如神……”
　　“停停停，别摇了！”潋滟用力把胳膊从慕容萱手里抽出来：“都要散架了。我去有什么用啊，又不能上去把脉，看个脸色很容易假扮的。让雨涵去倒是更能看出些什么一点。这回也不知道咱们是是帮忙还是帮倒忙。”
　　“有什么办法，总不能看着他们棒打鸳鸯对不对？再说了，凝凝上次帮了雨涵那么大的忙，要不是她通风报信，没准弟弟就不得不接旨取那个公主了。就算人家不在意，也总要还回来才好。”
　　“不过这个还法也不知道是对是错。虽然眼下的问题解决了，但凝凝的闺誉也彻底毁了。如果尉迟对她始乱终弃怎么办？”虽然认识尉迟渊的时间已经不短，但慕容潋滟还是不能放心。
　　“他敢！”慕容萱比划出一招慕容家剑法的起手式，说：“看我不劈了他。不过，看他那惟凝凝之命是从的样子，没准他才是被弃的那个。不过，离题了吧，咱们不是在说尉迟老爷子的事吗？”
　　“行行行，这院子里都是自家人，打谁啊。”当初三人一起跟堂叔慕容远练功的时候，唯独萱萱讨厌那日复一日的基本功，所以内力一直是弱点，剑法走的也是轻灵一路，以速度取胜。普通的打手对上六七个没问题，遇上高人也只有逃命的份。“就这么定了，让雨涵去尉迟家探病。三弟做事，你总能放心吧？”
　　想起屋里躺着的弟弟，慕容萱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这可是她从小寄予了最大期望的弟弟啊！本来她想把弟弟打造成风流不羁肆意狂放的清都山水郎，但是姐姐坚持不会什么都不能不通音律，父亲向才子方向培养他，母亲要求他温柔体贴如三月春风，叔叔说日后进了朝堂必须懂得权谋，小叔认为慕容家的人怎么能手无缚鸡之力，爷爷羡慕人家太医令的家学渊源要求他精通医理，奶奶觉得虽然是男孩子也不能不知庶务，两位王爷堂姑父自荐交他兵法原因是边境还不算安定，结果在家人的共同引导下慕容雨涵苦命地成长了十五年终于不负众望成了一枚温文尔雅玉树临风清新俊逸惊才绝艳才高八斗足智多谋武艺高强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上兵伐谋医理民生样样精通的腹黑包子一枚。全家人加在一起肚子里的弯弯绕都没有他一个人多。虽然他刚刚束发，就已经在京城大家闺秀最想嫁郎君排行榜上排名第二。而排名第一的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两年后将弱冠的凤歌王。
　　而相比之下，他们的邻居欧阳于坚虽然也是谦谦君子一枚，但还是有些逊色了。与慕容氏族这个从前朝便是高门的家族相比，欧阳家在本朝建国多年后才开始发展起来，而子嗣也一向不丰。为了开枝散叶，从欧阳于坚的祖父一辈起就接二连三地往屋里添人，但不论是他爷爷的两位夫人七位姨娘还是他父亲的一位夫人五位姨娘六个通房，都没能给欧阳氏再添上一子，女儿倒是一个一个地往外蹦。欧阳于坚从小就是家里的眼珠子，全家上下没有一个对他不好的，好到后来他一看到那些女性长辈们和姐姐妹妹们就赶紧绕着走，在以十三岁的低龄中了五次催情香三次催情酒之后，连丫鬟都不敢再用，只留两个小厮伺候，弄得家里人都以为他是断袖，愁云惨淡了好长时间。直到慕容珏六十大寿的时候他在寿宴上对慕容萱一见钟情，大家才放下心来。不过从此以后慕容萱就过上了天天被人纠缠不休的日子，偏偏欧阳家的人全力支持，慕容家的人纯粹围观，而且欧阳于坚丝毫不知收敛闹的满城皆知，有时真是苦不堪言。
　　作为都城里最为循规蹈矩的三好青年尉迟渊，他的这一举动让许多人想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很久没有这么劲爆的八卦传播了，大家都闻风而上。一个是平北侯有望尚公主的二公子，一个是当朝首相的门生兵部侍郎家不久之前还沸沸扬扬地传闻过与慕容公子定下婚育的长女，如果没有前面那些头衔，这两个人放在一起无愧于郎才女貌门当户对。
　　“他们在外估计待不了很久，最长也就两年。需要担心的在后面，惹恼了皇家，尉迟还怎么进入朝堂呢？就算我们可以造出是李嫣逼他离开的假象，皇帝也不会轻易饶过他的。”慕容潋滟的声音低了下来。
　　“都是李嫣那个刁蛮公主惹是生非。要不是她非要嫁给雨涵却被咱们给搅合了，皇上也不会急着把她嫁出去。尉迟爷爷也是糊涂了，那么个女人哪里比得上凝凝，娶进家门还不得闹的家宅不宁？偏还稀罕成那样。造成现在的局面，恐怕他也后悔得紧吧。至于他们回来后的事，等他们回来再说，反正……”
　　“桥到船头自然直，对不对？”吱呀一声，慕容雨涵打开门走了出来。他一身雪蚕丝织成白衣，头发仅用一根碧玉簪别着，腰挂一枚蝉状玉佩，别着一只碧玉箫。虽然简单，但不论哪一样拿出去都是价值连城。
　　“诶，醒了？昨天没休息好吗？要不怎么几个毛贼就把你累趴下了？”慕容萱上前给他整整衣领，顺口问道。
　　“签了个大点的单子，从今往后二姐你就是咱家唯一一个不赚钱的了。”慕容雨涵轻笑着说。
　　“笑什么！”慕容萱使劲拧了他胳膊一下，“你二姐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你且等着！”
　　“好好好，我们等着。”慕容潋滟转身回屋，又在进门前回头说道：“一会儿我去程家看看情况，萱萱你和我一起还是和雨涵一起去尉迟家？”
　　慕容萱抬手捋了捋头发，说：“当然是……和姐你一起啦，我怕看到尉迟老爷子会忍不住讽刺他几句让他没病添病有病更病。”
　　“那尉迟家的事就交给雨涵你了。来的路上萱萱跟你说过没有？”
　　“说了。”慕容雨涵轻轻点头，几丝头发从他肩头滑落，慕容萱伸手给他划到了身后。“现在就去吧，反正也没事。大姐借镜子用下，我整理一下咱们一起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