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毕业纪念的画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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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利被洛克哈特带上了马车，没来得及桑德鲁嘱咐菲利几句，马夫扬起的一击清脆的鞭响划破首都雨后的宁静，踏起冰冷的水花，扬长而去，消失在街道的尽头。“……”桑德鲁望着空荡荡的街道，脸上露出担忧的神情，他眼前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辆渐行渐远孤单的马车，一个美丽却哀伤的女孩从车里探出半个身体，朝着离开的方向使劲挥手，她拼命地喊着什么，那声音被淹没在呼啸的风里，桑德鲁伸出手想抓住些什么，却发现是风卷过来的泪水。
桑德鲁看着手里的水滴愣住了，有点分不清现实与回忆。一片阴影从他头顶悄然飘过来，他一抬头，看到的是一把黑色的伞顶。“主人，下雨了，请进屋吧。”克雷诺打着伞站在桑德鲁身后，雨正一点一点落下，越来越密集。桑德鲁这次回过神来，转身走向房内。
载着洛克哈特和菲利的马车直接驶进了一座壮丽的城堡，这规模不亚于圣.A.N.杰鲁学院。菲利正惊叹是什么样的人住在这种奢侈的地方时，马车停了下来，洛克哈特老师提醒到：“菲利，到了，下车吧。”菲利恍惚中下了车，眼睛不住地四处观望，虽然小时候也跟随父亲和哥哥去过不少贵族豪门家，但是这种城堡级别的还是头一次。“菲利，走这边。”洛克哈特和一个管家模样的人交流了一番后，转过来招呼菲利。菲利这才注意到，深棕色的红木包金城堡大门前，夹道等候着两排仆人，大约有10几个人，每人都身着黑色丝缎提花执事服，身材高挑，相貌端正，表情冷酷。菲利立刻感到自己的行为很失礼，赶快收敛起来，跟在洛克哈特身后，从这些夹道的仆人中间走向城堡。
“吱呀~~~”城堡大门缓缓开了，里面黑乎乎一片，借着门口的光亮，菲利只能看清支撑大厅的几根大理石柱子，一直向更深处延生，看得菲利有些背后发凉。洛克哈特却不以为然，迈着大步，顺着铺地毯的方向走了进去，菲利也只好硬着头皮跟上去。越往里走，菲利反而越安心起来，城堡里面虽然昏暗，但适应了以后，也没有那么阴森恐怖，大厅的两边挂着很多画像，大多是一位看起来表情威严、衣着华丽的老者，偶尔老者身边能看到一位慈祥温柔的中年女性，缓和了画像的严肃气氛，让这个屋里多了些家庭的温暖感。“或许这个城堡并不是那么可怕，只是让人觉得有些寂寞罢了。”菲利正这样想着，突然一个非常不屑的声音从大厅里面传来：“西弗林，这就是你要我见的那个小鬼？”
菲利被吓了一跳，扭头四处寻找声音的来源。这时洛克哈特已经站在前面不远的地方不再前行，并且恭敬地行了一个礼，回答说：“是的，公爵大人。”一听公爵大人这几个字，菲利受到了今天最大的惊吓，赶忙跑到洛克哈特的身后，洛克哈特把菲利拉到身边，向面前的人介绍说：“他叫菲利艾路.斯金纳，是艾宾豪克.斯金纳将军的次子，本届圣.A.N.杰鲁学院精英考试银星获得者。”听到洛克哈特老师介绍自己，菲利有些不好意思地向前面点点头，这时他才注意到，离他们大约几米开外的地方有一个台阶，台阶两边各立着一位仆从，地毯一直延生到台阶上面的一把大皮椅前，皮椅的四脚和扶手貌似纯金打造，雕花椅背上还镶嵌着各种宝石，即使在昏暗的大厅里，也显得闪闪发光，一个10岁左右的小男孩正坐在椅子里，穿着精致银扣小牛皮靴的两只小脚悬在半空直晃荡，笔挺的枣红色金边外套里穿着白色真丝衬衫，胸口大大的垂带上还别着一颗镶金镂空包边的红宝石，袖口露出的蕾丝花边把他扶着椅子扶手的小手挡了一大半，只能看到几个细小的指尖。菲利这下更加惊讶了：“难道这就是公爵大人？公爵大人不应该是画像上那个老人吗？”菲利正怀疑这个小孩子的身份，洛克哈特已经向他介绍起来：“菲利，这位就是诺瓦托雷公爵大人，快行礼！”“啊！是……是！”菲利慌忙被右手放在胸前，低头施礼。“你就是那个被西弗林吹得无比神奇的菲利艾路啊，我看很一般嘛，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诺瓦托雷公爵完全没有把菲利放在眼里，这让菲利感觉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脸唰得一下红了。“公爵大人上次不是对他做的风属性的加印很感兴趣吗？所以我就带他来见您了。”洛克哈特在一边打着圆场。“我感兴趣的东西很多啊，所以那些认识不认识的人都想方设法拿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塞给我，以为这样就能讨好我，让我在各种场合给他们说好话，哼！还不是为了自己的那些见不得光的目的。”公爵看起来人小，说的话却是句句如针，虽然菲利不得不承认自己被带到这里来见他的目的不单纯，但是还是有些不服气，想辩解一下，但是始终没有勇气抬起头，从刚刚他给公爵行礼到现在，他始终保持着那个姿势没敢动过。“但是您也知道，好多有才能的人如果没有引荐，连施展的机会都没有。我就是因为相信公爵大人是个有慧眼的人，才带菲利艾路来见您的。”洛克哈特不卑不亢地回应着公爵的每一句话，公爵似乎有些退让了，但为了面子还是耍起小孩子脾气来：“有没有才能要试过以后才知道，今天我累了，下次让他表演给我看。”说完他便从高高的椅子上蹦下来，踢踢踏踏从大厅的偏门跑走了，那两名如同雕像般一动不动的仆从也立刻跟了过去，留下菲利和洛克哈特呆立在大厅中。洛克哈特拍拍菲利的肩膀，示意他可以放松了，菲利这才缓缓抬起头来。“……看来公爵大人很讨厌我。”菲利沮丧地说。“放心吧，一开始他对谁都这样，能让他认识你，就已经有很大机会了。”洛克哈特安慰到。菲利并没有马上放宽心，见到他这个样子，洛克哈特转移了话题：“好了，到我房间去坐坐吧，时间还早。”菲利先是一愣：“老师的房间？在这附近？公爵的城堡里？”他瞪大眼睛吃惊地看着洛克哈特，满脸写着疑问。“哈哈哈~~其实我算是公爵大人名誉上的监护人，忘了告诉你了，公爵的全名是诺瓦托雷.洛克哈特，我的姓是随公爵家的。”洛克哈特解释到。“这……这是怎么回事？”菲利更加不解了。“说来话长，以后慢慢告诉你，走吧。”
不知道穿过多少条走廊和各种大小偏厅，菲利终于被带到一个偏僻的小房间，这一路走来，菲利才确信了洛克哈特刚刚说的话，那些偶尔遇到的仆从、女佣都纷纷向洛克哈特行礼，并叫他“主人”，但是奇怪的是，画像上的老者和女人，他始终没有见到。“请进吧。”洛克哈特推开房门，菲利望向里面，这是一件精致小巧的房间，外面是客厅连着书房，大概是洛克哈特办公会客的地方，里面似乎有个喝下午茶的起居室，再里面可能才是卧室。菲利拘谨地走近房间，环视着四周，他突然发现客厅的墙上挂着一幅3人画像，画像上的人有洛克哈特和小公爵，另外还有一个面色苍白，但气质高贵的年轻女人，在外面的所有画像中都没有见过她。见到菲利在注意画像，洛克哈特解释到：“那个女人，是我的妻子，也就是前任公爵的女儿。”菲利转过头看着洛克哈特，吃惊不小。洛克哈特淡然一笑，继续说：“小公爵是她和其他男人的孩子，我是继父。”“……”菲利的脑子里现在正飞快地分析着这些人物的复杂关系，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但是又有了更多的不明白。洛克哈特凝视了一会儿画像，突然说到：“对了，我去给你泡杯红茶，你随便坐一会儿吧。”显然洛克哈特是不想再继续刚刚那个话题了，菲利也就没好再深挖下去，乖乖坐在了客厅的沙发里。就在洛克哈特泡茶的这个空档，菲利又被墙上的一张画给吸引住了，那是一张被裱在水晶相框中的圣.A.N.杰鲁学院的毕业纪念画像。菲利很自然地就发现了站在其中的洛克哈特还有桑德鲁，在桑德鲁的身边还有一个表情忧伤的女孩，这个女孩曾出现在桑德鲁的回忆中。
一只手轻轻地擦拭着水晶相框上的灰尘，画像中的人们如今各奔东西，桑德鲁叹了口气，望着画像退到办公桌边，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叹了口气：“也不知道那家伙现在怎么样了，在那种偏远的地方，也不写封信回来……”看着画像中的那个女孩，桑德鲁的思绪被拉到了3年前。
“桑德鲁！听说你把北库尔伊特的加印原料场接管了？”桑德鲁躺在圣.A.N.杰鲁学院广场边的树荫下正枕着胳膊打盹，一个女孩冲了过来，揭下了盖在他脸上的书。桑德鲁下意识用手挡住突然从树叶缝隙中投下的刺眼阳光，睡眼惺忪地抱怨：“艾兰茜，你干嘛啊？”被叫做艾兰茜的女孩根本不管桑德鲁的抱怨，继续追问：“你回答我是不是啊？”桑德鲁调整了一下身体，做起来，背靠着一颗树干，不以为然地回答：“都是上学期的事了，你现在才知道啊？”还没等桑德鲁坐稳，艾兰茜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吼道：“你！你不打算参加精英考试了吗？你打算当个加印商人？”桑德鲁被她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又镇定下来，从艾兰茜手里缓慢但坚决地扯过自己的衣领，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泥土：“这有什么不好，我很喜欢这个职业，在毕业前就做好这方面的准备，免得毕业后临时找工作。”艾兰茜也跟着站起来，非常替桑德鲁不甘心地说到：“可是这个学校的男生都是以精英为目标的，你怎么能这么没上进心啊？”桑德鲁奇怪地看着艾兰茜：“当加印商人怎么就没有上进心啦，当了精英以后要么进议会、要么进军队、或是留校，这些都不是我喜欢的职业，我还是喜欢自由自在当个商人比较好。”艾兰茜听着桑德鲁的解释，一脸怀疑地看着他，双手叉腰：“我看是借口吧。”“哎？借口？什么借口？”桑德鲁诧异地看着艾兰茜。“我看是你自己没信心考上精英的借口吧！”艾兰茜毫不客气地说到。气氛僵持了一会儿，没想到桑德鲁两手一摊，吐了吐舌头：“哎呀，被你发现了~不愧是青梅竹马的玩伴啊~”“你还说！”艾兰茜直接将手里的书砸了过来，正中桑德鲁的面门。
“滚开！落榜生别挡路！”广场上突然传来一声咆哮，打断了正在打闹的桑德鲁和艾兰茜，他们循声望去，只见两个白服精英学员正恶狠狠地对着倒在地上的一个穿着普通制服的男生叫骂。那个男生低着头，蜷缩在地上毫无反击之力。旁边围观的学生见是精英学员，也只能默默走开，不敢上前插话。“喂！你们几个欺负他一个算什么精英啊！”没等桑德鲁反应过来，艾兰茜已经冲到了广场上，指着那两个精英以好不熟给他们的霸气吼着。“喂！艾兰茜！唉~~~”桑德鲁后悔没有来得及意识到艾兰茜的个性，只好捂着脸叹气。“你是谁啊？管你什么事？”其中一个精英把矛头转向了艾兰茜。他正准备走向艾兰茜好教训她一下，结果被旁边的另一个精英一把拉住了，只见他在那个人耳边低语了几句：“……那是国防大臣秘书长家的小姐……”就这一句话，让刚刚还趾高气昂的精英顿时失去了气势，立刻一脸赔笑：“原来您就是艾兰茜小姐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们只是从这里路过，被这小子撞了一下，现在没事了，哈哈哈哈~~~我们先走了。”说完两人一溜烟跑出了人们的视线。“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不知道什么时候，桑德鲁已经站在艾兰茜的旁边说着风凉话。艾兰茜白了他一眼，转身去扶躺在地上的那个学生：“你没事吧？”那个人见有人来扶自己，反而警觉地立刻站起来，也飞快逃离了。艾兰茜看着那个人跑开的背影，有些莫名。“看来还不领情呢。”桑德鲁继续不知趣地说到。艾兰茜眉头一皱，直接一个肘击，桑德鲁抱着肚子倒地：“噢~~你个暴力女！一定嫁不出去！”“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广场上传来桑德鲁一阵阵的惨叫，这次，同样也没有人敢上前劝解。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毕业纪念的画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