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瑜]君要臣死》嘉言__

5、五

　　五.“我反对。”

　　孙策这家伙……

　　他其实并不怎么在乎失身什么的。男人的贞操有和没有一样。
　　……但是太过分了。好不容易在第二空间请调回来，本以为再次遇见会是欣喜的，或许还会叙旧到天亮。
　　你妹啊果然是自己太天真吗？！为什么好好的反对意见会变成滚床单呢？！说好的叙旧呢？！

　　孙策……
　　周瑜在床上蜷成一团。

　　孙策不知道自己从军校就开始对他有那么一些不对劲的心思。周瑜伪装的很好。孙策这个情商低的一次也没有发现过。
　　他和孙策的关系，只是也只能是战友，兄弟。孙策是未来的江东帝座，是不可能有一个男性伴侣的，他也不会甘心雌伏于孙策身下。

　　孙策是照亮他的第一缕光，温暖美好的让他不忍心离开。而现在孙策，不爱他却强上了他，这算什么？
　　就算是谁先爱上谁先输，谁爱的深谁就输的惨，他已经输了还输的够惨了，也不至于糟蹋他的心吧。

　　算什么啊混蛋。

　　吃完了就自己跑路去打仗，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与你并肩吗？！你自己家后院谁给你看着啊？！

　　抱怨孙策归抱怨孙策，周瑜从床上起身，披上属于丞相的军服。
　　周瑜没有注意到，孙策命人准备的款式和帝座的几乎差不多，颜色还是臣子正常的银白。
　　孙策这点想穿情侣装的小心思啊。

　　既然孙策放心的让他看管江东的后院，他就有责任不让后院起火。虽然他并不喜欢后勤工作。他更想的，是加入战斗第一线。

　　周瑜扣好最后一颗扣子，再三确认了没有露在外面的青紫痕迹，才去找二公子孙权。

　　孙权，希望别又是个孙策一样的好斗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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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到孙权的时候他才知道孙策丢给他一个多大的难题。周瑜甚至想把孙策抓回来痛扁一通。
　　是，孙权很聪明，不打架不骂人，小小年纪在政治上就有自己的看法，是个神童。
　　可是神童权被世家那边的人教，教了五年，完全把孙权的观念正确的引导到了错误的方向。算盘打的可真是叮当响，控制不了孙策就要从小控制孙权吗？绝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周瑜：你认为现在的制度怎么样？
　　孙权：现在的制度很好，百姓安居乐业，集权也压制了叛乱的发生。
　　周瑜：你的父亲和兄长一直致力于改革，你认为他们的行为是无用的吗？
　　孙权：是的。现在的制度是足够好的，父亲和兄长完全是在做无用功。打压世家的行为我也不怎么赞同，因为平民出不来真正的英才，乱用人只会导致政局不稳。世家成百上千年的积淀不是平民十年军校生活能赶上的，世家子弟还是不错的。
　　周瑜：那么你怎么看现在的作战计划？
　　孙权：非常优秀，非常有效的计划。

　　类似的谈话进行了半个小时，周瑜发现语言说服是没有用的。那么……
　　“你想出去看看你认知中的世界吗？我猜你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出过江东，甚至没有出过你所在的这个星球。晚上就能回来，要去吗？”
　　“谁、谁说的！”孙权到底还是个孩子，被周瑜的一击必杀戳中之后竟然炸毛了。“谁要跟你出去！你才没见识！”

　　“我可没说你没有见识。”炸毛了就代表同意了，这么理解的周瑜把孙权带上了私人战机，加速冲出了大气层，停了大气层外。

　　远处闪烁的星河，特定航道上穿梭的战机，彻底吸引了孙权的注意力。
　　“走吧，这是你认知之外的世界。”

　　“这是江东G编号的星球，你的老师并没有给你讲江东星系的内部分类吧。编号G，代表正在开化中的星球。”周瑜指着立体地图，对孙权讲。“江东G编号的星球是已知开化星系中比较多的。”
　　“咦？我的老师那时候讲的是江东并没有这样的正在开化的星球啊……”
　　“不信吗？”

　　周瑜开了战机隐形，随便找了一颗G星球停了下来。孙权看了看地图，显示他们正在江东星系G-18754星球上。
　　他们所在的地方刚好是开化队营地的上空。
　　“好好看看吧，孙权。”
　　“看看他们的食物，看看他们的衣着，再看看他们的工作强度。”
　　孙权几乎趴在舷窗上，眼睛越睁越大。那些费力的背着石头的人，那些嚼着几乎发霉的面包的人，真的是江东的人吗？！
　　“他们是罪犯吗？”孙权无力的问。
　　“他们只是没有通过军校入学考试的平民。”周瑜淡淡的说。“他们之中有的人比你还要天才得多。”

　　“我们再去军校看看你口中的那些不及世家的平民。”周瑜不等孙权回答，升空后直接进行空间跳跃到了第二空间的诺亚军校。

　　这个时候是一年级生刚入学三个月的时候。周瑜介绍。那些孩子只有七岁就被迫离开父母，接受地狱一般的磨练。平民的孩子就不是孩子吗？
　　你七岁的时候父母还都在身边呢吧？父亲去世之后还有大哥当你的庇护伞，孙权，你已经够幸福了。
　　他们已经开始学习自由格斗，并且可以熟练的绘出各个星系的地图。你的那些世家老师，他们做得到吗？

　　孙权明显不相信的眼神让周瑜笑了起来。不信吗？下去随便抓一个让他们画一画就知道了。我们再去五年级那边听一听关于空间跳跃的课。

　　“不、不去了。”孙权这孩子聪明的很。“我已经知道你要说什么了。”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就好。”
　　“可是……为什么呢。明明现行制度分析起来是完美无缺的……”

　　“孙权。”周瑜看都没看那个纠结的抓着自己头发的少年。“你其实心里明白的。”

　　可怜的孙权当晚失眠了。他接受了太多的刺激，现实残忍的将他的幼小的世界观打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也睡不着。
　　——假如你做了帝座，是想看着编号A星球的这虚伪的繁荣，还是想让编号G星球的人民也得到该有的自由。
　　周瑜最后的问题一直回荡在孙权耳畔。

　　十二岁的二公子身上已经有了孙家想做什么就立即行动的特质，想明白之后就穿上拖鞋，不顾侍卫官的阻拦，哒哒哒的跑到周瑜房间。
　　“我决定了周瑜！我要跟着你学，建立真正能让人民幸福的制度！”

　　坐在窗边的周瑜回头，温柔的笑并且称赞他的时候，孙权觉得那一刻的周瑜的眼眸闪耀，胜过了他背后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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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觉都已经教孙权六年了。
　　来之前警告过他不要来求情，大概会有效吧，那个孩子很少不听话的。

　　“我也反对杀周瑜。”
　　孙权也站了起来，赞同吕蒙的观点。

　　周瑜简直想爆粗口了。孙权的不听话绝对是孙策影响的。孙家遗传的！

　　世家的人忍不住插嘴。在周瑜教导下很少出疏漏的孙权今天出了大纰漏，不抓住这个机会狠狠踩两脚才怪。
　　“身为帝座继承人却包庇异端分子，简直叫我们这些老臣寒——心——啊！”

　　真是标准完美的演技。孙权嘲讽的看了一眼站起身的世家老臣。“请允许我陈述不杀周瑜的理由。”

　　孙策戏谑的向自己的二弟投向一个“看你能说出什么来”的眼神，算是默许了他的请求。

　　“周瑜曾经是第一舰队的副参谋长，在江东发展前期在第二空间指挥过大小战役不下数百起，鲜有败绩……”
　　孙权的理由陈述了很长，几乎赶上孙策的总结稿。一个晚上能准备成这样真的很不容易啊。

　　孙策不感兴趣的打了个哈欠。
　　孙权悻悻的闭了嘴坐下。说的再多他哥也不会听的，这个哈欠简直是赤裸裸的打了他一耳光。

　　二公子还太年轻，自小养在温室里的花朵和他哥这种野生的杂草没办法比。陆逊下了一个结论。周前辈把他教的很好，但是没有给他相应的磨练。或许是前辈把江东管得太好了。

　　“按照二公子这么说，那么周瑜就更不能留了。如果周瑜是庸才，或许还可以看在他过去的功勋上饶他一命。一个前朝的鬼才，不杀他留着给江东增添隐患吗？”世家的人看明白孙策的脸色，立即起身反驳。

　　向来中立派的鲁肃围观了这么长时间，终于舍得慢悠悠的起身，驳斥了世家的看法后，也反对用死刑的方法处理周瑜。
　　政见不和吵架分派不代表他愿意看着好友挂掉。周瑜前朝的身份的确很麻烦，但是如果干涉的话……应该是可以免去死罪吧。

　　“周瑜原来这么受欢迎啊。”孙策看起来很头疼的敲了敲脑壳。“留着他的命可以，可是现在看他的人脉这么广，万一哪天想不开造个反，你们是不是还要倒戈？嗯？”

　　他根本就没有造反的心好吗？！孙权差一点就控制不住自己要站起来咆哮。

　　主角周瑜依然目光低垂，仿佛闹剧跟他无关似的。

　　孙策，还是变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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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月之后孙策回来了。
　　同样回来的还有江夏全灭的消息。

　　正在阅读文件的周瑜屏幕一下子掉到了地上。

　　全……灭？
　　整个星系？

　　很多年前已经泛黄的记忆与想象中的景象重叠。
　　杀戮，血液，激光，破坏，哭声，火光。
　　战后清理任务，不同的地点，同样的情节。

　　孙策此时走了进来，像是军校那时用力的抱住他，脸埋在他的颈窝。“公瑾。”
　　周瑜觉得鼻尖萦绕着孙策身上浓浓的血腥味，整个人就像陷入了血液的海洋。
　　不是……指挥作战吗，为什么会受伤？
　　周瑜想推开他，孙策却越抱越紧。

　　“我亲手为父亲报仇了。”
　　黄祖真是蠢死了。他以为能杀死孙家人第一次，就能用同样的手段杀死孙家人第二次，真是蠢死了。他勾结了世家，想把孙策劫杀在第五空间。没料到孙策出了江东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处理了黄祖安插在军中的奸细，直到孙策率舰队轰开江夏边缘的防护层的时候才意识到大事不妙，好不容易组织了一次反击，主帅竟然临阵脱逃，把战士们抛下自己逃命。被孙策的战机截住之后要求与孙策在第五空间一对一的单挑，傻乎乎的进行空间跳跃。
　　“我亲眼看着他架着战机一头撞进宇宙沙暴，被撕扯的连渣都不剩。”

　　“……你的伤？”
　　孙策无所谓的笑笑。“逃离宇宙沙暴的荣誉勋章。”
　　“……”周瑜挣开孙策，在抽屉里翻了翻，拿出伤药和一卷绷带。

　　“我这没有快速治疗仪，只有平民的治疗品。”周瑜特地咬重了平民二字，把孙策按在床上，不算礼貌的动手扒孙策的黑色军服。
　　“公瑾真是急色。”孙策享受着有人处理伤口的优待，得了便宜卖乖。
　　“我真想把绷带都塞你嘴里。”

　　就算是荣誉勋章也不至于全身都挂满。
　　全身上下都是小口子，有的已经结痂，有的甚至已经化脓了，经过一番折腾又流出了黄色的脓水与血液的混合物，恶心至极。
　　最严重的是孙策腹部的伤口，结了薄薄一层痂，军服有的黏到肉上。周瑜不敢硬扯，遂抄着剪子把孙策的军服剪开。

　　周瑜看的心疼，仔细的清理了伤口，又耐心的系好绷带。
　　孙策动了动手臂，对周瑜的包扎技术表示满意。“公瑾将来不当军人了，还可以当个护理人员。”
　　周瑜没好气的在孙策的小伤口上戳来戳去。“你呢，不当帝座了就得靠别人养着了。”
　　“瞎扯！好歹我还可以出卖一下□□的。”
　　周瑜用自己觉得最能体现鄙视的眼神看孙策。

　　“就你现在？丢到编号G星球都没人要。”

　　孙策嘿嘿嘿笑，然后翻身把周瑜压在身下。
　　“编号G星球没人要，我想编号A星球一定会有人要。”
　　周瑜当机中。
　　“孙策别胡来你还受伤呢！”

　　大概从那时起滚床单的关系就彻底定下来了吧？
　　出征之前要来拉着他上床，得胜回来之后也要滚床单。改革不顺了要滚床单，取得成果了也要滚床单。不顺心了要滚床单，顺心了也要滚床单。
　　真他【和谐】妈【和谐】的算的上是夜夜笙歌。

　　孙策在床上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趁人之危逼周瑜说一些自己愿意听的话。
　　说到底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估计孙策自己也明白，在那时候互换的诸如“我爱你”、“等这场战争结束后就去找个未开化星球隐居”、“再等两年等局势稳定下来等仲谋可以承担大任的时候我们就去军校任职”的承诺根本算不得数。

　　当真就太傻了。
　　所以一旦天亮，他还是阴晴不定的帝座，他还是鞠躬尽瘁的臣子。战争照样进行，也没看哪场战争后要隐居。局势一天天稳定，仲谋一天天长大，也没见谁准备去军校的任职请调文件。

　　都算不得数的。
　　他们两个都心知肚明，所以默契的谁也没提。

　　五.“我反对。”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