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修魔行》即墨凉

28、人与魔

　　持修害怕，如果被师父知道他与殓皇道私下有来往要怎么办？
　　好想知道持修的想法，殓皇道说：“如果你不出声的话，也就不会有人知道我来这里了。”
　　他的师父是那么好隐瞒的吗？
　　“却仙吗？你太小看你的师父了，”殓皇道凑近他的耳边，道：“他在回妖门的时候就知道你我的关系了，现在指不定在猜测你究竟沦陷到何种地步了。”
　　持修睁大眼睛，质问他。
　　“放心，不是我说的。不过，你认为你的师父猜不出来吗？”
　　持修怕了。
　　“为什么会害怕？”殓皇道问。“当初你同意我的条件的时候可没有想到害怕。”
　　不错，起初确实不害怕，即便是爱上殓皇道他也不怕被师父知道。可他害怕被师父知道殓皇道利用他，欺骗他。他怕见到师父失望和心痛的样子。
　　殓皇道猜不到他所想，但也【八】九不离十。他脸色沉了下来，低头亲吻上持修的嘴。持修吃惊想要挣扎，一来他刚醒没有力气，二来殓皇道把他压的死死的。
　　持修一生气，心血上涌。殓皇道尝到他口中的腥气，剑眉一挑，道：“回到唯云观就变成’贞洁烈女’了？”
　　持修瞪着他，气极用着喑哑的嗓音道：“殓皇道，四月的契约已经到了。咳……我们不再是这种关系了。”
　　殓皇道轻笑，道：“什么关系？你对于我是什么？禁脔？男宠？”
　　“你！”
　　“你把你自己当成了什么？”
　　问题被扔回来。持修也不知道自己对于殓皇道是什么，禁脔不是，男宠不是。情人还是爱人还是伴侣？只怕只会是自己一厢情愿的。
　　短短四个月，自己会是他的什么？
　　持修说不出来。他闭上眼睛，道：“殓皇道，你走吧。既然我什么都不是，你又何必来招惹我？谢谢你肯借弃魔焰，我答应魔界的事就算豁出命也会办到的。”
　　“持修，看着我。”
　　持修想了一下，睁开眼睛，看着殓皇道。看着这恐怕会永远存在在记忆里的脸，持修说不出自己的悲哀。
　　“我曾经说过不会放了你的，现在我仍然是这句话。我要你永远的记住我。”
　　持修咬了咬牙，道：“我会永远的记住你，但是我不想再见到你。殓皇道，你对我就是兴趣而已，放了我你或许能找到你的所爱。于你于我都是好事，何必纠缠？”
　　殓皇道笑了笑，又牵起他的手握着，道：“如果说我对你的兴趣是一辈子呢？爱不爱的，我并不在意，我只知道我对你的兴趣没有消减，反而增加了。”
　　持修也不是死心也不是高兴，心里的感受实在复杂的无法言说。哪怕殓皇道对他有一丝爱意，他或许也不会这么想要逃离了。
　　持修以为回到人界就可以解脱，万没想到殓皇道还会追他至人界。
　　持修不懂魔的执着，这太可怕。不想在说话，持修转头要背对他，忽然他发现枕头上的白发，持修惊讶。
　　这白发是？他捋了一缕头发看，竟然是自己的头发。他抓着自己的头发来看，全都是白色的。
　　发生了什么？！
　　“怎么……这是什么？”持修问殓皇道。
　　殓皇道也摸了他的头发，道：“你入魔了。”
　　“什么？”
　　“血玉吞噬了你的心脏，现在你已经入魔了。”殓皇道说的轻松。
　　持修不敢相信。他入魔了……也就是说他可能无法呆在唯云观了。这不可能！一定是殓皇道骗他的！他不相信！
　　“我不信。你骗我！”
　　“事实摆在眼前。你以为你活着仅仅是靠着道家修为么？如果不是血玉及时帮你压制住弃魔焰，你就会被弃魔焰烧死在回妖门。”
　　“什么意思？”
　　“能克制弃魔焰的只有魔皇和血玉。”
　　血玉？对，就是血玉！
　　“能分离血玉吗？”
　　殓皇道笑了笑，道：“现在，你的这里只能靠着血玉。分离血玉？它就是你的心脏了。”
　　持修惊异，还要说话的时候，殓皇道先出手点住他的穴道，让他陷入昏睡。
　　“持修，现在你已然成魔，你要如何坚持自己的道呢？”

　　殓皇道每天深夜都会来，持修的伤势渐渐好转，两个人的争吵也好温存也好，持修都怕会被人发现。殓皇道也没有告诉他，有一日他来的时候看到他的师弟偷偷的监视他的房间。如果殓皇道没记错的话，那个人就是持修的二师弟离远。
　　殓皇道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告诉持修，或许他是在期待什么。这个离远，怎么看都是居心叵测。他不是每日都来监视，只是随便挑了几天，自从他看到殓皇道之后就每天都来监视。

　　持修的伤修养好了，却仙退下了其他人，就剩他师徒二人。
　　“持修，你的内力是怎么回事？”
　　持修愣了一下，道：“师父所指的是？”
　　“你的内力不仅还在，而且较于之前还增加了不少。”
　　持修把血玉的事说给却仙听。
　　“血玉？不曾听闻的东西。”
　　“我翻遍了魔界的书籍也没有找到相关内容，现在血玉融进了心脏似乎也分离不了了。”持修不敢说殓皇道晚上来的事情，所以也没有告诉却仙道长，现在他的心脏已经是血玉了。他变成了一个魔物了。
　　如果说了，唯云观他如何能呆的下去？
　　却仙想了想，实在是不记得魔界有这样的东西。他道：“这个先不说，即便你入魔也会有解决的办法。但你和魔界魔皇之间是怎么回事呢？”
　　持修呆了一下，“持修……难以启齿。”
　　却仙叹了口气，道：“持修，情爱之事并不是见不了人的。你与他之间的事，尽可说与师父听。或许师父可以指点你一二。”
　　持修想了一想，道：“师父，并不是与殓皇道之间的情爱说不得，而是……而是他对我并没有任何的情爱，我不过是他的兴趣而已。不想说这些让师父操心，徒弟一定会解决好这件事的。”
　　“持修，你要知道，你的一生是糅杂了关于你的一切。师父不能剔除你的情爱来看待你，有关于你的任何事都会牵扯到你的修行。如果可以，师父仍旧希望你能够入仙籍。”
　　持修开了口，却不知道该如何说他在魔界的一切以及现在的事。
　　却仙叹了口气，道：“等你哪日想明白了，再来说也可以。持修，你记着，魔是执着，道也是执着。如何得道如何成魔，全在你的一念之间。”
　　“弟子受教。”

　　持修身体转好，师弟们一有空便围着他让他说说魔界与人界的不同。
　　持修想了一段时间，也不觉得魔界与人界有何区别。都有朝廷，都有一个人领导，稳定一界的安宁。都有贵贱之分，都有权力之争亦有情【欲】爱恨。
　　是啊，如果这样来看，人与魔是没有区别的。
　　何为人？何为魔？
　　持修看着镜子离的自己，现在的他就是魔。但除了满头的白发，谁又知道呢？
　　当深夜的时候，殓皇道为他而来，他为躲开殓皇道而苦——都是执着，那人魔的区别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