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第七章 ...
-
葛山君眼睁睁看着自己唯一的官方装束一点一滴第被乐小公子的眼泪浸湿时,满心满意都是在后悔为什么当初和南熏打赌时要坚持清和的私房钱绝对有一个罐子而不是半个了——虽然直到现在他都没想明白贵为帝子师尊太华长老,为什么清和能穷成那个样子——不过当他不情不愿地把略带着求助意味的目光投向一边的夏夷则时,他似乎盖特到了什么。
头戴鹭飞鱼跃冠,身披沧海月明袍,脚蹬太极玉清靴,腰佩龙涎坠,手执灵光剑——这身装备估计够清和啃几年馒头——葛山君忽然又想到,清和近来肤色渐深精神不济,且常年以各种借口不回门派主事,莫不是偷摸跳大神赚外快去了?想到这里,他为心中“羊毛还到羊身上”的清和默默冠上了李朝好师尊的名号。
当然这是个天大的误会,大得就好像乐无异一心要把仙君当做自己的官方西皮开始认真培养基情一样。
这期间,乐小公子秉承着一根铁条通到底的刻苦精神在葛山君面前完成了古剑奇谭二游戏本体及各地挨了西宝箱位置的背诵,耗时一个时辰零三刻。等他口感舌燥地停下了几乎麻木的嘴皮子时,发现已是日落西山之时,夏夷则靠在树下睡着了。
葛山君也没好到哪,然而碍于仙君的逼格和被乐无异牢牢抱住的大腿,他只能暗中运气把晗光悬浮在半空中作为倚靠,微闭着眼假寐。
“这位……乐小公子,你说完了?”没了耳边一声声哽咽混合着鼻音的唠叨,葛山君一下子惊醒了。
“说完了!”乐无异兴致勃勃地站起身,“葛山你现在相信我了吗?”
等等!为什么是葛山?我姓葛啊?
可还没等他提出异议,乐无异又道:“如果你还不相信我的话,我可以给你看我的蛋!”
等等!为什么要看你的蛋?不看行吗?!
依然没等他提出异议,乐无异已经开始火烧火燎地翻自己身上,一面还不忘催促葛山君:“你也有蛋的,不如一起拿出来对照一下,你就知道我没有骗你了!”
等等!为什么你知道我有蛋,不对,我为什么要拿出来给你看?!
还是没等他提出异议——不过好在夏夷则及时醒了过来。
夏夷则睡眼惺忪地走过来,看看震惊不已的葛山君,又看看自摸得热火朝天的乐无异:“你这是?”
乐无异见他醒了,喜笑颜开:“我在给葛山看信物呢!”说着好像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对了,我记得夷则也有蛋的!都拿出来好了!”
等等!葛山是谁?而且为什么要——?夏夷则不可置信地看着乐无异,简直不能相信自己和一个节操全无的人厮混了这么半天。
正值此时,乐无异的搜寻工作终止了,他兴高采烈地一掀外袍:“你们看!”
看什么?你的蛋吗?夏夷则痛苦地把头扭到一边。
不得不说,以道法自然为中心,坚持“自然的才是健康的,天然的才是绿色的”双原则的修仙者们的脑洞还是太复杂了。不过认为将《金瓶梅》列入门派必读书单并保证人手一本(引用来源请参照《修仙门派大全》琼华卷)这种行为不值一提司空见惯的修仙中人们来说,能有这样曲折的脑回路并不是他们本身的问题。
——一切都是制度的错!!
乐无异作为一个尘世中的俗人,显然是不明白这一点的,因而对葛山君夏夷则两人闭目不视的反应表示伤心:“这是谢衣谢大师的传世偃甲蛋呀!你们不都有的吗?”
听到“偃甲蛋”一词,葛夏两人这才慢悠悠把视线转了回来,并在视线相触时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这个蛋一共有四个,我一个,葛山一个,夷则一个,还有一个在师尊手里……我应该没记错啊?”看着两人疑惑的神情,乐无异犹犹豫豫地摸了摸呆毛,“你们别愣着呀!这个可以有的!”
“这个……真没有。”夏夷则看看同样一脸状况外的葛山君,爱莫能助地朝乐无异摇了摇头。
“乐小公子,你大概误会了什么。”葛山君慢悠悠开了口,“你我素不相识,我也并没有你所出示的偃甲蛋。而且你之前所说的那些……抱歉我不能参透。”
乐无异大惊失色地倒退了几步,偃甲蛋从手中滑落,骨碌碌地滚到了夏夷则脚边。夏夷则捡起外形精致的偃甲蛋,正要出言安慰乐无异,忽然一大片阴影自天边飞来,将众人笼罩其中。
“那是什么?!”夏夷则讶然望去,只见空中有一庞然大物缓缓前行,逐渐探入云间消失不见。
葛山君若有所思地望着天际:“以我之见,大抵是一艘船。”
“船?!”原本沮丧瘫坐在地的乐无异闻言立马跳了起来,“天呐!我想起来了!那是竹笋包子号!我的基友!我的馋鸡!脑残误我!!”
可这时橘色的天幕中已完全找不到竹笋包子号的一丝痕迹了。
乐无异又沮丧地坐了下去,这时候有一个词可以精准地概括他此时的境遇。那就是——
鸡飞蛋打。
此刻的竹笋包子号上,天罡军娘闻人羽一无所知地站在甲板上迎向未知的未来。在以往的周目中,她有着给力的小伙伴,却不得不接受种种努力终将落空的结局。而在第一千零一个周目里,她即将拥有逗比的队友,不知道是否可以得到一个非一般的尾声。
闻人羽对这一切并不了解,此刻的她刚结束了和一个异形的战斗,预备前往纪山寻找神隐已久的偃术大师谢衣。
竹笋包子号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了约两个时辰,在剧本的安排下迫降到江陵古道一端。告别了马戏团众人的闻人妹子坐在高高的骨堆旁边,开始思考这个充盈着鬼哭狼嚎的夜晚她应该怎样愉快地度过。
月隐云间,星芒黯淡,阴森森的江陵古道上空,蓦然传来一阵悠扬的歌声,悠悠然响遏行云,仿似昆山玉碎,又如芙蓉泣露。
然而凝神细听之下,歌词竟然意外地接地气:“我和我的被窝
一刻也不能分割
无论我睡在那里
都裹着我的被窝
我歌唱每一张床铺
我歌唱每个被窝
软软床铺
暖暖被窝
中间一个我
啦啦啦啦啦啦啦……”
长夜漫漫,何其空虚,作为一个尽职尽责的踢,闻人军娘在欣赏过这一段如泣如诉的歌声之后,唇角微微勾起了一个令人胆寒的弧度:“就决定是你了!”
哼着小曲儿守屋待姝的鱼妇桢姬门板还没来得及装上,就听见身后传来的镇静沉着的女声:“深夜叨扰,不胜歉意。请问小姐芳名?”
桢姬大惊,连忙收回了准备扛起门板的手以及女汉子的天性,娇滴滴地转身应道:“姑娘不必客气,小女子名叫桢姬。”
“你是准备自己装门么?”闻人羽指了指靠在一边的木板。
怎么会呢?人家可是软妹子呀~桢姬自我催眠着甜笑道:“不是的呀,是小女子看见门板脏了想要擦干净。”说着还用袖子胡乱在上面扫了两下。
闻人羽也不多言,将长枪负在身后,一把抓起木板放进门框里:“更深露重,小姐小心着凉。”
桢姬着迷地看着闻人羽流畅漂亮的手臂线条,心里默默地攒了一缸口水,这小妮子一看就不是圈养的,想必是纯天然走地品种,吃起来味道一定美美哒!舌尖上的军娘什么的,一想就很来感!
“桢姬姑娘?”
“啊,是我失礼了,一时没想到姑娘你这么威武雄壮,不是,是自立自强,不是,”桢姬一馋起来就脑筋不转舌头打结,“承蒙姑娘出手相助,不知该如何称呼?”
“我叫闻人羽。不瞒姑娘,我路经此地,不意迷失道路,不知可否借宿一晚?”
“必须可以!”话一出口,桢姬自知失言,连忙掩着嘴装害羞,“细细想来,这长夜漫漫,山间又多野兽……若留姑娘在外,桢姬怕是不能心安,请随我入内吧。”
闻人羽点点头,气场全开目不斜视地走进了桢姬的家。
事出突然,闻人羽比程序预定时间早到了半个时辰,桢姬把人领进门之后就犯愁了——自己还没来得及化出厨房和食材,立刻去准备又很容易露馅,到底怎样才能放到军娘达成舌尖上的梦想呢?只是馋虫一旦被勾上来就决计难收回去,明明心里还在掂量盘算,话就出了口:“看姑娘风尘仆仆,不知可曾用过晚膳?”
“姑娘不必费心,我只是借宿一夜,明早就走。”
“这怎么能行呢?这般怠慢客人,桢姬哪里过意得去?”桢姬假情假意地劝说着,“何况今日忙碌起来,我也没来得及用饭,这时也有些饿了呢。”最后这句话倒确实出自真心实意。
“那……就麻烦姑娘了。”
“唔,山居简陋,不及城镇锅盆齐全。请姑娘少待,桢姬这就去准备一些简单的炭烧野味。”
闻人羽高冷地一颔首:“有劳。”看你这小妖怪能玩儿出什么花样来。
桢姬兴冲冲地去找炭盆烤虫虫去了。
半个时辰后,一缕焦味伴随着桢姬细碎的脚步声传入亭中,闻人羽略皱了皱眉,回头看见桢姬端着一个漆盘,上面端端正正地摆着几大盘完全看不出原型的黑坨坨。
“桢姬手艺不精,让姑娘见笑了。这就是家传秘方所制的炭烧野味。”
别说我知道这不是好东西,就算这真的是吃的,谁敢下筷?还能不能尽职尽责地完成毒杀大计了?闻人羽腹诽着,正欲开口,却被一个笑得不能自已的声音抢了先:“哈哈哈炭烧是用炭烧,又不是烧成炭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