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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媒体的围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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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初到了店里,笑嘻嘻的问道:“莎莎,什么事啊?”
莎莎把她拉到一边,掏出几份报纸给她,若初一看顿时全身的血往脑子里冲,上面是自己的大幅照片,虽然只是侧影却也是清晰可变,旁边配着标题:裴润良京城养伤,其助理嚣张跋扈;裴润良绯闻女友曝光,疑似其助理;裴润良伤重致残,女助理不离不弃……五份报纸无一例外的全都在猜测自己和润良的关系,而且猜的那样煞有介事。
若初把报纸摔倒收银台上骂道:“真是一群混蛋,落井下石的下作之徒。”
“初姐,你就是骂他们是流氓也没用,以后你们可得小心了,这些报纸怎么办?”
若初没好气的说道:“能怎么办?由得它去。”
转眼一个星期过去了,润良可以回家了,若初早早去了康复中心,先去见了主治医生,询问这段时间的情况,卓大夫看着若初微微摇头,“虽然他每天都会按照我和护士的要求接受治疗,也很遵守这里的规定,但是我看得出他没有投入全力,或者他是在应付我们。我感觉是他心里的问题,也许那股冲击波还没过去,他还没有接受现实,所以小丁姑娘,你得关注一下他的内心世界,只有当他放下一切,才可以重新开始。”若初神色凝重的点点头。
其实医生说的这些她是感觉得到的,她也想为润良做一回心理医生,可是每当她面对润良的眼睛的时候,医生应该有的理智和淡定就不见了,留下的只有担心和纵容。古人说:医者医人不医己。或许在她心里润良就像自己一样甚至比自己还要重要。她烦恼的走出医生办公室又在快要进入润良的房间的时候摆出一脸的微笑。
润良早已经收拾好了东西,等她来接,就像是一个刚上幼儿园的小孩,那么期盼放学时间妈妈的到来。若初笑道:“呀,这么勤快,都准备好了。”
“是啊,你一来我们就能走,快走吧。”说着把行李包放在腿上。
若初推着他进了电梯,润良一直在和若初说话,若初总是淡淡的嗯一声或是配合他笑一笑,其实她半点心情都没有。让两个人没有料到的是,医院外的犄角旮旯早已有记者在等待了,一看二人出来呼啦啦的如同神兵天降。润良的神情瞬间就变了,冷着脸看着这些原本熟悉的面孔,有一个记者问道:“请问裴先生,有人说你身后的女生是你的新女友,请问是这么回事吗?”
润良一张嘴就是一股子火药味,“关你什么事?”
又一人问道:“请问裴先生,医生对于你的病情是如何下结论的,康复的几率有多大?”
若初一边推着轮椅一边遮挡着前面的记者,“让一下,请让一下,不要拍了。”周围聚集着的除了记者还有看热闹的人群,若初显得那样势单力孤。医院门口的两名保安上前疏通也是无济于事,那些记者如狼似虎,根本驱赶不开。就在若初焦躁不安的时候,忽然一群小女孩围了过来将记者和润良隔开,其中一个似乎是队长冲着若初道:“小丁姐姐,我们是润良的粉丝,知道今天润良出院所以想来看看,这里交给我们吧,你们赶紧走。”
若初感激的冲这个女孩子点点头,赶紧推着润良离开,她的车一开,记者群呼啦啦的散去,上了各自的采访车以最快的速度跟上了若初,镜头对着车尾的号码牌闪个不停。若初知道不能把他们带回小区,没有办法只好给122打了电话,很快有两辆警车开了过来,将所有车辆领到了路边,要求司机出示驾驶证,一名民警向若初询问情况,若初下了车,把车门关好,“交警同志,我和朋友刚从医院出来,现在要回家,这些车上的人是记者,一直追着我们不放,这让我感觉很危险,所以只好向你们求助了。”
交警看看路虎车黑乎乎的窗户问道:“车上坐着什么人吗?不然他们不会这么追。”
“对,我朋友确实是名人,但是他不希望被别人打扰。”
“好的,你们走吧,这些车我拦着。”
“谢谢。”若初向交警们点头致谢,上车离开了。
润良原本因为回家而欢呼雀跃的心情瞬间变得冰冷,他脸上的棱角变得僵硬冰冷,若初从后视镜里看看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车里的气氛一时间有点让人压抑。
回到家,润良一言不发的回了房间,关上门,落了锁。若初知道他不高兴,自从知道自己的真实情况,润良一不开心就喜欢把自己封起来,谁也不理,在上海的时候是把自己蒙在被子里,直到喘不过气来,回了北京则是把自己关进卧室,留下若初一个人束手无策的站在客厅。
第二天,媒体上又有了若初的相片,和交警站在一起,题目是:裴润良助理飙车,交警秉公执法。有新闻要上,没有新闻,编造新闻也要上。在若初的保护下,润良被藏了起来,她自己就成了枪子儿。若初把看完的报纸放到床垫下面,好在自从生病,润良一直没有看过电视,有点排斥。
深夜,润良一直没有出来,若初推开房门,他就坐在窗前,黑着灯,就着月光看着外面。若初轻轻地问道:“在想什么?”
“为什么他们对我一点都不友好,当初的客气变成了现在的穷凶极恶。”
若初想了想说道:“其实他们当初对你不见得就是友好,只是因为你正当红,因为你的日子本来就是四平八稳,除了工作没什么可报道的,现在你的伤病,你的感情世界忽然成了他们想要知道却无法知道的事情,自然会关注多起来。这都是正常的,你在这一行这么久,难道还没有念通这本经吗?”
润良淡淡的,“我会拖累你的。”
“拖累我?你是说绯闻?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你的身体,其余的都是浮云,影响不了我,放心。快凌晨了,你得好好休息,然后去康复中心做锻炼。”
润良沉默了几秒钟说道:“我不想去了。”
若初一急,声音提高了几度,“不想去?为什么?”
“我现在忽然很害怕看到那些媒体,他们的眼神太过尖锐放肆,似乎连我的皮骨都要看透了。”
“难道你已经胆怯到连别人的目光都不能承受了吗?难道你想一辈子坐在轮椅上?你这样消沉,我的努力你难道看不到吗?”若初忽然愤怒了,几天来心情的压抑忽然爆发了出来。她既要面对润良受伤给自己心里带来的巨大冲击,又要应付外界的纷纷扰扰,此刻又加上润良的自我放弃,三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你只看到自己的痛苦,你有没有看到我的伤痛,我的焦急,我也快要无法承受了,我不是女强人,你能不能争气一点,勇敢一点!”
若初的失态瞬间点燃了润良心中的狂躁,他等着通红的眼睛,忽然拉开衣柜把衣服扔出来,又使劲力气拖出行李箱,若初叫道:“你要干嘛?”
“我是你的拖累,所以我走,免得打扰你的生活。”
若初的眼泪哗的下来了,她失望的看着润良摇摇头,无力地说道:“你不用走,我走。”说完哭着转身走了,房门啪的一声巨响在润良的身后关上了。润良手里的动作随着这一声停了,他的本心并不想要和若初这样大吵,他也不想让若初负气离开,可以一切结果和自己想得南辕北辙。还提在手中的衬衫掉在地上。
润良坐在客厅里一直等若初回来,他时不时的抬头看看表,一小格一小格跳得那么慢。他拨打了几次电话都被挂断了,再拨便是关机。他只有等。
此刻已经是初秋,凌晨的北京透着一股寒意,天太黑了,若初不敢走远,跑出小区一会儿又乖乖的走了回来,只是她不想回去,坐在楼下的石凳上看着楼上的灯光低低的哭泣。
周围的温度越来越低,她只穿了一件衬衣,抱着胳膊缩在那里,直到受不了了也冻得清醒了,她深吸一口气自言自语道:“丁若初,你不该和他发火,他是病人,心情本来就不好,你是心理医生连这个都做不到吗。”批评了自己后起身往回走。她开门的一瞬间,润良出现在了她的面前,那么近,俩个人互相看着,一个眼中还有未散的泪光,一个都是愧疚和后悔。若初先笑了一下,说道:“睡吧,明天我带你去做康复锻炼。”刚才的事一句未提,当她走过润良的身边,一股清冷的寒气拂过润良的脸颊,他看到了若初抱在一起的胳膊,想了想去厨房热了一杯牛奶,轻轻敲开房门说道:“外面冷,喝杯热牛奶再睡吧。”递到若初手中,出去了。
他们之间又恢复了那份安静,似乎一个小时以前的那场争吵和他们没有关系。
九点多到达康复中心,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窗外,风轻云淡似乎没有什么问题,但同时他们清楚或许在某一个角落,就有一架摄像机在那里,等待着他们的出现。若初先下车,从后备箱取出轮椅,打开车门帮润良下来,他们敏感的看到草丛中闪光灯一闪,互相笑了一下,进了康复中心。
润良的康复训练早上、下午、晚上各一次,每次两个小时,先做物理治疗,针灸,电疗,电刺激,然后做一些功能锻炼,每次若初都静静的坐在康复训练室外的长椅上,她不敢去看,因为她害怕自己会忍不住流眼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这么多愁善感!
屋里的润良在医生的指导下艰难的做着训练,每一个动作都要付出千百倍的努力,每一次他都想要放弃了,可是一想到坐在门外的若初又强迫自己坚持下去,汗水,疼痛随时袭击着他。
这次的报道终于有了润良的照片,是二人的合影:若初搀扶着润良坐在轮椅上,四手相握。标题是:裴润良前往康复中心,其助理亲密相随!
随着各种报道的出现,越来越多的媒体知道了康复中心的地址,对他们的报道也从地下转入地上,只要看到他们出现,必定一窝蜂的涌上来。恨不得把话筒伸进你的喉咙口,只为他们一家说话。
两个人一直保持缄默,无论什么问题,无论哪家媒体,都不会从他们口中得到任何消息。一天三次的围追堵截就好比打仗一般。润良每次都带着口罩、帽子、眼镜,而若初永远都是干净利索毫无遮掩,其实她也想把自己包起来,只是她更想让润良知道“过敏”和“脱敏”哪个更有用。
当他们的沉默不语磨光了媒体的耐心的时候,终于有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话筒直指润良,“请问裴先生,你们是什么关系?是否如传闻那般是男女朋友?你们每天出双入对是否说明你们已经同居呢?”
这次的问题比哪一次的都要露骨,润良隔着墨镜冷冷的看着这个问话的人说道:“你真没有教养。”
若初道:“这位先生,别把别人想的和自己一样。麻烦你让开,我们要去做康复锻炼。记者被人称作无冕之王,这并不代表可以胡说八道,铁肩担道义,辣笔著文章不是一句空洞的口号。我们无法阻止你们拍照写文章,但是请你们忠于事实,不要胡编乱造,你在中伤我们的同时也在侮辱着自己的职业,既然这份职业这么不珍惜何必继续干下去。”
大部分媒体的记者看到若初开口,快速的做着录音工作,只有先前提问的那一位瞪着若初和润良继续问道:“为什么裴先生要留在北京治疗?要知道香港是您的家,那里也有好的医院。是不是为了您的助理。”
润良道:“我为什么留下不需要向你解释,你所有的猜测都是子虚乌有,我希望你保存有做人的底线,让开,我治疗的时间到了。”
闻讯而来的保安把记者隔开,二人才得以进入。
第二天的娱乐杂志上都是大幅的封面照,标题很多,说得好听的是:裴润良康复中心“舌战群儒”;说的不好听的就是:裴润良与助理出双入对,深夜返回某小区……若初看着这些报道,铺天盖地的像是要把自己包围甚至掩埋,她懊恼的抓抓头发,无计可施。
Jolly打来了电话,语气中透漏着担忧,“若初,媒体上的消息我都看了,你还好吧?我知道你没经历过这些。”
“我无所谓,烦恼一会儿也就过去了,我是怕润良哥知道,他现在不看电视也不上网,报纸杂志我也放的好好地,所以他还不知道,一旦被他发现这些乱七八糟的报道,我真无法想象会发生什么事情。”
Jolly道:“别担心,我最近会去北京一趟,润良受伤以后一直处于封闭状态,他的消息媒体越是不知道就越会胡乱猜测。所以我想开一个记者招待会。”
“润良哥不会去的。”
“我知道,我一个人开,你们谁都不用出现。”
若初道:“这种时候只有靠你了,我现在觉得自己太过弱小,什么事都解决不了。”
Jolly劝道:“若初,你是个有智慧的女孩子,你不需要应付媒体,因为他们并不按常理出牌,术业有专攻,这个时候就是我出马的时候。你记得跟润良说一声。”
晚上吃过饭,莎莎收拾碗筷,润良靠在沙发上看书,若初坐在旁边看着他,润良忽然抬起头问道:“你是不是有话说?”
“嗯,那个,Jolly姐给我打电话说要为你开一个记者会,把该说的说一说,也免得让那些记者总是缠着我们。”
润良斩钉截铁的说道:“我不会去。”
若初连忙解释,“Jolly姐说了,她一个人去,你我都不用去。”
莎莎端着湿漉漉的两只手出来接口道:“润良哥,你总躲着不是办法,得出去散散心。越是藏起来越会有各种流言。”
若初赶紧给她使眼色示意她不要多话,润良道:“我知道,可我就是不想出去,难道你要我像复读机一样去向别人解释,还是像展览品一样被别人参观?”
莎莎看了若初一眼,吐吐舌头,溜回了厨房。
他们的住址还是被媒体知道了,有一天早上,当若初推着润良出了大楼的时候,记者像是空降部队一般围了上来对着二人以及身后的大楼一通拍,每个记者都像是打了鸡血,眸子里闪着兴奋的光,因为他们觉得今天挖到了大新闻,抓到了百万民众的眼球。
若初遮挡着不断向前的记者群,润良瞪视着他们,胸膛起起伏伏,似乎有承受不了的怒气又发泄不出。正要去店里的莎莎一下楼梯就看到这边出事了,脚步一快冲了过来,帮若初挡住记者,让二人返回。
记者的矛头转向了莎莎,“你跟他们是什么关系?”“你认识他们吗?”
莎莎一推话筒说道:“问什么问?我跟他们不认识,我就是不喜欢你们这些娱乐记者,没事儿干撑的,我告诉你们在老百姓眼里,娱记根本够不上记者这个称号,就是一群丑角,没劲,让开。”说着推开挡在前面的人大咧咧的走了。记者们都被骂懵了,这个忽然出现的火辣辣的女孩子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仔细回想这个女孩子和若初润良并没有言语上的交谈,或许真的就是一个偶然。
润良回到家里忽然冲着若初说道:“从今以后我再不会走出这间房半步。”
“康复中心也不去了吗?”
“不去了,这辈子我就这样了。”说完夺过若初手里的包,翻出康复中心的所有资料撕了个粉碎。他这是在用行动向若初宣布他拒绝治疗的决心。
若初被媒体的紧追不放,润良的自我放逐逼的快要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