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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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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时分,下着毛毛细雨。
戴铎等人赶着车队回来到了大堤,虽然疲惫不堪,却很兴奋,这趟差事办的很顺利,那些布庄店铺老板们在他开具了征收条,并答应水退后补偿后很爽快的将布匹装车了, 毕竟要是堤守不住的话,不单货物遭水淹,自己怕也要喂了鱼虾,
不过戴铎并不太信任那薄薄的布能有多但用处,趁机收罗了不少百姓家中的蒲席,草席一起运过来。
他伸个懒腰,麻利的跳下马车,吩咐道:”你们等会,我先去禀报主子知道。”他知道十三阿哥带来的那个古怪的漂亮小子提议建什么指挥部,后勤部什么的—连名字都是希奇古怪。这些东西还是交给他们处理比较妥当。
经过连绵几十间临时搭起的芦棚,里面换班休息的民工大概累极了,随便躺在张草席上睡的东倒西歪,鼾声山响, 胤禛他们使用的芦棚反倒较小,为了分辨方便,门口两侧安装了两盏八宝琉璃气死风灯,明亮的灯光在薄雾中射得很远。
戴铎一掀用来挡风雨的竹帘,进了芦棚。不由一愣--胤禛。胤祥。陈道富还有何师爷等五六个人出神地围着听吕莳说话,那吕莳神采飞扬,背着双手,踱着方步侃侃而谈:”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能做的事情也是有限的。领导者的艺术在于宏观调控能力,要善于放权, 任何工作都是靠团队的能力来完成,领导起组织者的作用,而不要事无巨细,把权力都揽在自己手里不放,什么都自己说了算,把一些无足轻重的事情看的太重要,对下层不放心,使下层不能够独立思考、独立工作、独立解决矛盾。当然放权并不是撒手不管,领导要关注下层所作的工作,了解工作进度,把握工作质量,特别是在执行政策、落实原则方面不能放松。领导的职责是指明努力的方向,保证不做错事,下层的职责是保证把事情做正确。领导在把握方向的同时还要创造条件支持下属工作。”看电视剧的时候, 雍正是清皇帝中抓权最厉害的,什么都一脚踢,累也累死了,赶紧趁他还年轻,早点灌输一点管理经验给他:” 就拿守堤这见事情来说吧!现今我想了就有五项可虑----头一件是堤上人口混杂,容易遗失东西。第二件,事情没有落实到专人负责,临期推委,第三件,我发现大部分人都是没学过算数或是对其有一种偏见,不知道该领多少才是合适的,滥支冒领,然后有些地方某种物资过多,造成浪费,另外的地方则不够用甚至没有,有起事来怎么办?第四件,责任。岗位大小不一,苦乐不均,使人有怨怼之心,这个不好好处理的话,做事不能齐心协力。第五件,官员或有点权利的人豪纵,不服管束命令。当然,虽然俗话说人定胜天,又有说与天斗,其乐无穷也, 毕竟洪水乃天灾,我们只能尽力而为,做到问心无愧。我说这么多无非是想守堤成功率高一点。”毕竟自己也在学校学生会做文娱部长做了多年,每年组织大型的活动也不少,一些基本的管理还是在行的,突然看到戴铎进来,忙道:” 戴先生回来了,事情还顺利罢?”
戴铎行了个礼,笑道:”很顺利!”掏出一张清单递给何师爷入帐。何师爷接过便出去点收了。戴铎转头见吕莳捧过一杯茶过来,忙谢了双手接过,他也很口渴了,一饮而尽,这下觉得吕莳斯文有才,还很会做人,对她好感更深。
”你辛苦了,交接后歇息去吧!” 胤禛拍拍戴铎的肩道:” 吕莳,那个布子堤是怎么建的,去指点一下”。
“是!” 吕莳雀跃道:”陈大人,麻烦你跟我一起,否则我怕没人听我的话。”不由分说,拉着陈道富出去了。她曾在电视新闻报道中见过用彩条布修子堤,这年头原也没谁比自己更清楚了。
戴铎道:”四爷。十三爷,奴才不累,还是跟着去帮帮手。”
胤祥笑道:”好~大伙一块去。”
胤禛拉住他,挥挥手,示意侍立在后的高福儿跟着戴铎出去后,正色道:”老十三,这吕莳你是那里找到的?我老觉得他很古怪!”
胤祥耸耸肩, 将遇到吕莳到现在的情景详细的说一遍, 胤禛细细盘问,完了,他也觉得难以理解。更觉得吕莳象一团谜。只是翻来覆去的看地图册和望远镜。道:”专印贡品的翰林书局也做不出这效果,他们只能印单色,你数一数,这图不下几十种颜色。难道真是人手勾勒的,不……不可能,画工笔的画师也画不了。”
胤祥拿出一张红色的纸条给他看---那是当初顺手牵羊拿的:”我搜过他的行李,他身上一个子都没有,皮夹子只有这些纸条,有红有蓝有绿有大有小,印刷比地图还精细,你看,上面有蒙文有回文藏文,不知道是不是钱票。”
胤禛皱眉道:”也是古里古怪的。”
胤祥笑道:”应该是巧遇,在浑善达克沙漠中遇到他时,他并不知道我身份,想要我带他到最近的县城。只是中途看到他掉落的地图册,才给我硬逼着和我一起回京的,你说他古怪,我也这么觉得,你说他读书嘛,他那字写的那个丑,任何读过几年书的士子都不可能写成那样---早给先生打死了,很明显的连握笔的姿势都是生硬的。论语大学中庸等书更是没怎么看过,我曾试过对他掉书包,哇哈哈~瞠目以对,不知所以然也。你若说他不读书, 看他胸襟谈吐,象是没读过书的人么,他连阿玛的勾股都知之甚详,阿~应该是我所知道的算学最好的人,汤若望也比他不上,我的算术在兄弟中算是好的,我考他考不倒,但那臭小子随便出道题给我,我就答不了,他小小年纪,那里学来的,再有,他所知甚广,所涉杂学极多,就他刚才那番话,吏部的尚书都说不出来。不过很可惜,他说所学都是父祖兄长所教,只是我一问他们现在在那,他哭得那个惨,说都不在世上拉,瞧他那样子,还是刚去世不久,要不揽为己有,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