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一个人的棒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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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幸这个嬉笑怒骂个性洒脱的捕手都不得不承认，他吃味了。躺在寝室的地板上将球向上抛着，抛着抛着就想起了今天一整天的事。将作业抛在课桌上做好了不做作业被老师骂的准备他给降谷发了消息，半小时后，牛棚，投球。接到这条消息的某人破天荒的回了一条：抱歉，不行，明天要考试。
“真是诸事不顺！”
某人在投球时打了个喷嚏。
“谁说我啊真是的。”
早上刷牙时，克里斯刚刷好洗好脸闭着眼睛想摸旁边的毛巾泽村就很“凑巧”的出现在身边递上毛巾，“是，前辈，毛巾。”
“啊，谢谢。”
他那时还以为那是巧合，完全没想到这一声谢谢给泽村发出的信号就是“前辈并不讨厌这种感觉”，一种直球正中手套的自豪感油然而来。
接着，早饭。
“来2份，克里斯前辈的我帮他拿吧。”
“啊，真是懂事的小弟弟啊。”
食堂工作人员还这么评价。
“为什么？”
“克里斯前辈，伤快好的时候最容易复发！现在可是最关键的时候前辈要好好养伤啊！”
一副了不起的口气来教育前辈，其实这些话都是在老家时从爷爷那里现学现卖的。
“啊，谢谢关心。”
接着，发觉筷子没拿，抢着拿筷子，发现汤没端，抢着端汤，发现前辈要毛巾，抢着拿毛巾过去还帮前辈擦脸，发现前辈要喝水，抢着拿起水壶甚至打开盖子喂，发现……抢着……发现……抢着……发现……抢着……发现……抢着……发现……抢着……
“克里斯前辈克里斯前辈克里斯前辈克里斯前辈克里斯前辈克里斯前辈克里斯前辈”
克里斯再迟钝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更何况他本身并不迟钝。一早上连肩膀都没用一下，手刚想动作就有个喊着“克里斯前辈我来”的小鬼，说真的，家里有个这么细心关心自己的老爸已经让人有点烦了，没想到学校居然更是多出一个比老爸还神烦的小学弟！明明只是学弟！明明几天前还冲着自己大吼大叫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学弟！明明他以前对御幸从来就没那么关心过！明明……明明要不是他说“不用了”这家伙就差点要跟着他去厕所在自己要消解的时候帮自己脱裤子了！甚至连出厕所前还关照一句“小心肩膀啊脱裤子别拉着肩膀了！”，一副“果然不行啊还是我来帮你脱”的神态，克里斯无可奈何的说了句“啊，我会小心的”。真是事无巨细全部代劳有这种前奏连小解都无法痛快！也拜他所赐，本来只有3年级知道的克里斯的伤现在整个队想不知道都难啊！
“泽村和克里斯关系不错呢，终于上正轨了。”
这是副部长高岛礼的评价。
“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能和前辈相处的那么好，前两天还吵架来着？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想到被御幸夺走背号是因为伤啊。”
“我也和他搭档过来着，怎么就没发现呢？还真别说，泽村这小子看起来神经大条没想到那么细心啊！”
这是周围部员的评价。
“这小子不好好训练到底在搞什么飞机？”
这是金丸的评价。
“………………………………………………”
这是御幸将一切看在眼里后的评价。他喜欢不会对自己摇头的投手，喜欢好控制的投手，而现在这个好控制的本属于自己的投手将自己当空气，去照顾别的捕手去了，明明几天前还只追着自己的手套行动的。
“丹波，我是不是成废人了？今天手都没机会抬。”
这是那天好不容易从这个克里斯控手里争取到一点时间差逃出解脱后克里斯本人的评价。丹波这个王牌投手一副哭笑不得的神态，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根本就不是无微不至压根就是无孔不入！这只名为泽村的蚊子真的就像超级大蚊子一样不停不停的围着你转，不停不停的叫着克里斯前辈。克里斯忽然有点怀念曾经被误解，被投手冷落的清净日子。和御幸那种心思细腻的捕手间恰到好处不远不近的保持着距离交流相比，现在和泽村的交流简直就是连个人空间都没了。叹了一口气，很明显是得不到答案的。
晚上从医院回来。
“克里斯前辈，辛苦了。”
御幸习惯性的放下球棒毕恭毕敬的态度和一开始的5个字甚至让克里斯产生错觉以为那小子在路口堵着呢。他想自己对名为泽村的生物恐怕已经产生心里阴影了。
拿了瓶饮料递给他，克里斯打趣的说，“不会连你都要抢着帮我开易拉罐吧？”
“怎么会呢。”
虽然心里吃味的很，又因为降谷的拒绝所以只好借着挥棒来梳理情绪，但克里斯这句话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无异于炫耀。当然他比谁都明白前辈说出这句话就他自己的心情而言绝对不是炫耀。
“一整天都被泽村缠着呢。”
“啊，说实话很烦，想拒绝但又不好意思打击他。今天差点裤子都被他脱了。”
水喝道嘴里又被喷了出来，“这还真是灾难啊。”
“啊，前所未有的灾难。”
御幸实在想象不出如果自己受伤了泽村会不会也这么照顾自己呢？恐怕会边别扭的抱怨边照顾吧？红着脸别过头去说着正好多出来一瓶然后给自己之类的。这种表情固然可爱，但果然没人希望自己受伤，而且这也仅限于发生那件事之前。现在……恐怕不可能了。想到这里他心里一丝抽痛，赶忙做了个深呼吸调整，告诉自己别在想下去了。
“投手真是奇怪的生物。一旦认定捕手是自己的搭档就将捕手和私人物品划等号，平时保养的很细致，各种维护全部代劳了。”
“最起码川上和降谷不会吧？尤其是降谷，我可一点也没看出他要保养维护我的行为，只把我当接球机。”
“前辈认为，泽村如何呢？如钻石般未加雕琢的才能，还有那个移动球。从捕手的角度来说，没有比这更难指导却更有魅力的投手了。毕竟，能将这傻小子潜力引发出来的只有我们捕手啊。”
克里斯愣了一下，“啊，是啊。但我还没成熟到能指导这个捕手啊。如何带领丹波和降谷这才是今年的重点。拜托了啊，正选捕手。”
说完他就将已经喝完的饮料丢进垃圾桶离开了。
“克里斯前辈。”
自己尊敬的前辈什么时候变的那么消沉了？明明那么有能力。御幸忽然觉得，也许能让前辈振作起来的不是自己这样不温不火的人而是泽村那样不顾一切的大太阳，毕竟这小子性格真的很直接也很刺眼，虽然那么直白的性格投出的球居然是移动球怎么想怎么没天理。而第二天克里斯居然破天荒的提出愿意接自己球了，经过一番罗罗嗦嗦的提醒和确认，直到克里斯本人说你在罗嗦我就不接了之后他禁了声，但脸上喜出望外的表情还是溢于言表，以为是自己的功劳，完全没想到御幸在背后推了一把。
考试考好的那天，御幸有点不高兴，第五名。进这所学校后前所未有的低名次。降谷不知道多少名，但他一考好就邀请御幸练习投球。
“很好，再来一次！”
“将球路压低！”
“说过了太甜了！低！”
“球开始飘高了！控制住！”
“70球就飘高这样你永远打不完整场比赛！”
泽村远远的听着御幸的训斥，心想着如果那个被训的人是自己多好。现在想想，哪怕捉弄也是幸福。
“不行不行！已经不可能了！我现在的搭档是克里斯！那个对我说最好的投球是投手和捕手共同创作的最高杰作的人已经不可能再接我球了！我得自己学会进步！”
强迫自己回过神后他继续对着墙壁练习。
“好，今天就到此为止。”
“我还可以的。”
“不行，今天太晚了。明天还要训练，回去睡觉。”
像个被迫听话的小孩似的降谷走出的牛棚，“呐，为什么他就可以我就不可以？”
“哈？”
朝着降谷手指的地方望去，就算光线昏暗，靠着这种朦朦胧胧的影子也能分辨，那是泽村。
“那我去叫克里斯前辈吧。”
降谷却没离开。
“好孤独。”
御幸“哈？”了一声转过头。
“一个人的棒球。”
他愣了一下。
“初中时，没人愿意接我的球，我只好天天对着墙壁练。墙壁不会指点我，我听不见球如手套的声音，无法通过声音分辨那球的力度。墙壁不会告诉我球偏高了，不会叫我压低球，不会告诉我球路开始飘了，哪怕随便丢个软球墙壁也不会说半个字。渐渐的，渐渐的，忘记了球入手套的声音，忘记了好的声音，坏的声音，听到的只有墙壁反弹的声音。有捕手接球的记忆越来越远，远的虚无缥缈，似乎那记忆从来就不是真的，只是大脑为了安慰自己自说自话捏造出来似的没半点真实感。每天每天只能打着一个人的棒球。想在想想，如果要再回到过去那种日子，自己还能忍得住吗？还能坚持下来不放弃棒球吗？一个人达棒球，好孤单。”
御幸转过头，看着对着墙壁打棒球的泽村。一个人是打不成棒球的，他因为这句话和东学长发生了冲突，震惊了青道棒球部，促成了他们之间第一次的投捕配合，漂亮的三振了东学长，用比赛结果教会了所有人这个道理。而当初向他们传授这个道理的人，现在正在对着墙壁打着一个人的棒球。想起了他短信的内容，如果不是那次投捕配合，是不是他现在还在乡下和同学们欢乐的打着棒球做着甲子园的黄梁一梦呢？但至少，不会那么孤独吧？仔细想想，这几天他除了和克里斯说话，每天每天变本加厉无孔不入的“关照”对方，和别的队员有说过话吗？有像以前那样叽叽喳喳过吗？开心果这几天逗乐过任何人吗？看上去简直……就像在拼命掩盖什么情绪似的。
御幸“切”了一声拉着降谷，“我会叫克里斯来叫他回去，我们去洗澡。”
到了澡堂，真没想到降谷和泽村有一样的毛病——不肯好好洗澡！
“前辈，放开我。”
“真是的。一个一个都不让人省心，给我进去。”
听到这句话后里面的片冈监督移动了位置，做到了另一边。果然，不一会门就被拉开，降谷被漂亮的摔进了浴缸。
“不肯好好洗澡要麻烦御幸用摔的，这是一年级的投手的通病。”
“啊，说的没错啊监督。真是的，我是捕手是前辈但我不是保姆。”
“最近洗澡都没碰到泽村了，他有好好练习吗？”
“啊，现在还在球场练习投球呢。”
“叫他别太晚了。以后你也将他一起带来吧，稍微管理一下他也能减轻点克里斯的负担。”
监督当然丝毫不知道这两人发生了什么。
“监督，能请求您一件事吗？我也知道这个请求很过分。”
“什么事。”
“只要一会，哪怕一次也好，能教泽村模拟投球练习吗？克里斯前辈的肩膀不适于接球，这样下去泽村很难进步。”
“那为什么晚上没分出一半时间给泽村呢？”
“是我能力不足，培养降谷一个就要想尽所有办法了，实在无暇分身。”
“你们之间，没发生什么吧？吃饭都不坐一起了。降谷刚进1军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御幸狠狠吃了一惊，没想到监督完全看出来了。
“快点和好。稳定投手情绪是捕手的责任。”
“啊，是。”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一个人的棒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