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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立后行动 ...

  •   “我绝对不会让咩迷托绿再回到兴庆府的!”野利朱雀脸色已经气得发青,狠狠地将案几一拍:“山遇惟亮为什么这么多事,罗罗在干什么,一点用都没有,居然让她的丈夫扯我们家族的后腿!”
      胭脂站在她的前面,承受着她的怒火,却还是道:“你怪罗罗有什么用,你也嫁给了昊王,你应该知道拓跋家的男人,要做什么事岂能是妻子能左右得了的。再说,咩迷托绿想回来,就算不是山遇,也一样有别人会把这个消息带给昊王。”
      野利朱雀烦躁地走来走去:“到底是谁要同我作对,同我们野利家作对?”她的牙齿咬得格格响:“要是我查出来,我非得杀了她不可。”
      “你现在什么都别动。”胭脂沉声道:“大族长要我进宫来就是特意告诉你,你就专心养孩子,别再惹出什么事来,那就真的别想当上王后了。我提醒过你,不要手段太狠,你以为我阻止杀青兰是跟你作对吗?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出手太狠,如今不但所有后宫的女人都视你为敌人,就连各大族长的夫人们也把你看作眼中钉!”
      野利朱雀尖叫道:“又关她们什么事了,难道她们还敢为卫慕家抱不平吗?卫慕全族都泡在黄河底下了,难道多一个卫慕青兰又是什么翻了天的事?”
      胭脂忍不住道:“可是只有卫慕青兰,却是昊王的女人。整个党项各大家族,谁不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昊王。你出手狠辣,谁为了自己女儿着想,不会将你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谁也不想自己的女儿,落得咩迷妃和成遇那样的下场!”
      野利朱雀怒极反笑:“好、好,原来她们居然存了这样的心思,她们以为昊王是先王那样宽厚吗?想做王后,就凭着那些老而朽的家族势力想压倒我野利家?做梦!”她这一真正地发起怒来,倒不像先前那样烦燥不安的样子,反而昂起了头,双眼闪闪发亮,充满着骄傲和挑战的气势,却别有一副神采飞扬的魅力。
      胭脂看着朱雀的神情,有一刹那的恍惚——元昊喜欢这样强悍而自信的美女,从当年的胭脂到甘州城的黛阿公主到索梦蓝如今的朱雀,他喜欢的都是这样的女人。所以性格稍弱一点的卫慕青兰和咩迷托绿,始终得不到元昊的偏爱,也是这个道理。的确,此时的朱雀神彩飞扬,眼波流露的灿烂之色,又怎么是其他女子能比的呢,她如今能够宠冠后宫,能够有这份自信和彪悍,又何曾不是元昊有意无意的纵容呢。
      胭脂回过神来,收起思绪,正色道:“大族长叫你现在别妄动,你能做的,都已经做得很好。你已经得到昊王的宠爱,生下儿子,这已经够了。昊王的性格,虽然喜欢你的自信好胜,可是如若让他觉得你做过了头,那就不妙了。剩下的事,已经不是后宫的事了,而是整个政局的布置走向和时机。大族长自会有安排的,你现在只要照顾好你自己,照顾好宁明,别让别人在你们母子身上下手就行,可千万别再对别人下手了。”
      朱雀笑了,亲亲热热地挽住了胭脂道:“小婶婶,我就知道,咱们是一家人。就算关起门来有什么意见,打开门还是自己人,齐心对外的时候可不能含糊。以后还得劳你多进宫来陪我,宫里宫外的消息,也要靠你去传递呢!”
      胭脂看着眼前的朱雀,心中只觉得一阵苍凉,只当年天都山那个虽然任性但却天真坦率的小姑娘,早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也许她说得对,天都山让人变得单纯,而后宫让人变得复杂。
      这段时间,看着一场又一场血腥的残杀在自己面前上演,所有曾经认识的人,全部变了模样,一副副温情的面具被撕开,一个个变得如此狰狞可怕。人人都在变,人心最坏的一面,都在不断上演。皇宫中曾经有过的亲情原来是假像,而天都山的宁静,又何曾不是一击就碎的幻想。
      而她终于还是要踏入兴庆府,踏入这明争暗斗中。所幸的是,她当年还是逃开了,逃开了成为元昊妃子的命运,逃开了后宫的血腥厮杀。
      所以她虽然可以处在旋涡的中心,仍然可以有旁观的心态;她虽然参与和野利家的谋画,却不会像朱雀那样彷徨无依,患得患失。
      思绪飞奔,却在听得一声儿啼时,醒过神来,呐呐地问:“是宁明吗?”
      朱雀从乳娘的手中接过刚睡醒的儿子,眼神顿时变得充满了爱怜和满足,像所有的母亲一样,现宝似地将手中的儿子展示给胭脂看:“你看,我的小宁明,他声音哭得有多嘹亮,他的力气有多大啊,他的小脸有多红润——”
      胭脂轻轻地接过这大哭着的婴儿,抱入怀中,那婴儿想是初初想来,习惯性地号哭几声,忽然停住了哭声,转着眼睛好奇地看着胭脂。
      胭脂看着怀中这初生的婴儿,发着奶香的软糯身子,圆溜溜的大眼睛,忽然绽开了笑脸,咯咯地笑起来。
      这笑声,让她的心忽然颤抖,此时她忽然明白,咩迷妃当年为什么要在能逃走的时候返身去救儿子,卫慕青兰为什么满怀恨意最后却只要求救自己和元昊所生的儿子,朱雀为什么要做这么疯狂的事——
      孩子的笑声纯真而无邪,然而,这个孩子也许一生也不会知道,为了他的降生,他的母亲让另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和他的母亲,永远沉尸在黄河底下了。
      而此时远在王庭镇,还有另外一个母亲和孩子,他们母子的命运,到底是生还是死呢?

      “他们母子的命运,到底是生是死?”元昊玩味着这句话,看着眼前的野利仁荣:“仁荣,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野利仁荣正色掀衣跪下道:“仁荣要向昊王请罪,在我回到兴庆府之后,我才知道朱雀做了一件天大的错事。”
      元昊哦了一声,道:“你是指——”
      野利仁荣道:“朱雀因受卫慕王后的协迫,向先王诬告阿里王子的母亲诅咒卫慕青兰和她的孩子,所以,如今只怕已经跟咩迷托绿王妃结下了不解的怨恨。”
      元昊伸手去扶野利仁荣,不在意地笑道:“你起来吧,我还以为什么事这么严重!这件事,朱雀已经向我说过了,这事情并非她的本意,她也是为了保全我的骨肉,才被迫的。哼,卫慕一族手段太过狠毒,就算她不依从,一样有办法对付咩迷氏她们。朱雀若不依从,只怕她母子两人,早不能活在这个世上。是本王不能保全自己的妻儿,又怎么能怪她一个身怀着孩子的孕妇呢!”
      野利仁荣叹了一口气:“昊王能这么样,是因为咩迷妃和朱雀,都是您的女人,都是您所怜爱的人。可是托绿妃子,却不会这么想,两个女人嫁给同一个男人,本身就是天敌。昊王,当年义成公主入宫,您的祖母野利太后,虽然从宋境中回来,却最后只能终老天都山。而昊王您从小到大,这后宫的残忍,您还见得少吗?讹藏屈怀太后生的成嵬死得不明不白,咩迷太妃和成遇死得明明白白,更别提德明王那些没生过儿子,或者是曾经怀孕却没来得及生下儿子的小妃们,是如何消失在这后宫中的。后宫的争斗如此残酷,想那日托绿妃子被迫带着孩子流亡他乡,一路上还受到卫慕一族下令给各大部族的追杀,一定是吃尽千辛万苦,心中一定怀着涛天的恨意。再加上她的姑母咩迷太妃的死,兴庆府中咩迷一族的遭受血洗。咱们党项人,一向是有仇必报,一日不能报仇,这心里就象烧着地狱的烈火般,没办法安息的。托绿妃子心中这血海般的仇恨,一定要用冲天的血来清洗才会甘心。更何况朱雀对托绿妃子有亏欠在先,虽然幕后的主指是卫慕家族,可是如今卫慕一族已经全死了,那么她的仇恨,只会全部冲着朱雀来,冲着我们野利家来了。”说到这里,他的语声已经微微颤抖。
      元昊脸色肃穆,好一会儿才道:“你多心了,咩迷只是小族,以咩迷托绿的能力,如何能够动得了你们野利一族。”
      野利仁荣看着元昊,眼神中似有看透一切的睿智:“昊王,托绿妃子也许没有办法可以在现在就灭了我们野利家,可是她如果怀着这样的仇恨,和朱雀长久在一个宫殿中的话,她一定会找到机会,杀了朱雀和她孩子。即使不是为了仇恨,也会为了权力而这么做的。而且——就算她杀不了朱雀,只要她出手过了,朱雀为了自保也会杀了她们母子。就算朱雀不这么做,后宫也会有妃子借着这个机会,杀了朱雀母子把罪名引到托绿妃子的身上,或者杀了托绿母子把罪名引到朱雀的身上!我可以预见到不久的将来,后宫必将又是一场又一场的血腥厮杀。当年您的母亲卫慕太后,又何曾愿意对别的妃子出手,可是,您忘记您小时候的那次堕马了吗?就是那次堕马,让心中本没有杀意的卫慕太后,结下一重又一重的血仇!” 他叹息:“昊王,我可以肯定,如果托绿妃子回到王宫中,那么她母子和朱雀母子,您只能活一对母子。昊王,您初登王位,国中上下万事待办,若是后宫中发生争斗,牵扯了您的大部分精力,您的王图霸业,又如何实现呢?”
      元昊深吸了一口气,陷入了沉思之中。野利仁荣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元昊忽然冷笑:“仁荣啊仁荣,你这么说,只不过是为了你们自家着想,所以不想让托绿回来罢了!我身为党项王,又怎么能够任由自己的妃子和儿子流落在外呢!”
      野利仁荣肃然道:“选择让宁明活,还是阿里活,那是昊王自己的决断,仁荣无权干涉。只不过,仁荣希望托绿妃和阿里王子不要回来,除了不想再看到后宫发生流血事件以外,更重要的是,还是为了王室的万年基业,血脉流传啊!”
      元昊狐疑地道:“托绿回不回来,与王室的万年基业、血脉流传有何关系?”
      野利仁荣叹了一口气:“我老了,许多事昊王当年没经历过,我却是经历过的。想当年宋兵血洗地斤泽,我还只是个孩子。可是那时候的场景,我却是一生一世,也不会忘记的。那份惨烈,当真是可怕之至。有几个大家族,甚至因此而断了血脉。继迁王的母亲和妻子都被掳走,几个大族的子嗣也被掳走,若不是继迁王拼死逃出,如今这世上哪还有党项王族,更别说昊王的今日了。昊王您想过没有,您有心为帝图皇,可是大宋的太祖皇帝曾经有一句名言,叫‘卧榻之旁,岂容他人安酣’,大宋□□,如何能够容忍我党项人自立为皇,封国传世?一旦我们打算立国,必会遭受大宋朝的报复,到时候胜负难分,也许就是亡国之祸。我野利一族,将会誓死追随昊王,与昊王共存亡,包括朱雀和宁明,我们都将与这个王朝绑在一起。可是万一我们战败了呢?王朝的血脉如何传递,拓跋氏百年基业,就此断了血脉吗?”
      元昊怵然站起,失声道:“不,不能!”猛地明白过来,看着野利仁荣的眼光,已经从狐疑转为赞赏,他已经明白了仁荣的意思。
      野利仁荣颔首道:“狡猾的狐狸绝对不止打一个窝,所以这个时候,我们不能接回托绿母子,我们要让他们一开始就远离兴庆府,甚至让大宋都不注意到,昊王远在王庭镇,竟然还藏有一个妃子和一个王子。立国是一场胜负难分的大赌注,赢了就能够建立前所未有的功业,哪怕我们输了,受到了灭顶之灾。可是我们还会有一支血脉继续流传,在将来的某一天,重新建立我们的功业!”
      “好!”元昊拍案叫绝:“国相就是国相,军师就是军师,您真是为我党项深谋远虑啊!这事就听您的,我派一队亲兵,前去王庭镇,去保持托绿母子,她们就长居王庭镇,让兴庆府和其他人,都永远忘记她们的存在吧!”
      野利仁荣默然点头,在他的心中,野利家族的荣光固然重要,可是他要的,并不仅仅是野利家族的权势。而是——他真正要的,是亲手打造一个帝国的荣耀。
      只有带着国家利益的思维,而把野利家的利益不经意地编入其中,才能够打动元昊,并得到元昊的尊重和赞赏。
      他是个政治家,不是政客。
      “臣还有一件事”野利仁荣道:“我们立国,必然招来大宋的报复,这是可以肯定的事。所以,我们更要加强与大辽的合作!”
      元昊眼神一动:“你的意思是?”
      野利仁荣道:“结亲!昊王要向辽主宗真求亲,求娶大辽的公主为妃!”
      元昊的眼神一凌:“大辽的公主?”

  • 作者有话要说:  大辽的兴平公主要来了,朱雀有了一个最厉害的对手啦!
    兴平公主,是很彪悍很有手段很有心计的,大国公主下嫁,很厉害很厉害。
    俺是绝对不待见那个电视剧滴兴平公主的,一个带着使命来到党项滴契丹公主,怎么着也不可能象个林黛玉吧,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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