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段锦》梦紫岚

3、三

　　绫罗
　　“公子，您认错人了吧！我叫绫罗，不是什么小帛！”边说着推脱的话边转身，才发现自己的解释是徒劳的，因为我看到了小玉，女扮男装的小玉！她怎么会和这两人在一起的？
　　“小帛，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这里不是……”
　　“绫罗，怎么了？这几位是……”这边的小动静惊动了周公子，他打断了小玉的话，守护者般将我护在身后。“一个小姑娘，出现在这种地方……”
　　“你这个人！我出现在这里怎么了？小帛不也……”小玉未完的话被叶明捂着嘴堵了回去，只能不满的狠狠盯着孟公子，像是要冲上来咬上一口似的。
　　“这是怎么了？几位公子，绫罗已经被孟公子订下了，我再给几位介绍其他的姑娘，我们这的姑娘……”妈妈终于赶了过来，想以她习惯的方式解决争执，可问题根本就不在这里！
　　“妈妈，这几位是我的旧识，我们间有些误会，我会同他们说清楚的，借我一间房间就好了。”
　　“这……没问题吗？”
　　“是的。”
　　“好吧！你决定了我也管不了，去吧！”
　　“周公子，”征得了妈妈的同意，我又转向周公子行了个礼，“对不起，今天绫罗恐怕不能招待您了，您不如……”
　　“绫罗！”他皱着眉头打断了我的话，“你应该知道我来这的目的。别说了，我今天先回去，明天再来看你，小心一些。”
　　“是。”我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看着他远去的身影。也许，对他我可以有所期待？
　　“小帛，小帛！”
　　我看着依然纯真如昔的小玉，可以看出她过的很好，在这里经的事多了，我也能看到叶明眼中的宠溺，她有个好归宿了呢！忽然间有些嫉妒，嫉妒她现在的幸福。可我知道这是不应该的，我没有她的勇气，所以我不可能像她那样追寻，就只能过现在这样的日子。
　　“在这里说话不方便，请几位跟我来，不要影响妈妈的生意。”
　　既然又遇上了就肯定要聊一聊，但我们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还是考虑如何打发走他们吧！

　　小玉
　　一起旅行的日子真的很愉快，我仿佛又回到了在寨子里的日子，听孟大哥讲那些有趣的事情，和叶明吵吵闹闹，只是，少了那一道一直注视的目光。
　　我不是傻瓜，那么长时间的相处，让我发现了叶明对我的不同，也看出孟大哥总是将时间留给我们，自己却不知跑到哪去了。我自己呢？我想我是有些喜欢他的，不同于对孟大哥的尊敬崇拜，和他在一起总是非常愉快，什么也不用多想。只是，我们谁也没有挑明这点感情罢了。
　　一路西行，我们的目标是曾经的安云寨，因为孟大哥说只是围剿了那些余安的奸细，并没有对寨子里的人赶尽杀绝，无辜的大叔大婶们或许还会在那附近生活。我想去看看他们。
　　封山城，是距安云山仅有两天路程的小城，可以从这附近开始找起，但我没有想到，最先遇到的竟然是她，还是在那种地方！
　　“叶明，叶明，今晚我们去春风阁好不好？我还从来没去过呢！很早就想见识见识了！”我央求着，希望他们满足我的愿望。
　　“你……小玉，你知道那里是做什么的吗？”
　　“不许去！”
　　孟大哥无奈的声音和叶明的反对声同时响起。
　　“我当然知道了，不就是……”
　　“行了，行了！不许去！”
　　我未尽的话被叶明打断，真讨厌！我只是想去看看而已啊，又不是要留在那里！你不许去，难道我就不会偷跑吗？
　　迅速换了身男装，这还是在去京城的路上练习的，总有七八分像的。我偷溜出客栈，兴致满满的跑到春风阁，却在进门的前一刻被提着后领拽到了一边。
　　“就知道你会偷跑来！”叶明抱臂鄙视着我，一张臭脸。
　　“切！都到这里了，你们去不去？反正只是看看，又不会怎么样！”
　　“你……”
　　“好了，好了，叶明。她想去就去吧，有我们俩跟着，不会有事的。你又不能时时盯着她，还不如趁现在满足她的好奇心。”
　　“嘿嘿，就是吗！不然我还是会偷跑的哦！”
　　“真是拿你没办法！”

　　林轩
　　见到小玉之后我曾经想过很多可能，但从未想过，我们会是在这里重逢，在这迎来送往的烟花之地。
　　在跟她进入房间的路上，我一直处于恍惚之中，我从未怀疑过自己做的事，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隆庆昌盛，为了隆庆子民的安宁，可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我的行为是否又伤害了一些人，一些本可以幸福平安的人？
　　“小帛，你到底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吗？寨子毁了，大家散了，我能去哪？我是女子，身无分文，在这里有什么奇怪的。”
　　“可是……”
　　听着两姐妹的对话，我和叶明只是在一旁看着，这是我们插不进去的。
　　“孟大哥。”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走神的我被唤醒，眼前的女子声音依然轻柔，眉目中也没有沾染风尘之色，但我知道，就是那里不同了！
　　“小帛……”
　　“还是叫我绫罗吧！小帛在那个晚上就随着山寨去了，如今，我只是绫罗。”
　　我沉默，不知该如何应对。
　　“孟大哥，所有的事我都听小玉说了，虽然我自小在山寨长大，山寨就是我的一切，但我不怪你，你只是做了你该做的。你也不用愧疚，我现在的生活是我自己的选择，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你们走吧，不要再来打扰我如今的生活了，我们就当做从未见过吧！小玉是个好女孩，她，就交给你们了！”
　　会客栈的路上，小玉仍在不停抽泣，叶明手忙脚乱的安慰。是的，这是我们第一次见她哭，这坚强的丫头即使一人上京也未曾哭过，但现在……
　　“孟大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小帛和我们一起走不好吗？”
　　“小玉，这是她自己的人生，我们不能帮她做选择，我们不是她，又怎么知道什么对她来说是最好的？也许……”
　　虽然听上去小帛不想再见到我们，可离开封山之前，小玉仍执意去道别，可春风阁却再也没有一个叫绫罗的女子，她终是杜绝了我们再打扰她的可能，那么决绝。

　　终局
　　“相公，姐姐，用膳了。”
　　“辛苦了啊，绫罗。”
　　为了尽早躲避，我终是随了周公子回乡，为商的殷实之家，虽已有正妻，却也八抬大轿抬我进门。姐姐是个心地善良的好人，她了解我的一切，待我如同亲姐妹。相公也没有再娶，待我们皆十分体贴。隔年，我与姐姐产下一子一女，今后相夫教子，一生便也圆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