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不浪漫青春》烟雨麦田

46、襄阳牛肉面

　　和冷暖在一起的时候我觉得时间像是被灌入了喷气式燃料，总是一眨眼就跑得无影无踪，我和她在街上走走停停，不知不觉已经日落西山。
　　我问冷暖晚上想吃什么。
　　冷暖说：“去汉江边吃正宗的襄阳牛肉面吧，好久没吃了挺想念那种味道。”
　　我说：“好主意，都来襄阳这么久了，我还从没去吃过这享誉全国的特色小吃呢。”
　　冷暖说：“那我今天就带你去见识见识，吃过后保证让你飘飘欲仙，回味无穷。”
　　我说：“你这怎么说得跟抽大烟似的，肯定又是从哪儿剽窃的无良商家打的广告词。”
　　冷暖一撇嘴说：“信不信由你，反正这是我的真实感受。”
　　我问：“有多真？”
　　冷暖说：“反正比你对我的感情真。”
　　我和冷暖坐车到长虹桥，下了车就沿着江边找地方，因临近汉江这一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长虹路一直都是襄阳的繁华闹区，江边一带更是商铺林立，饭店栉比。
　　我们找了一家环境比较好的牛肉面馆走进去，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冷暖问我：“你喝不喝酒，还是只打算吃面？”
　　我说：“喝酒我喜欢，难得你有此雅兴，就来两瓶雪花啤酒吧。”
　　冷暖摇摇头说：“不是让你喝啤酒。”
　　我吃惊地的问：“难道要喝白酒，要是一会儿喝醉了怎么办？说不定就会一不小心犯错误。”
　　冷暖说：“谁让你喝白酒了，我说喝黄酒，一口牛肉面一口黄酒，柔中带刚，香中带醇，这才是最绝妙的搭配。”
　　我说：“说法这么专业，不过听上去好像是挺配的样子，都快赶上我俩了。”
　　冷暖没好气地对我笑了一下，转身对老板说：“两碗牛肉面，两碗黄酒。”
　　老板问：“面是要一两还是二两的？”
　　冷暖说：“二两。”
　　老板拉长声调吆喝了一声：“好嘞，二两牛肉面两碗。”
　　说完就利索地抄起一团面条丢进竹笊篱，再抓上一把脆生生的绿豆芽放上去，一起沉入了滚滚的白汤之中。
　　不一会面端上来，热气蒸腾的面碗中静静躺着几块油光闪亮的牛肉，几抹碧绿的香菜浮在红艳艳的面汤中，香味钻入鼻孔，令人食欲大振。
　　我吃了几口面，又喝了几口汤，感觉暖流从口舌喉咙一直滑进了五脏六腑，全身毛孔在热气的冲击下舒展打开，说不出的通泰畅快。
　　吃完牛肉面喝完黄酒，我的额头和后背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黄酒的醇厚犹在齿间，面的香辣之气却已经深深地印入脑海。
　　我向冷暖望去，她的脸蛋红扑扑的像是抹了胭脂，鼻尖上也渗着细细的香汗，她两弯柳眉微微地蹙着，缩着嘴喝完了最后一口热汤。
　　冷暖放下碗筷说：“吃得真爽快，已经好久没有过这样酣畅淋漓的感觉了。”
　　我点点头说：“味道确实很赞，看来你打的那两句广告词所言非虚。”
　　我们结账走出面馆，手拉着手沿江边散步，夜色中的高楼霓虹闪烁，光怪陆离。
　　江面上吹来凉爽惬意的清风，我和冷暖站在古朴厚实的石头栏杆前向汉江眺望，江上渔火点点，就像是坠入水中的繁星，在夜色中迎风飘荡，随波逐流。
　　冷暖说：“每次看到江上的渔火，我都会想到唐朝诗人张继的一首诗《枫桥夜泊》。”
　　我说：“不愧是文学院出身的，看几艘船也能这么文艺。”
　　冷暖笑着问我：“你会背吗？”
　　我说：“当然会，我们高中时学过的。”
　　冷暖说：“吟来听听。”
　　我故意很夸张地摇晃着脑袋吟道：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
　　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冷暖说：“内容是没错，就是感情上有点跑偏了，人家明明抒发的是羁旅愁绪，却硬是被你念出了浓情蜜意的幸福感，感觉跟诗人马上就要回家团圆似的。”
　　我无奈地摊摊手说：“这没办法，谁叫我如花似玉的媳妇就站在身边呢，我实在感觉不到诗人的那种凄凉愁苦。”
　　冷暖说：“看来你还是抒发的真情实感，难得难得，就是用这首诗做载体实在有点难为你了，要不你再即兴作一首。”
　　我拍拍胸脯说：“完全没问题，信手拈来就是。”
　　我刚准备开口，冷暖就打断我说：“你可不能再念‘汉江啊都是水，冷暖啊真是美’这种无病呻吟的句子。”
　　我做了一个OK的手势说：“no problem，看我的。”
　　我仰起头想了一会，面对着滔滔江水饱含深情地吟道：“汉江啊，不全是水，冷暖媳妇啊，还是真美！”
　　冷暖笑着在我胸前捶了一下，故作生气地说：“就知道你不正经。”
　　夜渐渐入深，江上吹来的风中带了丝丝凉意，我解开大衣的扣子将冷暖卷入怀中，她的双臂环住我的身体，小鸟依人般贴住我。
　　冷暖慢慢地向后退着，我一步一趋地跟着，冷暖问：“你看我们这左摇右摆的像是在干什么？”
　　我说：“像是两只鸭子在走路。”
　　冷暖停下来在我的鞋子上踩了一脚，说：“像是在跳舞，你个笨蛋。”
　　说着又继续抱着我往后退，我赶紧迈开步子跟上去，经过冷暖的提醒，我才发现这柔和协调的步法确实像是某种舞步，我问冷暖：“这是什么舞步？”
　　冷暖淡淡地说：“国标。”
　　我说：“在夜晚的江边跳着舞，这可真够浪漫的。”
　　冷暖说：“是呀，真希望能够一直这样下去。”
　　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说：“冷暖，你刚刚说什么？”
　　冷暖仰起头说：“我说希望我们能够一直这样下去。”
　　我说：“冷暖，这是我听到你说的最温暖的一句话。”
　　冷暖说：“最温暖，有最寒冷的一句话吗？”
　　我说有。冷暖问是哪一句。
　　我说：“就是‘许麦你回去吧’‘许麦，明天再见’这些与你分别时说的话，每一次与你分别，就是我感觉最寒冷的时刻。”
　　冷暖将头贴近我的胸膛，紧紧抱住我说：“许麦，你这些甜言蜜语跟多少女孩子说过，欺骗过多少无知的少女？”
　　我抚着冷暖柔顺的头发说：“跟谁也没说过，就欺骗过你一个。”
　　冷暖顿了顿问：“苏叶呢？”
　　我停下脚步，心里感到一丝微微的疼痛，我盯着冷暖的眼睛认真地说：“冷暖，你是我真正意义上的初恋，你是我最珍惜最小心翼翼的美好，我的初吻给了你，我的一颗心也交给了你，我的世界从此只会围绕着你转，你就是我的日月星辰，你就是我的水和空气，所以你不用怀疑我对你的情意，我对你的感情，只会比你对牛肉面的感情更深。”
　　冷暖的眼角泛起泪光，她说：“许麦，对不起，我也是太珍惜才会害怕失去，我喜欢你。”
　　我紧紧地搂住冷暖，低下头说：“傻瓜，这是我听你说的最让人感动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