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见》雅牙

3、人生若只如初见 三

　　一天中午，隔壁班的平原给小臻送礼物。教室里一片喧哗，一只小小的戒指。不知是真金白银的还只是校门口地摊上买的那种。当然，对于才上初中的我们，后者的可能性及其大。
　　现在要有人送我傻不啦叽的地摊戒指，我准会一把扔在他脸上——“你玩呢你！”可是那时94年，离香港回归还有3年呢。那种时候不会有人浪漫到送一束玫瑰花给心仪的女生，一是没钱，二是不敢，传到老子耳里还不被老子打死！
　　一只小小戒指，不怎么值钱，但足够代表心意。好事的同学都围上去，阵阵起哄。我只当不见，低头闭耳，心中无神，喧杂到耳不到心。
　　但还是忍不住抬头看小臻。美丽的小臻，纯真的小臻，快被我酸意泛死的小臻。她娇脸羞红，尴尬的笑，明显是被人哄出来的。
　　小臻慢慢起身，拿着戒指走出人群，向着一个人的方向走去。
　　我从来不知道一个女生能有那么大勇气。从来。
　　我呼吸一顿，定定望着临风。临风也像是受了惊吓般，一时无措地望着小臻。
　　小臻紧咬着唇，颤抖着伸出手，把戒指轻轻放在临风的桌上。意义不言而喻。所有人都瞪大眼，被突然的变故吓到了。
　　临风白净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许久，忽然抬头，冲小臻一笑，将戒指缓缓拿起。所有人哄笑，庆祝这完满的时刻。平原风一样地冲出门外。
　　我的脸也一阵红一阵白，看着小臻灿烂的笑，胸口有些闷。我该高兴不是吗，两个我不喜欢的人终于走到了一起，又不是什么值得难过的事。
　　可就是讨厌他们。望着两人总是并排的身影，望着小臻越来越甜美的笑容，我越来越讨厌他们。
　　初二一开学，全校搞大扫除。每个同学在班主任的领导下积极打扫，你打水来我擦桌，一派生龙活虎。大扫除后，多数同学回家，只留下班干部善善后。
　　大部分同学推口没什么事好干的，逃之夭夭。最后只剩下我和临风。班长和副班长，怎么逃也轮不到我们。
　　我有些尴尬。教室是打扫的很干净，但桌椅被零散的拆开，七七八八歪在各处。我不想说话，只好默默地整理桌椅。临风也默默地整理着，教室奇怪的静谧。
　　“默默，你先回去吧，我来理就行了。”他终于先开了口。
　　我心一跳。“不用了，我也一起理。”我胡乱答着，手下也重了些，桌子猛地被推着在地上发出尖锐的“滋”声，连自己也吓了一跳。
　　终于熬过了难熬的时间，我匆匆理包打算回家。
　　“默默”猛地被他叫住，我奇怪的转过身。
　　他一步步走近，近的我能看见他啤酒瓶下深邃的眼睛。亮闪闪，黑曜石般明镜，像要将人吸入其中。
　　我动弹不得，直到他的手轻轻抚过我的脸庞，额前一丝散发被拢在耳后。
　　“头发乱了。”他轻轻说。一口气吹在我耳畔，身体一阵酥麻。
　　他长得真好看，我讨厌的家伙长的真好看！
　　我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慢慢退开，然后灿烂的笑。
　　那一天的午后太阳很好，阳光在他背后洒下一片余晖。黄亮的光像是长在了他柔软的发上，软软的金灿灿的胎毛，他纯净清秀的脸孔，我甚至怀疑，他背后会忽然伸出一对翅膀，向窗外的光明飞去。
　　他是天使，我就是内心黑暗的魔鬼。魔鬼和天使永远是对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