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同人]明天会放晴》布丁希子

15、Chapter. 15 .

　　花原夏希:
　　认识三井是在国中一年级。
　　那时的我还对这个陌生的环境感到恐惧与不安，典礼结束之后我找到抚子前辈，三井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
　　同样作为抚子前辈的旧识，三井很快发现了人群中的抚子前辈，一路小跑过来，笑着打着招呼。
　　抚子前辈相互介绍着我们，三井首先开了口，很有礼貌地问好，我却紧张得不知所措，末了只是默默的点点头表示回应。
　　除了抚子前辈，我几乎再没有能说上话的朋友，而三井却不同。
　　遇上他时，他总是与身边三三两两的同伴有说有笑。我想在那个时候我是羡慕他的。举手投足间充满了热情与友善，这样的事情对于三井来说何其简单。于我而言，却从来不是那么回事。
　　那个时候开始就有班上的女生议论过三井，她们总是有意无意的谈及，隔壁班那个篮球队的，叫什么名字来着，看起来真不错。
　　「我知道他。他叫三井寿。」
　　我当时有多希望自己能够将这句话说出口。
　　就像三井一样，亲切自然，哪怕只是一个微笑也好，轻易就能融入这个新的环境。
　　可当我再次抬起头来时，女生们早已离开，我依旧是一个人站在原地。

　　三井寿:
　　最初认识花原那会儿，很多事情早已没了印象。与其这么说，倒不如说她根本没有什么能让人深刻的印象来的贴切。
　　偶尔在教学楼的天台遇上同样趁着午休出来晒太阳的抚子姐，聊了很久之后这才发现，花原其实一直就在旁边。
　　她总是一言不发，所以有着极其微弱的存在感。这让我很长一段时间里好奇不已，怎么会有这样性格的同龄人。
　　抚子姐毕业之后我便很少再遇见花原，只有在国中最后一场球赛之后，隐约在看台上看见过她的身影。所以在湘北再次遇上花原时，这才发现原来已经好久不见了。
　　不过她依旧是那副模样，依旧是一个人待着，依旧是吃得干净得什么也不剩下的便当盒，依旧是话少的可怜。
　　几乎没有任何交集，我与花原说认识却也相互陌生，直到终于度过那两年的空白，重返篮球队时，社团活动之前在校舍走廊上碰见花原时，我才突然回想起来，自己的确有这样一个不太起眼的朋友。
　　或许是开始注意到她的存在了，湘北这样大的校园里，那个几乎没存在感的身影我见到的次数也逐渐增多。虽然时隔之久她不见得有多记得我，甚至是惊讶我早已剪掉的长发，但有关于她，即便甚少，我却都还记得。
　　于是再见到她，完全被奇妙这样的感觉填满。

　　花原夏希:
　　三井与我而言，仿佛一种留在心里的烙印。
　　我一直告诉自己，就如同抚子前辈一直这样告诉我，三井那样的性格，总是让人羡慕。
　　即便不常见面，初次认识时的三井我到现在还记忆犹新。他总是笑着，无论遇上什么事遇上什么人，他那股暖阳一般的微笑，像是能够化解一切的不愉快。
　　我是羡慕三井的。甚至可以说是向往。
　　想要成为他那样的人，想说就说想笑就笑，不开心了拉上一两个同伴调侃一阵子马上就能恢复元气。
　　我是真的羡慕他的。
　　所以那个时候我才会将三井的纽扣留下。
　　被小猫抓了之后，三井不得不接受消毒和注射疫苗。我抱着三井的制服外套站在门外，听着三井跟保健室的老师抱怨着着突然降临的灾难，好笑的同时也不禁感慨，无论是对谁，三井永远都是热情的。
　　自己果然还是帮不上什么忙，就只能好好看管外套。却在提上衣领时发现，三井胸前的那个纽扣似乎有些松动。
　　我叹口气摇摇头，不禁感慨着三井的冒失，却在感受到外套上留下的余温时心跳加速起来。忽然想起最近在女生们之间流行的纽扣活动，不自觉地抬起手，竟然就将纽扣摘了下来。
　　那时候我所想的，不过只是想当成一种护身符，就如同新年夜里求得的御守，能够让我有勇气跨出第一步。直到抚子前辈告诉了我第二颗纽扣的真正意义，我才傻了眼。
　　我忐忑不安，几乎不敢遇见三井，当听说他的纽扣丢了自己浑然不知，庆幸的同时也仍然纠结着要不要归还。
　　直到知情的抚子前辈拍拍我的肩膀:
　　“你就收着吧，难得你勇敢了这么一回。那个家伙不会在意这种细节的。”
　　抚子前辈笑着，多少让我安心了一些，“以后再不需要它保佑了，再还给三井，这样的话会比较好吧。”
　　我点了头，心里依旧留著那么一个梗。
　　这毕竟不是一件什么正大光明的事情，若是被三井在意并再度提起，我怕我会紧张得不知所措。所以即便我知道我们在同一个大学，我也尽量让自己不要出现在三井的身边。

　　三井寿:
　　若不是再次看见这枚纽扣，我几乎快忘记了它的存在。
　　我应该在看见它的第一眼便该反应过来，这个精致的小木盒，就是那个时候花原怎么也不肯说出的秘密。
　　而我惊讶的是，这么一个小东西，花原竟然带在身边如此多年。我虽然不那么在意它归属何处，只是现在翻来覆去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没纽扣究竟有什么纪念价值。
　　不过可以设想的一点，大概就是因为有它的存在，那个时候花原才会拼命将我拒之门外。然而千回百转之后，花原竟然再次将纽扣归还给我，这着实让我犯了难，我应该从何开始思考这其中更深的用意。
　　而当我像聊家常一般的将这件事情讲述给抚子姐听时，话没说完便被她一巴掌呼上脑门：“你这个咸鱼脑袋，平时总耍小聪明，关键时刻还真就给我不开窍？！”
　　我竟然忘记了抚子姐那个偶尔会有些急躁的个性，这会儿多半是正义感附身，对于少女情怀这方面的问题，抚子姐最见不惯迟钝不前的男主角，这会儿我似乎正好撞在了枪口上，于是不幸中弹。
　　不过好像也多亏了抚子姐这一嗓子，我有些清醒过来，花原那句话的深意。
　　就如同我对花原的感觉一样，起初她不过只是一个容易被遗忘的角色罢了。而若不是深处，我也不会知道自己会被当初皱紧了眉头抱怨的那种古怪性格所吸引。
　　花原就是这样一个人。她或许讨厌过自己，嫌弃过那般消极的自己，可是无论有多糟糕，她却从来不曾想过放弃自己。所以现在一切都不同了。最重要的是，花原终于了解到，不止是对于她自己，对于别人而言，她也是重要的不可替代的。
　　如果这件事情被花原那个语言失常患者占了先机，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这多不好。
　　于是我将蛋糕塞进抚子姐的嘴里，看她终于安静下来之后，我仰了仰头：
　　“你说谁不开窍了，抚子姐？”

　　花原夏希:
　　从前一直以为，我与三井的距离很远，远到不会因为住在的一起就能拉近一些。
　　看着他时审视自己，总觉得不能再糟糕。
　　三井从来不会轻易放弃，哪怕可观度小之又小，就如同他从来没有放弃过我一样。
　　我已经渐渐地习惯了那样的日子，甚至可以说是，我很庆幸有这么一个人能够存在，说服也好，强硬也好，让我能够摆脱那个差一点就绝望了的自己。
　　可是渐渐地我也发现了，我想说的，真的不止是感谢。
　　如果不是因为阿牧，我或许会一直逃避下去。
　　“三井其实还是蛮有商业头脑的嘛。”
　　若不是阿牧这样说，我根本不会知道，聊天时候的随便一说，三井却有心听了去。
　　“‘无论是从哪一个方面来看，箱根绝对是最好的选择！’三井当时大概是这样告诉上野太太的吧，作为一个旁观者的角度。”
　　“三井这几年的书也算是没白念，看中这么个好地方。现在他应该正在努力，争取三井集团在箱根开发旅游事业的管理权吧。”
　　现在想起来，阿牧的那番话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似乎已经一目了然。阿牧何其聪明，又作为一个这么多年的旁观者，他的用意再了然不过。而我也知道，这再不是装傻的时候。
　　这么多年来，我唯一坚持下来的事情便是逃避。
　　国中到高中，高中到大学，我一直以为我与三井就如同平行线一般，永远不可能有什么交集。然而三井真的闯进来时，那般的冲击感好像打破了一切的思维模式，将一切的不可能变为可能。我对于他的那份憧憬，也在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改变，不再是单纯的向往，不止是以那样的人作为目标，而是更深刻，更细腻，更无法说明的情感。
　　我以为我们从来没有相遇过，直到我发现我们只是一直在错过。于是这一次，我不准备逃避。
　　我现在所想的，就是把这份心情传递给他。
　　三井会是怎样我完全无法猜测，或许吃惊，或许欣喜，也或许无解，这些都没关系。大概我开始相信自己，也相信三井，我知道他总会在最合适的时候给我答案。
　　就如同现在，我知道自己有多么的想念他，一转身，他真的就在不远处。
　　就像做梦一样。

　　三井寿:
　　东京与箱根的距离真的一点也不遥远。又或许可以这么说，有那么一个想见的人在那里，去哪儿也不算远。
　　初来乍到的我看着路标晕头转向。箱根的居民十分热情，只是三个人给我指了三个方向，我好不容易找到那个熟悉的招牌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有多久没有看见过那个背影了，可是又好像就在昨天一样。
　　站在这里时，仿佛回到了那个时候，从图书馆里跑出来，背后背着书包，左手拿着篮球，乘着傍晚凉爽的风，一路小跑到上野太太的店门口，看着花原专注而忙碌的身影，久久不愿挪动脚步。
　　现在看着她，不得不说有些感动。从前她有多努力，如今总归有了应该有的模样，连在一旁观看的我也颇有成就感。
　　终于等到大家都下了班，花原最后一个出来，小心翼翼地关好店门检查好门窗，这才准备离开。
　　不过我原本以为我的出现对她来说能是个巨大的surprise，没想到花原除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长大了嘴巴之外，再也没有其他反应。
　　噢，我是不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这个表情才是比较正确的反应吧，若是突然飞身扑来，或是痛哭流涕，那个人一定不会是花原。还好，花原还是一点也没变。
　　我走上前去毫不客气地拍拍她的额头，花原瞪大了眼睛，没站稳似的向后小退一步，这才勉强憋出一句话来：“三井君，好久不见。”
　　月色明媚，照亮脚下的小路，星光点点，还有些许蝉鸣应和，和花原在一起时，身边的景色总会变得美不胜收。我却无心在乎这些，明明心里想的全是身边这个近的不能再近的家伙，花原却老毛病犯了，一言不发，沉默是金。
　　三井寿，你怎么在这么关键的节骨眼上犯迷糊了？我不断地想着打破僵局的话题，于是“今天天气不错”这个万能句式成为了开场白。
　　“箱根……的确是个不错的地方呢。”我四处张望着，白天差不多走了大半个城市，也算是略知一二，所以这句话的确不算寒暄。
　　“一个很适合生活下去的地方。”我补充到，感觉到花原明显地楞了一下，心想着差不多可以进入主题，在这么折腾下去，这条路迟早会走到尽头。
　　我停下脚步，花原随后也跟着停下来，转过身来好奇地看向我。我掏出那个小木盒，花原刷地一下便红了脸，埋下头去。而这一次，我没有打上她的额头，只是深呼吸一口气:“你瞒着我藏着它这么多年，又留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还给我，太不负责了吧？”
　　花原微微抬头，一脸不解，于是我继续说道:“现在你有两个选择。第一，把你衣服上第二颗纽扣给我。”
　　我抬起手来伸向花原，她低头看着胸前，脸颊
　　更加通红，急忙摇起头来。
　　果真如此。
　　我比划着v字手势看向花原，她红着脸也看着我，于是我清了清嗓子，努力平复着就要跳出来的心脏，又有些得意地宣布:“第二，接受我的赌注。”
　　“如果明天会放晴，我们就在一起。”

　　花原夏希:
　　“如果明天会放晴，我们就在一起。”
　　三井的嗓音干净利落，低沉中带着些许磁性，又夹杂着不易被察觉的颤抖。这一刻我想我们是怀揣着同一种心情，那就是复杂。
　　虽然强烈的期望着，却没想到三井真的会出现。这已经是一个巨大的惊喜。而这一个我只能选择接受的赌注，我怎么也不可能听不懂那一句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我还在思考着是不是该回应些什么，手突然被覆上温暖的触感，三井拉着我就跑了起来。
　　一路不停，直到跑到海边。夜晚的海面不算平静，海风卷起波浪拍打着礁石，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气息。
　　三井一下子坐下来，冲我笑笑:“我们一块等日出吧！”
　　说罢便自顾自地躺下，在沙滩上把自己摆成一个打字。
　　我在三井身边坐下，晚风吹乱前额的碎发，拍打着发烫的脸颊。
　　心里所牵挂的那个人明明就在身边，明明对自己说过要勇敢一些，真的面对三井时，我还是词穷了。
　　三井用胳膊枕在脑后，轻闭着双眼，哼着没什么谱的小调，悠然自得。我却好像紧张的过了度，又或许是海风吹坏了脑子，那一刻，我竟然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三井君，如果明天不是晴天……那怎么办……”
　　我在说出这句话的下一秒便开始暗自谩骂自己那个总是不太会动的大脑。这个时候说这种话有多不合时宜，并且我根本也从来没考虑过放不放晴这一说。我一定是太紧张，紧张到没办法思考……
　　“明天不是晴天的话，那我会再跟你打赌。”三井突然坐起身来，抬起手掌，轻轻地按住我的额头。我看向他，三井笑意浅浅，眼里满是温柔。
　　“总有一天会放晴。所以总有一天我们会在一起。”
　　眼泪忽然止不住地流淌，好像不受控制一般。
　　额头上的手转至脑后，三井回过头看向一望无际的海平面，一边将我靠在他的肩上，轻抚摸着我的头发，末了一笑:“我想了这么久的台词，你是该感动得哭一下了。”
　　我靠着三井，一抬头便能看见他下巴那道疤痕。他的手掌始终按在我的脑袋上，任由我的眼泪打湿他的肩头。三井始终笑着，嘴角上扬着好看的弧度。
　　这就是三井，永远都是那个我认识的三井。
　　当朝阳划破海平面的那一刻，我看见三井笑了，目光熠熠，眼里闪烁着的光辉比初升的太阳还要耀眼。
　　我伸出双手，紧紧地抱住三井，埋在他的怀里，再一次止不住了眼泪。
　　无论过了多久，我想我都不会忘记这一刻。
　　紧抱着的这个人几乎改变了我的一生，教会我太多太多，也不曾走远。
　　他告诉我，只要相信了，明天就会放晴。而现在的我所相信的是，只要有他在，每一天都会放晴。
　　这样的好天气，会直到很远很远。一定。

　　============== THE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