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血溅到我的眼》木易心

5、报到

　　周梦第二天一早下来，就看到周秦已经坐在饭厅里看报纸了。周秦闻言抬头看了一眼正下着楼梯的周梦，周梦则对他办了个鬼脸。

　　周梦见爸妈也在，便无所顾虑地走了过去坐下，拿了面包就静静地咬。

　　周妈在做早餐，看到周梦就问：“你姐呢？”

　　周梦刚刚下楼时见她房门还关着，“还在睡呢。”

　　周秦冷不防地开口问她，“你几时要报到？”

　　周梦有些懵地抬头看着他，嘴巴张得大大的，“下个星期…你要做什么？”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周秦抖了抖报纸继续看，却对周妈说：“妈，下个星期小梦跟我一块走。”

　　周妈转过身来，手上的锅铲挥了挥，“让她自己搭车回去就好了。”

　　周秦却答：“我下个星期也搬去Y市。”

　　这下周梦的嘴张得更大了，有点口吃地道：“哥…你…那个…你干嘛无端端搬去Y市啦？”

　　周爸也疑惑，“你不是还有工作吗？”

　　周秦很平静地慢慢翻他的报纸，“我昨晚安排好一切了，随时可以在X市生活”

　　周梦不和谐了，“哥，你也不用做到这么绝吧？我那么不靠谱到你要搬过去时时盯着我吗？”

　　周秦没有回答她，她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了。

　　周妈反过来责备周梦，“你看都多大的人了，你哥七老八十了还要每天担心你。这样哪里还找到媳妇啊？”周妈最在意的是儿子什么时候娶个媳妇回家，生个胖娃娃。周梦觉得她是每天想抱孙子想疯了。

　　周梦切了一声，“管我屁事啊…”什么事都赖在她头上，然后拆穿周妈，“妈你要是真想抱孙子应该叫姐快生，你三天两头地逼哥结婚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周妈把剪好的鸡蛋扔进周梦的盘子里，语气不善地说：“吃你的面包吧，废话那么多。”

　　于是周梦郁闷地闭起了嘴巴，食之无味地啃她的面包。

　　周来楠这时打了个大哈欠地走下来，在餐桌前坐下，“我好饿啊，没东西吃吗？”

　　周妈：“吃面包。”然后无视了周来楠的哀嚎，问周秦，“你真的要转到Y市？”

　　周秦淡淡地“嗯”了一声，周来楠这才有些反应迟钝地拉着周秦问道：“你转去Y市干嘛？”

　　周梦哀怨地抱怨道：“还不是为了监视我。”

　　周来楠看了周梦一眼又转回去抓着周秦，“哥，你那的房子大吗？我也要转过去那里住，你收留我吧，你收留我吧。”

　　周妈喝住了她，“你捣什么乱啊？给我回家去，都嫁人了还这么任性。”

　　周梦若无其事地把玩着手里的手机，“要不我现在打个电话给姐夫吧？”然后看着周来楠眨眨眼。

　　周来楠一提起苏越就一肚子的气，恶声恶气地威胁周梦，“你敢就试试啊。”

　　周妈却让周梦打：“你打过去让他来接走你姐姐，烦死我了。”

　　周来楠又对周妈埋怨道：“妈，我看我根本就不是你亲生的。”

　　周妈竟然还回她：“我还真希望不是呢。”

　　周梦赶紧逃离这片战场。

　　一个星期后周梦跟着周秦回到了X市。

　　周秦替她把行李搬上去，甚至还留下来替她打扫房子。

　　周梦过意不去，一直催着他走，“哥，你回去吧，这点小事我自己来也行。”

　　但周秦还是帮着她把近一个月没有人住的公寓给收拾干净了才走。

　　临走时他揉了揉周梦的头，“有什么事便立刻打给我知道吗？”

　　周梦抓着他的手，抬头对他道：“哥，你其实…不必内疚到现在的，那些都不关你的事。真的，我不想你再这么辛苦了。”

　　四年前周秦在国外，她的事情家人并没有告诉他。

　　周梦也不想他知道。

　　他回来后便纸包不住火了，他知道了后很生气很生气，那天他抱着她第一次在她面前哭了。她那个自信无比，坚强如磐石的哥哥竟然为了她哭了。

　　她那天心里好疼好疼。

　　这之后的每一天每一天，她无一日都感受得到他对她深感的愧疚。

　　周秦却没有什么反应，只是道：“我是该这么做的。”

　　他无论做了什么，做了再多，也弥补不了曾经发生在他这个小妹妹身上的事。

　　周梦没有再说什么就让他走了。

　　沈姜离知道她回来了，打电话过来请她过去吃饭。

　　周梦便欢天喜地地开车去了。

　　沈姜离暂时搬到了她祖父给她留下的公寓去住，治安也好些。

　　毕竟之前那套房子发生过那种事，总是不吉利的。

　　周梦开了门沈珍惜就尖叫着向她冲来，“小梦姐姐！”不知为了什么而开心不已。

　　周梦蹲下来抱住他，差点抱不动，笑他，“什么事情这么开心啊？”

　　珍惜紧紧地抱住周梦，小嘴埋怨地嘟嚷道：“姐姐好久都没来看我了。”

　　周梦笑笑地捏捏他的脸，抱着她走进去。沈姜离看见她，“来啦？可以吃饭了。”

　　沈姜离煮了麻辣豆腐、姜蒸鱼、和酸菜汤。虽然很普通，但她的手艺很好，周梦食欲大开连吃了两碗饭。

　　珍惜已经会自己吃饭，所以不需她们操心。

　　沈姜离正给珍惜挑鱼骨，没看着她道：“你说你过几天去警局报到？”

　　周梦故意撇开话题地赞道：“你煮的菜真他妈的好吃，我每天都上这吃饭行不？”

　　沈姜离笑了笑，把去了鱼骨的鱼肉夹给了珍惜嘱咐他，“慢慢吃”，然后对周梦道：“你要上来便上来吧，反正两人三人的菜没差。”

　　周梦捡到了便宜，便讨好一笑，“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沈姜离淡然一笑，“小梦，我不是要说什么，可凡事要小心知道吗？”

　　周梦心里一阵感激，点头道：“嗯，知道啦。”

　　她在姜离那待到十点多才回家。

　　而另一箱周秦竟然给阚佲言打了个电话约他出去。

　　阚佲言这日难得休息，便整天在家睡觉了。

　　“佲言，有空吗？出来喝一杯？”

　　阚佲言还有些睡不醒，口气不免有些冲：“你谁啊？”

　　“周秦。”

　　阚佲言突然笑了几声，“好呗。”说了个地址就挂了电话，然后似没事一般地倒头又睡。

　　不一会周秦又打了电话过来，阚佲言不耐烦地接起，“干嘛？”

　　周秦素知他死样，“你还在睡吧？说吧，你几时才睡够？”

　　阚佲言坐了起来，“服了你了…服了你了…”然后站起穿衣出门。

　　以前除了跟那个已经死掉的家伙，他跟周秦交情最好了。

　　因为周秦不麻烦，但后来他一跟沈姜离在一起就变得麻烦了。

　　他选的见面地点是他时常去的酒吧，因为那里环境比较安静，他一向不喜欢太嘈杂的地方。

　　噪音会杀死他的脑细胞。

　　他进了去就见周秦已坐在那里喝着酒。他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边对调酒师道：“一样。”

　　调酒师：“马上来。”

　　然后上下打量了周秦，嘲笑道：“老兄，来这种地方你也不用穿西装吧？生意做得大故意在我面前显摆吗？”

　　周秦笑了笑，“你也不是老样子？”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阚佲言感概道：“大家都老啦。”拿了调酒师放在他面前的烈酒喝了一口，然后从怀里掏出烟盒拿出支烟，燃了后问周秦，“要吗？”

　　周秦摇了摇头，“我平常不大爱抽。”

　　阚佲言便自己抽了起来，“你还是那么死正经。”然后问：“你不会只是想跟我叙旧这么无聊吧？”百年都没找他一次的人他相信周秦没那个闲情。“为了谁？你妹妹？还是…沈姜离？”他故意没去看周秦的表情，他嫌烦。

　　周秦又叫了杯酒，“你知道我妹妹周梦要去你们部队吧？”

　　阚佲言没什么兴趣，但还是熄了烟，终于有点正经的样子，“所以呢？”

　　周秦叹息了一声，“我唯独最放心不下她，你能帮我照顾照顾她吗？”

　　阚佲言奇怪地看他一眼，“你要我怎样照顾她？让她什么都不做？让她去享受人生？”

　　周秦，“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希望你别让她太接触跟她过去有关的事情，我怕她承受不住。”

　　阚佲言毫不留情地道：“那就叫她滚回家。”然后对脸色不好的周秦笑笑，“看来我们的谈话继续不下去了吧？”站起就要走。

　　周秦有些不悦地抬头看着他，然后把不满的情绪压下，“坐下吧，我又没逼你。”

　　阚佲言倒也给他些面子，坐下来笑道：“放心吧，你那宝贝妹妹没那么脆弱。”

　　周梦过了几天就去报到，到了警局，每个人都很忙，周梦觉得自己应该先去见一见警长。
　　然后，就大致这么定了。

　　“你以后就跟着阚队长学习学习。”当周梦觉得应该还没这么艰苦时，警长突然吩咐下来。
　　周梦惊俗未定之时，警长又说：“他也算你的前辈了，希望将来我们警局也能出个这么出色的警员。”

　　周梦便不好说什么了。

　　她出了去，刚好遇见看起来很忙的阚佲言。

　　阚佲言皱着眉问：“你别跟我说你新来的。”

　　她脱口就把警长说的话给告诉他：“警长没告诉你吗？他说以后我就跟着你了。”

　　他头疼地转过头不知说了什么，然后才回头对她道：“老子现在很忙，要嘛你跟我走，要嘛你就留在这里该干啥干啥。”

　　周梦立刻就做出了抉择，“那我跟你走吧。”

　　这第一天上班，她真的不知该做什么呢。

　　阚佲言看了她一会就迈步走了出去，脸色难看。

　　阚佲言走了，然后不耐烦地叫还愣在后头的周梦，“还愣在哪干什么呢？”

　　周梦只好跟上去。

　　到了警车旁，阚佲言突然问道：“有驾照吗？”

　　周梦点点头，阚佲言整个表情顿时鲜活了起来，把车钥匙扔给她，“你，开车。”跟刚才那张死
　　人脸简直天差地别。

　　周梦无言地接过，只好乖乖坐上驾驶座担任起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