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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自白的告终 ...

  •   那日…他因为有些倦,让林英推脱了晚上的应酬,便提早回到了家。他想到或许曼曼看见他会惊喜,便不由自主地浮现笑容。也许不是倦,更多的是不放心一个人在家的妹妹。

      可一进家里,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曼曼的尖叫声,至今还在他的脑海里乱串。

      一开门,就见那禽兽压在曼曼身上,因看到自己而惊慌失措。而被他摧残的曼曼,狂哭不止,用乞求的眼神折磨着他。他的瞳孔瞬间放大,他不知道这禽兽是如何进来的,可他理会不了那么多,抄起曼曼房间里防身用的铁棒,就朝禽兽击去。

      温热的血飞溅在他的脸上,身上,直到回过神来,曼曼低鸣声,他眼前的景象,才让他意识到,他杀了人。

      那禽兽还未死,正痛苦地咽气,仿佛用尽最后的生命来抓住他的裤脚。曼曼如惊弓之鸟一般缩在一旁。

      他扔下沾满红色斑点的铁棒,那颜料自铁棒流下,走向曼曼,“曼曼…”

      他一碰到她,她就全身战栗尖叫。

      他呆在了原地,看了看这房间的一片狼狈…觉得世界像空了。他像去到了另一个世界…

      反正是杀人未遂,还是杀人罪,都一定要被判刑…没差多远。

      他几乎是用奔的跑进厨房里,找出埋藏已久的镇定剂,这镇定剂是放在家里以防万一的,虽然他曾经深信他这辈子都不会用在自己的妹妹身上。

      他回到房间,用生命来祈求他是在做梦或是幻觉。

      但房间还是布满血迹,那禽兽躺在提上气若游丝,曼曼还是躲在角落颤抖,还有枕头被子衣服散落一地。

      他深深吸了口气,魔鬼在向他招手。他强硬地替妹妹注射了镇定剂,轻微的量,很快就见效,很快地昏睡过去。

      他随地拾起一件衣服盖在她身上,把她抱到客厅放好。然后找出一个黑色大塑料袋子,穿着手套将那禽兽塞了进去,他不知那禽兽是否断了气,但他理不了那么多。好不容易装进袋子里,他已大汗淋漓,走到窗户一看,幸好并未引起骚动或注意。高级住宅区,就是有这点好处。别人永远没有空闲去多管闲事。

      他把房间窗户关好,门锁好,就出去外面打了几通电话。

      幸好,外面的空气还能让他咽下几口。

      顿时心思豁然开朗,头脑变得清明冷静了几分。

      “喂,林英?替我联络胡总关于今晚的酒会我会到。对,六点。”

      “喂,刘嫂吗?曼曼?曼曼没事,只是今天我有应酬,能不能帮忙照顾曼曼?是…对…那就谢谢了,再见。”

      “展虎?有空吗?哦,只是觉得可惜,本来想找你喝一杯。你家的那台爬山车能借我吗?明天登山?没时间…谢谢…改次定请你喝酒。”

      很好,平板的声音,听不出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现在那黑色塑胶袋正躺在他的家…该怎么办呢?

      他看了看曼曼与自己一身血迹,心想这样不行,便赶紧把身上的衣服全换了,把所有的衣物包在一个纸袋里,然后抱曼曼去洗澡。自从长大以后,他不曾碰过她的身子,原来曼曼已经从小天使长大成为了女人。

      幸好,那禽兽也只是未遂,不然他不会只杀了他这么简单。

      他是个每天跟法律打交道的人,但这也是让他不相信法律的原因。
      这种官司,就算赢了,那禽兽也不过几年的牢,弄不好还能假释。他不想这么便宜了他,所以杀人跟报案,他选择了前者。

      不一会展虎把爬山车开来了,他套了件衬衫就迎出门,三言两语将他打发掉,然后他找来个大纸箱,将“禽兽”放进去,然后费力地抬上后车厢。

      锁好门,出门。

      把曼曼送到刘嫂家,费了些口舌解释,才到胡总的酒会。

      期间他好像喝了好多好多的酒,由于不能开车,最后来接他的是林英。林英…这个陪在他身边好几年的女人。

      她本不该在计划里的。

      他即使是烂醉,还是不忘让林英开他开来的过山车回家。

      林英到了他家,才醒觉没有密码,而李斐昂,明显已经不是在能沟通的状态了。而又不能这样把他扔下,于是心一横,把他带到了自己的公寓。

      却不知道从此引狼入室。

      那一夜,她放纵自己,他解放自己,在她的温暖中找回一丝人性,一丝他活着的感觉。

      她不该被卷进来的。

      她不是他计划的一部分。

      半夜他醒过来时,林英跟着醒了,睡眼朦胧地看到他站在露台边上。许是夜的关系,他的背影是那么地沉重萧瑟,仿佛背负着什么,令人看了喘不过气。

      “斐昂?…”她唤了一声。

      李斐昂回过头来,吻了吻她,“睡吧。”

      林英很快就入睡,他则离开。

      他还有未完成的使命。

      上次展虎提过,有个海崖人烟稀少,几乎没有人会选择在这里钓鱼。他开着那辆褐色的过山车在街道上奔驰。快的就要把他的心给飞掉。

      他搬下纸箱,将尸体从纸箱拖出来,尸体已经僵硬了。他尽量不去看那禽兽的面孔,但当碰到冰冷的皮肤时,李斐昂还是不由得的战栗。他全身抖得不像话。

      他突然有种他做不到的感觉。

      但这条路,早没有回头的余地了,他强迫自己活动起来。他先把禽兽从车上拖下来,然后那石块砸烂了他的脸跟手指。接着找了块大石头,拿出从仓库里收藏已久的绳子,将尸体跟石头绑紧,打了好多好多个结。然后把烧掉了的衣物一起推进波涛汹涌的海里。虽然他可以明天把这些衣服扔进可燃垃圾箱里烧毁灭迹,可他不知道警方几时回找到这具尸体。可能明天,可能后天,可能永远不会。但是这险,他冒不起,也承担不起。

      海浪在海里翻腾,夜色是那么的迷人。

      就让那些东西回归自然吧,不要再出来了。

      回到林英的住处时,已经快五点了。幸好她这里没有监视器。没有人能查到他这时间出去过。林英还在睡…

      他第二天照样去上班,但下午时还是请了假,然后回家收拾残局。

      家里如昨日一样狼狈,丝毫没有改变过。

      他戴上手套,彻底地将这个地方刷遍。如果可以,他更想把这里夷为平地。他发疯似地用漂白水将这里清洗了一次又一次,直至只有漂白水的味道。他打开窗口,外面的风吹进来,竟有血腥味!

      自昨天事发以来,他第一次冲到浴室对着马桶干呕。他要把体内的魔鬼给吐出来。他整整一天都没吃过任何东西,吐的都是胃酸,然后精疲力尽地直接躺在浴室里,昏死过去,直到黑夜降临他才醒了过来。

      反正是黑夜还是白天,都没有分别了。

      他本以为会更久的,可是只是过了一个月,那该死的禽兽就冒了出来。他只觉得虽然自己依然活着,但也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

      当他看见林英时,他再次没有人性地把她拖进地狱里。

      可现在这一切,都破碎了。都是因为眼前这个鬼般的警察。

      阚佲言抬眸,声音冷然,“他是罪该万死,但也由不得你来杀他。”

      李斐昂咆哮:“我是在伸张正义!那禽兽侵犯了我妹妹!杀了他,才能解我心头之狠!”他冲过去死死抓起阚佲言,可阚佲言的衣角都没碰到,便被阚佲言轻轻巧巧地摔在地上,李斐昂躺在冰冷的地上,半会都爬不起来,有些东西正由眼眶里流出,他突然觉得,精疲力尽了。

      阚佲言面站在他的上方,制住他,面不改色地道:“你的正义遇上正义,追根究底都只是个杀人犯。”

      阚佲言有余地又抽了一口烟,缓缓吐出来,缠绕着空气,道:“而且,那禽兽也只是未遂,不是吗?”

      李斐昂笑:“难道意图□□便没有罪吗?他该死。我不会进监狱的,我没有错。”

      这时一直在外面的林英冲了进来把阚佲言推到一旁,但阚佲言不动如山,周梦忙把他拉到一边,“她什么都知道了。”

      阚佲言倒也不觉得奇怪,反而明知故问地道“你告诉她的?”

      周梦只是看着眼前的两人,“她有权利知道。”然后转过头认认真真地看着阚佲言,“师傅,虽然我很多事情不如你,但人心,我比你懂得。”

      闞佲言愣了一会,然后笑。

      林英扶起李斐昂,她没有哭,反而是强作镇定,道:“斐昂…你自首吧,那么便可以从新来过了。”

      李斐昂此刻狼狈不堪,语气死水微澜,“林英,没用的,我可是杀了人…”

      周梦第一次发现,原来在这件事件里,最勇敢的是林英。此刻林英看着李斐昂,勇敢坚定地道:“那一日你来找我,便是我的明天了。你自首,不管多少年,我等你,就算是十年,二十年...一辈子我都会等你的...”

      李斐昂傻住了,林英这回终于不可压抑地哭了出来,“斐昂,自首吧…那天…那天你出去,其实我是知道的…”她哭道:“斐昂,我是知道的…”

      她隐隐约约是知道他做了什么的,她并不傻。

      他的失眠,他午夜梦回的呻吟,他看曼曼的眼神,这一切这一切,她都放在心上。

      她是大约知道的。她只是没有说,并不代表她什么都不知道。

      这时有扇门开了,里面透出了光亮。

      外面还在下着倾盆大雨,好像不把世界给淹了都不罢休。

      李斐昂觉得…头痛突然消失了…

      那扇门里,有他仅有、唯一、守护了一辈子的妹妹,他张了张口,但最后还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跪坐在地上,抱住头吼叫着。

      周梦觉得他备受煎熬的灵魂被呕了出来。

      李斐昂自首,陈启光案件结束。

      警方用鲁米诺检验出了曼曼之前的房间里的大量血迹,以及在门口的密码器上,排除其余指纹,也得到了陈启光的指纹。

      周梦跟阚佲言看着无数警察媒体闯进李斐昂的住处,这里本该是个温馨的家的…她重重地深吸了口气,当胸腔充满了氧气时,才缓缓呼出。可是却呼不出心中的那股郁闷。

      阚佲言打了打周梦的头,“破案了,还不开心?”

      “开心,但也不开心。”周梦也搞不懂自己的心情。

      “你们女人就是这样,阴天的时候就要晴天,晴天的时候就要阴天…”阚佲言给出了他对女人的独特见解。然后不轻不重地提醒道:“周梦,别忘了,李斐昂也不过只是个杀人犯。他只是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虽然这代价未免太沉重。

      周梦没理他,只是抬头看了看这不知什么时候又转晴的天空,是阴天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自白的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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