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沟纪事》回归净土

32、第三十一章 机遇

　　兔子不好找，他们翻遍了山洞都没见着兔子影儿，蛇倒是遇上好几条。幸亏有罗五在前面一马当先，她和小六这两个只会被吓得大叫的胆小鬼才没有落荒而逃。罗五拉过小六，找了根细棍子递给他，告诉他遇到蛇的时候要怎么应对，他可是个小小男子汉，不能这么娘们地躲在别人身后。小六挺起他的小胸脯，气昂昂地走在落雪的面前，还不停地回头跟她说：“别怕，有蛇了，我就赶跑它。再咬我，打死它。”落雪呵呵笑。

　　傍晚回家，没有兔子，收获也算不少。她认识了不少野菜，罗五还告诉了她几种常见的草药。她觉得这些都非常有用。不过她更想从罗五那里多了解一些有关于这个世界的事情，能够通过文字无障碍地交流，这是多么难得的机会。她恨不得马上跟他来一番笔谈，但是又不得不按捺住，还是别吓人了。以至于罗五成了她最关注的人，她频频地看着罗五，思考这这个少年怎么跟他的哥哥们这么大区别。越看她越发觉这个少年周身散发着一股清贵的气质，他的哥哥们个个都带着村夫的土气与粗俗，他却像那出身良好的世家公子般，足智多谋，博学多才，聪慧而不骄傲，身处乡野而自有一股风华。

　　罗大罗三不是罗二罗四，他们纵然心里发酸也不会表露出来。落雪很享受这几天宁静的生活，她的生活也算充实，白天忙碌着教语言学语言采野菜找兔子，晚上早早地睡觉，一夜好眠。虽然她不让罗大碰依然让他把怨念挂在脸上，却不能影响她的好心情，她对他不好不坏，该关心的关心，该忽略的忽略。

　　她与罗三罗五相处得都很好，她已经把他们当成了朋友，罗三对她那真是没话说，她一个皱眉一个微笑他都无比挂心，他默默地关注着她的需要，悄悄地把东西送到她的手上，他常常会从外面给她带回好看的花朵，清甜却稀少的野果。他还有一双巧手，会编篮子，会雕木头，在他们相处之后的第二天早上，她的枕头上多了一个木头小人，是个娃娃，憨态可掬，极是可爱。她把它放在胸前，被人这样爱着，宠着，是幸福，即使她还没有爱上他，她依然感到了甜蜜。他却是连她的小手也不敢牵，只敢在她睡着时，偷偷地看她，摸她的脸，间或偷个香。

　　落雪的表现引起了罗五的好奇，他不动声色地察看落雪写着鬼画符字体的树皮树叶，背着落雪问小六。落雪在教小六之前谨慎起见，用的都是拼音，后来教小六要用到汉字，因为看见罗五写了类似繁体字，她回来就把写有文字的那些都收起来了。她做得很谨慎，不过小六出卖了她，他得意地向罗五显摆他学到的东西，他很聪明，落雪教他的都能记住，他写出拼音和汉字给罗五看。罗五看着那些简体字，心里更好奇了。他们两人都对对方起了兴趣，又都冰雪聪明，自然越走越近。

　　这种平和的生活落雪过得很舒心，她不厚道地希望那两人不要回来了。她的希望差点成了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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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二和罗四出去五天了没见回来，罗大也不是很着急，他们可能在路上耽搁了，或者不忙着赶路回来。可是六天、七天、八天了，他们还没见回来，罗大坐不住了。毕竟是一母同胞的兄弟，罗三罗五也着急的不行，生怕他们遭遇了什么不测。几人急急忙忙地出去寻人。落雪和小六两人心神不宁地呆在家里。

　　罗大他们在路上碰到了着急赶路的罗四，罗二没在身边。看到这情况，大家心里发紧，就怕罗二出了意外，急切地上去问发生了何事。罗二大口喘了几口粗气，就眉飞色舞地道：“大哥，你们不要担心，二哥好得很。我们找到了一个发财的路子。二哥这是叫我回来给你们递个信，我还得赶回去呢。”

　　罗大才放下的心又被他提起，忙问他什么路子。他左右打量一下，招呼几人靠近，神秘兮兮地说：“大哥，咱们这回可是走上好运，遇着贵人了。”

　　罗大不耐他这副样子，“什么贵人？搞得贼兮兮的，快说出来！”

　　“好好，我说。咱们这回一下山就听到说南面又打仗了，上头在抓兵丁，让我们不要去上集了，小心被抓去充兵役。哼，那几个衙差我和二哥才没放在眼里，我们照旧去集市，敢抓我们，我打的他去找娘。我们去到集市，那到处都是贴的那个……那个……对，招兵告示，还有那闲差在当街抓人。生意不好，我都想找他们打上一架了。”

　　“二哥就是胆小，拉住我不让去，要帮他守摊。那个摊都没人，有什么好守的。我就去到处闲逛。哎呀！”他一拍大腿，“这就让我碰上好事了。你们猜我遇上了啥？”

　　“啥？贵人？”

　　“可不就是！大哥，你还记得抢了你钱，后来被咱们教训一顿的那俩泼皮不？”罗四兴奋地问罗大。

　　“记得，一个癞头，一个黑炭，他俩又抢人家了？”

　　“正是！这两臭小子记吃不记打。老子都打过他们几遍了，还是见人就抢。这不遇上个面生的公子，就上去抢了人家的钱袋。还好被我撞见了，把他们打得满地爬。我把钱袋还给了那个公子，人家好好谢了我一顿。”罗四得意地说，“他谢完后，还摸了块牌子出来，说他是什么什么……，我不记得了，反正就是个官。”

　　“他把牌子递给我，说以后有什么事可以去找他。嘿嘿，我没敢接，说这不是举手之劳么。”罗四摸着脑袋笑着说。又接着道，“他也没硬给我了，他打量我一下，就对我说，你这身板力气，不去入军营可惜了。我说打仗要死人的，还没钱，我才不去。他就说如果我想去，他可以荐了我去当亲兵，你们知道啥是亲兵吗？”

　　“亲兵就是跟在将军身边的兵，将军啊，这要是打了个胜仗，我可是也有功劳的，说不定以后也能当个将军呢！哈哈，大哥，你说是不是？”

　　“先别做美梦，既是让你做亲兵，怎么又扯上你二哥了？”罗大泼他一瓢冷水。

　　“这个，你听我说。这样的好事，我还不马上答应人家？我带着他过去跟二哥说一声，二哥听到我说有兵饷拿，就死磨着人家他也要跟去，在将军身边做个伙夫也行。那位公子看在我份上，勉强答应了。”

　　“那你们就跟他去了？”

　　“没有，我们想着先想着把果子卖了，回家跟你们说一声，再去找他。哪知道我们刚把果子卖完，他就匆匆忙忙地找来了，说他们收到最新战报，三天后就要拔营了。让我们俩赶紧先去报个名。这样，我跟二哥去到了他们的营地，哪里好多兵啊，大哥。”

　　“三天后就拔营，那二哥是跟他们走了？”罗五问道。

　　“没，我都没去，他哪里能去。那位公子在这里还有事情要办，让他跟在身边。等他处理完，我们就一起追上大军。”

　　“走，快带我们去找你二哥。”罗大急切地说。

　　罗四不解，“啊？大哥，你还找二哥干啥？我这就去跟他汇合去军营了。”

　　“去个屁军营！你们俩个现在胆子大了，不把我这个大哥放在眼里了，这么大的事都不回来商量我一下，就擅自决定，你们好得很！”罗大生气地骂道。

　　“哎，大哥，你别生气，这不是来不及了么？这么好的事，我们不想错失呀。”罗四忙劝他。

　　罗大气愤不减，“哼！好事，不见得！告诉你，我不同意！跟我去把老二找回来！”

　　“为啥啊？大哥，你为啥不准？这好事人家都争着抢着，你为啥不准？”罗四傻眼了。

　　“你问那多干什么？先把老二找回来！”

　　“我不去，大哥，你这是不讲理，我就要去当士兵！”

　　“你再说一句试试看！”罗大扬起了拳头，罗四不服气地瞪大双眼对上。

　　罗三罗五忙上去拉开两人，劝慰这个，开解那个。

　　“大哥，你别跟四弟计较，咱们找回二哥就行了。”

　　“四哥，大哥这样说自然有他的用心，大哥是那不讲理的人吗？还不是担心你们。等找到二哥咱们再商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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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还是罗四气鼓鼓地带着几人去找罗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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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二被他们找上的时候，正喜滋滋地做着将军的美梦。看到这一群人来，他诧异地问：“哟，你们怎么都来了？”又问罗四，“你没跟大哥他们说清楚吗？”

　　罗四气闷地哼了一声。

　　罗大直接说：“别问这么多了，收拾东西，咱们回家。”

　　“什么？大哥，你没弄错吧？”罗二和罗四一样傻眼。

　　“没弄错，跟我回家。我不同意你们去入伍。咱们就在山上过日子。”

　　罗二一听就火了，“凭啥？大哥，凭啥我就要去山上跟你过那苦日子？在山上，那娘们整天跟你们眉来眼去，什么时候正眼看过我们？我为啥要去过那憋屈日子。我现在能到外面挣到钱，娶到媳妇，你凭啥不让？”

　　罗大深吸一口气，说：“现在外面那么乱，你们跟的也不知道是啥人，一不小心就送了命。咱们去山上过那日子虽然苦，但是命能保住不是？你就听大哥的，回山上吧。”

　　“想都不要想！你能让那婆娘跟我睡吗？那也是我的媳妇我都不能碰。我为啥要回去？”罗二毫不退让。

　　罗大冷笑两声，“好，好，你们现在真是翅膀硬了，一有机会，说走就走，完全不顾兄弟情义。说来说去还是对我这个大哥不满，怪我处事不公，可我这都是为了谁？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为了你们！”

　　“我为了你们，拒了她一双人的要求，让她对我伤心失望，我为了你们，忍着心酸把她推向你们怀里，让大伙都能怀抱媳妇。可是你们呢？你们一边只会对她粗暴野蛮，一边又怪我不公平。你们有没有为家里想过？有没有为我想过？有没有为自己的将来想过？我是你们的大哥，我自问从小到大就没有不顾你们的时候，我那些对你们的好，你们都看不见。只盯着这一件你们觉得不公的事，来气我，要挟我要离开。我这么多年的大哥真是白做了。”

　　“哼，你们说要去当兵，要去打仗，你们要去为谁人打仗？为谁家的江山打仗？你们忘了娘的遗言了，你们忘了，我可没忘，我为什么不准你们去，就是因为这！我不讲理，我是恼了你们忘了娘！”

　　“这是谁人在这里吵吵闹闹的？”罗大刚说完，外头就传来了一个质问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