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回归 ...
-
这个突然冒出来拉着落雪狂跑的不是别人，正是罗五。罗大他们一晚上追出去没有找到落雪，个个回家稍作休整填饱肚子又马不停蹄地去找了，仍然留下罗五。他们先一路急追而去，估摸着路程差不多了却不见人影，又返回来一路细细寻找，还是一无所获。几人觉着她要么就是躲起来了，要么是走了另外的路，决定让两人仍去原路找，两人去其他的路找，白天还能看到一些踪迹，更方便寻找。这一去自然是要找着人才回来，哪个先找着了，带回家先让罗五看着，再寻回其他人。要还是找不到人，就麻烦了。
罗五在一旁听了他们的商谈，没有什么异议，心下却是暗自思量落雪的行迹。落雪的逃跑确实是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这个女人胆大又有心计，早上还能做出表象迷惑他们。他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想的，他的心里一边暗暗称奇，一边更加觉得这样的女人不应该留在家里。怎么说身子都是大哥的了，还想着要出逃，她能逃到哪里去？她家里既然能把她嫁到他们这样的人家来，自是不把她放在眼里，她这样回去能讨着好？她不像那不晓事理的人，肯定也能想到这个，家里回不去，她一个女人家难道还能在外面浪迹不成？他想不通，更何况这山林比较深，要野外露宿不说，一不小心也可能绕到山里面去了。不知道她出逃之前是否也把这些都算计进去了，她这样不管不顾地逃离，可见对他们是何等的抵触！只是不管怎样说，这是一个果敢的女人，不但有着泼辣的性子，还有着非一般的决心。也因此，这样的女人对他们家来说却更是难题。
另一方面，他又想到落雪是个聪明的人，她既然要逃，就不会想让他们找到，肯定也能想到他们会去找她，那她会怎么做呢？最好的办法就是躲起来，等他们找过了再继续走。她带了吃的，山里又这么大，半路找个地方躲着也不是不可能。如果真是那样，只看大哥他们能不能找到她了。依他看，她带的吃食不多，对山里又不熟，他们要是守着路口，或者仔细寻找，她逃脱的机会不大。只不过她要是迷在山里了，那就真麻烦了。
想到这里，他忽地想起了一个地方，他们都不会想到她往那边走的，但若是她绕过去了呢？想到这个可能性，他刻不容缓地跑出去了。
这座大山里住着不只他们一家人，听说都是当年逃难一起从其他地方过来的，这些年一直乱，山下没有太平日子过，村子里也容不下他们，索性就待在山上，还能有个活头。只是山里的东西有数，大家又都靠着这些饱肚，难免会有争抢。他们如今住的那一块还是当年他爹从别人那里抢来的，他爹为自家划了一个大圈，把人都往老远赶，谁过来就狠揍一顿，以至于最近的邻里都隔了好几个山头。后来大家都有样学样，个个划地，往外的路都单独一家，轻易不与别家碰上。他爹去世后不久，就有人过来欺负他们孤儿寡母，那会儿他们大哥也才十六岁，四哥虽有蛮力也只得十岁，很是让人欺负了一段时间。等到他娘过世了，他们长大些了，家里也开始揭不开锅了，四哥最挨不得饿，为了吃的拼了命都要抢回来。他们先只是不让人家来地盘上抢东西，来抢的也是一伙伙来，他们时常要跟来人打架抢东西，有时能抢回，有时抢不回，抢的狠了，他们也会等人落单了偷偷报复，那时候受欺负的日子总是多些。慢慢地四哥个头大力气都长了，他们也一样，跟人打架渐渐不落下风了，被抢去的东西也少了。再后来谁来抢四哥就像他爹一样狠揍人一顿，二哥甚至撺掇他到人家的地儿去抢，那段时日到处混战，你到我这里来，我到你那里去，三日一小打，五日一大打，就没个宁日。直至大哥找人和谈，大家互不干扰，不准到再进入到对方的地盘，才算平息了下来。不过四哥在外要是遇见了那些人，总要打人家一顿，他这打架的身手，四五个人不在话下，人家也只得忍下。
这山里因为穷得饭都吃不上，又偏僻，能正经娶上媳妇的几乎没有，除了之前就有媳妇的人家，后来的几乎都是半买半娶的，一家子共用，有些甚至找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来胡混。他年纪虽然小，却也知道这些人心思腌臜得很，他们那个水灵灵的小媳妇碰上他们可不得了。
而离他们最近的一家就是几个光棍兄弟，听说那老大的媳妇孩子都在逃难路上都没了，老二媳妇路上跟人跑了，剩下老三媳妇，后来被他们兄弟共用了，前两年不知道怎么的也没了。落雪要让他们碰上，那可就遭殃了。他一路急忙忙地赶过来，躲在他们家附近观察，没有听见女人的叫声。他也没敢放心，又忙着在四处寻找，还好当年跟着四哥来过几次，现在还能找得到路。他找着找着隐约听到了一阵哭声，好像是落雪的，他正要找过去，哭声又没了，他心里有些肯定了，不由更加着急。只是这越着急，越找不着路了，等他转了一大圈把这片差不多熟悉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了一阵脚步声，他赶忙藏起来，偷偷地看来人是谁，没想到竟然是落雪！不过她跑得像有人追她一样，他想看看她发生了什么事，就没急着叫她。等到近了，才看到她脸上一副急得不得了的神情，还不时地往后看，他跟着往她身后一看，远远地能看见几个人影，真的就是那几兄弟！
这下他也急得不得了，她果然是被那些人碰到了，看她眼睛红肿，脸上犹有泪迹，也不知道发生过什么。这下可顾不得了，连忙出去拉着她一顿跑，他记得他之前好像看到过一个山洞，先找到那地把落雪藏进去再说。落雪被罗五拉着跑得嗓子都要冒烟了，也没时间想其他的，任着罗五把她推进小山洞里，拿树枝挡的看不见外面，听见他又跑走了。
罗五跑了一阵，又转换成步子快走，等将要碰上那几兄弟的时候才放缓脚步，装着才看见的样子走上去。这几兄弟也不是好惹的，对着他脸色不善地说：“你个干瘦小子，来这里做什么？找打是不是？你大哥不是说过了不许再来我们地儿了吗，他这是叫你来破坏规矩吗？”
“几位兄弟好。”罗五先给他们见礼，才回答道：“大家不要误会，我不是来坏规矩的。来这里实属有因，还请各位见谅。”
几人见他态度和善，倒也没直接上来打脸，只不耐烦地问道：“什么原因说出来？说不出事别想我们放过你。”
罗五仍然不慌不忙地说：“是这样的，我们前些日子刚娶了个媳妇……”
“等等，你们什么时候娶媳妇了，老子怎么不知道啊？”他才刚开了个头，就有人打断他的话问道。
“这个是我姑姑前些日子张罗的，时日很短，所以大家都还不知道。”罗五回道。
“奶奶的，你们几个没毛小子都有媳妇了，老子还在这打老光棍，这是什么世道？大哥，你说说……”这人转向中间一人问道。那人瞪了他一样，看向罗五说：“别给我们扯这些乱七八糟的，说正经的。”他的声音有些无力，眼神却是阴森森的。
罗五这才看到他被人扶着，似乎受了伤，他没想这是否与落雪有关，只是从容地道：“我们媳妇刚来不久，对这山里不熟，我们也未告诉她那些规矩，而她今早跟着我们出来时却是走散了，我们找了个遍没找着，想着可能会到你这边来，这不我和四哥一起过来找她了，还想问几位是否见过她？若是见过了，还请告知在哪里见到的？”
几人听到他的话面面相觑，那个被叫“大哥”的人问道：“你媳妇长什么样子？”
“她长着小小个子，脸白白的，穿着绛黄衣服。这位大哥看来是见过了，不知道是在何处见到的？”罗五装着有些激动地问。
那人没答他，倒是另一人跳出来问：“罗四真的来了？在哪里？”
罗五朝身后看了一眼，说道：“嗯，我们分头找的，他若是没找着媳妇应是也会往这边来。”
听了他的回答，其他几人都看向那位“大哥”，那位大哥眉头皱了皱，阴森的目光盯着罗五打量，直到旁边那位扶着他的有些着急地叫了声大哥，才开口道：“喂，小子，告诉你，我们没见过你什么媳妇，既然你四哥要过来了，你就赶紧去找他吧，别跟他说见过我们，我们也就不追究你们擅自闯入我们的地方了。听到没？”
“哦。”罗五点头，脸露失望，还想问什么，那些人却急急忙忙地往回赶了。
罗五握紧的拳头这才放松，悄悄嘘了口气，等他们走得远了些，又放开嗓子喊道：“四哥，四哥，是你吗？你找着媳妇了没？”果见那些人走得更快了。
那位“大哥”却仍是回头看他，他跑到拐角的地方偷看，直到他们没影了，才跑去找落雪。找到藏她的小洞，他也不敢耽误，拉着她一路跑回家里，才算歇下气来。
家里依旧只有小六在，其他人没一个回来。他从家里找出一根粗绳，牢牢绑住落雪的手脚，又叮嘱小六不可替她解开之类，才匆匆忙忙地又出去了。
落雪难受地掬在床上，还好是被放在床上，小六在一旁怯生生地看着她。她喊他，他也不理，她现在是又累又渴又饿，想叫他拿点水给她喝，叫了几遍，最后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他才去了。又让他从她包袱里把她剩下的窝头拿出来，两人吃了。之后一直没见人回来，她也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半夜的时候，被一阵响声闹醒，睁眼就见罗大正阴沉着脸盯着她，这还是落雪第一次见着他用这样的表情对她，她心里说不出是种什么滋味。她也没来得及对他说什么，他很快又出去了。
直到第二天上午，落雪才看到几兄弟一齐回来。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回归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