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幸福嗎？》秋枫

69、第六十四章

　　“這樣……”路穎霜站在樓梯間，手上拿著手機冷靜地說“我就猜到會成這樣。”嘆了口氣。“麻煩你照顧一下晴吧。”
　　“不麻煩。”淩雪文淺笑“兩個人都淋得一身濕，我倒是怕他們的身體會有麻煩。”
　　路穎霜撥了撥頭髮“嗯，”她頓了頓，過了一陣子再説道“我想，你已經猜到了。”根本就用不着疑問句。
　　她指的是霽云和影若在一起的事。
　　睫毛微微一顫，隨而又是淡淡的微笑“是，我知道。”拿起放在電話旁的骨瓷杯，貼在唇上淺嚐了一口“你，不也一樣猜到了嗎？”
　　她指的是霄文對奕晴表白了的事。
　　細長地雙眼微張了張，嘴角不由得勾起“有時候我真的會懷疑，你究竟是不是我，還是我和你本來就是一體的？”
　　淩雪文忍俊不禁，呵呵的笑著，令電話那一頭路穎霜那一向冰霜的臉也溫暖了起來。
　　不需挑明，不需多言，只需一個眼神、一句話就能完全了解對方所說的意思。
　　知己，莫過於此。
　　“霄文太衝動了。”在這種時候表白，晴的腦袋會轉不過來，而且在晴的心裏是滿滿的霽云，又如何在這個時候接受他的感情呢？
　　淩雪文又忍不住笑了一下“的確，我也這麽認爲。但這也許不是壞事呢……”
　　腳步聲從樓上慢慢傳來，淩霄文也洗完澡下來了，見淩雪文正在講電話，什麽話也沒說只是靜靜地在她身旁的沙發坐下。
　　“穎霜，先不和你說了，奕晴在這裡我會好好照顧她的，別擔心。”淩雪文清雅的嗓音從耳筒傳進耳朵“好。”路穎霜合上手機，微微嘆了口氣，就往宿舍走去。
　　坐在書桌前的江叆云見路穎霜回來了連忙跑前去“怎麽了霜霜？雪文姐姐找你什麽事？”
　　“沒什麽，”路穎霜撥開額前的頭髮“剛剛下雨奕晴和霄文都沒帶傘，全身都淋濕了，所以今晚他們都去雪文家住，吃葯休息什麽的都比較方便。”
　　靠著牆壁坐在床上翻著雜誌的何影若微擡起眼，纖長的睫毛揚了揚。
　　“搞什麽鬼嘛，就會讓人擔心！”江叆云鼓起腮子，嘟嘟囔囔地說，她也想去雪文姐姐家住耶……又可以看見翔風哥哥……
　　路穎霜往自己的床上坐下，眼睛瞟向對面的何影若，雙眼透出一種不易察覺的寒意。何影若感覺到她的目光，擡起頭對她柔柔地微笑了一下，又低下頭繼續看雜誌。
　　只是那笑容裏卻有種只有路穎霜才看得出來另一意思。
　　她微斂眉頭，慢慢地在床上躺下。冰冷籠罩的整張臉，細長雙眼的冰寒更是如千年雪霜那般，久久不能融化。
　　***
　　“不好意思，打斷你們講電話。”淩霄文垂著頭，白皙光滑的臉頰上還有著幾滴從頭髮滑落下的水珠未干，晶瑩剔透。
　　若只是不注意看，還以爲那是、淚呢……
　　也許是因爲神情太憂傷了……
　　淩雪文幫淩霄文倒了一杯花茶“沒事，該講的話也講完了。”從沙發上站了起身走向另一邊得櫃子抽屜裏拿出了一個藥瓶，在桌子上倒了一杯清水一起放在小托盤上“把葯拿上去給奕晴吧，吃了這葯應該就不會犯感冒了。你也一樣，這樣的天氣淋雨不生病才怪呢。”
　　接過淩雪文手中的托盤，淩霄文忍不住低聲地笑了“呵呵，從小都是這樣呢，每回都讓你和哥擔心。”還記得有一次，好像是初二吧，有一場很重要、他已經期待很久的籃球比賽，之前因爲天氣的問題他已經有一點發燒、咳嗽很嚴重。淩雪文和李翔風曾勸過他放棄那場比賽，而他死也不肯。而球賽那天竟然還下起雨來，是的，比賽贏了，人也大病了一場，得了肺炎，每天都得去醫院打吊針。淩雪文很生氣，雖然沒有駡他半句，但他知道她生氣。即使生氣，她也從來不會去駡人，只是常常用一種淡淡的眼神瞅他，看得他心裏發毛。
　　淩霄文和淩雪文都一樣，溫柔而善解人意，不會發脾氣，但卻不是沒脾氣。性格也是一樣的倔強，只是掩藏在柔和的外表之下，難以察覺。
　　“你還記得？我還以爲你都忘了呢，記得就應該知道不要傻傻地跑去淋雨。”淩雪文往樓上走去“好了，不和你說這個了，把葯拿上去吧，我也要去洗澡了。翔風今天值晚班，把大門反鎖上。”
　　淩霄文點點頭，先走向大門把門鎖鎖上，再拿著托盤，慢慢地走上樓。
　　“叩叩。”淩霄文小聲地敲著房門，見沒有回應，便徑自地把門打開。
　　房間很安靜，靜謐的氣息從裏面散發出來，讓人不覺得裏面有人。窗口緊緊的關閉著，以防雨水的吞噬，窗口上訪所懸挂的綠色水晶風鈴動也不動，像失去了生命的氣息那般。
　　就如躺在床上的人。
　　淩霄文走到床頭，將托盤放在床頭櫃面上，輕輕地往床邊坐下，靜靜地端詳著許奕晴沉睡的臉。臉上的淚痕清晰可見，她剛剛又哭過了麽……
　　指腹滑過印著淚痕的位置，細細地撫摸，不舍和心疼又升上胸口。指尖慢慢地落在潤澤嘴唇上，因爲泡了個熱水澡的關係本來蒼白的唇而恢復了血色。
　　濃眉的形狀很好看，大大的眼眶緊緊閉合著，濃密的睫毛乖巧的躺在臉上。看著眼前毫不設防的睡容，淩霄文不自禁的彎下身，慢慢地靠近她的臉。
　　兩人的距離越縮越短，近到能感覺到對方的呼吸，他的唇快碰上她的——
　　就在這時，淩霄文卻停了停，突然緊皺眉頭，雙眼流露出一種痛苦的神色，緩緩地站了起來，摸了一下她的頭，就掉頭走出了房間。
　　“喀嚓。”
　　房門關上了。躺在床上的許奕晴雙眼依然緊閉著，但眼角卻有淚水溢出，眼睛這才慢慢的張開，通紅的雙眼透露出——剛剛的情形，她全都知道。
　　她根本就沒有睡着……根本就睡不着……她只是不知道怎麽面對霄文而已，所以閉上眼睛裝睡，卻……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拿被子蓋住自己的半張臉，許奕晴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