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还珠]欣荣传》素月无光

2、第二章

　　欣荣坐在轿子里，饶是欣荣那一向爽朗的性子，对于接下来所要面对的事情，内心有些忐忑不安。

　　良久，跟在轿旁的卫嬷嬷撩起轿帘，“格格，到了。”

　　欣荣将手搭在泽兰递来的臂膀上，躬身下轿。站在阿玛额娘的身后。

　　神武门偏门外，前来迎接观保一行众人的是皇五子永琪。

　　观保与马佳氏及欣荣向永琪行礼，“奴才见过五阿哥，给五阿哥请安。”

　　永琪连忙还礼，“索绰罗大人不必多礼，皇阿玛已在养心殿等候，索绰罗大人这边请。”说着目光瞄向马佳氏身后着一身茜红软绸海棠镶边旗装的欣荣。

　　永琪对于这次皇阿玛的任命，心里清楚的很。

　　欣荣感觉到五阿哥的目光正打量着自己，头越发低垂。

　　永琪察觉后，收回望向欣荣的目光，在等到和淳与和淑两位格格到来后，便与观保前往养心殿觐见皇上。

　　欣荣经过乌雅嬷嬷的恶补，知道眼前这两位格格都是皇上面前的红人。

　　和淳格格本名方慈，原是知府的女儿。因多年前瘟疫流行，方知府所管辖的地方更是瘟疫重灾区，方知府与夫人施药救民，却不幸染上疫病，两人一前一后去了，只留下一对年幼的子女。皇上念其功劳，把那对子女方严、方慈抚养在宫。数年前，方严成年获封一等轻车都尉。前不久，因和淳格格深得皇上喜爱，破格册封为和硕和淳格格。

　　至于和淑格格则是皇上的女儿，生母济南人夏氏，曾在皇上出巡时侍候左右。乌雅嬷嬷说到这时，有些难以启齿，毕竟这事可不是闺阁姑娘们能听的。但只要一想到格格进宫后势必要与和淑格格打交道，这事还是得说下去。

　　“夏氏是在皇上回京后方把出喜脉，地方官员不敢怠慢，把这一情况报上去。皇上命夏氏在济南生产，待产后再作打算。不料夏氏难产，产下和淑格格不满月余便离世。皇上仁厚，命人把和淑格格抱回京城，并把格格交予和亲王侧福晋代为抚养，待和淑格格满八岁时才送入宫抚养。”
　　乌雅嬷嬷担心欣荣看不起和淑格格，又说，“和淳格格与和淑格格交好，两位格格深得皇上喜爱，两位格格居住的漱芳斋本是当今圣上的潜邸重华宫的头所。皇上登基后，将漱芳斋改作戏台，后因和淳格格喜欢，又把漱芳斋赐给和淳与和淑两位格格。”

　　欣荣倒是有些吃惊，“两位格格果然深得皇上喜爱。”只怕是和淑格格沾了和淳格格的光。

　　乌雅嬷嬷见状说，“皇上待和淑格格真真的好，夏氏前些年被追封为贵人。”

　　就算和淑格格的出身并不光彩，但毕竟是皇上的女儿，且因为出生不能获封公主，皇上定会对和淑格格愧疚万分。这宫里的贵人，可都不好相处，格格若不仔细留意，只怕会吃亏。

　　欣荣明白乌雅嬷嬷未语之意，倒也继续专心听乌雅嬷嬷述说宫中的典故。

　　见欣荣作仔细聆听状，乌雅嬷嬷暗里赞了欣荣几句，又说，“那和淑格格虽是和亲王侧福晋抚养长大，但早就被和亲王当做亲女儿看待。前不久，和淑格格上了玉碟，成了和亲王府正儿八经的和硕格格。”

　　欣荣明白了，皇上觉得亏欠和淑格格太多，才会册封其母，又让和亲王收其为女，也算得了个好出身。这也是因为和淑格格年纪渐大，为以后的婚假作准备。

　　至于和淳格格，按其身份，待其成年后册封，顶天也不过是多罗格格。看来皇上对和淳格格是喜爱更多一些，而和淑格格则是亏欠多一些。

　　欣荣仔细回忆乌雅嬷嬷交待的话，自是不敢怠慢，待二位格格双双俯身向马佳氏问好后，欣荣在马佳氏身后走出来行礼，“臣女索绰罗氏见过二位格格，给格格请安。”

　　和淳格格笑着说，“老佛爷在慈宁宫里等候，请福晋与格格过去说话。老佛爷还让我俩带索绰罗格格到处走走。”

　　马佳氏与欣荣对视一眼，马佳氏便在嬷嬷们的簇拥下先行一步前往慈宁宫。

　　待马佳氏一行人走远，和淳格格迫不及待地介绍起身份来，“我是小燕子，前不久刚被册封为和淳格格。这是紫薇，与我同日被册封为和淑格格。不知索绰罗格格怎么称呼？”说话随意，果然是得宠的主。

　　欣荣先是有些意外小燕子的活泼，随即回答，“臣女闺名欣荣。”

　　和淑格格紫薇在一旁微笑，“我和小燕子能叫你名字吗？”态度真诚，待人和善。

　　欣荣点头，“自是可以，这是臣女的荣幸。”欣荣对于两位格格的性子倒是有些意外。

　　小燕子嚷着，“既然是朋友，自是应该直称名字。”

　　欣荣想了想，终是答应了，“小燕子、紫薇。”

　　三人年纪相当，很快就打成一片，相熟后三人更是有说有笑地来到慈宁宫。

　　慈宁宫内老佛爷正与马佳氏叙话，待欣荣三人进来行礼后，老佛爷招手命欣荣走前来，拉着她的手问话，“几年不见，长高了，也漂亮了。”

　　又介绍她身旁的晴格格。欣荣知道晴格格是宗室之女，后因父亲战死且母亲病逝，这才入宫由老佛爷抚养，老佛爷对她很是疼爱。

　　两人互相行礼后，老佛爷摆摆手，让欣荣几个在边上坐着说会话，又吩咐身旁的人为她们准备茶果点心。

　　小燕子走过来拉着欣荣到边上去，晴儿、紫薇见状也凑到小燕子身边。

　　“这小燕子啊，就是爱玩。”老佛爷瞧着几个女孩子，言语中满是疼宠。

　　身旁的马佳氏笑道，“格格生气十足，不像欣荣，整天闷在家中，除了有时出门去盛京狩猎外，足不出户。”

　　“哦？”老佛爷有些惊奇，“欣荣还会骑射？这可难得。”的确很难得，现在的满洲格格大多教养在深闺，全是些汉女做派，这索绰罗格格还真是与众不同。

　　马佳氏细细观察老佛爷的神色，见老佛爷对此有些兴致又说，“欣荣从小就学习骑射，小孩子家，骑射功夫也见不得人。”

　　“我满洲格格皆是能骑善射之辈，听闻欣荣就是此中的佼佼者，福晋就不必自谦了。”老佛爷态度更是温和。“欣荣这孩子我看着喜欢，宴会结束后就让欣荣留在慈宁宫陪我住几天。”老佛爷并未用‘哀家’的称呼，而是自称我。

　　马佳氏见状更是肯定了自己之前的想法，“如此，欣荣就交给老佛爷了。”

　　“福晋放心，哀家定会好好看顾欣荣。”老佛爷看着远处小燕子她们的身影，承诺道。

　　再说小燕子拉着欣荣到边上，紫薇和晴儿也凑过来。

　　“欣荣你平日里都做些什么？”小燕子问。

　　欣荣一板一眼如实回答，“欣荣平日在家里练拳、习字、练琴……”说了大概五六样。

　　紫薇和晴儿有些惊讶，对望一眼，这索绰罗格格果然出众，难怪会在这时候入宫了。

　　紫薇和晴儿均是聪颖女子，在分别陪伴乾隆和老佛爷的过程中，听到了些许风声。

　　五哥就要娶嫡福晋了，嫡福晋人选八九不离十就是索绰罗家格格，眼下见索绰罗格格的确是人中龙凤，心中自是为五哥能有如此贤内助而感到欢喜。

　　至于小燕子，两人望着正缠着欣荣的的小燕子无奈叹气，这小燕子的性子还是这般活跃，怎么看也不像是当家主母的料子啊！

　　不同于紫薇和晴儿的惊讶，小燕子则是一听‘练拳’就兴奋，“欣荣你也会武功？你会使剑还是鞭子？”之所以只说这两样兵器，那是因为小燕子记得自己哥哥说过，只有少数兵器才适合女孩子，恰好小燕子对这两种兵器也有所了解。

　　方严很是疼宠这个幼年失亲的妹妹，小燕子想学武，方严就一招一式亲自教导；小燕子想骑马，方严就隔三差五的带小燕子去郊外骑马……

　　但也并非没有底线，起码小燕子就要乖乖练大字，而且像九节鞭这类的凶器，小燕子从未触碰过。

　　欣荣觉得也没什么不能说的，“都会，不过在剑法和拳法上更熟练。”

　　欣荣自己没有跟人真正动过手，所以不清楚自己的武力值到什么地方。可欣荣以前的供奉王师傅曾私底下跟观保说过这样的话：“以她现在的功夫，只要有剑在手，和两三个成年男子对打必占上风……”

　　小燕子点点头，“我哥常说多而不精，所以我除了鞭子外，其余兵器我都没使过。”又说，“真想和你比试比试呢，嗯，改明儿向五哥借把剑，我们比划比划，如何？”

　　欣荣应下小燕子的邀约。

　　小燕子接着问，“既然会武功，那你可会骑射？”好不容易在宫里碰到会武功的格格，小燕子更是不会放过询问。

　　“从小就练习骑射，每年都会在阿玛或兄长陪伴下去盛京狩猎。”这是事实，欣荣曾经试过在盛京居住超过大半年。在马佳氏的一再要求下，方回京城。

　　“真好，我哥常说我拉不了弓弦，只有骑马才勉强凑合。”小燕子兴奋极了，又准备继续详谈。却被紫薇一手拉过，“好了好了，小燕子你别吓着欣荣。”一旁的晴儿则对欣荣说，“欣荣，我改日与你手谈一局可好？”

　　欣荣点头应下，“晴格格相邀，臣女自是从命。”

　　晴儿摇头，“什么晴格格？既然你是小燕子和紫薇的朋友，那就直接叫我晴儿就好。”欣荣觉得晴儿的语气亲密，自是有些不解，老佛爷跟前的红人，为什么会对自己有好感？难道只是因为认识小燕子和紫薇这个简单的原因吗？

　　自然不是，晴儿是用对自己五嫂的语气与欣荣谈话，因为她知道，老佛爷对欣荣很满意，只要皇上那决定下来后，欣荣也就成为自己五嫂了。

　　“好，待有空欣荣自会领教晴儿高招。”欣荣笑道。两人定下契约，相视一笑，显得默契十足。

　　老佛爷坐在宝座上，看到这一幕更是欣慰，果然没找错人。对马佳氏的态度更是亲切几分。

　　四人叽叽喳喳地聊了大半响，桂嬷嬷带着人早已把宴席安排妥当，等待皇上驾临。

　　在一遍遍通传声中，乾隆大步踏入殿中。乾隆身侧是皇后，身后还跟着五阿哥和观保。

　　众人跪下行礼，待乾隆与皇后分别落坐在老佛爷左右后，又命欣荣到跟前来。“观保家的索绰罗格格可有？”

　　欣荣走至乾隆、老佛爷、皇后面前，跪下行礼，“臣女索绰罗氏见过皇上，皇上万福金安。”行礼如仪，在这一方面欣荣是下过一番苦功。

　　乾隆审视一遍，点头称赞，“观保果然得了个好女儿，满蒙汉三语皆晓，又娴骑射。”又见欣荣动作利落，“可会武功？”

　　“回皇上，臣女自幼习武。”

　　“这可很难得。”乾隆又称赞欣荣几句。

　　欣荣沉稳淡定，落落大方引得老佛爷身旁的皇后也不禁称赞，“索绰罗格格果然是好教养……”未了，还拔下头上一支金镶红宝点翠簪亲手递给欣荣，“拿着吧，日后有空闲时来景仁宫走走。”

　　欣荣接过金簪，“臣女谢皇后娘娘赏赐。“

　　皇后便让欣荣归座，宴席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