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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相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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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相遇
司徒战是在鸟鸣声中醒过来的,他撑起身子,记忆回到昨天,昨天未时,他突感到撕心裂肺的悲伤,悲伤中夹着一丝喜悦,致使他忍不住怒吼,喊出了深埋心底的名字。他知道,自神战后,他受伤失去了部分记忆,他直觉,那对他很重要,或者说,记忆里的人对他很重要,只是,他不知道那是谁…他问过皇弟,皇弟只说不知。于是,他请求解甲归田来到这里──云崖,云崖是他唯一有印象的地方,这里或许有他想要的答案,他想在云崖等,至于等什么,他不知道,一个人亦或是一件事,他也不知道等不等得到,但他执意,而昨天,他等到了,虽然只是一个名。
司徒战是黎国的战神,是黎国的荣耀,也是黎国最尊贵的王爷,却在七年前赢得神战的时候出人意料的消失了。无人知晓他去哪了,只有耀武帝知道,知道他的皇兄在等那个人,不,应该说,他在等那位神,他也知道,皇兄等不到,因为那位神死了,死在皇兄的怀里,就连他都不知道皇兄的深爱-公子安竟然是神族之神-安,直到皇兄的近卫云杀告知那神带着母妃的暖玉,暖玉只有两只,一只在皇后那里,一只在皇兄那里,那是母妃要他们送给深爱之人的,想必是给了安。知道缘由后的他下令谈及此人者杀无赦,他不想,他敬爱的皇兄就此痴狂!他知道,他有多爱他,那种爱深刻入骨。
安落在云崖顶,依旧一袭琉纱,依旧恍若谪仙,只是双眸的落寞比从前深了些,安在林中踽踽独行,下到人间的神由于位面的影响实力被压制,尽管安是最高位神,可是重伤的他在人间也不过是一流的高手,比之顶尖还略有不足。安下到半山时,碰见了一个人,他手执元戟挡在安的前面,安恍若无人走了过去,即使他现在实力大降,但他依然无视,那是他与生俱来的尊贵…
两人擦肩而过时,男子开口,声音微微沙哑:“安”,安听见那人这样唤他,安疑惑,却没有停下,只是前行,那人转身跟上,安行走,他跟随,安停下,他也停下,就这样跟了几日。一日,在林中行走,突然,倾盆大雨,那雨好似要冲刷着世间的一切,下得急而又滂沱,安不以为然,继续前行,那人却将他扯入庙中避雨,许是感觉到善意,安没有反抗,庙中两人席地而坐,升起火烤了会儿,男子说:“我是司徒战。”安不置可否,男子说:“我一直在等,等一个人或者一件事,以前我不知道在等什么,七天前我知道了,我在等…在等一个名字,在等一个名唤\'安\'的人。而三天前,看见你的时候,我知道我在等你。\"
安不发一言,或许是不知道要说什么…雨停了,两人继续赶路,依旧是安在前,司徒战在后,安在傍晚时赶到了村庄,那里只有几户人家,炊烟扶摇直上,显然是在准备晚饭,安敲开了一家农户,出来的是一个七八岁的男孩,男孩躲在门后,怯怯的看着这两个陌生人,许久,才挤出一句:\"你们是谁?\"安弯下腰,脸上漾起笑容,像阳光般明媚,安和声言:\"我们从这路过,想要借宿。\"孩子胆子稍微大了些,说:\"你们等等,我去问奶奶。\"安对于孩子总是耐心多些,孩子的纯真让他想起神族,神族之人都是这般的纯善与真诚,男孩子从小屋跑出来,面黄肌瘦的孩子跑起来有些磕磕绊绊,跑到近前,孩子仰起小脸欢声道:\"奶奶说,还有一间房子,你们可以一起住!\"安犹豫了许久…两个人,最终却抵不过孩子眼里的期盼,罢了,晚上在树上再待一宿…
或许是极少见到外人的缘故,这个自称“程致远”的男孩显得很热情,当安提出要感谢他的奶奶时,程致远说奶奶病重不愿见外人,通过交谈得知,男孩与他的奶奶相依为命多年,而去年奶奶病倒,男孩便挑起家里的担子。这个家说是家徒四壁也不为过,但男孩却竭力为他们做出丰盛的饭菜,说是丰盛,也不过一碗白米饭加一碗咸菜。入夜了,安与司徒战回了卧房,待司徒战呼吸均匀,安从窗户飞出,此前已感知到附近有一处温泉,多日行走的安也不免有些兴奋,安褪下琉衣下了温泉,疲惫在这一刻得到释放,安睡着了。过了会儿,司徒站的身形逐渐清晰,许是司徒战的气息太过熟悉,以至于熟睡的安没有感知到他的靠近,司徒战靠在树下,近乎迷恋却又茫然的看着他,司徒战知道自己与他有很深的羁绊,虽然这种羁绊有些莫名其妙,当他在他身边时,他可以感觉到一直迷失的心回归了,安定了。只是这依然是个迷,不过不要紧,他有足够的时间。。。安十指微微紧缩,眉间也微微皱起,安又梦见了那个梦,依然是落日平原,依然在厮杀,依然是那个人,依然看不清面孔,只是这次安的心却安稳了,或许是因为…因为什么…安不知道,安又睡了过去。
夜越来越深,司徒战一手扶起安,一手将琉纱裹上,司徒战抱起安时,喉结滚动了几下,平日里的安衣着整齐,颜色清冷,尊贵而又疏离,而此时泡了温泉的他脸上溢出红润,裹好的琉纱在抱起的瞬间滑下浑圆的肩头,精致的锁骨无疑是致命的诱惑,司徒战的喉结又滚了滚,过了会儿才抑下升起的情欲…安挣扎了一会儿,司徒战僵在原地,却见他寻了个舒适的位置接着睡。司徒战抱着安回到屋里,轻轻放到床上,抑住欲望的眸为他盖上被子,自个到院里洗了个冷水澡。然后抱着戟在门口守着。司徒战陷入沉思,记忆中的他从不好男色,那,现在是怎么回事?是因了那人的颜色过于姣好么?司徒战迷茫了。
安醒来时天刚微亮,透过窗户可以看见晨曦的光,虽然还不知道自己如何回到房间的,但察觉到某人在门外守着,心里竟感觉有些…窝心,以至于出门时破天荒的给了他一个微笑,这一笑却让司徒战傻了,甚至连吃早饭时都心不在焉,准备走了,安拿了些银两给孩子,这还是下界时礼靈嘱他带上的,这孩子没有收,虽然眼里透着渴望,孩子说:“奶奶说了,这些粗茶淡饭不值得什么钱,出门在外的,还是检省着些好。”安收回手,沉吟了会,轻声问:“我可以去看看奶奶吗?我想看是谁教出这么一个懂礼貌的好孩子。我只远远看着。不靠近。”“这,你们跟我来,不过不许靠近奶奶,奶奶病得很重。”孩子的声音微微沙哑。
这是一间十分简陋的屋子,只有一张床还有床边老旧的茶几,地上摆着一双布满补丁的布鞋,孩子小跑到床边,掀起床幔,握着奶奶的手:“奶奶,他们想来看看你,我让他们站在门口。”老人枯瘦的手撑在床沿,缓缓的坐起来,懂事的孩子把枕头塞在身后,老人靠着墙,看着两位公子,缓声道:“老身身子不便,不能给两位公子请安,还请见谅。”司徒战言:“老人家不必多礼,若不是您允许我们二人在此借住,我们恐怕要露宿荒野了,我们此来一是感谢您,而是有事在身,向您辞别。”“区区小事不足挂齿,二位公子这便上路吧。”奶奶有些气息不足。安跨前一步,握着奶奶的手,孩子一惊,急欲推开安,安恍若未觉,只握着说:“奶奶的病不日将好。”孩子愣在那里,双手抓着安的衣袖,颤声问:“真……的?”“恩”安淡言,脸色却微微白了些。
少顷,安放开那手,扶着昏睡的奶奶睡下,揉了揉眉心,再次对孩子说:“你奶奶没事了。就此告辞”,随即安与司徒战步出院子,在升起的朝阳中离去,小男孩追出来,望着远去的身影,双膝直挺挺地跪下,朝着那人磕了三个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