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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生死无常 ...

  •   要是死了,会不会错过未来等着的美好?
      怀着这样的信念,简瑾一直不屈不挠的活到研究生毕业,眼看马上就到名企报到,拿着工资就稍加努力就可过上自己想有的生活时,那种他梦寐以求的生活。找个合适温顺的女子结婚,凭借他出色的能力,上位是迟早的事情。
      老天爷,与他开了个玩笑。
      他死了。
      问题是他死的很冤,非常冤。
      报到的那一天,他穿的格外帅,衣衫得体,细碎发亮的碎发,加上一双会说话的狭长眼睛,惹得买早餐的姑娘多给了个鸡蛋。作为一个商学院的佼佼者,他没有出众的家室,自然没有关系后门给他走,也没有毕业就可以接受家族企业。
      更糟糕的是,他是个孤儿。若父母就逝世得早,他便没有尝过疼爱的滋味也就罢了,失去的话,也没有那么难受,但他的父母因病逝世,他十五岁。
      死了也就死了。
      这个世界上,除了新闻头条和自己的导师,估计没有人会为他哀悼。倒不是他做人失败,而是因为他克己疏离的行为准则,他不相信一般人的交情。招牌的微笑,可以换来了好的人缘,他深谙世事运行的规律,有着不俗的社交成绩,难以言说的身体控制力,似乎一切都不错。
      在他眼里,一切都是交易。从来没有轻易得到的说法,要好的成绩就放下毫无作用的自尊心,不懂就问,对待老师,哪怕你看他再不爽,想要和善的对待,笑出十二分的诚意来总会有好结果。
      医生强迫经济拮据的父母看心理医生的时候,在老师用怀疑的眼神看他申请贫困补助的时候,在就是老友因为他没有钱而疏远他时,在殡仪馆的服务人员用冷漠的语气质强求十六岁的他拿出一百块的寄存费时,他对人的相信,早就丢光了。
      所以,在简瑾的世界观念里面,老天爷是没有公平可言的。
      他甚至难过的想,这个世道如此的冷漠,他是不是也应该变成那些爬高踩低的人,是不是也应该用这么冷漠的面孔去面对这个世界,是不是也应该变成他曾经厌恶的人一样,去为难别人?
      他又想到,那些人也是无辜的。
      可是,他自己又何尝不是无辜的?他从小到大,被父亲教育良好,从不调皮捣蛋,德智体美劳,高分飘过,乖巧听话,还体贴父母。
      他有什么错?
      可是,还不是一样,遭到了世界的为难。
      父母得的是绝症,亲戚各个敬而远之,避之不及。父亲也没有为难他们,自己卖掉房医病,自立自强。简瑾那个时候刚好在长身体,每天饿得极快,看着母亲每天准备的三个鸡蛋和一碗面条,忍着没说,依旧挨饿。
      他知道,父亲患上的是绝症,自己定然不能再提什么要求让父亲操心。
      父亲和母亲住院,自己就在家中休息上学。常常晚上都被饿醒,蹭着被子一动不动,那时傻乎乎的以为可以减少ATP的消耗,就会饿得慢一些。起码,不会饿得如此剧烈。每天晚上简瑾回家开灯,一个人都没有,空荡荡的让人难受。母亲担心父亲,十天有八天都在医院陪着。父亲担心他的功课,一切以他学业为重,便让他在家住,方便休息和学习。
      有一次,他小腿抽经,疼得满头大汗,他压抑着不敢叫唤,怕打扰父亲休息,恍惚见才想起家中那里有人?便没了顾及,一个人疼得又喊又跳。
      可是,很快他就不喊了。
      那么大的房间,喊了也没有任何回应,痛呼声一停,整个房子就安静下来了。连空气都安静得不可思议。三更半夜的喊叫,除了让旁人听着焦心,自己也会别空旷吓到。
      简瑾便不叫了。
      他是男孩子。痛就痛了,大喊大叫的做什么?
      母亲离开,家中也没有什么吃的,他实在饿得不行,隐隐约约的记得柜子里有白糖,便去厨房烧了一大壶水喝着糖水喝下去了。才微微的缓解腹中的灼热感。
      他数了数这个星期的生活费,大半夜的哪有地方买吃的,就算有,他也不会买,因为买了,他明天的早餐就会减少。
      简瑾喝饱了,关了灯继续回去睡,早上继续起来去上学。
      平时放假,简瑾就去医院里面陪着父亲,因为化疗的原因,父亲老得十分快,鬓角之间都是花白了不少,起色也越来越差。可是难道周末见到自己的儿子,显然是高兴的。
      隔壁床的病友是个干部,吃着下属送来的补品吃,香气阵阵,简瑾嗅着肚子饿的不行,面上不变,却也难免的心慌。送走下属,隔壁的干部床友王大爷笑着问:简瑾要不要吃点?
      简瑾笑着拒绝了,王大爷倒是不介意,嘴里直夸着简同志生了个好儿子,聪明听话又孝顺。
      简母周末回家休息两天,留下简瑾陪着父亲,睡在那张小床时候,半夜简瑾又被饿醒了,侧着身子看着父亲角落里的那盒八宝粥,那是友人送给父亲不想吃饭的时候吃的,简瑾想了想,就忍了。
      突然有人抓住了简瑾的手,黑暗里简瑾吓了一跳,随机反应过来是父亲,扭过头就看见父亲小声让他去吃那盒八宝粥。
      父亲生病,化疗需要钱,这个病十分的烧钱,简瑾想着能节约一分是一分,是要能帮上忙就行,只要父亲还能陪着他就行。他晃了晃脑袋表示拒绝。
      父亲拉着他说:“是我不好,生病就拖累你了,我有你那么大的时候,常常肚子饿,今天王大爷吃东西就看着眼睛都绿了。”父亲似乎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笑了笑,眼角的鱼尾纹看起来更加的有韵味,“去吃吧,我平时也没什么胃口,你妈也被我闹的没胃口,你去吃吧,都放了很久了。听话。”
      简瑾在灰暗的光线里,看见父亲的眼中漾着温柔,从小司空见惯,但是却在这坏境里有几分慈祥,见简瑾还在别扭的拒绝,父亲拍了拍简瑾的脑袋,诱哄道:“听话,乖,吃饱了我才会高兴,高兴才会好的快。”
      那一晚,谁都没有睡,简瑾听着父亲给他讲他以前的事情,十三岁的简瑾什么听到不懂的地方就打岔,笑着说父亲以前笨死了,这都被骗。
      那一晚,风清,星亮,夜来香,父亲的眼睛闪闪发亮,嘴角一直上扬,却说出了一句十分不对景的话:“这个世界上,满眼都是伤心人。”
      “简瑾,世上的伤心人已经很多了,所以不希望你也去成为其中之一。”、
      第二天走的时候,简父在简瑾的手里多塞了200块钱。简瑾拿着钱背着书包去学校了。父亲恐怕是早就知道自己经常挨饿,却不说,也不责怪,只是默默的希望他把自己照顾好。
      如果说有什么防止了自己成为那样自私,卑鄙,肮脏的人,那就是简瑾的父亲。他的父亲用自己的言传身教,去宽恕那些偏见,他自信,博大,心如明镜,这些都是父亲交给他的。
      曾经被温柔的善待过,便不会辜负这种温暖。

      可是,心想就算是简瑾想成为一个自私自利的人,估计也是没有机会了。
      这倒不是因为他死在混乱的抢劫犯罪案件当中。
      而是,简瑾从醒来到现在,都没有见过一个人。
      他一小孩子的形态,存在于一个无人的角落。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生死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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