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一日为师，无ｃｐ》沉睡滴撒

6、６

　　同样是在风影办公室后面的小房间里，同样是喝着茶说着话。不同的是，这次真优的态度轻松了些。至少她老老实实地在听我爱罗讲话。

　　寒暄过后，我爱罗单刀直入，进入话题。交谈的双方都不是喜欢在重要事情上打太极的人。“你的很多行为与普通意义上的忍者都不同。”我爱罗认真地直视着真优，女孩倒是坦然地接受了来自风影的目光洗礼，一脸平静。

　　“您是指我的服装吗？”

　　“不仅是服装。你有天赋，可你并没有真正想要开发出自身的天赋。对待训练，也只是被动地接受。”

　　“是我太懒惰了。”真优低头喝了口茶，额前的刘海垂下的阴影遮住了她的眼睛。

　　如果只是到此为止的话，那么我爱罗就不是我爱罗了。他对真相真理有着常人难以理解的执着和犀利。“不，不是。不是懒惰的问题。相反，你很勤快。你换衣服就很勤快。”人的本性往往隐藏在细节里，换衣服勤快的人要么是有洁癖，要么是做事一贯勤快。风餐露宿的忍者当然不会有过分的洁癖。

　　真优小心翼翼地探问道：“您愿意听真话吗？可能真话会让您伤心，让您难以置信。”

　　我爱罗毫不犹豫地答道：“只要是真话，我愿意听。”

　　“我不想当忍者。”长长地叹气，像面临死亡却束手无策的犯人那般颓然地蜷缩着靠在椅背上。话语落地的时候，她就做好准备听后发落，无论是怎样尖锐刻薄的嘲讽质疑，她都认了。没错，堂堂风影竟然教出了一个异类，一个践踏忍者尊严的异类。明明他如此用心地培养。任何人站在风影大人的角度上，都会愤怒的吧。

　　尽管维持着沉静的表情，一时之间突如其来的罕见理由彻底让我爱罗蒙住了，这实在是超出了理解范围，他需要时间细细琢磨。思考过千百个理由，唯独这个最本质深层的理由从未在脑海里闪现过，一秒钟也没有过。

　　许久后，清冷的声音才响起：“女孩子当忍者是很辛苦。”无数次超负荷的变态训练后，渐渐地忽略了艰辛，只记得要不断地变强，流汗流血成为常态，也就视而不见了。

　　小时候训练，我爱罗抱胸站在一旁，冷眼看着手鞠和勘九郎一次次以各种狼狈姿势跌倒在地上。那时候觉得他们没用，而今想来那都是惨痛的血泪史。

　　“您……我说了那么无礼的疯话……”

　　我爱罗打断了她：“真心话怎么会是疯话呢？”眼前的真优前所未有的慌乱不安，水光点点的双眸怯怯地盯着桌面，放下杯子，她绞着手指。

　　“我……是真话。但不是因为辛苦，真的不是。任何工作都辛苦。我，只是一直都不想当忍者。虽然家里人都是忍者，我可就是不想当忍者。手鞠老师说她小时候也不想当忍者的，整天打打杀杀，本就不适合女孩子。明明有其他更适合女孩子的工作，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干点别的事吗？不都是在为村子努力地工作奉献吗？”舌头毫不打结地说出长篇大论，显然这些话语经过了无数次的思考，已经溶入血骨的深处，成为吉泽真优存在的最真实印记。

　　“开一家花店，才是我的梦想。”她咬下嘴唇，手掌不自觉地握成拳。她想自己疯了才会对风影大人说出这种话。她没有足够的勇敢去在血雨腥风里斩杀立场不同的生命，看着伙伴瘫软地倒下却无能为力。能够承认自己的怯懦不也是一种勇敢吗？

　　梦想。这个光辉壮丽的词汇仿佛明灯在黑暗的尽头指引着迷茫的道路。漩涡鸣人的梦想是成为火影；宇智波佐助的梦想是复兴宇智波；奈良鹿丸的梦想是带领着猪鹿蝶，守护“玉”；勘九郎的梦想是超越赤砂之蝎，成为最强的傀儡师；我爱罗的梦想是守护村子。没有人会嘲笑他们的梦想。同样都是梦想，却有着差别的对待。

　　我爱罗愣住了，他太了解梦想的力量了。当他从木叶的中忍考场上回来的时候开始，他就是那么坚定地践行着自己的梦想，一点一点靠近，那时候他只把梦想告诉了勘九郎一个人，并没有和手鞠说过，可是长姐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那三年里无论是手鞠还是勘九郎都在努力有所建树，勘九郎重整了傀儡部队，手鞠则在木叶和砂隐村之间奔波，他们在用各自的方式为弟弟铺就风影之路。在追逐梦想的过程中，我爱罗并不孤独。

　　然而，真优的梦想只能留在心底，寂寞地破土发芽，寂寞地生长。只因为这个梦想卑微渺小，不合潮流。

　　“去按照自己的想法做吧。”几乎是脱口而出，我爱罗心里也舒畅了不少。让大家都幸福下去，守护村子才有意义。难道不是的吗？

　　女孩激动地颤抖起来，声线也失去了平静。她紧张地低着头：“您是说真的吗？”她简直怀疑听错了，怎么可能。却又暗暗期望听到肯定的回答。

　　“我没有开玩笑。想开花店的话，就开吧。我不会阻止的。”

　　“那么，我就不会去参加中忍考试。风影大人，您不是一直都希望我成为独当一面的忍者吗？您在我身上花费的心血都白费了呀。”真优站了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爱罗。闪闪亮亮的深褐色眸子里满是不解。

　　“你有属于你的梦想。”我爱罗悠闲地抿了口茶。失去一个优秀的学生和一个优秀的部下，是很可惜，但是未来还长，他一定可以再发掘出更多的人才。

　　沉寂久久徘徊在房间里。直到椅子拖滑过地面的声音响起。

　　女孩恭敬地深深鞠躬，标准的90度弯度。脑后系着的蝴蝶结仿佛振翅欲飞的蝴蝶。

　　“谢谢您。老师。”

　　她称呼我爱罗“老师”。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