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公寓/乔贤〗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一北yuno

11、第十一话 抒情歌

　　『爱情公寓私宅事件簿—3601&3602』

　　X年X月X日
　　天气：晴
　　今日执笔：张伟

　　要说今天的话题，就不得不从一个我个人十分排斥的非官方排行榜说起，这份排行榜，不管是从无聊程度还是从激化人民内部矛盾方面来看，都明显出自隔壁房间全员。
　　不卖关子，这坑爹的排行榜主题为3602全体男性的身材优劣比。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垫底的不是我，是展博，这很明显。
　　……好吧我是倒数第二。
　　但是我认为她们的审美眼光不能代表大众。长期看《装男人》的女人眼里只有肌肉男，这也就是子乔为什么能夺冠的根本原因，而按照流行趋势来讲，我相信我才是潜力股，这毋庸置疑。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个正着数倒着数都第三的人，对，曾老师就是这坨杯具。他乐得以季军自居并安于现状，但不代表每个人都是同样的想法，尤其是某些整天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的人。你懂的，除了子乔，我们公寓没有第二个闲人。
　　如果要用一种比喻来形容，揪到了曾老师这点有无完全见仁见智的痛脚的子乔，就像是咬到了线球的猫、叼到了飞盘的狗、拿到了变形金刚的展博——[划掉]明显是找到了新玩具[/划掉]——明显是有了新的娱乐项目。
　　所以曾老师的强制健身计划，就是这么来的。

　　【第十一话 抒情歌】

　　——楼下酒吧——

　　胡一菲转着手中的高脚杯看着旁边埋头专注于发短信的吕子乔，嘴角一勾，慢悠悠地开口，“子乔，问你个问题吧。”
　　吕子乔举起手机找信号，看着屏幕显示出「信息已发送」才放下手机看了看胡一菲，点点头，“问吧。”
　　胡一菲将杯子放上茶几，稍微思考了一下，“我想听你形容一下，什么是女人，什么是男人。”
　　吕子乔微微挑眉，“男人嘛，就是男人，这个太复杂太高深说了你也不懂。女人呢，是猫，她能跟你在一起，但她又不会永远跟你在一起，你觉得你能摸清她想的是什么，但实际上总有一些东西是你完全掌握不了的。两性关系这可是一门学问啊。”
　　胡一菲：“哟，吕大学究，看不出来，经验之谈到这么笃定的地步了？”
　　吕子乔抱了个拳，“哪里哪里，不敢当。是生活给了我灵感，它说勇敢的少年啊，快去创造奇迹。”
　　胡一菲：“是么？不过我觉得，男人啊，其实就是两栖动物，弱的时候呆在水里，把水生世界搅和个遍，等到胳膊腿长全了，混得开了，就爬上陆，完善他的第二性征。”
　　吕子乔：“一菲，什么情况？今天的话题怎么不大对头啊？”
　　胡一菲：“怎么不对头了？我是说你，还有以你为代表的一大批男性同志。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要什么的时候，无头苍蝇似的弄得满世界都是你，明白了自己是什么要什么之后，满世界都得给你们开道儿。简言之，你苗头不对。”
　　吕子乔：“什么苗头？”
　　胡一菲：“你刚才在干什么？”
　　吕子乔：“发短信啊。”
　　胡一菲：“又是群发吧？”
　　吕子乔：“我这是广撒网多捞鱼，青春苦短及时行乐才是王道。”
　　胡一菲：“哦？让我想想，上次发生这种情况是在什么时候来着？吕少爷，您没发现您这频率不对么？”
　　吕子乔：“什么频率？”
　　胡一菲：“很久很久以前，我们吕少爷撒网是每日打卡型，后来，我们吕少爷撒网却变成了无规律无征兆的阵发行为，这好生蹊跷啊。”
　　吕子乔：“一菲啊，你终于有点儿像女人了。”
　　胡一菲：“你什么意思？”
　　吕子乔：“说你八卦啊！怎么了这是，今天想起来盘问我了。”
　　胡一菲：“OK，那问别的，这两天都没看见曾小贤那个贱人啊，死哪儿去了？”
　　吕子乔：“他啊，电台考核，拼收听都拼疯了，加班加点几天几夜没回来了。”
　　胡一菲：“哦，原来原因在这儿。”
　　吕子乔：“什么原因？”
　　胡一菲：“你自己都不清楚，那我就更不清楚了。不过，看在咱俩交情那么好的份儿上我还是透个底吧，等你清楚了的时候呢，也千万别告诉我，因为这件事上，我和你，或者你们，不是同一立场的。哦啦？”
　　吕子乔耸耸肩：“不懂。”
　　胡一菲笑了笑，起身的同时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勇敢的少年啊，快去创造奇迹。”

　　——3602室——

　　吕子乔：“……这差不多就是她说的全部。”
　　关谷：“……不懂。”
　　陆展博：“不懂。”
　　吕子乔：“看，我说吧，一定是她这几天雄性荷尔蒙又激荡了。哎对了，曾老师不是说今天回来么，这转眼都要到晚上了。”
　　关谷：“哦，曾老师刚才来过电话，说最后的审核改在今天晚上了，他明天回来。”
　　“搞什么？这也能随便改的？我还想找他打桌球呢，”吕子乔揉揉后脑勺，站起身，“算了我还是去看看吧，反正闲着无聊。”
　　眼看着他抓了外套溜达出门，关谷稍稍回神，“他进门第一句话，说的什么来着？”
　　陆展博：“他说他今晚约了四个美女神龙摆尾。”
　　关谷：“我好像有点懂一菲的意思了……”
　　陆展博：“我好像也有点懂了……”
　　短暂的沉默，关谷和展博对视一眼，击掌。
　　进了广电大门，一踏进工作区吕子乔就明显感到了周围弥漫的忙碌而紧张的气息，大多数的办公间录播间和直播间都有人，透过窗户看得到他们有的在激烈地争论着什么，有的在录小样，有的在伏案整理材料，楼道里偶有人路过，也是抱着文案或听着电话匆匆离开，这一切都让他觉得从踏进这里第一步起自己就好像和周围的空气完全不相融。
　　「你的月亮我的心」作为直播节目在此时此刻还没开播，直播间的提示灯是熄灭的，吕子乔一手搭上门把推门之前抬头从玻璃窗往里看了一眼。曾小贤正和他的电话编辑朱迪在一起忙着什么，整个操作间的桌面上都堆着乱七八糟的文案，桌子的一角还摞着几个便当盒，地上的废纸扔得到处都是，就快没有下脚的地方。
　　曾小贤靠在桌子边对着朱迪指给他的一张纸皱眉，他穿着显然是为了今晚迎接考察而准备的西装，只是外套搭在直播间的椅子上，衬衫领扣没扣，领带松垮垮地挂在脖子上并且被搭在肩上甩到背后，袖子也被随意卷了起来，再加上有点儿乱的头发，这明显不能算是能立刻拉上前线的完成品。
　　就在他咬着手指头对着那张纸摇头的时候，吕子乔回过了神，搭着门把的手一沉，推门进屋。
　　曾小贤叼着自己的手指头下意识地抬头看门口，随即愣了一下。
　　吕子乔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又摸了摸下巴，然后挑眉，“干什么？我是外星人吗？”
　　曾小贤刚想起来把手指从獠牙下拯救出来，摊手示意了一下现状，“在这鬼地方确实你比较像外星人。”
　　吕子乔低下头环视了一眼地上的各种纸制品，确定可以下脚便迈开两步走过去，“你们还没忙完？或者我能帮忙？”
　　一提到眼下的公事曾小贤就脑神经抽搐，抬手揉着太阳穴叹了口气，“还没，抓紧点儿应该差不多。”
　　吕子乔凑到桌子边看了看，“不会吧，这么夸张？你说你一半夜情感类聊天节目，能有这么多可忙？”
　　曾小贤慢悠悠地斜了他一眼，往后撤了半步靠着办公桌开始启动教育模式，“那我就百忙之中抽出一丢丢时间来给你普及一下电台主持人的工作，确切地说是，考核前工作。首先，要对电台覆盖区域进行掌握，现在我的节目已经升级到全国范围，所以至少地图上有的东西，我全都得清楚。”
　　吕子乔挑眉：“你不是哲学历史学双硕士吗，还怕这个？”
　　朱迪犹豫了一下，小声开口，“那是地理……”
　　曾小贤叹了口气冲他们压了压手掌，“其次，我请朱迪帮我列了一份本地大人物的名单，我在最近这几天跑过了他们之中大多数的联系，不管是做哪一类节目，这都是最重要的前期功课，也就是说节目中哪些能说哪些不能说等等涉及利害关系的内容。再然后，要熟悉本地的背景知识，包括历史、人口、社会面貌、主要工商业等等等等，这个就相对好办了。”
　　吕子乔随手取了个文件夹翻了翻，“真没想到，主持个午夜凶铃节目还有这么多条条框框。”
　　曾小贤：“考核时期无小事，每个细节都性命攸关啊，尤其现在还有一个多月就到年底，这关系到我的年终奖，甚至还有饭碗问题。对了，你来这儿不会就是专程来发几句感慨的吧？”
　　吕子乔：“怎么会，我是那么不讲义气的人吗？我这不是来帮你的嘛。”
　　曾小贤怀疑地挑眉瞧着他，接过朱迪递来的一摞文件夹转身进了直播间，堆在调音台旁拉了椅子坐下来开始一本本翻，“不凑巧，你来晚啦，我再把这些看完整理好就OK了。”
　　吕子乔抱着臂斜靠在直播间门口撇撇嘴，“这么一堆也够看的，你这是对我的蔑视啊。”
　　曾小贤无奈地笑了笑，“大哥，教会你怎么看怎么整理出来的时间也足够我看完了好吧？”
　　“你这是怀疑我的能力啊？你看看你们，”吕子乔抬了抬下巴，示意了一下他瞩目的黑眼圈和正在操作间桌旁瞌睡着的朱迪，“熬太久战斗力都渣化了。”
　　曾小贤叹了口气，“朱迪，朱迪？你去休息吧，我手上的弄完就搞定了。”
　　朱迪晕晕乎乎地点着头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出了操作间。
　　吕子乔啧啧地摇着头，“你们这几天都在哪儿休息的啊？”
　　曾小贤低着头一边看一边答，“台里都有我们的休息室，我那间就在楼上这个对应的位置，很近。”
　　吕子乔点了点头，“哦……不过你真不用帮忙？你现在的脸色演僵尸不用化妆诶。”
　　曾小贤头也没抬地冲他压了一下手掌，“你现在不捣乱就是帮大忙啦。”
　　吕子乔撇撇嘴做了个封口的手势，拉了操作间的椅子坐了下来。
　　一时寂静。
　　直到——
　　“曾小贤！我让你交给我你上一季度的收听率统计报告，你居然把招商银行注册信息给我交上来了，你是脑子里进了水银还是抽水马桶直接把你脑子都抽走了？！”
　　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直至破门，只一个短暂的停顿，曾小贤立刻调整成谄媚模式蹦出了直播间，贱兮兮地笑，“Lisa！Lisa~今天这么忙你都有空来啊！”
　　而Lisa则踏进操作间第一步就立刻调整成了锁定唯一屏蔽万物模式，“天哪，小布！你怎么在这儿！”
　　正在玩订书器的吕子乔来回扫了那俩一眼，僵硬地挑挑嘴角，“啊，嗨……我来，我来陪他啊。”
　　Lisa的红外线突然又盯回了曾小贤身上，“陪他？！小布，难道你真的换口味了？”
　　接收到曾小贤那包含着诸如「立刻把她搞定」、「别出任何差错」等等内容的暗示目光之后，吕子乔无语地白了他一眼，小号模式全开，“哪有，开什么玩笑，我这是……我就在想，在这里等着，是不是就能等到我的另一半。现在看来，老天眷顾，我的预感真的太准确了。”
　　Lisa：“天哪，小布，我……我太感动了！哦，已经到这个时间了，不如我们先去吃晚饭吧！边吃边聊，好吗？”
　　“啊？啊，呃……”被Lisa挽住胳膊的同时吕子乔回头看向曾小贤，却正看到对方眉眼一弯冲他露出个「请你自由的……」的大大的笑容，并且冲他挥了挥手。吕子乔无语问苍天，便随着自己的胳膊和Lisa一同走出了操作间。
　　曾小贤目视他们一前一后走出门，站在原地出了会儿神，回过神时沉了口气，揉揉头发回到直播间继续和那一摞资料战斗。
　　入冬的天黑得很快，操作间和直播室的灯都亮着，加上虽然有些单薄的暖气，独处的空间似乎也显得不太冷了。不过曾小贤确实没觉得冷，因为他正专注于消灭敌军数量，除了眼前的内容 ，基本对于其他方面都五感全失了。
　　吕子乔其实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轻手轻脚地推门，但是进门之后他倒为此松了口气。还在直播间伏案专注的人并没有察觉，于是鬼使神差的，他就那么站在门口隔了一道玻璃出神了好一会儿——直到他察觉到右手中外卖的重量。
　　眼前唰的一白让曾小贤猛地抬头，反应过来放在桌前的是白色塑胶袋包裹的外卖时下意识地看了看旁边，缓了口气，“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跟Lisa吃饭去了？”
　　吕子乔抿着嘴角做出一个天真无邪的表情点头，“是啊，没错。”
　　曾小贤微微扬眉，“我是问，那你怎么又回来了？”
　　吕子乔反问的语气几乎理直气壮，“不回来我去哪儿？我这不是给你带饭回来嘛，不然你打算吃什么？”
　　曾小贤停顿了一下，“……叫外卖呗。”
　　吕子乔白了他一眼，“我估计在我提问之前你还没想到这个问题，行了，先吃饭吧。”
　　曾小贤草草点了下头，“嗯，看完手上这本，很快。”
　　吕子乔随手将操作间的椅子拉进直播室，靠墙一放，顺手取了本还没看的文件夹翻开，“……哦，这我好像有点儿明白，就是分类整合啊。”
　　曾小贤一边看着一边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随即想到什么似地侧目看向他，“对了，你是怎么做到的，居然能把Lisa甩开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吕子乔得意地笑笑，“这你就不用细究了，独家绝学，包教不包会啊。”
　　“切。”曾小贤瞥了他一眼，重新回过头继续看自己手里的资料夹。
　　一时寂静，甚至连呼吸声都开始变得几不可闻。
　　不知过了多久，吕子乔合上已经经由他手重新整理过的文件夹伸了个懒腰准备起身，“我发现这个……”说到一半忽然消了声，他起身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才安静地站起来。他走过去仔细瞧了瞧，果不其然，曾小贤抱着一本文件夹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吕子乔站在原地静默了一会儿，眼底柔软，嘴角微牵，轻轻叹了口气，在把人叫醒吃饭和放任他再多睡一会儿的选项中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选了后者，并且取下椅背上搭着的外套展开来掂了掂，拿出里面的手机，然后把外套轻轻披在他身上。想了想，便用他的手机订了节目前的震动闹铃放在他手边，随即拿了还没整理的几本资料坐回了原处。
　　直播间的灯光向来是熏人放松的暖黄，空气里满是常年存在的机器的味道掺杂纸页的味道，后来吕子乔总是觉得，那一晚上他一定把学生时代读书没读够的分量统统补了回来。
　　整理完所有文件资料的时候还没有到直播准备的时间，吕子乔把文件夹放回桌上，捏了捏自己的后颈坐回椅子中，仰起头盯着棚顶出神，好像脑子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在想，又好像是一时想得太多满得找不出头绪。良久他收回视线，微一侧目看到趴在桌子上睡得天昏地暗的人，这样的角度让他只能看到一点点的侧脸，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好像灯光刚刚好，又或者周围安静得太惬意，总之就是那么一个瞬间起，心底里突然亮堂起来了。
　　曾小贤是被手边的手机闹钟震动震醒的，他迷迷糊糊地抓了手机过来看了一眼时间，然后立刻清醒了——距离直播还有二十分钟，而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也就是说，资料还没整理好。他猛地坐起身，又因为起得太猛而脑袋一懵，于是揉着太阳穴下意识地伸了另一只手摸向旁边，摸了两把就顿住了。他醒了醒神看向桌子上的资料夹，整整齐齐地摞在一起，随手拿过翻了翻，确实都是整理过的。放下资料夹的同时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肩上披着外套，幸好他不相信海螺姑娘，所以第一时间四处寻梭了一下，却是一回头就看到靠墙窝在另一张椅子里的人睡得正踏实，于是很莫名的，忽然间放松了下来。
　　曾小贤深呼吸了一下，整理好自己的衣着，扣紧领口束好领带，套上外套理了理头发，抬腕看表，还有十二分钟的时间，于是出门到楼道打电话叫醒了朱迪准备开工。
　　朱迪来得很及时，从挂电话到进门也没超过七分钟，并且带来了她老板电话里嘱咐过的毛毯。
　　朱迪看着她老板接过毛毯回到直播间，这才发现直播间的角落还睡着个活人，于是略带惊讶和费解地问睡在那里没关系吗。她的老板给人盖好毛毯，笑笑说，没问题。
　　午夜零点，「你的月亮我的心」准时开播。
　　“听众朋友们大家好，欢迎大家收听今天的「你的月亮我的心」，好男人就是我，我就是，曾小贤。”
　　“今天的节目开始之前，小贤想送给大家一首歌。我们的生活或许没有神奇的历险和惊险的战斗，或许每天都在忙碌与平淡中度过，涟漪不起，波澜不惊。然而，正是那些琐事连缀的生活，细细碎碎填满生命的轨迹，折射出饱满的惬意和温情，连点成线，勾画成圆，编织成属于每个人的，平凡而美丽的小世界。”
　　“下面请听这支简单温暖的抒情歌，送给每一个热爱生活的普通人，醒着的，睡着的，梦里梦外的……请欣赏，来自巴赫的十二平均律No.7序曲。”
　　这个城市的夜，总是有的人还清醒，有的人在梦中，还有不知道的谁和谁，在某一条重合的生命线上走走停停。

　　——本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