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恩》林下美人

144、赶路（二）

　　一宿无话。天刚放亮，梅菘和燕珣就用了早饭，结了账，梅菘依旧将燕珣抱上马车，继续赶路。她见车娘眼圈发青，心里微惊，假装问道：“师傅，怎的昨儿没睡好？”“咳，别提了，昨晚刚睡下不久，我们通铺房里突然冲进几个人，凶神恶煞的，拿刀逼着我们，问有没有看见一个受了伤的漂亮公子坐我们的车，还给我们看那公子画像，看我们十来个穷车娘，怎会遇见那般天仙似的人儿。那几人见问不出什么名堂就走了，可把我们吓坏了，我哪还敢睡着，就这么睁着眼睛到天亮。咳，把你们这趟送了，咱得歇上半个月，去去晦气。”这车娘竹筒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将昨晚经历细述一遍，梅菘暗道这燕燃果真厉害，不仅发现及时，手段也不赖。
　　燕珣躺在车里听着，想到这恩人不仅出手相救，还鞍前马后地照顾自己，而自己同母异父的姐姐却恨不得要他马上死掉！心情一时复杂至极。车娘挥了一鞭，咂了咂嘴，语带回味地说：“不过画上那公子忒的生得太标致了，媚眼红嘴儿，嫩生生的，我一辈子都没看过那么漂亮的男人。难怪人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呢！哈哈！”梅菘瞧着车娘一脸享受的模样，心道，让你服侍服侍，你就知道这男人脾气大着呢？嘴里还是打着哈哈附和：“那是，那是，男人漂亮，看着都心情好嘛！我家夫郎相貌其实还是不错的，养好了，脸上有了颜色，那也是大美人嘞！”“你呀，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没出息！”车娘揶揄了她一句。这燕珣听了，心里直骂这车娘，自己一副穷矮挫的样子，竟敢笑话他，又不好发作。
　　梅菘和车娘说笑一阵，望望马车，心想燕燃还未死心，这往别院之处没有官道，车少马多，这马车就势必打眼，要赶紧多走几步赶到别院，免得生出事端，于是叫车娘加快速度。这车娘昨晚受了惊吓，归心似箭，哪有不依之理。
　　马车行了快三个时辰，天不作美，竟淅淅沥沥下起小雨来，梅菘见离别院不过两里路远，便对车娘说：“我亲戚家离此不远，这两日辛苦师傅了，这天又下了雨，等会雨下大了路上湿滑难走，就不劳烦师傅相送了！我送夫郎就行。”车娘见下了雨心里着急，见梅菘如此说正巴不得，忙停住马车。梅菘跨上马车，见燕珣正拥着被子弓腰弯腿地侧身躺着，皱着眉头，知道小路不平，磕得他身上疼痛，于是自己戴上斗笠，用被子将燕珣仔细裹紧，抱上马背，和车娘别过，打马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