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相思》爱妖13只

21、二十一

　　转眼已是午后，一行人较之前显得神清气爽，索性将长途跋涉当作了游玩，整理两辆马车上的物资，又规划了一番大致路线，这才不紧不慢地上路。
　　炎洛与炎若看不出崔始源和金起范之间有异，反倒是两人之间有些生疏，即便是同乘一辆马车也未做过多交流。
　　崔始源撩开侧帘，向远处青山眺望，道：“那是什么山？”
　　“巫山。”金起范歪头瞟了一眼，“那种山，远处看看即可，真上去了才会发觉索然无味。”
　　崔始源笑道：“到了京城若能得空闲，我带你去檀山转转，说不定会猎到些宝贝。这时节，皇上也该准备秋猎了。”
　　金起范应下来，又道：“将军似乎对我的过去极感兴趣，若不是在锦州恰好遇到，可会继续去找？”
　　“自然。”崔始源懒懒缩回车厢内，温和却不容抗拒，道：“就算是翻遍了整个灼影，百越，藏地，甚至是胡戎，我都要将你找出来。”
　　车轮声，马蹄声，掩盖了两人之间的寂静，金起范许久才道：“将军，越北上越冷了，多加些衣物。”
　　崔始源不去理会金起范的躲避，轻笑着将自己裹了个严实，准备小憩一会。
　　总有一天，他会将一切原原本本地挖出来，不枉他十五年相思。

　　已是深秋，路上奔波近一月，距京城尚有一段距离，人声渐盛，京城繁华由此可见一斑。金起范停下车马，侧头道：“将军，我们要进城了。”
　　崔始源并不作答，半晌后才道：“我们绕道自西侧白门进城，马车会方便的多。”
　　金起范向前方下车探寻情况的炎洛示意，随后抓起缰绳将马头调到左边，道：“皇上必定派人在朱门等候将军，为何避而不见？”
　　崔始源淡淡道：“总要先将你们几人安顿妥当。我若进宫，难不成让你们去喝几个月的西北风？”
　　金起范心说怎么可能，转念一想若是即刻进宫疗养，到太后寿辰，再到领兵出征，正是数月时间。便又道：“将军与皇室关系如此密切，何不在京城谋个差事，总好过四处奔波终年无休。”
　　“我不奔波怎么找你。”崔始源失笑，接着道：“你也知当今太后是我姨母，皇上自然不会对我完全放心，奔波在外是最好的选择。更何况我对官场避之不及，怎会自己凑上去。”
　　“你这将军倒当得快活。”金起范亦笑，“只可惜即便你毫无争夺之心，也会有无数人时刻谋划着如何取代你的位置。如此，你仍觉得快活？”
　　崔始源高深莫测地笑起来，似乎忘了两人之间还隔着一道帘子。“放心，只要边关未定，我就能在他们眼皮底下逍遥。他们不会动我，更动不了我。”
　　“那我只好祝你某日能战死沙场，而不是平白死在什么地方。”金起范撇了撇嘴角，从怀中摸出文牒，问：“进城后怎么走？”
　　“沿着大道直走便是。我想我家的匾额应会明显到足以引起你的注意。”崔始源听着车外繁杂的人声，有些心不在焉，过了一会忽然又道：“到了之后你若是看到些什么，可千万不要惊讶。”
　　金起范顿时被激起无限好奇，奇珍异宝对崔始源来说算不得什么罕见，能让他如此在意的……金起范只得暂时压下好奇，待稍后一探究竟。
　　行至城门处两人都不再言语，守城士兵只粗略检查了一番，并未认出大名鼎鼎的崔始源，很快将一行人尽数放入城中。
　　金起范回头瞟了一眼，调侃道：“我没想到进京竟如此轻易，不愧是天子脚下的帝都。”
　　崔始源笑道：“因此你才会松懈，故而说出这种话。”
　　金起范无言，隐约闻到空中的脂粉味，不禁打了个喷嚏。暗想京城再繁华也不可能处处皆是烟花之地，道：“将军，你确定走这边？”
　　“我再怎么糊涂也不会不认得如何回家。”崔始源无奈道，“就在前面不远处。”
　　脂粉味越来越浓，金起范一手掩着口鼻，另一手握着缰绳，看一座豪宅大门上书“将军府”三字便停下车，刚要张口通报姓名，却听府中人声嘈杂，众人迎出来齐声道：“恭迎将军回府。”
　　金起范怔住，从进城到此时不过一刻，竟有人在如此短的时间内通报消息，全府上下作好迎接准备……还有最强烈的脂粉味。一旁炎洛炎若也十分茫然，只转头看着金起范。
　　女眷们低头站在最后，粗略一看至少有六七人。金起范跳下马车一手掩住口鼻，一手去扶崔始源，还是禁不住打了几个喷嚏。
　　崔始源弯了嘴角，对最前管事道：“为三位贵客准备上房，一定不能怠慢。”
　　“早已备好了。”崔安答道，又吩咐两名仆从去牵马车。
　　崔始源点头，带着三人进府，唯有自己神情自若，炎洛炎若不掩讶异与厌恶频频皱眉，金起范更是喷嚏连天，惹得一众女眷连连后退。
　　“想不到将军竟有……阿嚏！”金起范慌忙掩鼻，闷声道，“如此闲情雅致。”
　　崔始源目视前方，低声道：“都是别人送来的，不得不收。况且有时看看她们争风吃醋，也十分惬意。”
　　金起范哭笑不得，一阵寒风吹过，崔始源亦打了个喷嚏。崔安见状道：“将军，京城不比锦州，请多加些衣物，您的身体受不得风寒，稍后我吩咐厨房去做些姜汤。”
　　“不必了，只是鼻子不大舒服而已。”崔始源头也不回，“大家都散了吧，我要休息。来人带三位贵客去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