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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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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听风阁回来,金起范便称病回到住处,接连几天不曾出现在崔始源身边,被好事之人称作“失宠”。
难得清闲的金起范听了一笑了之,倒是崔始源沉不住气,先后罢免了数人的官职,将其收押,又将之前围攻金起范的几人审了又审,终于从众人口中得到了一个统一的名字,齐刚。
崔始源当即革除了齐刚的都尉之职,只是尚未定罪,亦未下狱,而是将其软禁,不得踏出住所一步。
终究是金起范先去找了崔始源,一进门便劈头盖脸地问:“怎么还不将炎洛放出来?”
崔始源正在看卷宗,见他来便笑道:“你的身体好些没有?”
金起范冷淡道:“烦劳将军挂心,卑职已无大碍。”
崔始源倒也不恼,只是将面上笑意收了些许,道:“这里有几件事我尚且理不清,你过来看。”
金起范依言上前,摆在崔始源面前的赫然是齐刚多年来犯下的罪行,桩桩件件,触目惊心。金起范看得直皱眉,道:“这上面如此详尽,将军有何不解?”
“这里。”崔始源指着一处道,“克扣饷银,中饱私囊。只是这笔钱流向何处?我多方查证,自然是你之前带我去过的溢姒轩,然而只凭这些绝无可能撑起溢姒轩如此庞大的产业,定还有他人在背后。可是有人在此处做了手脚,不希望我深究下去。同样的还有这几处。”崔始源手指在卷宗上滑动,而后缓缓抬头凝视金起范,“在齐刚背后,究竟还有多少人?”
金起范不易察觉的叹息,原本冷硬的神色逐渐软化,最终无奈道:“锦州这颗大树已种下多年,地面下根系错杂发达,想要一次拔起绝非易事,弄不好,就会翻了天。”
崔始源扔下卷宗笑着起身,道:“难得见你这副表情,不再生我的气了吧。”
金起范随即板起脸道:“卑职怎么敢与将军赌气,不过是身体不适故而气色不好罢了。卑职还要服药,先行告退。”说罢不管崔始源是否应允便要离开,却猛地被人从背后拉住。
金起范一惊,迅速挣脱,不敌崔始源有备而来,更是整个人正面撞进崔始源怀里,听得崔始源闷笑:“少见你对我如此亲近。”
金起范被压制得动弹不得,便索性不再动作,冷笑道:“将军这是何意,难不成卑职也是犯人,要将军亲自来收押吗。”
崔始源笑道:“我只是想起还有一件事尚未告诉你。本来我还在想要用何借口来解释炎洛为齐刚所胁迫一事,可呈上来的卷宗已做出了最好的解释。不出三日炎洛即可出狱,只是会被降职。”
金起范拧着眉道:“你是说,还有其他人知道炎洛和炎若的来历?”
崔始源但笑不语,忽然一口咬上金起范因拉扯而稍稍露出的脖颈。金起范吃痛,乘势给了崔始源一拳,奋力挣脱,怒道:“将军请自重!”
崔始源闷哼一声,而后笑道:“我自重,因此做我想做之事。我对你向往久矣,因此咬你,有何不妥?”
金起范闻言,如同见了鬼一般瞪视着崔始源,半晌才道:“崔将军,此话切不可当真!”
“不当真便不当真吧。”崔始源笑出声来,退后一步,又将话头扯回来道:“炎若和炎洛的事只要有人知晓便是祸患,定要尽快查出,此事便交给你去办。”
“是。”金起范领了命令,松了口气正要离开,又被崔始源叫住:“你有何急事,几次三番想要离开,我便那么吓人?我还有话要说。”
金起范回身,刻意避开崔始源视线,静静听着。
崔始源见他如此,心下叹气,道:“我不过是想问问,你为何对这二人如此关心。倒不像你平日里的行事作风。”
金起范道:“我向来与炎洛交好,自然要帮他。”
崔始源道:“我想听的不是掩饰。”
金起范稍稍沉默,道:“我曾有求于炎洛,欠他一个人情。”
崔始源便笑道:“原来如此。”
“将军可还有事?”金起范悄悄抬眼瞄着崔始源,见他神色无异,便提出要走。
崔始源挥了挥手,道:“去吧。要记得我嘱咐你的事。”
“卑职定当查出此人。”金起范抱拳,转身便要走。崔始源失笑:“我是说让你好好想想你我二人的关系。”
金起范脚下一个踉跄,匆忙道:“是,卑职告退。”
崔始源笑着摇摇头,转头看到卷宗,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双眉紧蹙。
直至此时,他才觉得锦州并不比京城简单。方才金起范的比喻再恰当不过,锦州如同一颗生长多年的大树,根系发达,却又互相交错,夺取养分。众人为了自己的利益,相互算计,阴谋丛生。
崔始源忽然想,自己当初选择来锦州是否是错的,又在一瞬抹煞了这个念头。毕竟,京城的水,要比这里更深,更浑浊。
“将军,”一名侍卫进入,“廖都督求见。”
崔始源坐回卷宗前,道:“让他进来吧。”
“是。”
廖羽匆匆上前,额上还挂着不少汗珠,急道:“将军,边境起骚动了!”
“你别急,详细说说。”崔始源也是一惊,平复后继续道,“究竟是什么状况?”
“是……是烟儿姑娘去采草药,被百越巡卫当做奸细抓走了。”廖羽颇为担心的望着崔始源,后者却一脸平静,廖羽不禁道:“将军,我们该怎么办?”
崔始源合上卷宗,沉声道:“此事不宜张扬,你先压下来。我们……要做最坏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