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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24章、内纬秘:机缘巧合盘审 ...


  •   宝玉即不想阉了贾珍,也不想结交秦业,明显难度太高。他觉得最好的办法是把贾珍打成瘫子,再没力气搞事,宁府门面又还能撑着。只是这事难度更高,得等他长成风流纨绔后交上醉金刚之流的地痞流氓,才有望达成目标。
      五彩石恨铁不成钢滔滔开骂,他颇识趣地说斟酌斟酌,神魂回体呼噜去了。

      大约小半个时辰,丫环推醒他,说荣府老太君她们来了。
      此时不到申时(下午四点),盖因贾母年纪大了,女席不好拖到天黑。
      宝玉会齐贾兰、贾菌前去坐席。女席设在尤氏的院子里,无儿童不宜,除一帮女眷,男的只有三只萝卜头。
      贾兰、贾菌自认是男子汉,小脸满是不得劲,告退又被无良宝叔强留。秦氏笑言她兄弟秦钟也来了,不如让四个小男儿并三春和黛玉另开一桌。

      宝玉暗叹历史性的会面不可抗拒地降临!脸上堆欢一叠声叫好,又跟两只包子咬耳朵:“后院都应付不了,还想走仕途?忍着!”
      两包子也知事了,隐隐明白为何不能去男席,悲壮挺胸:“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三个小男儿咬耳间,少儿专座布好。
      黛玉左边是迎春、右边是探春,宝玉左右自是两只包子,宁府嫡女惜春坐了上位,留出下位给她的晚辈秦钟。

      这时秦小哥被瑞珠等几个丫环领进来,满场人呀了声,王熙凤一叠声叫:“这竟是把咱们家的孩子比下去了!几岁了?哎哟哟,莫怕,快过来给老祖宗瞧瞧……”
      贾母笑骂:“你个破落户,人家的孩子斯斯文文,哪似你湖打海摔,别吓着小哥儿。好孩子,来老婆子这边,不睬他们……哟,这人品!宝玉快来!可不是比下去了.”

      假石头无奈何,拖着两个包子共赴难。先时他冷眼一瞧,便知秦钟焉何比他高:皂靴厚底超过两寸!呵呵~~古代男士高跟鞋,难为秦小哥竟能走稳,不知练了多久。就这样,秦钟也只不过比他高一指甲盖儿,就那摇曳生姿的腼腆怯羞女儿态,他这纯爷们可看不上。

      因心存蔑视,假石头仗着辈份高,走到近前,不动声色地踮起脚尖,踞高临下俯视某位“粉面朱唇俊俏郎”。
      这一瞧,他不由微微一震:眉眼神态间与秦可卿有些似,不信这两人没血源关系。

      原著中秦业年约半百时从养生堂抱养了一儿一女,养子夭,后得秦钟,没说秦钟是他自己的骨血还是抱养的。五彩石又只知道神瑛侍者牌宝玉了解的情况,也搞不清。
      假石头上了心,待一串太太奶奶随手给过表礼、揉~搓够了极品小受,他示意和秦钟平辈的贾兰贾菌表示亲近,自己则端着长辈派头亲自引其入座。

      兰包子菌包子甚喜秦钟——瞧着就很好欺负嘛!于是不必某恶毒长辈压迫,亲热话儿一串串。向来眼高过顶的林妹妹竟也不排斥秦小哥,亲自起身替他布菜。
      秦哥儿受到如此热情的欢迎,显得活泼许多,有问必答,不问也说。

      兰、菌试图勾~引人家来贾家私塾,秦钟面露遗憾,说他有业师,又言业师体弱多病,而读书一事“必须有三五知己为伴,时常大家讨论,才能进益”云云,似想让某长辈去说服他姐姐,炒了那业师,好入贾家私熟大家常相聚。

      假石头第一次入红楼时只顾展望未来、没去追索往事,但根据原著,秦钟的业师不是明年就是后年一命归西,秦家能请的业师家境好不了,此时炒了人家似乎不厚道……好吧,他主要是没兴趣跟秦钟夹缠,就算搞清楚了秦家姐弟的身世又如何?需要灭掉的是贾珍,秦可卿一介后院小妇人,不可能明公正道挂牌接客,更不可能勾~结四王八公谋反。
      于是他环顾左右而言它,问及秦哥儿的高堂。秦哥儿没提他母亲,只忧伤地说“家父年纪老迈,怕天不假年,早早为小侄取字‘鲸卿’,盼小侄在人世间如鱼得水般自在刚强地生活”云云。言说时那眉宇间的纤纤幽怨,一举赢得了林妹妹含泪相望、惜春探春迎春使出浑身解数劝慰,以及兰菌两包子拍胸脯认他为异姓兄弟。

      宝玉叹息:“令尊事宫廷、陵寝的建造修理,才学满腹,我常想请教一二,听来秦大人今天竟是未至?”——亲家公亲家母过生日呢,他也是刚刚想到,如果不是生病,秦业只派儿子来显得失礼。而秦业若病倒,秦钟不在家侍疾、跑来赴酒宴,那又荒唐。
      但见秦钟面现讶然,不答他的话,只说:“家父常言他之职乃文人旁道,宝叔当科举入仕吧?”
      宝叔义正辞严地声称他的家父也在工部为官,“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凡立志科举入仕者当重视天下百业云云。

      众小肃然起敬,秦钟微叹:“宝叔高见!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惜家父不胜酒力,业已更衣小歇……”
      宝玉砰然心跳,心的话这就是金手指啊金手指,即送到身边何不垂问?当下笑道:“鲸卿勿忧,虽说这会子你似应服侍在令尊的身边,但他已歇下了,老人家觉浅,一点子动静都会被惊醒。珍大哥哥家我再熟不过,你们且安坐,我悄悄去瞧一下。若太太奶奶们问起,就说我更衣去了。”

      除了假石头这号穿越混混,红楼中的儿子没一个愿与父亲呆一块,秦钟虚套几句,便乖巧地听任宝叔替他去探父。

      某小爷一离席,自有丫环婆子们跟后头,都当他要如厕,殷勤领路。
      假石头深恨遍地眼睛,抗不过现实只好和光同尘——塞银打赏!自手头有点钱后,金银锞子他总随身带着,但真的动用却是头一回。即出了血,话自然说的比银子更漂亮,声称秦家小哥心忧其父又不得不陪他们说笑,他万分不忍想去探探秦大人。
      丫环婆子们无有不依,说着奉承话将他送到二门边,并帮唤男仆。

      宝玉本想有她们出声可以省省钱,一看男仆们面现不赞成,赶紧在他们规劝前塞“打酒吃果子”的碎银。
      有钱铺路好说话,宝玉顺畅来到外客房。说起来宁府的地头他别提多熟,竟要花钱买路才走到外客房。他不免一肚郁气,暗暗发誓将来有了自主权,能不用仆人就不用:只要塞钱就领路,这到底是看家护院的,还是家贼?
      千万别说是他提出的要求合情合理下仆们才没拦,对主家不利的事两府下仆做的多了去。主和奴本是天然矛盾体,弄上大堆下仆,活脱给自己找不自在。

      守外客房的几个小厮起身问好。假石头装模作样地询问秦老头的情形,才听几句便摇头:“这样不成,酒喝多汗必多。去打盆热水来,我替秦大人擦巴脸,算代秦哥儿孝顺。”
      一小厮才想说这等事岂能劳动宝二爷,碎银已塞到他手中。
      宁府小厮见多识广,别提多识做,估宝二爷是有悄悄话要跟老头儿讲。虽说这有点匪夷所思,但这一老一小是平辈,能搭上话头也难讲,反正主子的事奴才少管。

      片刻功夫热水打来,宝玉接过盆,示意他们轻轻开门。进去后,又示意他们关上。
      小厮们挤眉弄眼,咬耳猜到底是何事。有那机灵的想到秦钟的容貌,断言:“准是说让秦大爷到家塾附学!”
      一语罢,小厮们揽肩贼笑,两府的脏事烂事他们什么没见过?

      却说宝玉放下铜盆,打量了一下榻上秦业。
      老头儿白发苍苍、白胡稀落,干瘦得好似只剩一把骨头,不知是不是老来骨架缩小,这个头实不似北方汉子,若没缩太多,在南方也算小矮个。
      这会秦老头合目而眠打轻鼾,眼皮尤不安地跳动,不知梦到什么。

      花了银子的假石头拒绝怜悯,摸出“真言香”点燃,拧了热毛巾替老头擦脸。
      秦业立即醒了,宝玉将毛巾一抛自报家门(反正不说也瞒不住),又按住欲起身的老头儿:“别动!我要告诉您老的是丑事,小厮就在门口,别大声。我无所谓,你女儿……先回答我几件事。”言罢一个个问题连珠炮般出笼,坚决不给秦业问他话的空档。
      秦业又羞又恼,不明白自己怎么会一五一十回答混账小子,直想把宝玉捏死,偏偏情不自禁先答话,随着问题越来越密集,竟没空转其它念头。

      约摸刻余光景,假石头想知道的要事问得七七八八,这时一小厮拍门,扬声叫唤:“宝二爷,老太君找你了!”
      宝玉回应了一声:“就来!让他们稍等会!”言罢按灭还没燃尽的“真言香”,盯着秦业压低声道:“我是借口令郎担心你的身体,替他来探你的,你说的事不会外传。”说到这加重语气:“绝对不会传到宁府!我不会告诉……不该知道的人。”(转心眼了,怕秦业起念买凶宰了他灭口,虽说秦业把手伸进荣府下毒不大可能,但他要上学堂,自家的几只长随不像传说中的功夫高手。)

      但见秦业眼角直抽凶相毕露,假石头脊背发寒,喊着“来了来了”往门边跑。
      秦业撑身而起:“站住!!!”
      假石头才不听,麻溜开门。哟,门外除了三小厮还有两个成年男仆,另有一位管事带着几个男仆正往这边跑。
      说起来不怪贾母找人,宁府大,宝玉从离席到现在,消失快一小时!

      宝玉窜出门躲到仆从后,觉得安全有了保障,笑眯眯对秦业道:“秦大人,我会过来,一是令郎担心您的身体;二是我今天受小蓉奶奶的照应,想着也得尽点心。她带我休息的房间,里头摆设不说比这里精致,却是别致多了,不知秦大人去过没?”
      说完他觉得自己善良极了,若对方领会不了,可不能怪他没提醒。

      可惜秦业不觉得他善良,两眼鼓凸,直似要生吞活吃了他。这付模样自是令众仆讶然,却也管不得主子的事,赶紧拥着凤凰蛋回席。
      途中管事好奇地问秦大人怎么了?宝玉吁叹:“当我是小倌,我通名报姓他不信。也难怪,我去的突兀,还好有你们作证,不然人家要传我非礼老人家。”

      众仆大笑,一仆道:“宝二爷是有不妥,干小厮的活计,亲家公岂能不误会?秦大人端方,哪天宝二爷给我们大爷端盆水,大爷定打赏!”
      众仆又哄然大笑,管事斥道:“快别胡说,拿爷们说笑,仔细揭你们的皮。”

      回到席上,贾母王夫人尤氏等一叠声关心,假石头虚言以对,换来众人连声赞叹。
      此时天色已见昏,荣府女眷告辞,逮走与秦种依依不舍的三只包子。
      会芳园张灯结彩不便过,马车从将军府大门出,从宁荣街绕道至荣府西角门。王夫人认为儿子今天累了,不让他送贾菌,吩咐一众婆子好生送菌侄孙回家。

      宝玉回到自己屋里,终于可以脱下面具,想大笑,竟笑不出——
      秦可卿及那夭亡子,是秦业年近半百时,与京城名~妓琴情生下的双胞胎。官员狎妓革职,他只得绕个弯从养生堂“抱养”亲骨肉。会这么做自是因他无儿女。而无子女是后院斗的惨烈,要么没生即流,要么生下养不大。直到他母亲和妻子相断过世,家里才算安定:此时他已是望六之人,对有子嗣死了心,把后院清空了。
      年老孤独,小女无母,他终将已过花信的琴情悄悄买为婢,再收房。自此他只有琴情这一个通房,在秦可卿十岁时又得了秦钟。虑及认识琴情的人多,他生恐别人发现,不敢给琴情抬位份,故此秦钟是只比奴仆身份高少许的“婢生子”。

      秦业个子小,是他母亲的缘故。秦家是根生地长的京城人,其母是岭南种,他外公做了京官,得以将女嫁入京城官宦人家。
      秦家穷也可解秘:秦业的外公人称清官,他母亲没什么值线的嫁妆。秦业前头又有两个嫡兄一个庶兄,后面两个庶弟,他分到的祖产不足一成。就算他自己官至营缮郎收入高些,有那么一屋子妻妾,外加包养并买下名~妓,自己年老后多病,不折腾到穷窘才怪。
      没错,就是折腾穷的!秦家是本地人,再怎么没落,至今仍属书香门弟。秦业这一代,阖族只有他入仕,族亲理当巴结,如果不是他花钱太多,各家孝敬一二,不至于精穷。

      不管怎么说还是情深深雨朦朦,名~妓修成正果,伴情~郎终老,只欠一个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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