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晴空》水各一方

2、顾大公子

　　江湖总有是非，不是惹是非，便是说是非。

　　“听说了吗？”隔壁桌酒过三巡开始了念叨是非，“昨夜顾家出了大事。”似耳语却也没有低声，似平常却又带着几丝神秘，“顾大公子被顾老太爷一掌重伤，逐出顾家。”

　　“我也听说了。”另一人不甘示弱，“听说顾大公子背地里练了一套邪门武功，为了采阴补阳，竟然奸杀幼女。昨夜行迹败露，被顾老太爷抓了一个现行，直接扭送了六扇门。”

　　“恩恩，我也听说了。”第三人同样神秘兮兮的，压低了声音，“顾老太爷当夜就将顾大公子从族谱上删了。现在，顾大公子可谓是黑白两道都唾弃的很呢。顾老太爷大义灭亲当真是风骨高洁啊。”

　　“听说，当日六扇门总捕头因前日慕容家小小姐被害一事侦询顾大公子，想来怕是连慕容家的那位也是顾大公子下的手。”

　　“没想到堂堂四大公子，竟然做出这等丑事。怪不得顾老太爷一怒清理门户，丝毫不念祖孙之情。”

　　“可不是，听说人现在关押在刑部大牢，说是人证物证俱在，下月初八便按例处决。”

　　冉晴空举杯的手一顿，微微蹙眉。奸杀幼女？顾大公子？

　　司徒晓放下手中的筷子，喃喃自语：“刑部大牢……是吧？”

　　冉晴空抬起头，撞进司徒晓若有所思的眼里，微微的颔首。

　　顾家不止一位公子，但顾大公子只有一位。不巧的是，这位顾大公子正是江湖四公子中的夕夜剑——顾夜夕，而恰恰这唯一一位顾大公子和他们俩还有着那么一星半点不亲不疏，不近不远的关系。

　　然而，仅有这么一星半点的关系就足以让这两位江湖公子夜闯刑部大牢了。

　　夜，弦月高悬。两道人影瞬间闪入高墙。

　　冉晴空并未换上夜行衣，依旧是白日里那身招摇的桃花红，足不点地，恍若风过，不惊夜鸟。自江湖出道，冉晴空的轻功便冠绝江湖，无人出其左右。所谓拂花公子的美誉便是赞其轻功堪比“清风过花间，拂花不留痕”。

　　至于司徒晓，幽昙公子的轻功虽比不上拂花公子，但在武林中也是高人一等。同样那身灰色长袍，昭示着艺高人胆大的定律。

　　两人悄无声息的闪过守卫和狱卒，一路并无重兵看守。冉晴空不免疑虑，以顾夜夕的武功便是被重创，但区区刑部大牢也不是出不来的。这中规中矩的守卫是不是有些太过单薄？

　　冉晴空能想到的，司徒晓自然也能想到。两人对视一下，不免更加小心。

　　司徒晓摸摸腰间的香球，轻轻使劲，鎏金的香球左右分开，里边有几粒药丸。司徒晓取出两粒，一粒递给冉晴空，让他含在舌下；另一粒在指尖碾碎，顿时牢房内充满淡淡的飘渺的香气。随着司徒晓的走动，香气一路跟随。

　　片刻，刑部大牢除了酣睡声便没了其他声响。

　　两人眼开要走到大牢尽头，终于找到了关押顾夜夕的牢房。定睛一看，终于明了为何看守如此的松散。

　　牢房脏陋，只有一堆凌乱的干草铺地。顾大公子蜷缩在干草之上，脸色惨白，嘴角干涸的血污。原本的白衣洒落着斑斑血迹。

　　冉晴空拗断牢门上的铁链，司徒晓快步走进，执起顾夜夕的左腕，低声说道：“脉象微弱，且有中毒的迹象，不能让他呆在这里。”说完从怀中拿出一个青瓷瓶，倒出一粒丹药，塞到顾夜夕的嘴中。

　　片刻，顾夜夕缓过一口气，悠悠的睁开双眼，嗓音沙哑低靡：“你们来了。”

　　冉晴空扶起顾夜夕，“小顾，能走吗？我们这就带你出去。”

　　顾夜夕摇摇头，“不能走，走了，就做实了。”

　　冉晴空一听，急了：“不走等死吗？死了就更实了。”

　　顾夜夕扶着胸口，摇摇头。

　　冉晴空还想继续劝说，司徒晓却点了顾夜夕的睡穴，将人打横抱起来，“走！”

　　冉晴空点点头。三人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夜，弦月高挂。

　　“快去报告总捕头，顾夜夕逃狱了！”刑部大牢的惊叫声让夜晚显得有些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