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夜啼──后宫》泠*湮

7、二、云意深深（二）

　　天空蔚蓝一片，万里无云，偶尔飞过一群大雁，却无留下任何痕迹。

　　萧暮坐于醉清阁的软塌之上，手里捧着一本书认真的阅读着。她清了清嗓子，放下手中的《礼记》，轻声道：“素环？”

　　站在门侧的宫女素环闻声，连忙走到萧暮的身旁：“奴婢在。”

　　萧暮柔声命道：“素环，请替我沏杯茶来。”

　　素环福身应道：“喳，奴婢遵命。”

　　萧暮从矮桌上重新拿起《礼记》，此时门外传来一阵阵的轻笑声和谈话声。她抬起头看看来人，随后便站起身：“二位姐姐真好兴致。”

　　才进门的秀女听见萧暮的话，脸上的笑意褪去：“我们一切行事皆有准备，不需你多管闲事。”

　　萧暮笑了笑：“姐姐行事，我自然不需过问。妹妹只是随口说说，二位姐姐想到哪里去了？”

　　突然的一声叫唤，醉清阁内变得寂静无声：“懿旨到──醉清阁众秀女接旨──”

　　萧暮与其余两名秀女随即跪拜地上，回道：“臣女接旨。”

　　“传皇后娘娘懿旨，封──多罗家长女多罗云琅为正七品舒娘子；封──萧家长女萧暮为正六品涫贵人；封──康仪理家二女康仪理凤宁为从七品玉选侍。钦此。醉清阁秀女领旨。”
　　“臣女接旨，谢皇后娘娘恩典。”跪在前端的萧暮伸起双手接过懿旨。

　　赵公公继续宣道：“另传太后娘娘口喻：请各受封小主出席于中秋之夜举办之夜宴。祇有出席了该宴会的小主才真正成为皇上的后妃，也只有皇上的后妃才有侍寝的机会，请各小主务必出席。”

　　“臣女明白，谢太后娘娘、赵公公。”跪在地上的三人行礼过后便徐徐站起身。

　　赵公公躬了躬身：“恭喜三位小主。奴才还要继续传旨，奴才先行告退了。”

　　多罗．云琅踏步上前，掏出一锭银子，塞到赵公公手里：“有劳您了，公公。”

　　赵公公接过银子，笑得眉开眼笑。他将银子塞尽衣袖袋子，随后正色地回道：“奴才只是奉命而已。奴才告退。”

　　赵公公才走不远，多罗．云琅及康仪理．凤宁马上收起笑容，以混杂了嫉妒和愤怒的眼神瞪了萧暮一眼，随即很有默契的离开了醉清阁。

　　萧暮站在原地，两双望着远方，沉思着。她遥望蓝天，看着上空飞过的雁子，眼里满是渴望与憧憬。

　　素环跨过门坎，正要开口说话，却感到气氛不寻常的静寂。她将茶置于矮桌之上，退到一旁站着。

　　萧暮听得素环进门的声音，她仰着头，淡淡地吩咐：“素环，去打听一下秋升阁的许、徐、杨三位小主都册封为什么了。”

　　素环福一福身：“喳，奴婢遵命。”

　　待素环离开了醉清阁，萧暮对着天空叹息。她走到内室，取出一支翠绿色的玉萧。玉萧以翠玉制成，晶莹剔透，末端系上淡绿色的流苏坠子。

　　萧暮携着玉萧走到窗旁，看着远方的天空，举起玉萧凑到唇边吹奏起来。

　　一曲《乌夜啼》，叹之：狼藉残红，春去匆匆，惟留伤残春心、破碎春梦，吁叹自知希冀无法实现的惆怅、迷茫。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一曲既奏，欲罢不能。一首《蝶恋花》自她口中吹出。

　　晚秋寒，心中荡漾着因孤孑凄凄而引起的寒意。

　　曲终，她轻轻吟道：“槛菊愁烟兰泣露，罗幕轻寒，燕子双飞去。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幽幽声音如烟似雾，消散于空中。

　　“暮儿，你的萧技越发精湛了。”许筝微笑着着门外转进醉清阁，身后随着来的，是徐若洳、杨嬛和素环。

　　杨嬛有礼地福了福身：“嬛儿向萧姐姐请安。”

　　萧暮片刻过后才回过神来：“三位姐姐吉祥。”

　　徐若洳微笑着走上前来，向萧暮福身道：“恭喜暮儿荣升涫贵人。”

　　萧暮忙着回礼：“谢过姐姐。”萧暮眼神望向素环，素环随即跑上前在萧暮耳边说了几句，萧暮点点头。素环退后了一步，萧暮徐徐向许筝等人行礼。

　　“暮儿向舆贵人、兰才人、昕侍选请安，舆贵人、兰才人、昕侍选吉祥。”

　　徐若洳连忙扶起萧暮：“应当是我向涫贵人行礼才对，可别把尊卑倒序才对。”

　　许筝走上前一步：“若洳说得对，而且现在还没到夜宴之日，过了那天，我们才正式是皇上的后妃。”

　　萧暮点点头，一道灵光闪过脑袋：“听闻杨姐姐能歌善琴，不如请姐姐表演一段，以娱众人，如何？”

　　徐若洳兴奋地点点头：“对呀。”

　　杨嬛俏脸染上红潮，她嚅嚅道：“嬛儿只懂得皮毛……”

　　许筝轻轻推了杨嬛一把：“嬛儿，拿琴去吧。”

　　杨嬛点点头：“素环，这里可有琵琶？”

　　素环低着头回道：“回杨小主的话，醉清阁没有琵琶。”

　　许筝笑笑，出了主意：“不要紧，暮儿萧技了得，就让暮儿为你伴奏吧。”

　　窗外，金灿灿一片，几个奴才正打扫着地上的落叶。高空飞过的雁子伴着屋内的萧声、歌声，不时发出鸣叫，为这优美的音乐加上几个音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