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八豆

12、第 12 章

　　瑞在医院里的时间已经因为助理的到来不再无聊了，而且隔壁床的小强虽然失去了一半做男人的那啥，人还是蛮开朗活泼的，瑞喜欢这样的。
　　助理虽然送饭来的时间经常不准，但瑞只要每天能关注到白朗的最新动态也是不错的。
　　听助理说白朗原本是住市中心的，因为离公司近，又是公司的公寓，而最近白朗也因为工作太忙的原因又搬过去了。
　　想的也对，毕竟这样一来他平时休息的时间也多了些。最近白朗偶尔有空还是会过来看看自己的，算他有这个心。不过知道白朗已经搬去公司公寓以后为了让他能晚上的时候休息足够瑞到了时间就会说自己困了开始赶人。
　　把人赶走以后又自个儿躺床上玩手机。

　　隔壁床的小强早已经动了手术，医生让在医院躺一星期以后就可以走了。
　　眼看着小强走了，瑞腿上的石膏也算着日子可以拆了。
　　瑞估计是白朗确实照顾自己不过来才安排自己在医院里，但这样的花销他怎么就弄他来了。
　　一天瑞跟助理聊天的时候谈到这个问题，助理的话让瑞不经汗颜。
　　“对，不如请个钟点工来的好，但他不一定知道阿。”助理表情有些夸张的讲述。
　　“不一定知道？”这是说明白朗的常识不怎么……
　　助理正经危坐：“你的轮椅哪儿来的？”
　　“那天摔断了问医院买的。”
　　“你的拐呢？”
　　“就这次来医院前一天不是你送来的吗？”
　　“那是我提醒他，他让买的，你想过没，怎么前段时间就不买呢，平时工作的时候你在家里也方便些。”
　　“嗯……”瑞一想，真对，怎么前段时间不买呢，手臂早拆石膏了，每天都等白朗回来，要动起来上个厕所都相当不方便。
　　“所以说，白先生在工作方面是无人能及的，但有些时候……”助理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无奈的摇摇头。
　　白朗这么缺乏这方面的知识？而瑞猛然发现，在那段时间里他居然也没有问他提起需要一副拐！这是被他传染了吗！
　　“看来我以后得多提醒他一下了。”瑞感慨，心里又暗自切喜。
　　“对，一般人接触下来都会觉得他十项全能，其实真的相当缺乏常识，就像他在郊区的那套空中别墅，他买来就装修好说要将来结婚住，可就因为工作原因还是住公寓。后来前任助理提醒他不如可以租出去还可以有租金他才意识到的好不。”助理更加无奈的细数起来，“还有之前他跟辰在一块儿的时候，简直就是兴奋至极，不管工作上的事就带人出去旅游，旅游回来分手了又开始一个人散心。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当时那个状态意味着什么。”
　　“嗯？”瑞瞬间感觉哪里不对，刚才还在切喜自己知道了这个全能人的弱点，现在又感觉怎么有种……
　　“怎么了？”
　　“不是，”瑞想了想，“你说郊区的空中别墅？他还有买了房子在郊区阿？”
　　“不就是你们住的那套吗，那里离市区远，也安静，出去散心也好的。那时候我不是通过中介租给你了么，他又马上不让租了，是不是后来调和了呀？”助理回忆着。
　　“嗯……是啊，跟正房东住一块儿，这压力大的。”瑞哈哈直笑，笑的自己都以为是真的觉得好笑。
　　“别有压力，他这人挺随和的，不然也不会照顾你这残疾人士这么久。”
　　“他都懒得帮我上下楼让我睡客厅好么！”瑞佯装生气，心里却已经凉的跟块冰没有两样。
　　“哈哈，那是你哪里得罪他了吧，要不也是他没这个概念。”
　　“好吧好吧，等我这腿好了也就自己可以动了。”瑞挥挥手，表示不在意。
　　不过等他这腿好了……也指不定在哪儿了。

　　晚上白朗难得在助理送饭的饭点来了。
　　瑞在安慰小强说将来给他介绍个靠谱的妹子什么的。
　　白朗西装笔挺，一手拎着公文包一手拎着塑料袋进来。
　　瑞看他一眼，白朗朝瑞笑笑，晃了晃手上的塑料袋示意他吃晚饭。
　　“搁那儿吧。”瑞回头继续跟小强聊天。
　　白朗将外卖盒子从塑料袋里取出来，拉开瑞的小桌子放好：“这是阿香婆家的煲仔饭，你不是特喜欢吃么，我今天下班早，就给你买了，快吃。”
　　“嗯，”瑞抓过旁边自己的外套，摸口袋：“多少钱？我给你。”
　　“怎么了？”白朗将筷子取出来，开着玩笑，“你转性了？”
　　瑞没有应合，他打开盒子，里面并排排着三只烤鸡中翅：“鸡翅的阿，十五块。”瑞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摸出十五块来放桌上，“诺，给你。”
　　白朗没有回拒，他拿过那十五块：“打包外卖多加一元哦。”
　　“你！”瑞一脸恨铁不成钢，又摸出五块钱往小桌上一甩：“不用找了！”
　　白朗看到瑞这个反应不自觉又一次嘴角上扬，他将五块钱收进口袋里：“那你慢慢吃。”
　　“嗯……”
　　白朗有些满意，他朝隔壁床上的小强示意性的点头后掏出手机往外面走去。

　　瑞白了眼那个背影，没好气地抓起筷子开始准备吃。
　　“唉！那你哥？”小强目送白朗离开后马上问道。
　　“我房东好哇。”
　　“哪个房东这么好，还给送饭的？”小强眉飞色舞，“介绍我认识认识？”
　　“那是哥哥我人格魅力，你一边儿待着去。”
　　“不是，我还真没见过哪个房东这样的，他真是你房东？”小强再次确认一遍。
　　“屁话。”
　　瑞兀自吃着饭，煲仔饭里头的锅巴嚼在嘴里巴咂响。

　　白朗走到门外，回头看一眼埋头吃饭的瑞，拨响手机。
　　对面的人在铃响后没多久马上接了电话：“白先生？”
　　“张瑞最近怎么？”
　　“嗯？”对面的助理有些不解，“挺好的阿，医生说过两天就可以拆石膏了。”
　　“不，最近不是你在照看他么，你跟他说过什么没？”白朗回忆刚才瑞的举动相当不正常，要是平时的瑞应该会对自己冷嘲热讽一般，抱怨这么长时间没来看他什么的，然后可能还会关心一下自己有没有吃过晚饭，可他刚才这是怎么了？
　　对面的助理思索了会儿：“也没聊什么啊，也就聊聊你怎么工作这么忙啊什么的。”
　　“没有其它的？”
　　“嗯？关于什么的呢？”
　　“比如……”白朗马上联想到那晚瑞问自己的那个问题，关于辰，他问辰跟他什么关系。想到这儿，白朗马上问道，“辰呢？你跟他聊过辰了吧？”
　　“对啊。”对面的助理理所应当，“他是你朋友么，而且也知道辰的，先生，你不知道，虽然你平时挺低调的，你跟辰以前那事儿啊公司里的人几乎都知道，而且张瑞都跟你住一块儿，我们也就……”
　　“好吧，我知道了。”白朗语气有些深沉，挂掉电话。
　　再一次回头去看瑞，他依旧在埋头吃饭，默不作声地将煲仔饭里那些他原本相当讨厌的锅巴咽进去。
　　白朗将手机放回口袋里，走进病房。

　　瑞抬头看了眼走进来的白朗，没一会儿工夫已经将一盒饭吃了个精光，他将盒子盖上，推给白朗，指指角落的垃圾桶：“扔了。”
　　“你这速度有点快的，也不怕噎着？”白朗一边打趣的说，一边将盒子扔掉，坐进旁边的椅子里。
　　“听说过两天就可以拆石膏了？”白朗又从带来的塑料袋里翻找了下，拿出一个桔子剥起来，“我现在住在公司公寓里，就在附近，你不是说腿好以后准备继续去唱歌么，市中心酒吧夜店也多，你可以跟我一起住公寓来去也方便，正好我那儿有两个房间……”
　　“你不怕我占了你们公家的地方住你会被说？”瑞从旁边的抽屉里也找了个桔子出来剥，不过他是直接从中间点捏开成两半，从半圆的皮里头掏着桔子瓣吃。“而且我唱夜场也是在外头点的地方，市中心不是我的工作范围。”
　　白朗剥桔子的手停住，将已经拨出的桔子肉球跟桔子皮一起放回塑料袋里。
　　“那你还是准备住那里吗？”
　　“当然。”瑞理所应该，“我可是交了钱的，而且你住公寓也好，我一个人清静清静。”
　　“你可真是。”白朗故意轻声叹口气，“怎么说这段时间也是我照顾你过来的，虽然并不周到，怎么感觉你有些过河拆桥？”
　　瑞正从桔子皮里掏着瓣，他原本正要继续掏肉瓣的手转而将周围的皮撕开，将剩下小半个的桔子一口塞进嘴里，声音因为吃着东西模糊不清：“ 唔就过鹅插桥怎么着。”
　　“好吧，”白朗妥协着，“我有空会来看你的，等我工作繁忙期过了就会搬回来。”
　　“多谢，不必。”
　　“你这脾气。”白朗笑着，“先前还真没看出来是只刺猬。”
　　“这是爷们儿！”
　　“好吧。”白朗注意到瑞已经长长的头发，因为没有修剪过，里头的黑发已经长的相当长了，瑞随意动一动额前的金色头发就会遮挡住眼睛。“有空我给你修下吧。”
　　“我自己会好么。”瑞做出相当不屑的模样。

　　白朗看了看窗外的天气，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候，“很久没有出去了吧？我记得上次推你出去已经很久了。”
　　瑞跟着白朗的视线望去。
　　“要不要出去走走？”白朗提议。
　　“不……”
　　“我想跟你聊聊……”残阳如血，染红了半边的天空。
　　“关于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