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桐恋上沙》夏末庸

13、家珊不善

　　骆桐穿着沙益的衣服离去。那件漂亮的礼服，被撕裂了一道小口。
　　“不要带走，挂在我这。”他拿了个衣架撑起来。
　　“为什么？你要拿去定制衬衫的地方缝好吗？”
　　“并不。我挂在这里，防身。万一哪天如你所言，什么初恋啊前任啊过来叙旧，我就拿出这件衣服，义正言辞地说：对不起，我已经有女朋友了。我和她爱得如火如荼，看，这是我们爱的热烈的证据。”他举着衣服护着胸，一副不容侵犯的表情。
　　骆桐笑得几乎坐到地上。
　　“话说，你衣柜里有我不少衣服了吧？这样也好，哪天我留下过夜，刚好有得换。”
　　“可别，我家里有同事。骆枫偶尔也会回去。”
　　“呀，说起来，得叫骆枫小舅子了。改天一起出来吃个饭吧，认认亲。”
　　“不跟你瞎扯了。我走了，记得早餐加热下再吃。”

　　赶到公司时还差十分钟就开班前会。燕蓉不动声色地站到骆桐旁边，在她身上嗅了嗅，咬着她耳朵说：“有男人的味道。”
　　骆桐伸手在她腰上掐了一把，低吼：“瞎说什么？”
　　“脸都红了，还说不是。”她碰碰她脚，“昨晚骆枫送我回来，听说你去参加酒会，跟我打赌，说你晚上肯定不回来，他赢了，唉。明天休息我还得帮他洗衣服。”
　　“你们俩也太无聊了吧？”她斜了她一眼，“话说，今天副总呢，怎么不见？”
　　“嗨，正在办公室会贵客。”
　　开完会，骆桐正打算去人事部补张上午迟到的异常卡，对讲机里却呼着找她：骆桐收到请回答，一楼贵宾室有位钟女士找，请速至！
　　钟女士？骆桐的客户里姓钟的只有一位钟家文了。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女士。
　　贵宾室的门紧闭着，骆桐轻叩三声，正待回应，一位穿黑色立领无袖直步裙的女士已经拉开门。骆桐一怔，她的脸上毫无表情，只用眼神下着无声命令：进来。骆桐竟似被蛊惑，乖乖走进来，门悄无声息地关上，“哒“一声上了锁。
　　“水？”女士示意。
　　“不用。”骆桐尽量镇定，对方的气场有点大。
　　她在打量她，眼里的神色像在给一件商品估价，值多少，卖点在哪，有无砍价的空间。骆桐觉察到她目光里的寒意，带着弥漫的杀气，让她不由地戒备起来。
　　“你好，骆小姐。我姓钟，钟家珊。”
　　“啊，你该不会和钟家文是姐弟？”
　　“差一点，”她说，“是表姐弟。”
　　“找我什么事？”骆桐卸下几分紧张，“他是个很好相处的朋友，但我们只是朋友。”
　　“我知道。看得出来你没有打扰他的想法。我找你，是为了另一个人。”她支起身子，向她靠近了点：“沙益。”
　　“他？”
　　“我注意到，昨晚，你去了他住处，今早才出来。”
　　骆桐崩直了背，她没想到，有人竟然一路跟着他们，跟了整晚。她感觉不舒服，但不说话。
　　“不问我为什么这么做吗？”她悠然地看着骆桐。
　　“你不就是为了说明原因才找我的吗？”骆桐看着她，装作很老成的样子笑了笑。
　　“哈，看来你并不像外表这么单纯好对付嘛，骆小姐。”她架起腿，一手抚着指上的戒指，精致的淡妆在脸上附了一层面具，看不出真实面貌。“昨晚的那件礼服，很适合你，我要是男人，也会忍不住想带你回去。”
　　“我不是那么随便的人，谁请就跟谁回去！”骆桐莫名感到恼火。
　　她并不理，低头专心玩着手上的钻戒，说：“沙益是个很不错的床伴吧，可惜像你这样的，太嫩，只能偶尔帮他解决下需求，没办法跟他一辈子，你不懂他。”
　　“你到底是什么人？”骆桐的语气不耐烦起来，心里有点恐慌。早就料到像沙益这么优秀的人身边不可能没女人，可是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厉害的角色。她刚刚将自己交付给他，甜蜜的生活才刚起了个头儿。他们还没一起吃过饭，逛过街，看过风景，打过晚间电话，还没问过彼此的兴趣爱好，习惯怪癖，还没谈过人生啊内心啊等等等等无聊又有趣的话题。
　　“我是适合他的人，”钟家珊盯着骆桐，嘴角挂着一丝轻蔑的笑。“我们大学时候就在一起，虽然中间分别过几年，但我一直在默默帮助他，没有我，不可能有今天的他。当然，你也可能不会看上那个没有改变过的沙益。我知道他的过去，他的现在，并且能够决定他的未来，你信不信？”
　　“那又怎样？谁没有过过去，我不在乎。的确，我喜欢现在的他，但过去的他，你怎么知道我就会看不上呢？我不像你，因为忍受不了贫穷就抛弃男朋友，傍上大款很了不起吗？帮助，我看，只是良心不安的补偿吧？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多年躲在暗处，不敢见光呢？”
　　钟家珊的脸色微变，小巧的嘴巴微微张了张，又很快恢复常态。“他告诉你我俩之间的事啦？”
　　“是，”骆桐镇定地答，“但你在他嘴里，并没有我形容的这么恶劣，他对你的感觉，已经很淡了。所以，不要再拿那些并不美好的过去作为争夺的筹码好吗？”
　　钟家珊恨恨地瞪着骆桐，转而一笑：“呵，小妹妹真是痴情，怎么，第一次吧，想吃死了？告诉你，男人比女人更势力，选择什么样的女人相当于选择什么样的人生，你还是趁早醒醒吧，如果不想闹得太难看的话。”她戴上墨镜，“我走了，给你三天时间好好想想，我希望你能做出最好的选择。”
　　“不送。”骆桐淡淡吐出这两字，看着钟家珊逶迤步出包厢大门。门缓缓合上，她也软软地陷到沙发上。

　　电话响起，是朱迪：“骆桐，来一下我办公室，快点。”
　　“好的，马上到。”她打起精神。
　　“嗨，那个女人，为什么找上你？”一进门，朱迪冲过来将门反锁，拉着骆桐的胳膊紧张的问。
　　“怎么，副总你认识她？”骆桐诧异。
　　“她就是郑先生的老婆啊，她可能不认识我，我怎么会不认识她呢？刚才郑先生就在我这，我还以为她终于要出手了呢。”朱迪语气唐突，完全没有以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从容气势。
　　“副总，你确定？”骆桐的眼睛瞪得大大，“可是，她过来是为了我和沙益的事！连提都没提到郑先生！”
　　“你和沙益？你们俩的事管她什么事？”朱迪的脸上也挂了一个问号。“她不是钟家珊吗？郑文建原配，没错哇？”她第一次在骆桐面前叫“郑先生”的原名。
　　“她说，她是适合沙益的人，让我醒醒，趁早放手。”骆桐低着头小声说。
　　“什么？！”朱迪吓了一大跳，“她想干吗，报复郑文建吗？”
　　“我也不知道。”骆桐看一眼朱迪，“这些有钱人，不想和自己对象好好过日子，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