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傻傻的》芊芊梓沫

8、少女怀春

　　安雅把梓瑜那边安置妥当，确认无碍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小雅啊，你这么急急忙忙地跑回来，看见梓瑜这样，想必也吓了一跳。现在梓瑜已经没事了，你去休息一下，喝口水吧。」陆老爷说道。
　　「我没事，不用休息。」不过吓了一跳倒是真的。
　　她觉得以后自己可能也会对雷雨天气有所抵触了，因为他不喜欢。

　　「对了伯父，这些年他有没有说过之前的事情啊？」
　　陆老爷叹了一口气，无奈摇头：「没有。他每天能说句话我们就要谢天谢地了，又怎么敢去问那些呢？也许那些事情一提出来，他就连半句话都不愿意说了。」
　　「倒也是。」安雅担心地看向躺在床上的梓瑜，「可他现在的状况真的让我很担心，我都很难想象这么多年他是怎么熬过来的。他这是心病，如果想要彻底医好他，就要对症下药，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儿。他小时候发生的事，如今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他还是坚持绝口不提，这些苦统统压在他的心里，会让他喘不过气来的。有些话说出来才好，把那些苦闷憋在心里，无论是对他自己，还是对我们这些关心他的人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这些我们也知道。」陆老爷坐了下来，一脸担忧，「但凡是给他诊过病的大夫都是这么说的，可是想让他说出心事，这简直比登天还难。我们唯一能从他的口中得到关于以前那些事的途径就是在他生病，或者是现在这种情况下的呓语。但是这么多年来，我们只从中得到了一个信息，那就是『杀人』。不知道他是不是之前见到过杀人的场面，或者……」
　　「或者有人逼迫他杀人。」梓琪顿了顿，「其实我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高一些。他每次喃喃自语的内容都是『不要杀人』、『不想杀人』，所以我想这应该和他的过去有些很大关系。而且隐约记得我小时候也做过一些奇怪的梦。我梦到自己身处一个大雨瓢泼的地方，脚下踩着的都是鲜红的雨水。在大雨里，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孩子蹲在对面发抖。现在想想……也许这就是当时我和他之间的感应。毕竟是孪生兄弟，在某些情况下，即便两人分隔两地，心灵上还是会有默契和共鸣吧。」

　　「你这些话怎么不早说呢？」安雅一巴掌就朝着梓琪的手臂挥了过去，「这么重要的线索，你瞒到现在才说，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目的？」梓琪傻眼，「我给你提供了这么重要的线索，你不但不对我心怀感激，还说我有目的？你还有没有良心啊？」
　　「这话你如果早早告诉我，我也许现在就已经找到治疗梓瑜心病的办法了。」安雅薄唇紧抿，娥眉微皱，「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心里该有多难受啊。他原本就是那么善良的人，又怎么下得了手去杀别人？」

　　陆老爷沉重地长叹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梓瑜会有那么深厚的内力，而他却是一副丝毫没有学过功夫的模样。显然，他是在逃避那些既定的事实，他在躲避过去的回忆。」
　　「逃避并不能解决一切，我们要做的就是让他去直面那些伤痛。虽然这听上去确实很残忍，就好像把他原本已经快要愈合的伤疤重新剖开一样，这太不人道了。但是为了他的将来，就算是再缺德、再没有人性的事，我都要去做。」安雅的语气充满了坚定。「哪怕他会怨我恨我，我也要做。」

　　宁为所爱之人上天入地，在所不辞。宁为所慕之人赴汤蹈火，义无反顾。
　　如今安雅怀揣的，就是这么一个心思。
　　她没什么要求，更没什么别的想法。她只是希望梓瑜能开心起来，敞开心扉，和正常人一样，这就够了。

　　古来英雄救美，她这虽算不上什么美救英雄，至少这份心意便是无他人能及。

　　不过……此路漫漫且修远兮，她需上下而求索。
　　至于在求索的过程中……如果能顺利把既是美人也是英雄的梓瑜收入囊中，倒也是一件无伤大雅、顺手牵羊的美事。

　　「喂，你在想什么呢？」梓琪双手环胸，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安雅，「瞧你这一副少女怀春的样子，心里又想着怎么把我弟弟吃干抹净了？」
　　安雅回过神来，嗔怒地瞪着他：「你说什么呢？我又不是豺狼虎豹，怎么会把他吃干抹净？」
　　梓琪点了点头：「倒也是。既然不是想着怎么吃掉梓瑜，那便是在想怎么让梓瑜吃掉你，是吧？」
　　安雅是一个藏不住心思的人，心里那点儿事儿全都写在脸上，一看便知。

　　梓琪的话说的是没错，但是好歹陆伯父就在一旁，让人家听到她成天尽想着那些不着调的羞人事，她在准公公心里的地位岂不是要大打折扣啊？
　　虽然她和梓瑜这事儿八字都还没一撇，但她可要极力塑造自己在未来公公婆婆心中的形象。
　　只可惜她忘了，她这所谓未来的公公婆婆是从小就看着她的，又不是初次见面，早就认识清楚了她的本来面目。所以就算她现在表现得再怎么乖巧，她在未来公婆心中的地位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变不回来了。

　　******
　　梓瑜再醒来的时候，天都亮了。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不记得在他睡着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皱了皱眉，他觉得左手臂有些发麻，顺势看去，原来安雅那丫头竟握着他的手，枕在他的左臂上睡着了。
　　看着她睡着的模样，嘴角还有一丝亮晶晶的水迹，他宠溺地笑了笑，轻轻地伸出右手帮她擦了下去。

　　手一触及她脸上细滑的肌肤，他的眼神也变得愈发深邃了起来。就这么静静地看了她许久，他自嘲地一笑，收回手，把方才擦拭她嘴角口水的手指放在自己的唇瓣上，轻轻磨蹭着。
　　许是此生，他就只能借着这样的机会和她亲近了。
　　如此难得的机会，他可真要好好珍惜才行。

　　只是理想和现实往往有着极大的差距，才想着不惊动她，再静静地看她一会儿，她的眼皮眨了眨，竟是要醒来的模样。
　　他赶忙把手放下，仿若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

　　「唔……」安雅迷迷糊糊地直起身子，揉了揉眼睛，「你醒了啊，你什么时候醒的？」
　　梓瑜面无表情，眼眸为垂，让别人看不到他的表情，语气淡淡：「刚刚。」
　　「哦，那我帮你诊脉吧。」
　　安雅的手搭在梓瑜左手脉搏处，这脉倒是诊得有点奇怪。
　　「奇怪，你的脉搏怎的如此怪异？而且你的手也有些冰。」她又拉过他的右手摸了摸，「右手明明是温暖的啊。你的脸色也没什么问题，这到底是……」
　　自言自语了好一阵子，她这才恍然大悟豁然开朗了起来。

　　「那个……我记得我好像是枕着你的手臂睡着的吧？你醒来之后手臂一定是麻的。你怎么不叫醒我呢？如果长时间血液不流通的话，你的手臂也许就废了。我真是个猪头，竟然都没注意到这些。」安雅自责地抓了抓本来就乱糟糟的头发，「我帮你按摩，这样很快就没事了。」
　　看着安雅自己紧张又着急地说这想那，现在又手忙搅乱地为他按摩，梓瑜的心里一阵暖流滑过，温馨感动，幸福不已。

　　「谢谢你。」
　　「嗯？」安雅一脸迷茫地看着梓瑜，眼睛眨巴眨巴，「本来就是我把你的手臂枕麻木了，我为你按摩也是应该的，你没必要谢我。」
　　「谢谢你照顾我。」梓瑜顿了顿，「昨晚把你累坏了吧？」
　　「啊？」安雅的脸上一片红晕扬起，低着头，做娇羞状：「这……我只是在这照顾你而已，虽然我也想和你发生一些事，但是……但是你当时身体虚弱，我总不能趁人之危吧。」

　　梓瑜的嘴角抽了抽。
　　她这莫非是把她自己当成采花大盗了不成？可就算她是采花大盗，他也不是那朵花，她白费心思了。
　　只是他仍旧不由得感叹，这丫头的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想法怎么就和正常人有那么大的差距呢？

　　不过，这样的她也很可爱啊，是他的最爱。

　　「昨天你照顾我，一定很累吧？竟然趴在床边就睡着了，一定没睡好吧？」梓瑜这是鲜少地在没有任何人强迫他，也没有任何人问他问题的情况下，主动说那么多话。「我现在没事了，你回去再睡一会儿，不用管我了。」
　　「我没事，我气壮如牛……」
　　安雅停下来偏了偏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形容自己。不过没关系，意思差不多就好。
　　「反正你不用担心我，更不用对我心怀愧疚或是感激，只要你没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