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重生黛玉》沐清涴

11、011 林如海疑心贾府

　　贾琏这厢是管家林子忠亲自接待的，因听说是林如海病了，便也只道是该立刻去请安问好。
　　林子忠虽然知道如今林家和荣国府的关系便是一般，可是毕竟姑娘现今是住在荣国府教养的，便不曾薄待了贾琏，见贾琏要去探望林如海，想着倒是也知道礼数，因此便带着贾琏过去。
　　等林子忠带着贾琏过去的时候，门口的小厮雨墨却说是姑娘已经去了，还要请表少爷稍等片刻才好。
　　林子忠乃带着贾琏到了林如海院中的偏厅等候，又命两个未留头的小丫鬟在一旁端茶送水的伺候着。
　　贾琏一边喝着醇香的茶一边四下打量这厅中的布置，心中到底是有些感叹：怪不得人人都说是富三代懂吃，四代懂穿，到了第五代才是真正懂得字画的书香世家。瞧瞧林姑父这偏厅便和自己家的大有不同，无不透露出书香气息和雅致来。算起来林姑父这便是林家第五代了，果然是积年的底蕴不是白有的，便是自己不好这个也能看出来，何况是懂行的人。
　　倒是自己的父亲这些年也算是时常把玩书画，可是和林姑父比起来到底是不足许多。二老爷更是以养清客为荣，可是到底也是不懂书香翰墨之族的真谛了，竟是只懂得些表面的功夫。
　　不过贾琏随即又想起来，只说是“君子之泽，五十而斩。”林家到如今便是第五代了，难不成说林家真的就只能到了林姑父这一代？倘若真是如此倒是真正有些可惜了。
　　心中只想着这个，倒是记起来老太君临终的吩咐，只说是让自己办完事以后，无论如何都要带着林妹妹回京城。其实对于老太君执意要把林妹妹养在身边，贾琏心中一直都觉得十分奇怪，在林姑妈病逝之前，老太太虽然满口满心的说是疼爱林姑妈，可是一年到头也就是年头节下送礼便罢了，倒是不曾母女相见过一回，可是只等着林姑妈去了，便以思念女儿为名，接了林妹妹过去，难不成说外孙女儿比女儿更亲不成？
　　不过话说回来了，要是林姑父如今再娶一房继室的话，未尝就不能生儿育女，虽则说是林姑父和林姑妈鹣鲽情深，可是说到底如今林姑妈已经去了许久，便是林姑父要娶继室填房，旁人也是不会说什么。不过倘若是林姑父娶了继室，只怕是和自己家的关系就会愈发疏远了。
　　心下想着这个，贾琏自己又失笑了，要是林姑父愿意娶填房夫人的话也是等不到如今了，想来心下总是思念林姑妈儿不愿意的，这一辈子到了林妹妹这里林家怕是便要绝户了。
　　忽然，贾琏想起来老太君日常都说是宝玉和黛玉表妹是极相配的，年龄容貌家世门第都是极相配的，倒是十分有意思让他二人做一对。难不成老太君当初执意接了林妹妹去京城，并不是因为思念林姑妈，而是只想着将林妹妹教养在身边，将来最好是做了宝玉的媳妇，才好得了林家的绝户财不成？
　　心下既然如此想，贾琏倒是惊出来一声的冷汗，在老太太身边服侍这么多年，自觉的自己是十分聪明的，对老太太的心思也是能猜度几分，可是竟从来不知道老太太心思这样沉重，连自己的女婿和外孙女儿都算计。不过只可惜的是二太太可不明白老太太这一片苦心。
　　既然有了这想法，贾琏倒是也没有心思继续观赏书画了，只盼着林姑父能早早见了自己。
　　却说林如海在府中，忽然就听说是女儿已经到了码头上，只等片刻便能到府中，只觉得立刻好了许多。当初爱妻去世，岳母便以自己老年丧女悲痛，外孙女在林家无人照料为由要接了黛玉去京城，当时不过是想着岳母说的也是实情，便由得她接了黛玉去。
　　只是从黛玉一走之后，自己这身子便越发的不成了，失去妻子，加上连唯一的女儿都不能承欢膝下聊慰荒凉，再加上总是觉得到了自己这一辈便断了林家香火，总是有些愧对祖先之一，因此林如海竟十分糟蹋自己的身子，平素里办起公事十分拼命，一时半刻也不曾爱护，不过是短短一年时间便废了身子，大夫再三交代只能将养，可是林如海到底是不肯听，只是一味的作践自己。
　　因想着能见女儿了，林如海倒是也有些精神了，晚上用了一碗碧粳米粥，倒也觉得十分香甜。第二日一早上竟是能站起来走动，脸上也是有些神采了。可是黛玉见到父亲的时候，终究是痛哭流涕，直说是父亲老了，也瘦了。并且连声说是自己不孝的缘故，要是自己能留在父亲身边妥善照料必然不至于如此云云。
　　林如海听得女儿稚子之言，也是感动的不得了，心中忽然就觉得，自己这两年只顾着自己悲痛，总是疏忽了这孩子。自己能体谅岳母老年丧女，知道自己中年丧妻，可是却忘记了自己这个小女儿是幼年丧母，要是仔细计较起来，最痛苦的大约是这个孩子吧。她小小年纪没了父母又去了那样一个陌生的地方生活，总是有许多的不便之处吧。
　　因此林如海抱了女儿在怀中，痛哭一场。
　　好容易父女两个才算是哭完了，只是坐下来说话。
　　黛玉仔细看父亲的气色，虽然看起来是有些病态泱泱的，可是却并不是十分严重，要是能好生加以调养的话，能回转过来也未可知，心下当时便放心许多。只想着定要让父亲闯过难关，再不能早早病逝才好。
　　林如海也是细心的打量了一下女儿，总是觉得女儿离开这些时间，看起来变化很大，虽然小小年纪，可是到底从眼底眉梢能看出来些许经历风霜的样子，这到底与她如此之小的年纪是不相符的。难不成说女儿这两年在京城过的并不如意？岳母并没有像是她信中所讲的那样照料自己的女儿？倒是让女儿过早的经历了风霜痛苦不成？
　　林如海与贾敏二人相濡以沫，虽然说膝下就只有黛玉这一个女儿，可是到底是自己心爱之人所生，加上并没有儿子，所以林如海对黛玉的教养从小便是假充男儿的，四书五经之类的，早早也是请了先生给黛玉教导。除此之外，又觉得女儿是该娇养的，因此，从黛玉出生起，所用的所顽的，穿的戴的，无一不是最好的，贾敏这个做母亲的更是对黛玉千娇万宠，只是怕她受了一点儿委屈。
　　仔细打量女儿，林如海有些奇怪了，怎么女儿身上穿的竟不是自己每个季度差人送去的江南织造送给自己的料子，虽然也是上用的好料子，但是比起来自己送去的，竟是差了不是一点两点。林如海本是聪明人，只消看了这些，心中便已经是有所了解了，只怕是自己给黛玉送去的东西，有许多黛玉都是不曾见到的罢，也不知道竟是到了谁的囊中。
　　林如海想着，心中越发气愤，自己如今尚且在人世，怎么的作为嫡亲外家的人便会如此苛待自己的女儿了？难不成真的当自己已经是死人了？若是如此自己要是不好好的保养自己，以玉儿这般年纪，再没了父亲便该如何？
　　“你在你外祖母家中可好？”林如海斟酌再三这句话还是问了出来。
　　“父亲且安心，玉儿很好，只是担心父亲罢了。”黛玉避而不谈自己的生活 ，这更加坐实的林如海的想法。
　　“如今你不是已经看到了，父亲一切安好，便可放心了。原想着你此去没有七八年时间只怕是不能回转，既然你如今回来了，我们父女便好好在一起过日子罢。”林如海忽然这样一席话，倒是让黛玉有些吃惊了，原以为父亲还会送了自己去荣国府，却不想父亲也是没有再让自己去的打算了，倘是如此，自己的计划便好实行许多。
　　黛玉自是十分欢喜的对林如海说了些自己只愿意照料父亲的话。林如海乃先让黛玉回去，又叫了贾琏进来说话。
　　贾琏原是不知道贾母心中想法的，倒是也罢了，如今既想到了，竟是觉得不敢直视这位林姑父，总是觉得林姑父如今对自己的目光竟然是十分犀利，倒像是要看穿自己心底的想法一般。莫不是适才林妹妹对林姑父说了什么不成？
　　贾琏也曾听熙凤说起过，林姑父每季都会让人送去林妹妹日常一应所需的器具衣料玩物，可是这些东西大体都是被二太太留下来，只有书信和少许银两方能到了林妹妹的手中，莫不是林姑父已经知道了这事儿？还是林姑父知道了当日二太太授意让林妹妹从角门进入荣国府的事情？不过不管是那件事儿，到底是和自己没关系的，自己终是没算计过林妹妹什么，倒是也问心无愧。
　　心下想着，贾琏倒是心态放正了，只是用心回答了林如海的一些问题。林如海因为自己心中所猜测，对荣国府的人毕竟是有了心结，竟是不如以前的时候亲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