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Chapter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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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前的最后一天。
耀斯星全球狂欢。
居民已经开始大规模地分批迁移，学校停课，工厂停产，商店关闭，政府机关也开始准备最后的撤离。到处都能看到飞船起飞，推力喷气机和磁悬螺旋桨的声音此起彼伏。
耀斯星球专门出动军队，将雁过拔毛的精神发挥到极致，忙着打包一切可能在重建家园时用得着的无主资源：路边的植被，广场里的喷泉，无线电缆，马路井盖……更有甚者，有的一整栋摩天大厦也会被瞬间收进空间胶囊，消失得无影无踪。因此，军队所过之处，如蝗虫过境，寸草不留。
然而，这也是蔡小妖见过的最奇葩的末日景象。人人都兴奋得好像过节，他所在这座城市的最大糖果商竟然宣布要在城市上空狂撒十个小时的糖果，以铭记这颗曾孕育过他们祖祖辈辈的伟大星球。
于是，星历7438年59日，零点到十点，因为没有大气层而从不知道雨为何物的耀斯星球，却下起了一场别开生面的糖果雨。数不清的巧克力棒，松饼，果冻，糖糕，恒温冰激凌从半空中坠落下来，小孩子们成群结队地带着空间胶囊跑到街上去接糖果，就连没有胶囊的穷孩子也会扛上几只扩容口袋装蛋糕和软糖。
普通民众早就在一天前开始准备飞船入轨工作，碧绿的天空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飞行器，四个太阳的光辉彼此交织，形成的巨大的四叶花瓣在空中缓慢旋转，绚烂到极致，呈现出从未有过的亮度。那是一种濒临毁灭的极致美艳，夺目的光晕几乎将整个天空填满，在展现瑰丽壮阔的同时，也带给人一种压迫感。
但这些对于神经彪悍适应能力更彪悍的的耀斯居民们来说完全不算什么，一点也影响不到他们的兴奋情绪。
很多人将飞行器悬浮在半空，有的用扬声器公放音乐，有的新人特地赶在这天举办婚礼，有歌手开演唱会，竟然不嫌折腾地在联合飞船上搭建舞台，千万米高空之上舞美灯光效果也毫不含糊。有公益组织给小孩子放露天电影，也有胶囊公司给空间胶囊促销搞活动，甚至还有八卦电视台组织比赛裸奔的……
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蔡小妖一身名牌宇宙防护运动服，背着双肩旅行背包，里面装着他的全部家当——一只价值两万耀斯币的空间胶囊，里面有一艘最新款的带有八百亿像素前置摄像头的飞船。在他的脚边，跟着一只土肥圆机器人，此时正张大了嘴巴一样的垃圾桶盖，仰着脑袋接糖果，只不过才几天不见，这只昔日的马路清洁机器人却完全变了一番模样。
它的垃圾桶身体好像易拉罐一样被狠狠踩扁过，然后又被人尝试着恢复原状，原本光泽整洁的金属构造变得坑坑洼洼，还东一块西一块地打着各种颜色的铁皮补丁，两只眼睛位置的摄像头，其中一只已经碎了，被人不负责任地糊上一块黑饼状的防电胶布，莫名增添了几分霸气。不过这样一来，倒是完全看不出它之前是一个街头清洁机器人了。
因为大多数拥有私人飞船的公民都已经先后起航，如今在地面上很少能看到人，只有一些需要搭乘政府公共飞船的贫民还聚集在飞船起航中心。
蔡小妖在起航中心的大厅里找到登记柜台，准备为自己的私人飞船申请起飞航道。
登记录入工作仍旧由机器人负责，不过旁边还是坐了个人类监管员，以防有人企图骗过机器人进行违规操作。监管员看了蔡小妖一眼，让他将端脑在机器人的激光束前刷一下，开始为他的飞船登记。
“你的大副是谁？”监管员一边录入信息一边问。
“大副？”蔡小妖一愣，“什么大副？”
“嗯？你的飞船没有副驾驶吗？那和你一起的同伴呢？”
蔡小妖立刻反应过来，踢了一脚旁边的机器人墩子，也不管它发出“嗷嗷好爽好爽”的叫声，只是嘿嘿对监管员道：“它就是。”
监管员看了清洁机器人好几眼，将手中登记到一半的电子表格关掉，有些不耐烦地说：“星际政府有规定，大迁徙途中为了防止意外发生，每台公民私人飞船必须有至少两名能够操纵飞船的成年人，如果您只有一个人，那么很抱歉，请移步到西面政府登记大楼去领取公共船票，乘坐公共飞船迁移。这也是为了您的人身安全着想，还请理解。”
蔡小妖皱起眉头，这倒是他始料未及的，他当初科普教程的法律科目只选了A级，并没涉及到私人飞船的驾驶权限问题。
这时监管员已经催着他快点离开，让后面的人过来登记了。
“那我现在去找一个副手可以吗？”蔡小妖不死心地问。
“理论上是可以的，只要您能赶在三个小时以内回来。不过我还是建议您找一个熟悉的朋友，不要临时找人凑数。毕竟飞船是比较封闭的私`密空间，要是随便和陌生人拼船，在半路上如果发生意外很难及时得到公力救济。”
蔡小妖点点头，带着墩子离开了飞船起航中心。
这世界上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拥有一艘巨牛B的宇宙飞船，而你却只能把它揣在口袋里，和一只机器人墩子的润滑剂放一起。
可是，要上哪里去找大副呢？
蔡小妖背着大旅行包，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有点郁闷。在这人生地不熟的“要死星”，他根本没什么熟悉的人。难道真的要让他苦逼地去坐公共飞船，然后被做成速冻排骨塞进休眠舱里整整几星历年吗？他的星际旅行，他的宇宙观光，他的星球爆炸自拍照……难道都要泡汤了？那他这几天不是白折腾了！
就在这时，蔡小妖看到前面有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看着有点眼熟。瞬间大脑中自动放出地球二十几年前流行的一首经典老歌：“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
“喂！等一下！”蔡小妖追上去叫住那人。
无边的眼镜，白色的衬衫，淡漠的表情，看别人总是像在看白痴的移民管理员回过头，看到蔡小妖之后有点意外地挑了挑眉。与路上的其他行人相比，他倒是轻手利脚地什么东西都没带，只是双手插着裤子口袋，要多潇洒有多潇洒，悠然得就好像要去看一场歌剧表演，而不是末日大逃荒。
“真巧哈！你还记得我吗？”蔡小妖笑眯眯问。
“哦，四星系之外的移民者，我记得你。”
“你好！那天我比较紧张，忘了做自我介绍，我叫蔡以然。”蔡小妖伸出一只手。
“是我给你录入的信息表，我知道你叫什么。蔡小妖。”管理员目光依次掠过蔡小妖身上的旅行背包，名牌宇宙防护运动服，还有他身边的那只机器人墩子，最后看看他伸出来的那只手，没动。
蔡小妖笑容僵硬。
这人真没礼貌！作为礼尚往来你难道不应该也报一下大名么？
管理员好像能看穿蔡小妖的内心吐槽，嘴角微不可见地向上一扬，“我不认为我们有必要更深一步地认识，因为我并不打算给你做大副。再见。”
蔡小妖：“……”
这人怎么猜到自己在找大副？
“智商在人型生物正常值范围内都能猜到。”管理员指了指小墩子机器人，只见它的顶盖上有一个飞船起航中心的激光印章，上面写着私人航道申请失败，建议寻找一名大副。
蔡小妖：“……”
看来他大概真的需要再认真考虑一下，是否真的要和这么个不讨喜的家伙搭伙。可是除了他，蔡小妖还真想不出找什么人搭伙了。毕竟他是政府的公职人员，耀斯星对政府公职人员的考核非常严格，极其注重品格方面，所以虽然他嘴巴有点毒，但起码不会谋财害命。
“可是为什么不行呢？私人飞船难道不比公共飞船的条件好？”
“我需要休眠，一点也不想驾驶什么飞船，累。”
“可是休眠很无趣嘛。”
“跟一个无趣的人呆在一起更无趣。”
无趣？说谁？你蔡小爷？！
蔡小妖拼命忍下打飞这人脑袋的冲动，垂眸沉吟了片刻，又上前拉住冷艳高贵的管理员，“要是我说，我有一件从原来的星球带来的好东西，如果你肯做我的大副，我就把它送给你，你愿意考虑一下我的提议吗？”
管理员终于停下他那高贵的脚步。
蔡小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看这个，有兴趣吗？”
管理员施舍般瞥了一眼蔡小妖的手机，嫌弃地努嘴，“只是一个过时的通讯工具罢了，有什么稀奇的。况且现在耀斯星球的通讯系统早就换了几代，你这个东西已经不能用了。”
蔡小妖有点失望，之前看到这管理员读的那本关于古董的书，他以为这人会对古董有兴趣，所以才想到用地球带来的手机引诱他，没想到竟然不奏效。
谁料就在蔡小妖心灰意冷时，管理员却突然一笑，向他伸出手，“我叫西斯。”
蔡小妖只微微一愣，立刻反应过来对方这算是同意了自己的邀请，欣喜若狂，激动地回握住西斯的手，“欢迎西斯大副，希望我们的旅程愉快！”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Chapter5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