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我愿用这不死之身，换你十年在我身旁》长生已死

1、第 1 章

　　<一>
　　胖子没有想到，在吴邪死后三十年的今天，竟然让他碰见了小哥，小哥还是那副德行，连帽衫，面瘫脸，身旁跟着个年轻小伙儿，就和当年带着吴邪一样，只是小哥身上少了他那把刀。
　　胖子走过去拦住他们的去路，笑眯眯的说：“小哥，能给胖爷看看你的手么？”年轻小伙儿正想说话，被小哥微皱着眉拦了下来，伸出手在胖子面前一晃，可胖子眼睛向来厉害，那两跟奇长的手指让胖子确定他的确是小哥。
　　胖子心中感慨万千，从兜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纸递给小哥，道：“二位是干什么的，胖爷一看就知道，这儿遇见了算是缘分就给你们一个警告，遇见刻着这个字儿的门，可千万别进，若是进了，千万别开棺，若是开了棺，千万别拿里面的东西，否则，尸骨无存。”
　　说完胖子抬脚便走，小哥身边的年轻小伙儿小声嘀咕了一句，“臭老头，凭什么听你的！”胖子突然就乐了，感情小哥消失了几十年就逮着这么个货色？他连连摇头，比吴邪差远了。
　　他又瞥了眼盯着字条儿面无表情的小哥，“那里面的东西对他来说，太危险了。”
　　胖子走了之后来到吴邪坟前，甩腿一坐，“天真吴邪同志，依胖爷看啊，这都是你们的命！”

　　<二>

　　小哥带着年轻小伙儿在这古墓里东走西窜，刚刚和他们走散了，现在怎么也找不着，年轻小伙儿看着面前的石门兴奋不已，约摸着是歪打正着，让他们找着主墓室了。小哥却皱着眉，盯着石门中央的刻画出神，总觉着这图案在哪儿见过，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索性就不想了。
　　这石门看起来厚重，但原理简单，周围必定藏着开门的机关，于是二人在石门周围东找西找还真给找到了，往下一按，石门便开了，二人进去之后简直不敢相信，好歹这也是个古墓的主室，可里面竟然空空如也，别说陪葬品，就连个瓶瓶罐罐都没有，更奇怪的是，这墓室是正方向，整个墓室里只有中间放着的这一口石棺，石棺上头刻着和石门上一样的图案，坐底莲花带刀，上面一个古体邪字。
　　年轻小伙儿不敢乱走动，“小哥，这儿有什么机关没？”小哥摇头，表示没有。这很奇怪，甚至不符合常理。
　　但也就着没什么危险，二人便试着开馆，这石棺的缝合处相当精湛，以为要费些功夫，却不想出奇的简单，小哥两指一划，轻轻往上一撩，“咔”的一声，石棺就裂了，露出来的又是一副木棺，保存的很好。
　　二人互看了一眼，正准备上前开馆，可一阵阴风从正面扫来，手电也突然灭了，二人忙往后退了几步，才发现石门不知什么时候合上了，小哥脸色不好看，这石门虽然没什么机关，但只有一点很麻烦，那就是只能从外面开，里面是无论如何打不开的，除非他们身上有炸药。年轻小伙儿紧张得浑身冒冷汗，指着棺材张了张嘴又说不出话来，小哥被他扯了几下才从石门上回过神来，转头一看，更是一惊，连忙将小伙儿往他身后一扯。原来，棺材旁站着一人影，但小哥从来没见过这种粽子，周身还泛着荧光。小哥使劲儿看了看，这粽子好像跟他见过的不一样，粽子长得都特难看特恶心，可这个好像还能完全还原了墓主人的样貌，一点儿都不可怕，但他也不敢放松警惕，难不成这是墓主人的鬼魂？更奇怪的是，看这人影的衣着不想是古代的反倒像几十年前的打扮。

　　“你来了。”

　　小哥一愣，回头一看，年轻小伙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晕了过去，又看了一眼前面，不对啊，粽子能说话？

　　“你来了。”

　　小哥分明看见他说话了，甚至看见他笑了一笑，心中竟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好像他忘了什么一样。

　　“我就知道你又失忆了。”

　　“闷油瓶，过来开棺吧，小爷的棺只有你才开得了。”

　　小哥正想说什么，人影已经不见了，手电也重新亮了起来，他检查了一下确实没有什么变动，这才将年轻小伙儿弄醒，他说当时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全身发软结果就倒了。休息了一会儿，二人决定，开棺！
　　那人影说的没错，这年轻小伙儿最擅长的就是开棺，在道儿上也有些名气，可他捣鼓了半天也没将棺打开，小哥皱眉，想起刚刚那个人影说的话，“我的棺只有你能打开”，他和常人最不一样的便是他的血，接着便抽出匕首在手掌上划了条口子，血滴滴答答的落在棺盖上，几乎就是同时血便渗了进去，“咔嗒”一声，棺盖就裂了条缝出来。二人将棺盖推开一看，吓了一条，倒不是因为尸体难看，而是这尸体根本就没什么变化，甚至连腐烂都没有！仔细一看，这尸体的容貌和刚才看到的人影一样，看来是同一个人，尸体上还盖着一层薄薄的布，看他胸前隆起一定是手里抱着什么东西，年轻小伙儿小心翼翼的用匕首将布挑开一看，尸体双手竟然是抱了把刀，通体黑色，看样子像把古刀，除此之外，再别无他物。他转头一看小哥，眉头皱得厉害，脸色也不好看，表情很奇怪，死死的盯着尸体，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他只好去拿刀，这刀看起来就知道一定价值不菲，可谁知这尸体抱得极紧，他怎么扯都拿不出来。这个时候小哥动了，将他往边上一拉，自己又呆看了片刻，这刀他认得，是他的刀又怎会不认得呢？黑金古刀，这些年他一直在找，没想到……
　　他伸手刚一碰刀身，尸体就像有意识一样松了手，刀拿在手里，好像听见什么声音，“小哥，黑金古刀，小爷我还给你了。”而后又是死一般的寂静。
　　小哥的感觉很奇怪，这声音很熟悉，脑海里突然迸出很多东西……

　　就算我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也没人会知道的。
　　算你消失了，至少我会感觉到。

　　吴邪，带我回家。
　　吴邪，别怕，有我在。
　　吴邪，等我十年。

　　“吴邪……”

　　“小哥！你怎么了？”年轻小伙儿推了推小哥，“你怎么哭了？”
　　小哥一摸眼角，果真是湿的，他又看了看尸体，眼泪就更加停不住了。年轻小伙儿正要说话，他有很多问题想问，比如为什么他开不了的棺他只是滴了几滴血就开了，他怎么也拿不动的刀小哥轻轻一拿就拿起来了，可他都没问出口，因为他被小哥敲晕了。
　　小哥似乎都想起来了，吴邪，吴邪，是关于这个人的一切，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到他们一起下斗，为他打粽子，赶海猴子，杀血尸，放血赶走尸蹩，到最后跟他回家……
　　他突然觉得心疼，疼的不可抑制，吴邪就在眼前，安静的闭着眼就像睡着了一样，他想将吴邪从棺材里抱出来，可还没碰到他，便被一道劲风给猝不及防的推开了去，他正想靠近，“嗖”的一声，整个棺材已经被包裹在了烈火当中，他想将火扑灭，可没办法，火势太大，又没有水，他抽出刀在自己手腕上一划，血便流了出来，可也没用，他一下子跪了下去，黑金古刀掉在他手旁，血也在不停的流，小哥好像全无感觉一样，只看着这火，看着隐藏在火中央若隐若现的吴邪，第一次觉得自己毫无用处，第一次这么心疼，撕扯着疼。

　　小哥苦笑，吴邪，你在用这样的方式报复我么。

　　不知道等了多久，火终于燃尽，棺材没了，尸体没了，吴邪，没了。小哥抓了一把剩下的灰烬，哪些是木棺的灰烬，哪些是吴邪的骨灰，他分辨不出来，只好将这里所有的灰烬全部装起来。
　　这个时候他也早想起来那个图案，坐底莲花带刀，中间刻着一个古体邪字，黑金古刀和吴邪，这就是当年胖子要告诉他的信息，可他那时候不明白，等他明白了，又太晚了。
　　胖子说的尸骨无存，不是指他，原来是指吴邪啊……
　　年轻小伙儿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不再墓室里了，其他的人也都**了，他起身摇摇头，有些沉，看着小哥，腰间别了把刀，正是他们看见的那把，怀里捧着一包不知是什么东西，一脸悲伤。他想问，想说话，可试了几次也没能说出声，还以为是嗓子出了什么问题，可回头跟其他人说话又一切正常，他又转回来想跟小哥说话却还是说不出来，便只好作罢。
　　小哥还在想着吴邪，吴邪是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他都不知道，他甚至连自己失踪了多久，把吴邪忘记了多久都不知道。吴邪是学建筑的，他是故意将自己的尸体放在这座古墓里的，这座古墓他早就来过，甚至将主墓室改成了他自己的墓室，等着他来倒么？

　　吴邪，你是恨我么？连尸骨都不愿意给我留下。

　　<三>
　　自从从古墓里出来，小哥就不再和年轻小伙儿他们一起了，他发了疯一样通过各种途径寻找胖子的下落。
　　好在胖子在道儿上也有些名气，可这些都是在他失踪之后的事情，这些事里，都没有吴邪，找起来虽费了一番劲，但好在是找到了。
　　胖子在遇见他的那一年已经是两年前了，两年前胖子已经是个老头儿，小哥是在一个不起眼的河边儿找到他的，胖子头发全白了，可爱吃的毛病还是没改，好在有一副好牙口，甩着腿坐在草地上，看小哥走过来也不说话就坐在他边儿上，终于忍不住开了口，“你费那么大的劲找胖爷干嘛？”
　　小哥将包好的东西往胖子面前一放，胖子打开一看，脸一下子就冷了下来，楞了半天才缓过来，毕竟是人老了，胖子自己都不得不承认，他是挺怀念当年的。“你把黑金古刀拿出来了？”
　　小哥点头。
　　“你都想起来了？”
　　小哥还是点头。
　　胖子苦笑，“那古墓是我和吴邪一起下的最后一个斗，出来之后他跟我说要把那个主墓室改改，做他的墓，说你将来肯定还会下斗，只要你还下斗，就肯定能找到这个墓，那墓室是我和他改的，可是那石棺里的一切，都是他自己设下的，一旦黑金古刀被拿起来，藏在棺里的东西就会自燃，而能拿走刀的，只有小哥你。”
　　“为什么？”
　　胖子没回答他为什么，因为他不知道，吴邪没告诉他，他指了指小哥带来的一盒子灰，问：“你带这个来干嘛？”
　　“骨灰。”
　　胖子一听，不禁失笑，“扯淡吧你！按照吴邪的设计，那么一烧，你还能找到他的骨灰？”
　　小哥皱眉，“他怎么死的？”
　　“不知道，反正是死了。”不是胖子不告诉他，是他真不知道，吴邪就那么突然，向他交代后事之后，突然就死了，然后举行了葬礼，来的人不多，就解语花、黑瞎子、他三叔这么些个人，葬礼之后，胖子将吴邪的尸体偷偷转移进了那古墓，这事儿只有他知道，石棺上和石门上的图案还是他亲手刻上去的。
　　“什么时候的事？”
　　胖子像是在计算时间，还掐指一算，“你守青铜门一共十年，吴邪在第十五年死了，两年前碰见你的那天正好是吴邪三十周年的忌日，所以，他已经死了三十二年了。”胖子顿了一顿，“吴邪死之前，去了一趟长白山。”
　　小哥开始听了没什么表情，直到听见这句，脸色才变了一变，胖子也习惯了，若是三十几年前，他兴许会揍他一顿，可如今他都是半只脚踏进棺材里的人了，也就没必要了。胖子扔下小哥走了，他走的时候，只说了一句话，让小哥狠狠的心疼了一把，也算他替吴邪出了口气。
　　“吴邪之所以让自己尸骨无存，我猜，是想彻底跟你断了关系。”
　　其实是不是，胖子敢肯定，不是。他这么说，也是替吴邪觉着委屈，指不定哪天他就去找吴邪了，要他们原谅小哥这不可能，小哥是不死之身，又不能拿他怎么样，也只能这么说说了。比他更恨小哥的，是解语花，若是让他知道张起灵又出现了，还把吴邪整的骨灰都分不出来，就是他现在七老八十，胖子估计解语花也得拿刀劈了他。
　　小哥在河边待了很久，怀里仍旧抱着那一盒混着吴邪骨灰的灰烬，于他来说，没有任何东西比吴邪更重要，可就算是这样，他还是把吴邪忘了。
　　他不知道吴邪是怎么找回黑金古刀的，但过程一定不简单，听胖子说了很多，吴邪自从找到黑金古刀之后就再也没有下过斗，甚至从来不离开杭州，除了那年去了一趟长白山，回来之后联系了胖子说是要下斗，请胖子陪着走一趟，也就是这一趟之后，吴邪瞒着所有人开始准备自己的后事，好像知道自己要死一样，吓得胖子不敢离开半步，后来，吴邪果然死了，没有任何征兆，黑金古刀不是他们后来放进去的，而是吴邪死的时候就已经被他抱在了手里，任他们怎么拿都拿不出来，明白他用意的，只有胖子一个人，但他不能说出来。

　　小哥又去了一趟吴邪原来店铺的地方，但是西泠印社已经没了。

　　那年末，白雪压城，小哥带着吴邪的骨灰，回了长白山。
　　他坐在山顶，吴邪的骨灰放在身旁，长白山终年积雪，就算从山顶上往下看，其实除了白，别无他色。
　　他还是想着吴邪，当年定是过了十年之约，吴邪仍不见他回去，便上了山来寻他，却什么都没寻到，或许是怨他、恨他，吴邪死了，用这种方式来惩罚他。
　　小哥想着想着，将一旁的盒子抱在了怀里，黑色的眸子仍然看着远处，面无表情，尸骨无存，尸骨无存，吴邪这是不想再见到他呢。

　　<四>
　　又是一个十年，小哥终于下了长白山，回到杭州，才知道胖子已经死了很多年，不单单是胖子，像解语花、黑瞎子也都已经死了。经过几番打听，才找到了胖子的墓，但他却对着胖子旁边那座石碑发呆，石碑上刻着“吴邪之墓”四个字，没有墓志铭，原来胖子就葬在吴邪旁边，同样也没有墓志铭。想来他是想和吴邪做个伴儿。
　　小哥在吴邪的坟前单膝跪下，有那么一根烟的时间，他的眼睛里就只有石碑上冰冷的“吴邪”这两个字，盯了许久，小哥眼睛突然一闪，仔细一观察，这个“吴”字看起来有些古怪，他试着用手摸，然后用力往下一按，整个“吴”字便沉了下去，同时“咔嗒”一声，石碑两侧都开了口，里面各自竖着放了一个木盒，一大一小，小哥心中微惊，这肯定是吴邪设计好的。
　　小木盒长20cm，宽15cm，高30cm，是沉香木所做，做工相当精细，若是在市面上流通，价值不菲。小哥打开之后，盒子里只有一封信，和三本笔记，保存得相当好，没有任何损坏，看笔迹，小哥可以确定，是吴邪亲笔。

　　展信。

　　给张起灵：

　　小哥，如果你看到这封信，那就说明，你已经拿到了黑金古刀，并且，我的尸体已经给烧的一干二净。
　　我相信你在进那座古墓之前，一定碰到过胖子，别以为小爷我能掐会算，我就是相信，但我不知道是在我死后多少年你才碰到的。他肯定警告过你不要进那座墓的主墓室，也警告过你不要开棺，更不要拿里面的东西。但是你失忆了，把小爷我忘得彻彻底底，那个时候你生命里既没有胖子，也没有吴邪，也许是其他的什么人，就和当年我跟在你身边一样，你保护他像当年保护我。
　　但是你确实失忆了，这早在你去守青铜门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不可避免。但小爷我还是不甘心，所以一直坚信着，因为闷油瓶你对我一向言出必行，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把我忘了。不知道是不是十年太久了，就像胖子说的，吴邪你就是个傻子，而我还在一遍一遍的擦着黑金古刀，坐在西泠印社里半步也不敢离开。
　　你本来记性就不好，还会失忆，小爷若是再走了，你怎么回的了家。可就算是这样，你还是没找到回家的路。
　　你说叫小爷等你十年，但是小爷多送了你五年，算你赚了，写这封信的时候，我才从长白山上回来不到一个星期。
　　我去过那扇青铜门，门紧闭着，叫了几声你的名字，小哥，张起灵，闷油瓶，但是没有任何回应，除了我的回声，空空荡荡的，让人心底发寒。
　　我猜你肯定已经走了，之所以没来找我，一定是失忆了。
　　好了，回到现在你正在看的这封信，其实并不是小爷想传达什么，只想告诉你，假如有一天，你还能想起“吴邪”这个人，这两个字，小爷就原谅你失约，也原谅你曾经把我忘了。
　　黑金古刀还给你了，我的尸骨烧了就烧了，小爷那把火是故意的。
　　你是金刚不坏麒麟宝血护体的不死之身，你说你讨厌这种不死，但你不知道小爷有多想要，那可是长生不老啊！
　　小哥，之所以不留下尸骨，其实不是小爷我恨你，而是我知道，我会死，但你不会。也许将来有一天，你又会把吴邪忘了，那个时候，没有胖子，也没有不在你身上的黑金古刀，没有关于吴邪的任何痕迹，你还怎么想得起来呢。
　　所以小爷决定了，不见你了，不陪你了，你自己孤独去吧，别再连累小爷了。
　　告诉你，小花还是跟黑瞎子好了，胖子成了超级有钱人，不住北京，搬来杭州了，小爷知道他那是不放心我，如果胖子对你说什么其实他恨你之类的，小哥你别信，胖子那是气你的。
　　最后，小哥，我不能带你回家了，你找其他人吧。
　　吴邪，已经死了，除了一座石碑，尸骨无存，你可以把他忘了。
　　虽然不可能，但是还是说一句，闷油瓶，再见。

　　吴邪。

　　实际上小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读完这封信的，只是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太阳已经西下，他还是保持着开始半跪着的姿势，信在手里垂在地上，木盒子还在他面前，而他眼角的泪好像一直在流，他用另一只手抹了几把，但是停不下来，他感觉很难受，心脏抽疼。
　　他将信叠好重新装进信封，用自己的血将信封封好，然后揣在贴身的衣兜里，这样就不会像吴邪说的那样，他身边再也没有关于吴邪的痕迹了。假如他又失忆了，至少还有这封信，他已经用自己的血做了记号，不会有差错的，不管失忆多少次都一定能记起来的。
　　小哥又翻开一本笔记，笔记很厚，粗略一翻，整整一本都写满了。他从开头看了几页就明白了，越往下看，手就越是发抖，眼泪就越是控制不住，模模糊糊的，却看的更加真切。
　　这本笔记上写的不是什么秘密，每一页都有日期，第一页的日期是他守门的第一天，这是吴邪的日记。小哥颤着手小心翼翼的打开较大的盒子，果然和他想的一样，点了点，一共十二本，加上小盒子里三本，整整十五本，每年一本，一天不差。
　　小哥翻开最后一本的最后一页，日期是吴邪死的前一天，只有一句话：

　　闷油瓶，小爷等不了你了，你如果还活着，就好自为之吧。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已经黑了，小哥重新将笔记收拾好，最后看了一眼吴邪的石碑，又拜祭了一下胖子，这才抱着两个盒子离开。

　　<五>
　　后来，小哥在吴邪坟墓的另一边，给自己立了座坟，碑上刻着“张起灵之墓”几个字，同样没有墓志铭。于是，吴邪，胖子，张起灵这曾经被解语花称为万年三人组的三个人，又重新聚在了一起，至少，看起来是。
　　若是后辈们倒起斗来，会发现，这三座墓里，至少有两座都是空的，至于胖子是不是真的在里面，已经没有必要深究了。
　　但估计是不会的，因为自那之后，小哥每年都会来一次，在吴邪忌日那天，风雨无阻。
　　后来的后来，小哥住在长白山巅，偶尔下山去转转，但没再下过斗，他还是穿连帽衫。
　　在长白山上，没事儿便坐着一动不动的看着远处，有时候一坐就是一天。
　　有时候他会翻吴邪留下来的日记，十五本一本一本一页一页，一字不漏的认真的看，一看便又是一天。
　　那封信他还是贴身藏着，只是再没失过忆，但他不敢冒险。
　　那盒混着木灰的吴邪的骨灰仍然安静的放在他的身边。
　　尽管如此，也不能改变一个事实，吴邪，真的不在了。

　　<六>
　　吴邪，吴邪，你知道么，我愿意用这不死之身，换你十年在我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