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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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瑶忽然觉得自己这话说的有点模棱两可，可能让顾云琰产生了些许误会，于是她修正道：“我不是说你和婉庄见面有什么不好，就是这事儿吧，我们以后可以商量一下着来，好比说你提前告诉我你什么时候要出去，然后我们一起想个借口搪塞一下老爷子，免得他老人家不高兴是不是，你也看到了，云瑄不过是在学校里爹就能气成那样，要是知道你……你说是不是？”话毕，宋瑶看了看若有所思的顾云琰，等着他接话。
但见他好像不准备说话的样子，宋瑶又点急了，追问道：“你怎么不说话，难道我说的哪里不对么？”
顾云琰还是没说话，先是抬眼看了看宋瑶，眼神里看不出波澜，继而是一声轻声的笑，头一偏，道：“阿瑶，我从没见过你这样的女子。”
宋瑶讶异道：“我这样的女子？我怎样的女子？”
顾云琰眯着眼睛做出思考的样子，像是在想怎么形容才是最恰当的，尝试着开口道：“我原以为你会因为婉庄，闹上一番，而你却好像什么都不在意，甚至还……”顾云琰话至此处便停了停，宋瑶屏住呼吸等着他说“帮着丈夫出去偷情”这句话，但是很可惜，宋瑶高估了顾云琰的厚颜程度，就算宋瑶觉得他的确该这么说，但是对于一丝不苟的冷峻的顾三少爷来说，他担不起这名号，遂他找了更委婉的方式表达了自己内心的想法，他说：“甚至还想成全我和婉庄。”
宋瑶略有些失望，她不知为何突然很想从顾云琰嘴里套出些他承认自己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话。宋瑶此时不知该怎么回答了，难不成告诉他，我是上一世死了这一世重生的，这样百般的成全你和林婉庄就是为了保命，为了不再去河里淹一回。
这明显是不可能的。
见宋瑶陷入了沉思，顾云琰不紧不慢道：“当初我答应这门亲事，是我不好，我没有考虑过你可能会怎么样，或者说，是我自私了。”
宋瑶觉得这会儿顾云琰倒是有自知之明了，孺子可教也，她道：“其实也不能全怪你，如果我爹和你爹决定了，大约我们也没法改变什么是不是，自由恋爱这一套不适合我们这种人家的孩子。”
顾云琰赞同道：“唔，你分析的很透彻，但终究到最后吃亏的人还是你。”
宋瑶亦赞同道：“你分析的也很透彻。”
顾云琰道：“那你甘愿一辈子在这大宅院里？你该有自己的生活。”
宋瑶无奈道：“你觉得我该怎么有自己的生活，你也说了，是你自私了，我一生终究是被你误了，你当初只不过是为了气气婉庄才答应的这门婚事，是啊，你气到她了，那我又何辜？”
书房里静默了。顾云琰手肘支在椅把上，一手支着额头，紧蹙着眉头，良久才压着嗓子道：“是我不好。”
宋瑶身子往椅背上靠着，语气略颓废道：“罢了，木已成舟，说什么都晚了，我从来都没同你说过这些，我原本以为你是真的自私，自私到那别人的幸福来当自己幸福的垫脚石，结果你今天告诉我是你不好，我才有些明白也许你也不是那么自私，但是，这真的是一句对不起能解决的了的么？”
顾云琰闭上眼睛，吃力道：“那如今又该如何？是啊，你没说错，木已成舟，什么都晚了，我负了婉庄，也对不起你。”
宋瑶忍着心头的苦楚，继续道：“我原本是个局外人，却硬被你拉进来，什么都身不由己，我只想说，既然你知道是你不好，往后什么事都可以商量着来，不要让我一个人难堪，你知道我……”宋瑶把话卡在了喉咙了，原本想说“你知道我一个人扛得多辛苦吗？”，却发现这话不能说出口，宋瑶改口道：“你和婉庄怎么样我管不着，只是你不回来，家里就是我一个人挡着，到时候什么事都往我身上推，我一个局外人，原本就委屈着，何苦还要替你担着罪。”
又静默了良久，顾云琰终于把手从额头上移开了，睁眼道：“好，我知道了。”
宋瑶语气略带颓废道：“虽说我的要求可能有些过分，但是我还是想说，人前的时候，你可以装作对我很好行么？就当是做给外人看的，尤其是老爷子面前，你就勉为其难与我举案齐眉一番。”
顾云琰只淡淡地点了点头。
宋瑶叹了口气，起身准备离去，刚走到门口想要开门出去，心中忽然想起一事，便转身道：“哦对了，那套茶壶，用布擦的时候小心些，用力的话，上面的釉会碰掉的。”
对于顾云琰，她无奈，对于林婉庄，她亦无奈，对于整个顾家，她无奈的五体投地。
大姨太不喜欢她，宋瑶觉得这情有可原，因为林婉庄才是她心仪的儿媳妇，大少奶奶不喜欢她，也情有可原，也许婆媳两个穿一条裤子，以此类推下去，好像顾家所有不喜欢她的人，宋瑶都能找到合适的理由，她更加的确信她是倒了血霉了。
晕晕乎乎地回了房，却被坐在她房里等她的顾云琪下了一跳，愣愣道：“云琪？你怎么在这里？”
丽宁在一旁哭丧着脸道：“小姐，大小姐非要进来找你，拦都拦不住，我只好让她进来等你了。”
看着顾云琪脸色有些严肃，宋瑶猜到也许是有什么严重的事情发生了，不然依着顾云琪的个性，也不会这么晚了还到她房里来，于是宋瑶便遣走了丽宁，往顾云琪身边坐下，端出同样有些严肃的脸道：“这是怎么了？”
顾云琪带着怒气道：“三嫂，你知不知道三哥今天根本不是在商铺里做事，他是跟林婉庄出去幽会了，我全都看到了。”
宋瑶愣在那里不说话，脸上的表情波澜不惊，良久，才觉得自己是不是该做出个惊讶的表情配合一下顾云琪，便佯装惊讶道：“啊！这样啊！”顺便还做出了根本不像是惊讶的表情，顾云琪亦表示惊讶，试探道：“三嫂？你不是被气糊涂了吧？”
宋瑶摇头道：“没糊涂，我挺好的。”
顾云琪快哭出来了，抓着宋瑶急道：“那你怎么一点都不生气啊？”
宋瑶反问道：“我为什么要生气？”
“因为你才是我三嫂啊，她林婉庄算什么啊？她这样不是公然勾引别人丈夫嘛。”
宋瑶是真心觉得顾云琪是个善良的好姑娘，处处维护着她，这会儿子是在为她抱不平呢，只是这抱的不在点子上，宋瑶叹气道：“云琪，我问你，你哥哥心里喜欢的人是谁？”
顾云琪脱口而出道：“林婉庄啊。”话毕又突然接口道：“可是你才是他的妻子啊。”
宋瑶头又开始疼了，敢情这顾云瑄和顾云琪从一个娘胎里出来的龙凤胎连思维方式都是一样的，一边追捧着先进的西方思想，一边又潜意识里固守着传统的思想，西化耶？中化耶？还是矛盾着吧。
宋瑶觉得顾云琪好歹也比她大一岁，怎么这思想就一点都不成熟呢，还是因为她没有嫁过人，没有经历过婆媳关系的白热化，没有经历过这么凄惨的人生，所以体会不到宋瑶的苦心。也许大约真的是如此。
宋瑶觉得这件事还是不要在顾云琪这里捅破比较好，节外生枝只会越来越乱，遂胡扯了一番道：“也许云琰他不是去幽会的，也许是去同林婉庄把话说清楚的呢？云琪，你三哥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了解，他会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你也知道，所以，我们不该胡乱猜测是不是？”
顾云琪撅着嘴丧气道：“三嫂，就是因为你脾气太好，所以才会让林婉庄趁虚而入，当初她为了留在英国，拒绝了我三哥，三哥成亲了，她又回来搅事，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情，是她先把机会拱手相让，那又何苦回来吃回头草？她当我三哥是什么？”
宋瑶才是最想问这个问题的人，她想知道，他把她宋瑶当什么了？
在宋瑶软磨硬泡的劝阻之下，顾云琪心不甘情不愿的答应保密这件事，回房去了。
这么折腾下来，宋瑶是身心俱疲了，她甚至想，要是当初没有重生那该多好，直接死了更清静，也不用来受这第二世的酸甜苦辣，且还尝不到甜，全是酸苦辣。
兰姨在给宋瑶铺床的时候，宋瑶站在她身后，悠悠道：“兰姨，你说我是不是个失败的人？”
兰姨手上的动作停了停，觉得宋瑶这话问的奇怪，道：“小姐还未经历什么事，怎么能用失败与否来衡量？”
宋瑶没有答话，看着兰姨娴熟地铺被子动作，突然感慨道：“兰姨，你说，如果想要一份真的感情，是不是很难？”
“小姐，真的感情大多不是等来的，而是自己争取来的。”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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