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长发公主和她的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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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发公主和她的龙
德拉科完全不想回忆对他来说那段可怕的日子，即使是多年以后卢修斯下狱，自己独自面对神秘人时的那种恐惧也不可与之相比。死亡在失去一切的虚无面前根本不值得一看。
先是卢修斯的暴怒——卢修斯·马尔福是个精明的混蛋，这一点世人皆知，即使杀人的时候，他也能做的优雅漂亮。尽管德拉科没有真正见过自己的父亲杀人的样子，只是打个比方——卢修斯一直坚持自控和冷静是必须的，但是在得知纳西莎封印了露西亚的能力这件事情之后，卢修斯几乎完全失控了，那也是德拉科第一次看到自己父母之间的争吵。
卢修斯对于露西亚的言灵能力的确有所图谋，但是招致他怒气的最主要原因是纳西莎擅自行动。他的确对于原先的黑暗阵营有些动摇，但这不代表他愿意投入那只狡猾的老蜜蜂的怀抱——马尔福只忠于自己，所有的选择都应该留有余地。而纳西莎的做法，无异于釜底抽薪，有露西亚这张底牌，他原本可以更从容一些。
“我在帮你下定决心，机会稍纵即逝。”纳西莎对丈夫的怒气早有准备，她的笃定只因为她相信，卢修斯对马尔福家的忠诚还足够让他清醒过来——即使不能立刻和自己达成一致，她也会说服他。纳西莎相信自己发现的关于神秘人的秘密，足够让卢修斯听自己的劝告。
“你知道你立下的契约不够严谨，西西，只要我想，我完全可以找到办法打破它。”卢修斯还在思考纳西莎封印露西亚的能力的目的，如此含糊的保证，与其说是制约，更像是威胁——女人总是那么口是心非，不管多么强调自己只关心马尔福家的利益，仍然想办法给那个小姑娘留下一条路。纳西莎这样极端的行事风格，只有在他们刚刚结婚的那段时间里有过，那么，也许是该承认，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太过冒险，不论如何，家庭不应该是条飘摇的船，作为舵手的自己，也许是该检讨一下。
“就像我一直说的，我愿意为你的不安负起责任。因此我不会再质疑你对露西亚做出的事，但是，我需要明白你的担心到底是因为什么？”卢修斯的脸色似乎缓和了，他不想惹怒纳西莎，他现在需要的是解决纳西莎偏执的源头。
“我唯一希望的，和你一样，是马尔福家的平安。也许你认为强大的力量是一种保障，但是我的看法是，守护好已有的一切，再去图谋。我不能拿德拉科的未来去冒险。”一次解决一个问题，既然已经安抚好卢修斯，对纳西莎来说，今天就足够了。有些话题，需要更长的时间来讨论，并且显然不适合有未成年人的旁听，“德拉科，我原谅你是在担心我和你父亲，所以不追究你的失礼，不过我认为，是时候去和露西亚道晚安了。”
被点名的德拉科从门外现身，没有表现出特别的不好意思：“我只是路过，那么，晚安，父亲，母亲。看见你们之间没问题了我真高兴。”卢修斯对此的反应是一声冷哼，总归会和你算账的，大马尔福先生这么想着。
德拉科对父亲表现出来的愠怒不在乎，这已经是露西亚出事之后的半个多月了，比起之前让自己心惊胆战的马尔福夫妇的冷战，到此时，他终于感觉可以放松点心情。紧接着德拉科想到楼上的露西亚，心头又沉重起来：“斯内普教授确实保证了明天会来，是么？”
已经过去半个月了，露西亚在不能说话之后开始发烧和昏迷。起初医生判断只是普通的魔力发育的常见现象，但是露西亚在昏迷中几乎滴水未进，仅有的进食都是在极度虚弱之下，被强迫喂下的，然而她的头发开始疯长——马尔福一家对此已经无能为力了，如果他们还保留着对一个小姑娘仅有的慈悲心，请斯内普教授来诊看是唯一的办法。
“你的教授要来，并且你最好明天和他一起回去霍格沃茨，露西亚的病不是你随便从学校跑回家的借口。”卢修斯用蛇头杖轻敲地面，这表示他很不耐烦，而德拉科，最好识相点儿。
斯内普在应邀来到马尔福家为露西亚做检查之后，原本就够阴婺的表情已经雪上加霜了：“我该说是露西亚命大，还是替她感激您手下留情呢？马尔福夫人。”
“她的灵魂不稳定，需要修养，保持她身体的营养，然后等着她自然康复。”斯内普交代清楚处理方法，转身去了卢修斯的书房。德拉科很想问问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终于有机会了。
“你唯一需要知道的就是，想要保护露西亚最好的方法，就是离她远一些，不要让她卷入马尔福家的烂摊子。”似乎是不在乎德拉科听到这样的忠告会有什么反应，纳西莎丢下这些话就离开了，而德拉科只能带着似懂非懂的郁闷，回到学校。
哈利·倒霉鬼·波特如果说在开始还对大人们以及韦斯莱家对马尔福们的评价有所怀疑，那么最近面对德拉科的反复无常，他已经完全同意罗恩的看法：“马尔福一家，不管哪一个，都跑不了是个两面三刀的混蛋。”
好吧，也许一开始不完全是德拉科的错，毕竟受了大人们的影响而犹豫着拒绝了德拉科的邀请的人是自己。但这不是那么难以理解对吧，尽管自己和马尔福一家在对角巷的开场似乎不错，但是，哪个十一岁的男孩能在听说了对方可能参与了害自己家破人亡的行动之后，还能毫不犹豫的笑脸相迎的？格兰芬多或许容易冲动，但是不代表愚蠢；马尔福家的善意来的委实诡异——并且，不得不承认，也许这种怀疑之外，的确还参杂着自己的私心：是的，哈利想，自己的确有点儿嫉妒德拉科·被宠坏的·马尔福。
这么想着，哈利懊恼的揪了一把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整个魔法界都在期待着他去拯救呢，似乎没有谁认为十一岁的救世主也会有如此孩子气的想法。但是，话说回来，德拉科最近的暴躁和好斗异乎寻常了，就像下一刻要和可怕的邪恶势力做斗争的是他似得——真不想承认自己关心这个家伙，这种关心感觉像是在背叛自己的朋友们，瞧瞧德拉科怎么对待赫敏和罗恩的。
一开始哈利非常气愤德拉科翻脸无情的对自己和自己的新朋友恶言相向，他的意思是，毕竟他和德拉科有过友好的交谈，甚至他们之间还有些亲戚关系——“这不算什么，哈利，魔法界的巫师家庭之间多少都有点儿联系，我和你，和那个讨厌的雪貂，就是这么回事儿。”好吧，按照罗恩的说法，也许没那么重要。但是，哈利仍然发现，对于自己和罗恩，德拉科还是有所克制——虽然只是相对的，相对赫敏来说。
并且哈利发现，在只有他们两人的时候，他和德拉科两人独处时——这个说法可真别扭——这种场合下，德拉科表现的要正常些，更符合哈利一开始认识德拉科时的样子。撇开自己的两位朋友和德拉科的小跟班，他们还能正常的说几句不咸不淡的话，类似：“你就不能好好整理一下你的头发吗？”或者“你的衣服滴上猫头鹰粪了，我猜你没有那么多信要写，干嘛总往那些臭哄哄的扁毛畜生那里跑？”这种。语气算不上好，但是不会一见面就抽出魔杖互相指着对方的鼻子。
越想越丧气的哈利已经忘了为什么要给德拉科找借口了，但是他明白，最近的德拉科身上，也许发生了什么不太美好的事情。但是，真见鬼，自己为什么要去揣摩德拉科的想法——“他们一家子，都是邪恶的食死徒。”他只要记得这个不就好了吗？可是——哈利心底有个声音默默的在对自己说——一开始不是这样的，他们也只是普通人，普通的家庭。卢修斯如果摄神取念救世主波特此时的脑袋想必会非常欣慰——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
被惦记的德拉科少爷其实在对哈利的问题上远没有那么敏感，不否认他在某种程度上要比普通十一岁孩子想得多，但是同时也是简单的——分而治之。巫师和麻瓜不一样，所以韦斯莱再讨厌也不能等同于格兰杰；波特和韦斯莱不一样，所以找波特的麻烦不代表不争取他的立场；但是争取立场那是大人们的事情，而自己还是孩子，所以，当发现家里的一团乱麻已经完全超出自己的能力范围的时候，德拉科发泄怒气的方式很简单——都是波特的错。
这个结论的理由更简单——因为父亲的立场动摇，所以母亲才对露西亚不利；如果不是波特的出现，就没有露西亚的受伤。
如果非要继续追究，这种简单粗暴的逻辑是怎么形成的，那只是因为对德拉科而言——父亲是为了保护家庭，母亲是为了保护父亲；他们都没有错，露西亚的天赋也不是错——自己人是不会有错的。那么兜了一圈，德拉科只能把帐记在救世主·该死的·波特身上。他或许不能杀了他，基于现实和马尔福家的长远打算来看这都不可能，但是无伤大雅的时不时挑衅波特，这一件事谁也不能拦着我——忧伤而暴躁的德拉科想。
一开始发烧的时候我还是有意识的，但是明显的被强制禁止言灵打乱了我的魔力波动，这直接影响到我灵魂的稳定性——考虑到我本身的特殊情况，为了避免后果更加严重，我决定在睡眠中自我修复。只是没想到会睡这么长时间，等我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圣诞节了。
醒来的第一感觉就是饿，非常非常的饥饿——在意识海进行自我修复非常的消耗体力；紧接着我的记忆渐渐调整到我昏迷之前的时刻，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我应该庆幸马尔福家良心尚存，没有把我丢回孤儿院么？然后，我发现自己头发的惊人现状——看来魔力的重新梳理进行的不错，我集中精神凝聚了一簇雷，很好，经过这一次死里逃生，我和这个世界的魔力交换终于不再阻滞。
头还在阵阵发疼，耳边就传来了纳西莎的声音：“梅林保佑，看来你恢复的不错。”啊，是的，我想你大概很遗憾，我的眼神里很明确的表达出不欢迎，纳西莎就像没看见一样绕过床柱，伸手想要摸摸我的额头，我躲开了，作为示警我在她耳边放出一个小小的雷暴。
“我明白我们之间有很多误会，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你的健康。我想你饿了，先吃点东西，我们谈谈。”至此我对纳西莎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无论是她的狠毒还是无耻都实在是我所不能及的高度。想着这些的时候我的情绪挺平静，并且我认为我的看法很公正——她的确没有趁机要我的命，但是假如情势允许，我相信纳西莎真的这么做我也毫不惊讶。
马尔福家或许是非常照顾家人，但是明显我不能完全算在内——想想看马尔福夫妇是怎么对待他们的儿子的，我以前认为他们不会真的伤害我这个想法可真甜啊；德拉科至少是被爱着的，我呢？在巴望着得到他们一点点关心之后，几乎搭上性命来做交换——投机者马尔福，果然从来不做赔本买卖。
德拉科来看我的时候，手里还捧着礼物盒，我看他一眼，别过脸去——我没法做到毫无芥蒂的面对他，但是我也没办法把他视作敌人——我还没来得及去整理自己的人际关系。
“抱歉，蕾亚。我知道恐怕你现在没什么心情听我说圣诞快乐，但我还是希望过去了，你会好起来。”好起来？怎么好？你希望我会好，说说看，德拉科小少爷，你有什么计划能让我好起来！我的愤怒和委屈总能在他面前爆发，我直视着德拉科，眼眶发热，样子一定非常骇人，因为德拉科犹豫了几次，终究没有再说什么，匆匆离开了。
从第二天开始，德拉科每天至少来看我两次，一直持续到圣诞节假期结束。到最后一次他来看我的时候，我正在和自己的头发作战——我想剪了它们，但是包括斯内普在内的所有人都反对：“头发是重要的魔力载体，你不能随便剪断它，主要是现在，你的情况很危险。”噢，好吧，现在大家似乎开始关心我的生命安危了，这真好。
德拉科看不下去我对自己的头发纠缠不休的样子了，于是征得我的同意之后，亲自动手给我梳理头发。
“我很抱歉，蕾亚，对这一切。”噢，专心点儿，少爷，你拽的太紧了。
“我是个马尔福，你知道的。我可能，永远都没办法像个真正的骑士那样保护你。”你本来就不是骑士好吗，高贵的纯血巫师马尔福。
“父亲说布莱克家是马尔福家很重要的盟友，马尔福家会保护你直到你成年。”哦，保护？养大了然后宰了吃么？
“我可能没法儿娶你了。”听到这句话我惊悚的转过身看德拉科，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头发在他手里攥着，还好他及时的松开手避免了可能发生的惨剧。但是，等等，我听到了什么，这位少爷难道曾经想过要娶我？
德拉科垂着脸不看我，我小心的凑近他，发现他脸上有水痕。他只是个孩子罢了，一想到这个，我心里就柔软起来。靠近他，抱着他——我很抱歉冲你发火，德拉科，这不是你的错。
“对不起，蕾亚。我害怕，妈妈爱我，可是他们一直在伤害你……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德拉科的声音已经有点儿抽抽搭搭了，我只好像纳西莎那样一下一下的来回抚摸他的手臂。
“我以为我能保护你，可是父亲和母亲要怎么办？”我猜他的意思大概是，他不能为了我反抗他的父母亲，“所以我不能娶你了，蕾亚，对不起。”说完这些，德拉科抹了一把脸，像个决绝的英雄一样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留下和我满床的长发一样风中凌乱的我。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长发公主和她的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