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犬》阴阳清

2、第二章

　　什么味道，像是毛巾被放进了烤箱一样。我揉了揉眼，踩着拖鞋打开了卧室房门。
　　呼！一阵热浪扑面而来！我吓了一跳，一看才发现厨房烧了起来，客厅都已经只剩下半块地方了。当即拿了手机钱包就准备往外逃，结果刚迈出门却想起来昨晚收留了一条狗，不知道那狗还在不在。还是回头看一下吧，火势其实还能控制。
　　诶？它不在客厅的沙发下。我明明记得昨晚就是这里啊。“汪！汪！”从厨房传来很微弱的声音。这，厨房门已经烧了大半，要冲过去救它吗。能行吗。可是听见那声音越来越弱，我又咬咬牙拿了毯子冲卫生间打湿水裹着冲进了厨房。
　　为什么会跑到厨房里来啊，我忍不住想到，还躲在冰箱和墙壁的缝隙里。不过既然能跑进来为什么不能自己跑出去还要我进来救你啊。算了，不是抱怨的时候，我用一半毯子裹住它跑了出来。
　　气喘吁吁地坐在楼梯上，我就把它往边上一放，掏出手机报了火警。等待途中才看到它的右后腿居然也有一样的刀伤，因为伤口过度挤压，合在一块儿，再加上血迹凝固颜色加深，看上去像是旧伤一样所以昨晚没太在意。这就是没法独自跑出来的原因吗，真是可怜，你差点就死了啊，我也就白救你了。
　　呃，不知道什么时候它从昏迷中醒来了。反正我看完它伤口抬眼的时候它的眼睛也看着我。我惊到了。清晨的阳光很散，有几束透过楼前的大树照进来，正巧有一道扫在它眼睛上。好黑，像是前天在一家店里订的黑曜石，不经意还会看到闪动的光一样。呃，虽然的确有被它的眼睛惊艳到，但我还记得这是一条狗...我往后蹭了蹭冲它摆手哆嗦道：那什么，你别咬我啊，我救了你。呃，我是你救命恩人。也不知道听见了没，它只是看了我两眼就倒下去了。我去，别是回光返照吧。凑上去看了看，还好，睡过去了。
　　过了一会儿，火警来了，火灭得很快，不一会儿就熄了。警察严肃地告诉我要小心用火，我诚惶诚恐地说我没胡闹啊，天天这么晚回来根本没精力捣腾厨房啊。结果对方沉默了，抬眼看了看厨房窗口说：那就有可能是投火罪犯了。我立刻站直了。这事我知道，就最近发生的，有人在民宅附近徘徊，瞅准了屋子里没人或者屋里人没警觉性的时候就往屋里扔□□。关于这个的报道一度铺满整个页面。警察在屋里仔细看了看出来跟我说你的狗厉害啊。我一愣。他继续说：我看那碎片是在厨房案板上的，估计你的狗看到了够不着。居然从冰箱里叼冰出来铺在客厅到你卧室的过道上。喏，你看，卧室门前这一滩水。不过你家冰箱质量也不错啊，虽然没烧到那块地方，但是温度也挺高了，居然没事，所以我才能看到倒数第二层那格被啃碎的冰块。
　　虽然有点纳闷警察怎么得来的这个推论，但是屋里的陈设一看就知道主人是独居者，能做这些的只有这会儿在兽医手里折腾的那条狗了。我凑到兽医跟前儿看着它接受治疗。刚才看它右后腿伤口裂开得有点厉害，已经开始流血了，就拨通了小区提供的兽医服务热线。这会儿看来它这个伤口恐怕就是因为两头来回跑裂开的吧。不过为什么不直接拍门叫醒我啊，好吧，刚才你叫声那么虚弱，肯定没力气吠了。不过你怎么就有力气叼冰来回跑呢，我果然不懂犬类的脑回路啊。

　　“元小姐，元小姐？”兽医叫道。
　　“啊？不好意思我走神了。”我抱歉地赔笑。
　　“这条狗身上有两道刀伤，我已经给缝上了。”兽医有点无奈地看着我。
　　“呃，那个”我觉得我非常有必要解释一下，“这条狗不是我的，我昨晚捡到了它。”我看了看它，“所以它身上的伤不是我弄的。”我尴尬地笑了笑。
　　“咳咳，我知道，”兽医拨了拨它的前左腿，“不过它这边的毛发被烧掉了一点，不知道能不能再长，也有可能会秃。”
　　我看了看那块地方，有一些想笑，现在看上去倒像是人类的肱二头肌一样。
　　“嗯，我知道了。那它现在没事了吗？”我还是有一点担心。
　　“是的，只需要偶尔定期换几次药就好了。”兽医安抚地笑了笑。
　　“好，多谢你了。”我也笑了。

　　的确是该谢谢人家啊，这一大早就为了给你看病跑了过来，我看着车里的狗想到。
　　这下好了，虽然不是多大的火，但毕竟也算毁了那厨房，我还是回学校吧。只是这狗要怎么办却难倒我了。把它放路边自生自灭？受了伤也打不过流浪狗吧，不换药的话会感染吧。离学校最近的宠物收容所也不知道怎么样，先开车过去看看吧。说起来带一条狗打车的话，出租车司机貌似会很不乐意。不过你的头能不能不要枕着后座上我新买的小黄鸭啊，我默默地吐槽着。
　　到了那家收容所我有一点不忍心了。这么多狗，还几乎都不是健康的，把它放这儿真的没问题吗，工作人员会记得照顾它换药吗。
　　“你好，需要帮忙吗？”咨询台的女士停下手里的笔抬头望着我。
　　“呃，昨天捡到的一条狗受伤了，我不会养狗，能把它送到你们这里来吗？”
　　“不好意思，您也看到了，我们这里最近满员了，实在不能接收了。我推荐您去RL，那家店因为离市中心比较远，所以现在应该可以接收。”她递给我一张名片。
　　“好，还是谢谢你。”我接过名片，回到了车里。

　　“唉，该拿你怎么办呢。”看着后座上熟睡的狗我忍不住叹气。
　　现在看来也不是很有威胁性的样子，无论什么生物一旦睡着了都是毫无防备的啊。刚才顺便带它去了次小区兽医服务中心，让兽医给它清理了一下毛发，这会儿看上去也挺舒服的。看着看着，忍不住穿过靠背，伸手在它脑袋上轻轻地敲了一记，“喂，虽然说是周末，但我一上午都给了你也太不爽了啊。”它倒好，就着这一敲在我手下蹭了蹭，我瞬间了然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养狗了，这种温驯的感觉简直好极了。不过你这只是在睡梦中无意识的举动呢。
　　再看了一会儿，我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您好，是王阿姨吗？我记得您之前提过说想养狗，不知道现在您还想这事吗。我昨天捡到一条狗，看着挺好的，这会儿带过去给您看看成吗？”谢天谢地，王阿姨真是个好人。我赶紧开车过去。

　　“小元啊，好久不见了。”没等我把狗抱下车，王阿姨就迎了上来。
　　“嗯，最近一直忙考试。这么久没来看您真的太不好意思了。”我笑着抱过狗给她看。
　　“怎么受了伤？”她惊讶地看着伤口。
　　“我也不清楚，看上去是刀伤。”我想了想，“不过昨晚我住处失火，它叼冰到我卧室门口缓解了火势。”我刻意顿了顿，“就连火警都说这狗聪明呢。”
　　果不其然，王阿姨拉着我转了一圈“哎呀，没伤到哪儿吧，好端端地怎么起火了呢。”眼睛却盯着狗“唉，这么说来这狗有缘，我可不就盼着有个伴解解闷么。”她叹了口气。
　　“您看，这不就是缘分吗。”她接过狗，我替她揉了揉肩。
　　“你可得帮我照顾王阿姨咯。”我笑，“那给它起个名字吧。”我看着王阿姨说。
　　“诶，我怎么会起名，你起才对。”王阿姨连连摇头。
　　“这黑色...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呃，昨晚它经历了那场小火，索性叫黑钢吧。”
　　“我怎么说来着，高材生就是不一样，起个名都要引经据典的。”
　　“唉，我果然又被您嘲讽了吗。”我故意作出垂头丧气的样子，引得她大笑不止。
　　“好了好了，你不是要准备考试么，赶紧回去吧，别耽误你了，这狗我就收下了。”
　　“嗯，那先这样，我待会儿过去把兽医说的注意事项传真给您。”

　　摇下车窗冲外摆摆手，我开车回了学校。
　　王阿姨是个好人，它会过得不错，那些伤口也会很快愈合。这么想我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