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第五章·之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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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父所谓的师弟，年纪上当然和章父差不多，也就年轻个几岁，从外表来看就是一穿白大褂的中年大叔，刚见面的时候会觉得他人不错，结果聊开之后就会发现，物以类聚这个成语还真不是随便胡扯出来的。
作为章父师弟的这位医生是一名肿瘤科的外科医生，之前那些受害人之所以是他来负责，主要原因是因为当时值夜班的医生空闲的只有他一个，其他的不是有病人就是巡夜去了，当时120把受害人送回来时，机动性最强的人就只剩他了。
“哎哟，小章两你们可终于来了！”
刚见面第一句话就让章文把小章两听成了小蟑螂的这个人，就是章父口中那位闲过头去检查受害者身体的师弟。话说又说回来，这样私下用医疗设备真的没关系吗？
“我还以为你们迷路迷路到黑洞去了，等了半天都不见人，都快要打电话报警了。”
章父师弟也是认识章文兄弟两的人，一看他们走进来，这位有点体型发胖的医生就立刻站起来迎了过去。
章父是怎样的人，他师弟的性格就是怎样，反正在章文看来，他身边认识的医生，在性格上都是一个比一个不靠谱的。他觉得自己以后要是真的出了什麽事，第一个不会找的就是他们这几个。
“抱歉，来的时候出了点状况，所以晚了一些……”
这晚了都有一个半小时了，也亏人家医生脾气好，换个人估计都已经暴躁了。
“没事没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现在病人不是很多，你们来得刚好是时候。”
章父师弟笑眯眯地对着章文招了招手，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袋递过去。
“你们想知道的都在这里面了，章言这小子来了我就不用解说太多了，你们到里面那个检查室去看吧，关上门关上窗户就没人知道你们在里面干嘛了！”
别说得我们好像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行不行？
接过文件袋的章文无言了一下，就带着章言他们走进了那个检查室。
有个现役外科医生在旁边，这种文件一下子就能看明白了。对于章文来说，那些文件的内容讲解不重要，重要的是它所代表的结果。
那几名受害者在被人袭击之前都是身体很好的健康人士，但在被人袭击之后，体内的血液含量就突然变少，然后身体慢慢变差，怎么看都有点失血过度的感觉。
章文越听章言说下去，就越觉得这事情不简单。不过这里也只是部份受害者的资料，其他受害者到底是不是这样他现在还不确定，要真的都是同一个情况的话，这案件就得转到他们科室去处理了。
“这资料……算了，估计是不能带走的。这里又没有复印机，谁的手机像素好的，都拍一份留档吧！”
反正外面那位医生会把这些人的检查结果拿给自己看，为的就是想让警察也察觉到这件事，这案子以后真转到他们科室去，这些资料最后还是会辗转到他们手中。
把所有资料都拍照，检查过清晰度之后，章文就把文件袋还给那位医生了。
“谢谢，这件事我会研究一下，要是……”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章文刚想讲几句场面话，外面却传来了惊人的尖叫声。当一个黑影快速地从上面落下，划过他们所在的五楼时，外面的人各种类型的叫声就更多了。
碰！
啪嗒！
“死人啊——”
落下的物体或许是撞到了一楼的雨棚，在发出一声碰撞声之后才随之反弹到地上。
光听“死人”两个字就知道事情不对劲的章文几人立刻跑出走廊，探头看下去时刚好就看到了下面那具宛如断线人偶，以非常奇怪的姿势扭曲着四肢躺在地上的尸体。
这人落下的地方刚好是摩托车停放的地方，因为他的掉落，撞倒了好几辆的摩托车，尖锐的警报声和人群混乱的吵闹声混合在一起，让本就喧闹的医院变得更加混乱。
医院里的护士和医生在人大叫死人的时候就第一时间冲了出来，尽管他们效率高，也赶不上一个人死亡的速度。从五楼以上掉落下来，基本上没有几个人是能够活下来的，即使真的活了下来，也不过是苟延残喘，过不了多久最后也会死去。
“这，这……”
章父的师弟看着下面那具尸体，半天讲不出话来。医院本来就是生死交替得最多的地方，在这里工作的人早就习惯了面对死亡。但习惯不代表他们就不在乎，那毕竟是人命，看着一个人在自己面前死去，他们不可能没有感觉的。
“我们下去看看！”
章文实在想不明白爲什麽会有人在这里跳楼，你说这里是住院部就算了，想不开自杀的病人也不是没有过，但这里是门诊部，一般情况下是没人会想到这里来自杀的。
难道是意外？
想都知道这意外一词用在这里有点不靠谱，那走廊的围栏少说也有一米二高，除非是爬上去，否则章文还真想不明白人要怎么做到才能意外地越过这个高度造成一宗坠楼事故。
“小勇——！！！不可能的！爲什麽会这样？！刚才明明还好好的爲什麽会这样的啊——！！！”
当章文三人终于下到一楼赶到现场时，也许是死者家属的一名中年妇女正抱着死者的遗体不停地哭喊着，身边有几名护士和医生试图把人从尸体旁边拉开，但在那名女性的强力反抗下最终什麽也没有做到。
章文这时才看清那位死者的样貌，是一名十几岁的少年，身上穿着这里某所高中的校服。从穿着打扮来看，这名死者很普通，并不象是经常出去混的不良少年。要说这人身上有什麽让人感到在意的话，估计就是那始终保持着的被固定在那张脸上的惊恐的表情。
光从这表情就可以知道这个人绝对不是想自杀才从上面跳下来的，他的掉落应该是与什麽原因有关，如果不是非常害怕，死者是不会有这样的表情的。
“别碍事！”
“谁！”
没有听过的声音突然从耳边传来，章文瞬间转身看过去，除了章言和吕望站在自己两旁之外，就是其他一些围观的群众，吵闹的声音很快就把他刚才的那一声问话给盖过去了。
“怎么了？”
章文奇怪的反应立刻引起了章言的注意。他人就站在章文旁边，刚才他一转身，对着问“谁”的方向刚好就是他那一边，想不注意到都不行。
“……我离开一下。”
“啊？”
在人群中张望了几眼的章文突然丢下这么一句就向着某个方向跑开了。章言还在莫名其妙中，结果另一边的吕望也随后因为不知名原因跟着章文的后脚跟了过去。
“……我说你们走的时候能说个原因吗？小心我等一下把你们丢下自己直接开车回去哦！”
看着两人消失在人群中的人影，被单独留下的章言无奈地抱怨了一句。
“咦？儿子。你在这啊？”
“啊？老爸！你也跑出来啦！”
突然听到中年人声音的章言回头看去，发现医生群中居然也有他老爸在里面。
“有空的医生都跑出来了，不过这孩子已经没救了……可惜啊，这么好的年纪居然跑去自杀，怎么会这样想不开呢……”
章父也是做人父母的人，看到那名死者的家属哭得那么伤心，他都有点感同身受了。
真的是自杀吗？
别说章文觉得有问题，就连章言也觉得这事情不对劲。死者脸上的那个表情，怎么看都不象是自杀者会有的表情。
黑色的长风衣，手上戴着同样颜色的手套，这样的一个人，在人群中无疑是突兀的。章文刚才在东张西望的时候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在那些人之中看到那位带着死神色彩的男子。
与那个人照面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尽管次数不多，但每次有他出现的地方，事情都肯定不会简单。
章文不确定刚才那名高中生的死是不是和那个人有关，但看到他出现在现场，总给人一种不好的感觉。
“让一让，麻烦让一下！”
这所医院的地形在多次改建之后变得像小型迷宫一样复杂，章文追着那个身影穿过重重人群，左拐右拐之后，人就跑到了人烟稀少的停车场。
“姜云你给我停下，我看到你了！”
眼看对方就要走出停车场，章文加快了脚步跑过去，一把捉住那个人的手的同时也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他与姜云这个人不熟，但这人给人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只要见过一次就绝对不会忘记。这种只要存在就会让人感到危险的人，是章文接触的人之中唯一的一个，以致他刚才随便看周围的时候才会第一时间发现对方的存在。
身穿黑色长风衣的男子停下了脚步，他看了看自己被人紧紧捉住的左手，突然笑了。
“呵！”
声音响起的一瞬间，空间出现了扭曲，当章文察觉到不对劲想要松手时，他的人已经被卷入了扭曲的空间里。
“靠！”
又中计了！
最近发生的案子都与异域有关，章文现在已经不像最初那样紧张兮兮的了。吕望曾经给他支招过，异域这地方看起来乱，但进出口其实只有一个。掉进去的地方要是没有危险的东西存在的话，站在原地不动就是最好的应对方法，人会跑进异域，很大一个原因是因为他们刚好走进了扭曲的空间，只要站在原地等空间扭曲的时间过去，他们自然就能离开异域了。
前几次就是因为他到处乱跑才会让事情变得那么复杂，现在他知道应对方法了，当然不会再乱动了。
双手抱胸站在原地不动的章文有点无聊地看了看周围，与之前他到过的地方不一样，这次他来到的空间是一个长满了红色花朵的奇怪空间。与之前的枯草连天不一样，这里的花红艳得就像鲜血，就连天空的那一轮圆月，也被它们染成了暗红色。
奇怪的风景，讨厌的颜色。
这是章文对这个地方的评价。
哇啦……
水声？
本应只有一片红花的正前方，在水声出现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一个水池。水池的形状是奇怪的六角形，而水池中的水，也不知道是月亮倒影出来的颜色还是它本身就是这么一个颜色，当章文注意到这个水池的时候，水池中的水早就已经是红色的了。
没有粘稠的感觉，却红得像血液。
这地方真糟糕。
盯着那个水池看了半天的章文最后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完全由红色造成的这个空间，艳丽得近乎妖冶，瀰漫在空气中的香甜花香，浓郁得就像血腥味，闻久了让人想吐。
你来了……
在章文捂着口鼻一脸厌恶地盯着那个水池看时，白皙的手慢慢地从水中伸出，那种过度柔弱的美感让人无法移开视线，水池中的手就像跳舞一样以非常缓慢的速度离开水面，首先是手指，然后是手掌，手臂，最后是一个人的身体，之后是头发，当那张滴着水的脸慢慢抬起，看向章文的时候，后者才终于发现，这个半身浸泡在水池中的人不是别人，而是昨晚才见过面的林毓芯。
你来了……
林毓芯穿着一身红衣，湿透的衣服紧贴着皮肤，勾勒出了女性美好的身体曲线。她就这样半身浸泡在水池中，看着章文所在的方向，宛如调皮的小女孩般对着他微微一笑，纯洁如白百合的面容在红月的衬托下多了一分性感。
章文就这样看着她，一动不动的，不管怎么努力，都无法移开那紧追不放的目光。
过来……
对对方的反应非常满意的林毓芯对着章文慢慢地伸出手，红色的水珠顺着指尖滴落到水池中，溅起的小水花就像周围的红色花朵，过度美丽的同时又过分地脆弱。
过来……
不能过去！
神色恍惚了一下的章文用力咬了咬自己的嘴唇，痛楚顿时让身体的感觉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掌控中。他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麽事，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麽，当他回神时，他发现他的人已经站在水池边了。
到底是什麽时候走过来的他不知道，他唯一知道的是，他绝对不能走进这个水池。
直觉告诉他，那肯定没好事。
发现人在快到达自己身边时突然停了下来，林毓芯不解地歪了歪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带着池水的涟漪向着他游了过去。
爲什麽要拒绝呢？
女子在靠近水池边缘的地方停了下来，她就这样站在池子中，抬头看着章文。
我说过的，你是逃不掉的……
红色的瞳孔映照着章文眉头紧皱的脸，只有这样靠近才能完全确定，眼前的这个林毓芯根本就不是自己昨晚看到的那一个人。
即使长得一样，气质和说话的语气不同就是不同。眼前的这个人根本就不是昨天哭着寻求自己帮助的那名女性。
来吧……你是逃不掉的……
发现自己注视的人一直没有给自己任何回应后，池子中的“林毓芯”再次微笑着对他伸出了手。
“即使逃不掉，这个人也不会属于你。”
就在白皙手指快要碰触到章文的时候，突然出现的另一把声音打破了眼前的幻境，当章文被人拉扯着向后倒去时，那个被不祥渲染的红色空间也随之不见了。
当章文再次回神时，他的人已经站在了医院停车场中，而自己的左手，则被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的吕望拉着。
“刚才那是……怎么回事？”
几秒之内从一个地方跳转到另一个地方的章文顿时有种如梦初醒的感觉，如果说现在面对的停车场是现实的话，那刚才看到的那个红色空间，就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要怎么形容的怪梦。
他知道自己刚才是掉进了异域里，但进去后看到的居然是林毓芯，他就有点不明白了。
“一如既往地迷路……你可以这么觉得。”
确定人回神就把手放开了的吕望没什麽表情地回答道。
“……”
这是忽悠吗？
章文觉得自己想从这个人口中问出什麽，根本就是白费劲。
“咦？你们是知道我要来拿车才在这里等我的吗？”
等了半天等不到人回来决定先回车上去的章言，怎么也没想到他人刚走进停车场，就看到自己的弟弟和弟弟家的那位拍档站在自己的车旁拉拉扯扯的画面。
章文看了看章言，又看了看自己旁边的那辆车，老实说，要不是这个人说了这么一句，他还真没注意到他旁边还有辆车停着，而且是他家老哥的车。
“外面那尸体已经叫警察来处理了，你们还有没有别的什麽事要做？没事的话我们就回去啰？”
把玩着车钥匙的章言简单说了一下外面情况，同时也顺便征求了一下两人的意见。在他看来，该做的事都做完了，接下来就是回家了。
章文看了看停车场这地方，又看了看吕望那张始终看不出任何情绪的脸，皱了皱眉，最后不得不确定，自己刚才或许真的被姜云那家伙给耍了。
“……回家！”
姜云，别让我再看到你，否则不打你一顿我就不姓章！
作者有话说
第111章 第五章·之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