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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再见,爱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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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之后,夏帜便没有再见到过莫煦。
夏帜,你不会知道莫煦在放开你的时候,心有多疼。你不知道,在你没有理由主动献身的时候,他能想到的只是,你是在报答他,为了莫家,为了莫欺,为了你自己。
那是莫煦最后一次放纵自己。那一天,他是多么努力地想要克制自己。
他原本就是在克己方面做得完美的人,可是,最后还是被你轻易地打破了。你打破了他的很多规矩,很多不可以。
夏帜,还有一点不知道,那就是,在她算计莫煦之前,莫煦已经爱上了她。爱上她忧伤却带恨的眼神,尽管看起来是那么浓烈的悲伤,却干净地纯粹。
初见,一直美好。只是,她不知;而他,却不吱。
看来这一次莫煦是真的打算放手了。
夏帜做了很多努力,她打他那个永远不会有人接的号码;她到他的公司守着他,秘书不敢怠慢她,可是也不告诉她他在哪里;她找他的母亲,可是就连他的妈妈也不知道自己的儿子现在会躲在哪里。
夏帜做了很多的努力,可是努力地越多,却离现实越近。她知道,他是再也不会见她了。
没有人会明白那样的心情,自己努力地,不知原因地努力,就是想要得到一个人的在意,可是却全然不知那个人的心意。
这样的努力是需要极大的努力的。因为不知道那个被你苦苦纠缠的人是否会是和你同样的心情,因为太多的未知,所以需要更大的勇气,更多的努力。
那个时候的夏帜没有想过放弃,可是却因为莫欺的话,她最终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了。
那庞大的财产,她本不想要。可是,那是与莫煦最后的联系了。所以,不论夏依澜再怎么讽刺她,她也不会放弃。
夏帜每天像疯子一样打探莫煦的消息,可是一个有意避开自己的人,又哪能那么容易找到。
莫欺都看不下去这个灵魂近乎疯狂的夏帜。他抓紧夏帜的双肩,大声告诉她:“夏帜,你醒醒吧!不论你再怎么找他他都不会出现了。我告诉你,就算你找到他也不会有用了,他不会爱你的,他不爱你!”
这些天夏帜从来没有哭过,可是听到莫欺的话,她却紧紧捂住自己的耳朵。她只是想要找到莫煦,也没有想过他是否会爱自己这个问题:“我不要听,我不要听,你不要再说了!”
“夏帜,夏帜!你醒醒吧!他不要你了,你看,我在这里就是最好的证明。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夏帜,你知道的,夏帜你自己是清楚的。”他使劲儿摇着夏帜,可是夏帜却是死死捂住自己的耳朵,一点也不想听他的话,可是明明能够听到很多。
是呀,她怎会不明白,她也知道,他不要她了,他不要她了。突然她瞪起自己的眼睛,无比凶狠地对着莫欺:“你敢说!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夏帜,你知不知道,他同意我回国的时候和我爸妈说了什么?”他全然不顾夏帜的反对,偏偏要说出那个事实。尽管大家都已知道,可是他偏要说出:“他说,只要我爸妈同意让我娶你,他就同意我回来。夏帜,你醒醒吧……”
“啪。”夏帜突然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一下挣脱莫欺的禁锢,她慢慢地往后退了几小步:“你还敢说,你还真敢说。哈哈,哈哈。”夏帜突然像是一个真的疯子一样,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好笑的事。
她停下笑容,面色阴狠地面对莫欺,很是严肃,让莫欺心里的一根弦断掉了。她说,她咬紧牙关说:“莫欺,你我的情分从此断了。你对我做的,我对你做的,都划清了。”
她在他面前留下一个萧瑟的背影。
而莫欺,蹲在地上,呼吸困难。
年少的时候,她刚转入一个新的环境。那个时候,她才初二,莫欺已是高一。
贵族学校的整个中学都连在一起。初中与高中部之间,隔着一个很大的欧式花园。那个时候,很多学生受到夏依澜的指示,学校流言四起,夏帜在中学部被人孤立。她也不屑与那些人做朋友。她总是自己带午餐,然后在花园的一角静静享受。
一次将水杯忘记在水池边,夏帜把便当放在花园,自己回去拿水杯,因为距离不是很远。可是回来的时候却发现有人正在享用自己的午餐。那个人就是莫欺,年少的莫欺。
两人打打闹闹地,最后竟真成了朋友。
夏帜无父无母,弟弟在国外。青春年少,正是需要朋友的时候,说不孤单是假的。在那段特殊的事件段里,莫欺很好地扮演了朋友及家人这个重要的角色。
莫欺在夏帜的成长中是极其重要的。他们的关系,在外人看起来是情侣,在夏帜的心里,却是家人。
家人!这个词是多么重,怎么能够割舍。
可是长大后的夏帜,不得不做出选择,这就是一道选择题,选择莫煦就不能选莫欺;选择莫欺,就不能选莫煦。所以,她只能选莫煦了。因为……
背对着莫欺,夏帜仍旧满脸是泪。最终,还是割舍了。可是,自己也将会多一个家人了。她温柔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夏帜在签完离婚协议书那一天就离开了这个城市。她拖着一个小行李箱:“哎,咱们现在也跻身富婆的行列。去潇洒咯。”
夏帜去了新加坡,因为那里有很多华人,会说普通话的人很多,自己能找到人聊天,环境又好。嗯,很适合养胎,嗯,很适合。
……
夏帜怀孕已经五个月了,她时常关注国内的消息。娱乐版上说,莫煦和夏依澜重修旧好,准备不订婚,直接结婚了。于是她有了自己的计划……
神父念完誓词,就等新郎说愿意,仪式就成了。众人迟迟等着新郎开口,旁边的新娘夏依澜也开始有些紧张。只见这个时候,夏帜突然从观看的人群中站起来。因为她的肚子很是惹眼,众人心中纷纷开始揣测时。夏帜刚站起来,新郎便转过头来。夏依澜的表情瞬间五彩斑斓,甚是可笑。
夏依澜大声叫着:“不……”绵长又尖细的声音在教堂里回荡。新郎没有理新娘,径直向夏帜走来。夏帜有些紧张,看着莫煦脸上扬起的笑脸,她像个少女一般,脸色绯红。
“我。”夏帜刚开始想要解释一些事。可是马上,新郎却并没有理她。而是看向自己身边的表弟。表弟脸色酡红,就像夏帜喝了好多红酒一样的脸色。
莫煦不看夏帜,而是看着夏帜的表弟,夏帜的表弟也看着莫煦。参加婚礼的人都感受到他们之间一股暧昧的气氛。只见莫煦就在自己的眼前牵起自己表弟的手,夏帜的眼睛瞬间瞪得银铃那般大。两人在众人面前接吻,然后朝门口跑去。留下参加婚礼的众位宾客在风中凌乱。
“不……”夏帜的尖叫声也同新娘的一样在教堂响起。
“不~~,啊!”啊,脚抽筋了。夏帜坐在床上,绷直自己的左腿。
“呼,还好只是做梦。”她摸摸自己额头被自己吓出的冷汗。“呵呵。”真是可笑,自己会做这样的梦。
不过,还好只是梦,还好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脚抽筋的状况缓解了一些,夏帜看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就九个月了,宝宝都长到这么大了。所以,为了宝宝的平安降生,必须找人来照顾自己了。虽说这段时间有请人照顾,可是事关宝宝的事,她都不想再太过轻率,必须找个信得过的人来。
“喂。”夏帜给莫煦妈打电话的时候,那老太太正在与人打麻将。激动得不得了。所以接到莫名地电话有些不耐烦。
“喂,谁呀?”
“妈,是我。”
“嘭!哎,你们可别急呀!”莫妈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沉浸在麻将里。
电话这头的夏帜听到从话筒那边传过来的声音,觉得很搞笑,想到老太搞笑的样子。
“哦,闺女呀。”下一秒,莫妈才反应过来:“啊,帜帜啊!”
“乒乓,啪……”电话那头传来麻将落一地的声音。
“妈,我是帜帜。”好久不曾听到有人这样叫自己,夏帜有些伤感,有些委屈。自己一人背井离乡,没有家人,没有朋友。
“妈,我是帜帜……”夏帜一直喃喃地重复这几句话,像个小孩,无依无助。
听得电话那头的莫妈心都碎了。拿着电话走上楼梯,那些牌搭子已被人忘在脑后。
莫妈的管家只能一一道歉安排,各位夫人也都是大度的,也能听出莫妈的异常。于是自行离开,但纷纷好奇,莫煦妈什么时候多出个闺女了,不知只有莫煦一个儿子嘛?
其实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所以当众人问管家的时候,管家如实说了:那是夫人的儿媳。“啊。”有人无意间发出一声感叹。想不到莫家的婆媳关系这么好,莫妈看起来很是在意这个儿媳。于是在无形中,很多还想打莫煦注意的老妈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反而纷纷阻止自己的女儿或是侄女对莫煦的爱慕。
管家的嘴角邪笑起来。她是莫妈的陪嫁丫鬟,一直都照顾莫妈。夏帜这个女孩,她看得很透,一直都觉得她很适合少爷。看来,机会来了。所以她先帮夏帜解决一些潜在的危险。然后还在那些太太面前,帮莫煦对夏帜的感情添油加醋,推波助澜。
夏帜啊,张妈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又是成人美事一桩啊。
“帜帜啊,你到哪儿去了,你这个小没良心的,这么久不和我这个老太婆联系。呜呜,是不是连你也嫌弃我这个老太婆了?”夏帜原本委屈的情绪却被莫妈这几句话给逗乐了。这才觉得真实。
“妈,您可不可以来一趟新加坡。”夏帜简单地说了一下自己这段时间的生活,之后才说让莫妈到新加坡。
可是她却没有说最终要的一件事。最后夏帜还千叮咛万嘱咐地让莫妈不要告诉莫煦。
……
于是在莫妈心急火燎地跑到新加坡之后……
机场出口,因为夏帜说过回来接自己。
所以一从出口出来,莫妈便四处搜寻身材纤细的夏帜的身影。一晃眼,瞟到一位养眼的孕妇,莫妈还一瞬间生出一个古怪的想法,要是夏帜和自己儿子生个小宝贝就好了。唉,看来近期是不可能了。所以莫妈赶忙从孕妇的肚子上将自己的视线移开。
夏帜看到莫妈了,看她看着自己的肚子,却又将视线移开。开始还有些疑惑,后来才想明白,也许,莫妈还没认出自己。于是悄悄走到正在四处搜寻自己的莫妈面前,轻声叫了一声:“妈。”
“哎。”莫妈心里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却先对自己熟悉的声音回答出来。她有些疑惑地转头,真是夏帜。脸颊微微胖了点,比原来温和,很好,看起来状态不错。不过,怎么有些怪怪的。视线再往下看,看着夏帜高高隆起的肚子。
“啊!”瞬间一声尖叫在机场大厅响起,引来众人纷纷侧目,夏帜有些不好意思,莫妈的下巴都快掉地上。
两人走出机场,莫妈自己走在前面,脸色有点不太好看。夏帜不知莫妈为何这样,但也是乖巧地跟在莫妈后面。莫妈的表现有点出乎夏帜的预料,起码比她想象的冷淡很多。夏帜也没有想到莫妈冷脸的原因。
终于到夏帜的家里,夏帜给莫妈倒水,莫妈有些沉不住气了:“帜帜啊,看你这样子,是快要生了。唉,可怜我家儿子了。”
夏帜听着莫妈的话,幻想着莫煦的样子,心里也有些难受。“帜帜啊,你能叫妈来看你,妈很高兴,真的很高兴。说明你一直把妈当你的家人。可是帜帜啊,妈也是会有私心的,你快要做母亲了,你应该明白那种爱护自己孩子的心情。所以,原谅妈妈吧,妈只能尽九分的心来照顾你。”
夏帜还没有说让莫妈照顾自己,莫妈便自己主动说。夏帜心里真的很是感动。可是,莫妈的话,或许是不是哪里有些误会。
“妈?”夏帜有些疑惑。莫妈牵着夏帜的手,看着上面无名指上的戒指,心里有些疼,像有针扎。
“唉,若是这个孩子能是莫煦的该多好!可是……”莫妈想要克制自己心里的遗憾,可是这些话,越是想压住,却越冒出。说完她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忙把嘴巴捂住。可是已经晚了。
“噗嗤!呵呵。”夏帜终于隐藏不住自己的笑意,原来莫妈误会了。
“妈,您误会了,这个孩子,确实是莫煦的。是您的孙子!”
“噗!”刚才莫妈为了掩饰尴尬吞下的水,这下全喷出来了。
瞬间莫妈的脑袋有些懵,有点像那些中头彩的人。
夏帜用纸巾收拾水,莫妈却还呆在一边。很久莫妈才把事件理清:夏帜怀孕了,孩子是莫煦的,自己再过不久就会有个大孙子了。现在自己还是名正言顺的夏帜的家人!
“天!”莫妈捂着自己的嘴巴就哭了。像个孩子。不过这是高兴的眼泪,夏帜看着莫妈哭得,比自己知道肚子里有宝宝时还要激动。
夏帜也哭了,是感动的眼泪。
莫妈终于平静下来了,刚才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好不热闹。莫妈又是激动的,但还是突然冷下脸来,拍一下夏帜的手臂,作为惩罚,可是下手很轻很轻。现在简直是疼都来不及,怎么还可能忍心打她,不过她做的实在气人。
“啊,疼。”夏帜配合地惊呼一声,好让莫妈消气。
“真的是胡闹!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是怎么回事。孩子都这么大了,你倒好,自己好躲到新加坡来了。莫煦也是,自己都有孩子了,还放你出来。回去我可得好好说说他!”莫妈面色凶狠地说。
夏帜可是谨遵莫妈教诲,可是,可不能告诉莫煦啊,要不自己的功夫就白费了。
夏帜就是要等到两人都可以重新开始的时候,她完美地带着孩子出现,然后不管莫煦爱不爱她,她都会把他抢过来,然后抓起来,一辈子不放。
正当夏帜回顾自己的计划的时候,莫妈却开始打电话了。电话在还未开播之前,便被那个身手矫健的孕妇抢了下来。莫妈怕伤了夏帜,不敢再抢。
“妈,越洋电话,多贵呀。”夏帜一边撒娇,一边假装真的心疼的样子。
莫妈也是心生一计,“回国吧,回国打电话就不贵了。”最终两人开始在市场买菜似的开始讲价还价。
最后的结果也算不得夏帜输。应该是两边和平协商。夏帜回国,莫妈不会告诉莫煦,两天之后,莫妈就带着夏帜回国。
夏帜再回头看一眼新加坡,这个国家,在她无依无靠的时候,这里曾当过她短暂的家。
“快走吧,快走吧。”莫妈却是极其高兴,瞥一眼夏帜的肚子,心里极其满足,肚子里一肚子鬼主意,回国后,还不就是任我拿捏。
夏帜当然不知道莫妈心里的想法,所以乖乖回国了。
回国后,莫妈带着夏帜就直奔自己的别墅。管家张妈开的门。还没开门就听到自家夫人激动地像个小孩。再一看她后面跟着的夏帜。“张妈好。”夏帜乖巧地和张妈打招呼。看到夏帜肚子的时候,张妈也是一愣,但是很快还是清楚了状况,没有像自己夫人那样吃惊。
“厉害吧老张,我也有孙子了!”莫妈完全得意得没有形象可言,一边还不断地像张妈炫耀。她已经完全忘记,人家张妈的大孙子都有六岁了。可是张妈没有跟她比,像纵容孩子孩子一样纵容着她的炫耀。整个屋子都是欢乐的声音。
“明天就去做个产检,好好检查一下,坐飞机可劳累了。可不能有什么意外。”莫妈自己一边说,一边自己做好明天的决定。
晚上。莫妈太过紧张了,害怕出现什么意外,所以和夏帜一个屋睡觉。
床很大,足够两个人稳稳地睡。“闺女啊,让你受委屈了。”莫妈牵着夏帜的手,很温暖。
夏帜黑曜石般的眸子在夜中闪耀,她睡不着。和莫煦在一片土地上呼吸,让她对他的思念更浓。“唉。”莫妈一声叹气,“莫煦他,不好过呀。”夏帜听到莫妈的话,心里一紧。怎么个不好过发法?她有很多的不安,很多的疑惑。抓着莫妈的手握紧了一些,想要消除自己心里的一些不安,即使这样做不会真的阻断她的思念,但她还是紧紧地握着莫妈的手,这个和莫煦流着相同血液的女人。
这段时间,她想明白了很多事。
为何在自己第一眼见到莫煦时,自己的心脏会跳得那么激烈。
不是因为想到报复的快感,或许她只是借着报复的理由,却真正地接近他。因为想要隐藏自己的真心,所以压抑自己想爱他的心。
可是她怕,她怕他不爱她,怕他知道那个卑劣的她,会嫌弃她,会厌恶她。所以她压抑自己,压抑自己想爱的心。
因为太爱,太不敢爱,所以才能表现那么木然。她的那些木然,不知道在自己的心里排演过多少遍。没想到,最终,却把他伤了,也把自己伤了。
黑暗中,莫妈感受到夏帜紧紧抓着自己的手,心情大好,准备再添油加醋一些,可大部分都是真实:“莫煦他,其实很在意。他表面不说,可是他装得太刻意,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夏帜不说话,静静地听着。
“你不知道,从你走了以后,莫煦没敢回你们住的家,没敢来我这里。丫头,这一次,你真的做得过了。我没预料到。莫煦更是。你怎么能那么绝,一走就不和任何人联系。有一次,可能是那小子喝醉了,打电话问我,‘是不是该断了她的财路,她没钱了就知道回来了。’半夜,我还没有听明白,他又说,‘妈,我又怕她没钱用。’他说完电话就挂断了。丫头,那个时候我才明白,他说的是你呀。他是躲着你不见,可没想到你更是绝。唉。”
夏帜安静地听着,就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现在的她,心情很平静。多了很多在新加坡没有的安心。
休息了几秒,莫妈接着说:“那是我的儿子,这么多年了,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他是那个样子。我这个做妈的,真是心疼。可是又觉得他活该,谁叫他自己要躲着你的。”
“噗!”夏帜为莫妈的维护笑出声来。这位母亲,没有先想到自己的儿子,而是维护她。说实话,很让人感动。
“丫头,你们,还能不能在一起?”莫妈明明知道,却还是要问。
“妈,你说,他能有多在乎我?”答非所问,不答反问。而这,却是最好的回答。
夜,就让它继续安静下去。人儿入睡了。这是夏帜,睡得最安稳的一个晚上。
……
天亮不久,莫妈又激动了,迫不及待地带夏帜到医院检查,可以看看宝宝。
“嗯,宝宝很健康。”医生和莫妈妈说。莫妈妈还有很多的好奇。于是夏帜和莫妈妈说了一声便去找李修缘。
“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哦,走路要小心,看到人要避开……”莫妈很想和夏帜一起去,可是自己又想要文宝宝的事。所以有很多的叮嘱。看到一旁的医生都笑了,夏帜忍不住打断:“好了,妈。您放心好了。我会很小心的。”莫妈看着夏帜的背影消失在走廊,马上转身去问医生。
医生觉得,这对母女可真有意思,却没发现她们不是母女,而是人间最大难题——婆媳。
刚巧一个女生从李医生的办公室出来。关门的功夫,夏帜已瞥到李修缘工作的样子。
她顺手推门进去,李修缘忙着看文件,微微抬头,都没看清,便埋头说:“妇科出门,右拐直走,下楼。”
“嗯,刚才已经检查过了,很健康!”闻言,他立马抬头。
夏帜立在他面前,笑容展开,如花灿烂。“哟,稀客呀。失踪人口都跑到我这儿串门来了。”他调侃道。
他给夏帜倒了水,夏帜坐在沙发上。这是会客室,一般没人进来,这里面的都是重要的客人。“不错嘛,看你吃得白白胖胖的。看你的样子,离预产期也不远了吧。”
“嗯。”她觉得有些好笑,脸上的笑容一直抑制不住。没想到回国来,把周边的人都见光了,唯独不见孩子的爸爸。
李修缘没有疑惑这个孩子的来历,她既然敢带着孩子来找他,那必然是自家兄弟的孩子。
他见她的笑,皱了眉头,有些烦恼。哎呀,自己兄弟都快有孩子了,自己连老婆都还没有着落。夏帜好像看穿他的心思,笑了起来。他好像也明白夏帜笑的理由。
“准生证办好了吗?”啊,糟了。夏帜在心里惊呼,还真把这些事都忘了。李修缘看到夏帜突然变差的脸色,笑得像只狐狸。哈哈,总算扳回一局了。
夏帜站起身来,急急忙忙往外走。看起来还像个马马虎虎的小女生。
“我还有事,先走了。”李修缘见样,仍旧坐在沙发上,像个大爷一样,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可得先把结婚证办了。可别让孩子生下来就成了私生子。”很好,他见到夏帜的背影很强烈地抖了一下,然后在他说后半句话的时候,夏帜的双手都握紧了拳头。显然夏帜的心情受到了很严重的影响,“嘭!”一声,门被那个孕妇狠狠地摔了。
夏帜很是不甘心啊,看来自己的完美计划必须提前实施了,至少得在自己的孩子降生以前实施。“私生子”,这个可怕的名号在自己的心里有阴影。
在陪同夏帜回家的路上。莫妈很明显地感觉到夏帜身上一股消极的气息,她很是担心。“妈,这几天我就会找莫煦坦白了。”
听到夏帜的话,莫妈简直是心花怒放,本来是一件好事,怎么自家儿媳说得咬牙切齿的。不过没关系,儿媳松口了,自己儿子马上就会见到曙光了。
……
三天后。
历史上有无数个三天的故事,很多人都喜欢以三天为期。夏帜也是,为了自家孩子,给自己定了一个三日之期。这是夏帜的历史上,最纠结最绵长的三天。
先是让莫妈打了个电话,婉转地确认莫煦今天会在公司。
夏帜全副武装,不能用化妆品,就穿上自己最漂亮的衣服。要给莫煦一个新的,最美的初见。早早地,莫妈就帮她打扮。最后还送她到他的公司门口,夏帜怕莫妈在自己会紧张,就让莫妈先回去了。
说是成功以后,让莫煦送自己回家。莫妈当然是欣然接受,一溜烟儿地就不见了。
夏帜漫步走到大厅。本来七点就起床了,收拾到十点,再加自己磨蹭一下,竟然都到16点了,才被莫妈催促着出门。其实夏帜的内心一想到要见他,一直,很是紧张。
最后再在公司前各种磨蹭,所以进公司时都在五点半以后了。她还在大厅里小步地磨蹭。
终于在她磨蹭了十分钟还没有走完大厅一般的时候,引起前台小姐的注意了。
“你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前台甜美客气地问她。本来自己就紧张,突然又被人问,夏帜的紧张一下子从脸上散发出来,通红通红的。前台觉得眼前的人甚是可爱,好看到移不开自己的眼睛。
正当两人纠结之际,从电梯冒出个人来。他盯着夏帜看,简直不敢相信,再揉揉自己的眼睛,终于才确定,果然是那个人!
他不敢置信却又极其惊喜地喊:“姐!你怎么会在!”太难以置信了,不是么?一个失踪已久的人,突然出现在你的面前,肚子里还带一个。
姐?那个前台在心里换算一下。谁都知道海外部几月前新来的海归杨乐闻,成天揪着老总叫姐夫。那他姐夫的老婆,他不就是叫姐。难道眼前这位正是传说中的老板娘!前台下意识地吞了下口水。
“杨乐闻,你怎么会在这里!”夏帜也是很惊奇啊。在这里都能遇到她多年不见的老弟。还好有时常视频,所以还能知道自己老弟的长相。可是自从怀孕以后,互联网是个什么东西都被夏帜忘掉了。
“杨乐闻,怎的是你!”她冲上前去揪着自家小弟的脸,幸福地揉捏。从小,夏帜在乐闻面前就是个小霸王,对杨乐闻是各种使唤,各种奴隶。
杨乐闻也不会太介意。两人都高兴地有些昏头。两个好久不见的姐弟,像两个小朋友一样,在人家堂堂的公司人来人往的大厅嬉戏,真有点“不成体统”。
周边的人都看得自己心里疑惑。纷纷退离她们两姐弟。小前台早已悄悄退场。真是奇怪啊,好像两人不常见面一样。众人纷纷摇头疑惑。
终于,两人都稍微冷静了些。
杨乐闻突然抓住他老姐的手。夏帜想要挣脱,却有些无能为力。杨乐闻的力气用得恰好,既不伤害自家姐姐,又不能让她挣脱。“走,我带你去见姐夫。”
“不要,不要。”夏帜开始耍赖皮,忘记自己来这儿的目的。两人又是推脱好久。
“哎呀。脚抽筋了。”“哪里,哪里?”杨乐闻干嘛蹲下,揉自己姐姐的萝卜腿。夏帜是真的疼。不过这时候她却疼得舒心,因为又可以缓一下了。
于是夏帜就在大厅里快近电梯的地方立着,老弟帮她揉腿。
“叮。”电梯打开,人流开始涌出。今天公司会餐,举办化装舞会,正是猎物的好时期,对于那些饮食男女来说。
所以大家不免有些激动。夏帜他们离电梯近,后面的人不知道,推搡着前面的人,所以夏帜的情况有些危险。
看着突然涌出来的人流,夏帜下意识地保护好自己的肚子。然后拖着脚,轻轻拉动杨乐闻,往人少的地方走。
杨乐闻也注意到人多起来,赶快起身,保护好自己的姐姐,往一旁的领导电梯退。两人在那里等着第一波人群走开。
“叮。”没注意到,这边的电梯也开了。
夏帜听到声音,想要闪开,让自己后面电梯里的人方便出来。可是在自己动作缓慢地转移,而杨乐闻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双肩,却先被电梯里出来的第一个人稳住了。
厚实的手掌,熟悉的气味,让她很安心。
当电梯开门时,莫煦率一众领导人先出来。一出来便注意到被杨乐闻护着的人。
“姐夫!”夏帜背对莫煦,面对杨乐闻,所以杨乐闻惊喜地表情被她看得清清楚楚。她深吸一口气。没有想象中的难,却是很安心。
杨乐闻的声音成功地将众人的目光引导他面前的两人身上。众人纷纷放慢自己前景的步伐,体内八卦的基因告诉他们,一定是有事发生。
对于夏帜来说,前一刻还是万水千山,可是这一刻,却被众人的眼神硬生生地拉回现实。
“哎呀,脚疼!”杨乐闻的手脚开始慌乱起来,可是自己的姐夫就在自己的身边,所以只是些表达焦躁的假动作。
“脚抽筋了。”夏帜回头,75度角仰头,用委屈的表情对莫煦说。唉,那一刻,莫煦的心里无奈了。
众人看到莫煦慢慢扶着那名孕妇走到大厅的沙发,已经是世纪大新闻了。下一秒,更看到他将夏帜的脚抬到自己的脚上轻轻揉捏。那个时候,真的可以在地上捡起很多的下巴了。
一个公司比较搞笑的男人还像模像样地揉揉自己的下巴,做出重新捡起来再安上的动作。可是这个时候,再搞笑的表演都不如老板,已及被老板揉腿的孕妇吸引人眼球了。
夏帜看着莫煦的脸,真的有些瘦了。他们就那样坐着,一副安静温馨的画卷。
杨乐闻在一边搞笑地“好意提醒”那些放慢脚步的路人:“走快点啊,帅哥美女们,快去参加舞会了。舞会开始了,别迟到啊。”
那些人走得差不多了,他狗腿地跑到姐姐姐夫身边,像只很有功劳的哈巴狗。
“你也去舞会吧。”莫煦头也不抬地说。
杨乐闻迟疑一秒:“是!”一溜烟儿跑了。
走出公司大门,灯光突然有些昏暗。他仰天长啸,大叹一声:“唉,真是女大不中留啊。”想起自己老姐刚才在姐夫说话时,那嫌弃自己的表情,心寒啊。
自己可得去舞会,找人安慰一下自己的心。嗯,新来的小妹不错,企划部的大姐也不错……
两人坐在沙发上,气氛冷凌,有些尴尬。按摩的时间有些久了。夏帜怕他的手酸,自己的脚也不疼了。
“我的脚不疼了。”“嗯,还得再按按。”很久没有听到他的话,这是第一句话。夏帜有些心酸,眼泪又想溢出眼眶,但还是被自己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