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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原来是误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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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欺,莫欺。你叫我心疼了怎么办。”
“莫欺,莫欺,你妈妈叫你莫欺,你怎么却负了我的期?还是说是叫别人‘莫期’于你。”
“莫欺,莫欺。”
“莫欺,莫期……”夏帜在梦里喃珊叫着莫欺的名字。或许她是醉了,但她的灵魂一定是醒的。莫煦矗立在床头,黑色的西装让他看起来,像一座沉重的黑暗森林,有点压得人喘不过气。床上酒醉后脸色绯红的夏帜似乎感觉到了这样不寻常的气息。于是更急切地喊着莫欺的名字,思念极浓的声音。
虽然自己的心一直都在受着凌迟的酷刑,可是,他希望这样的日子能到头了。罢了,也该放了别人,放过自己了。
过了一会儿,直到他的眼神细细将夏帜的五官描绘个遍,额头,眼眼睛;小巧可爱的鼻子,总让他想在借着惩罚她的时候捏一下。天知道,那个时候,她表情厌烦地揉着自己鼻头的样子,在他心里会刻下多深的印记;会笑的脸颊。哦,对了,她是不会对自己笑的,尽管她天生就拥有一张常人都会喜欢的笑脸,可是她却有能力在自己的面前将那张脸转化成好像人人都欠她五千万的样子。
是的,她对自己从来不会笑。她拥有很美好的笑脸,可是她却从不愿意在他面前展现她那如花的容颜。
“呵。”他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但又怕自己的声音会吵到那个做着美梦的女子。所以他的声音很小,小到只有自己才知道自己的卑微。
于是他决定离开。只是因为爱,因为爱你,所以不能让自己对你的爱太过卑微。他有自己独特的处事哲学,是个很强大的人,不然他也不会靠着自己的力量将这个外人眼中的百年莫家重新扶起来。不再去看她,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没有人知道,他是做了多大的努力才能让自己迈出退场的步子。一步,两步。他走得很慢,很轻。一共11步。在关门的时候,他的背轻倚在门板上。
此时他和她的距离原来只有11步,可是却隔着万水千山。那是他永远无法跨越的距离。最终他还是走了,也只能离开,留下一个男人的背影。
其实他是莫欺的哥哥,只大两岁。所有人都以为他只是莫家大少爷,所有人都知道他有能力,他很强大。可是却没有人去深究他的能力,他的强大是怎么来的。所有人都把这一切看得太过容易。他是莫家大少爷,可是那只是在他16岁以前。在他的父亲,那个道貌岸然的男人将自己的结发妻子赶出莫家,然后迫不及待地将那个一直养在外面的女人和他14岁的儿子带回家时。
那个莫家的大少爷莫煦就已经死了。被自己的父亲杀死,被整个莫家杀死,被自己杀死。
他的母亲,那个温柔地女人,在自己被赶出莫家后却没有一句怨言。不是不怨,而是不值得怨。所有的爱都在被赶出来的时候用尽了,哪里还剩的有恨,都不值得了。于是他的母亲四处旅游。而他自己却一直在磨砺自己,不是为了复仇,而是自己有那个能力。
窗外的阳关洒了一些进来。初春的阳光虽然颜色温暖,但实则带着很重的寒气。
莫煦把自己的手腕从脸上挪开,窗帘的轻纱随寒风扬起,带来一丝新春的气息。微微的香,并不实在。“咳咳。”莫煦突然坐起身来一阵猛咳。昨夜没有关窗,寒气入侵。“呵呵。”自己不禁苦笑。“莫煦”其实看起来似是温暖的阳关,比白雪还容易让人心寒。因为温暖,所以不设防。“莫欺,不欺。”莫煦口中说着这样的话,恐怕从他出生便受人期待了吧。
不再想了。起床,洗漱,去公司。
也是时候,该做些自己的事了。
早上夏帜起床的时候,已经快近正午。头也不太晕了。其实昨天自己也没有喝太多酒。到厨房喝点水。
“太太早,先生已经去公司了。这是先生吩咐为太太准备的。先生说太太醒来就给太太喝。”“嗯。知道了李妈。谢谢!”夏帜接过玻璃杯。问着香气,应该是桂花蜜。她小口地喝了点,齿颊醇香。她一边把玩着玻璃杯,立在旁边的李妈还没有离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嗯?”夏帜疑惑地表示,示意李妈可以说有什么事。“太太,早上先生出门的时候,不太好。”夏帜不再低着头,抬起头,看着李妈的眼睛,不知道她想说什么。“先生好像生病了,看起来有些虚弱。而且,先生今天还对我笑了。”“是吗。看来天要降红雨了。”夏帜笑着说,很难想象不苟言笑的莫大总裁对李妈笑的样子。想来都觉得好笑。“知道了,谢谢李妈。”“不用谢,太太。那我先去做事了。”“嗯。”
夏帜看着李妈的背影,继续喝着蜂蜜水。李妈的脑袋似乎还在思考什么问题,晃来晃去的,从背影看上去,让夏帜觉得有些好笑。看来连佣人都知道他们相处不好,就连关心他的话都要思量一下才会对自己说。再一想,那家伙竟然会笑?真是难以想象。夏帜放下玻璃杯,到花园里修剪自己的花草。
另一边相邻的别墅里,一个五十多岁,保养得很好,看起来最多四十岁的男人却激动的像个小孩。“月淑,月淑,快快,给小宝打电话。快快!”楼上正在涂抹化妆品的女人听到楼下的喊声,也是觉得很惊喜,因为楼下的声音传递的是一种喜事的感觉。匆忙下楼,楼梯上便迫不及待地问:“怎么了,老爷,发生什么事了?”一只拖鞋掉在地上都没有去管。可是楼下的男人却注意到了。两人都老夫老妻了,但他还是那样爱怜地抱着她,她的胳膊绕着他的脖子。
她人很小巧,保养得又好,看起来在同龄人之间算是比较年轻的。可是她现在做的那些撒娇的动作,在她身上看起来,还是有些让人觉得肉麻麻的,不太合适。不过那个抱着她的男人可不在意这些。
“老爷,什么事呀?”她矫作地说。“夫人,快给吾儿打电话,他可以回家啦!”抱着这个女人的男人就是莫家老爷,那个把自己结发妻子赶出家门的男人。
其实也没有赶出家门那么严重,两人是协商离婚的。只是他给莫煦妈的东西实在太少,虽说莫煦妈也不稀罕。可是,你给不给,愿不愿意给,有没有这个心意却是一会儿事。
至今让莫老爷会想起来觉得丢尽老脸的事恐怕就是这件。当年也不知自己到底着了什么魔,以至于在莫煦妈妈这件事情的处理上做得这么不厚道。对了,还有另一件丢老脸的事,那就是自家快倒闭的时候,请自己的大儿子回来帮助扶持这个家。当初自己没有给他的妈妈什么,他也很有志气,莫家的东西什么都不要,最后还自己白手起家。当时听信谗言,差点让公司落入贼人之手。
正当自己焦头烂额之际,好友却提醒自己还有个大儿子。没想到自家的大儿子竟然是一家新上市公司的幕后大老板。好友念在旧情把这个消息卖给自己。自己真的是厚着脸皮去的。“唉。”莫老爷想起往事就一阵叹息。
莫夫人已经跳下莫老爷的怀抱,跑去给自己的乖儿子打电话。这么多年了,他们的儿子早已不是孩童,却还是叫“小宝”这个小名,可见他们在他的身上倾注了多少的爱。
莫老爷也是十分激动。没想到自己的有生之年还能看到自己的小儿子回到自己的祖国,没想到这么快。两年前,自己的大儿子,也就是莫煦,当时才26岁,这的可谓是年少有为。
自己在求他回家帮助公司时,先是想要用自己父亲的身份让他回来,没想到……还好自己及时认清了现实,虽然说自己心里也有难受,但毕竟都是自己自作自受。所有后来自己不再用父亲的身份压他,而是真诚地求他。没想到任何方法都没有用。自己就去找了他的母亲。现在想起来还会觉得愧疚,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女人,可惜错已铸成。没想到后来莫煦同意了,其实也是在自己的意料之中。他对自己的母亲是那么孝顺。若是当年不错,恐怕那样的孝顺也会对我吧。
罢了,罢了。不想那些了。只是,莫煦提出一个条件,就是让莫欺出国,从此不能再回来。这下好了,没想到才两年,小宝就能回家了。自家老婆先还一直念叨小宝不能继承公司,这下好了,小宝不仅可以回来了,自己也可以再回公司了。
“哈哈。”莫老爷一边听着自家妻子给自己的儿子打电话,一边忍不住仰天大笑。真的是要变天啦,自己的大儿子这是吃错药啦?呸呸。莫老爷真的是有些得意忘形了,发现自己说错话后,又狠狠地吐了口水,毕竟莫煦也是自己的儿子嘛。虽然自己对他的爱却是不及对莫欺的爱多,可毕竟是自己的儿子。
呸,还真被这老家伙说着了。现在他的大儿子确实还真就在医院急救。
“太太,您的电话。”佣人李妈拿出夏帜的电话,她还在修剪花枝。剪掉旧的,迎接新的。
“嗯,谢谢。”夏帜脱下手套拿过电话,铃声刚断。再一看电话,备注“莫煦”,已有六个未接来电。能有什么事呢?夏帜赶忙收拾好自己,坐到一旁的秋千上,准备回拨电话。刚巧电话响起。
接起电话,还不待她说话,对方已说:“您好,请问您是这个来电号码的机主的夫人吗?”夏帜瞬间觉得自己的心底一重,心里的波澜四起。有一种不好的情绪从四肢蔓延到心底。
听见话筒里传来的话,夏帜心里的那个小帆船,好像不知何时破了个洞似的,在她平静的心里不停打圈,然后旋呀旋地,越来越沉,越来越掉,直到开始慢慢地往自己的心下落。
听到对面话筒传来的话,夏帜还是不敢相信,她更愿意猜想真实地情况是莫煦的手机被偷或是被捡,然后那个贪财的人想要诈骗自己。可是,那个人怎么知道自己就是莫煦夫人的呢?夏帜在自己猜想比较合乎情理的情况。可是不合理的是,那人怎会知道自己是莫煦的老婆?
“女士,您好,您有在听吗?请问您是莫煦先生的妻子吗?”“我是这个手机的机主,也是莫煦的妻子。可是,您是怎么知道?”夏帜的声音里,有些不敢相信的成分,他们两人是夫妻,可有时候,却是那样生疏的关系。
夏帜越发小声的声音问道:“请问您是怎么知道,我是他的妻子?”“电话本里您的号码备注的是老婆啊,所以我就打这个电话了。请问你真的是莫煦先生的妻子吗?这个紧要的关口可别开玩笑啊。”夏帜话让那个打电话的医生有些莫名其妙。
可是在夏帜这边:人心就是拿来被投石的。
那个医生的话,犹如一颗巨石狠狠地砸在夏帜的心里。夏帜心里的那艘小船也沉了,粉身碎骨,不留一片。“电话本里备注的是老婆啊,是老婆啊……”夏帜的心里一段一段,一遍一遍地回放着这句有如巨石千金重的话。来不及换衣服,穿一身家居服就出去了。沾了一些土,头发微乱,略显凌乱。
还好家里有司机。是莫煦专为夏帜配的。两年,这是第二次乘坐。第一次是莫欺离家的时候,这边的富人区到机场太远,她怕来不及送别。而这,是第二次。
在车里,夏帜的脑袋就想一部电影回放机,走马观花地放着一些片段。很多都是自己抓不住的画面。
她突然想起一次无意间打开莫煦的手机,却惊讶他的手机居然没有密码。他们两人的相处模式一直都是不冷不热的,可是她实在太过好奇,忍不住开口问他:“你说你一跨国公司的老总,手机居然不设密码!”她摇摇自己手中他的手机。
她不知道,他的重要文件都已经锁在一个文件夹里,经过公司“暗”部门的专门处理。即使知道密码,也不一定能打开。一般是怎么也无法打开的,而且一般人也找不到他把手机里的重要资料藏在哪里。这些复杂的事他没有跟她说。
她还记得,那天她回答自己的时候,表情像是一只被主人丢弃的狗狗,尽管他是难得开玩笑地骗她,但他还是被他颜色里一些闪光的东西迷住了。
那个时候,他说:“像我这种孤家寡人,如果再出事,没人主动发现,那恐怕只有等白骨都露出来的时候才能被人发现咯。所以,为了不随便暴尸哪里,只能不设手机密码,方便找到可以联系的人。”
那个时候的她只觉得他的话有些道理,有些幽默,有些微微的可怜。可是却唯独没有想到,他已不再是孤家寡人,自己已经是他的妻子。也在那个可以联系的人之列。只是那个时候她没有想到,真的没有想到。甚至不是没有想到,而是根本没有想过。
很多事,都不是以她的意志做决定的,所以她总是表现得很被动,非常主动地被动。可是,今天在听到“备注是老婆。”这句话时,她的心,再也没有办法木然了。
人心就是拿来被投石的,谁又说不是呢。现在的夏帜,有点开始慢慢地破碎了。
先前就听到医生说莫煦在急救室,所以她没有乱跑,直接冲到急救室。在急救室时却听到被转入贵宾房时,她拍拍自己的胸口,好像松了一大口气。
很急切地到了楼上,走在医院的走廊上,她却越走越慢,有一点快到却不敢进的意思。
所以她走得很慢。刚到病房门口,里面的人正扶着把手一边想要开门,却没有开。她就那样呆呆地一个人站在这片安静的富人区的走廊上,穿着有些狼狈,看起来就像个迟到的孩子正等着老师的家训。而她恰好能听清里面的人谈话。
她知道正手握门把手的这个男医生叫李修缘,是莫煦的死党,从小一个院的。后来莫煦和她结婚以后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重新搬回莫家居住,两家人也再次成为邻居。而且他们没有住在主别墅,莫煦的父亲住在那里,所以他们是离李家更近些。她也就慢慢知道了很多关于李家的糗事,很多都是自己的佣人李妈告诉的。
话说李兄快29岁的高龄却还不娶妻,可把家里的长辈都急坏了。这个时候李兄就借机发泄对自己名字二十几年的不满了。还说自己没真去当和尚就好了。可把李家老太太气得够呛。
那个时候听到这样的笑话可把那个从住进那个家就不爱笑的夏帜一下子下个半死。后来她对那个表面上不苟言笑却实则十分搞笑的李修缘有了非常大的认识上的转变。
现在,她安静地站在门外听着门里的人的对话,听得她的心有一点纠纠的疼。
李修缘说:“你小子,真是猫有九条命啊,在‘里园’那么偏的地方晕倒都能被人发现。”他的声音有些嗤笑莫煦的味道。
没有听到莫煦的声音,不知是不是太过小声还是此刻的夏帜心太乱,乱得整个世界仿佛都能听到她的心跳声,嘭嗵,嘭嗵。她仿佛知道他去那里的原因,却好像更多一分,不,是更多了好几分的不敢相信,不敢确认。
很多的话她都没有听到,却被一句话拉了回来。莫煦说:“别告诉夏帜。”是病人的声音,真的能够让人听出说这话的正是一个重病的人,可该死的,夏帜就是听得那么清楚。
“你小子,若不是人家看门爷爷心情大好去扫墓,你丫的可真就……”估计是后面的话就连李修缘都不敢想,所以也不愿说,哪怕就是玩笑话。
“好吧,看来你还真是去上坟上对了!你岳父岳母大人显灵了,特地召唤看门大爷去拯救你的。”李修缘玩笑道。莫煦不理他,微微地转身背对着他,虽然动作不大,但是赶客的意思却很明显。
“唉。”于是乎,李修缘大主治都被无奈到了。推门出去。
可是开门的那一瞬间他却凌乱了。他那个弟妹怎么倒自己出现在门口了。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夏帜在听到“别通知夏帜。”那句话时,心里的担心就被各种元素发酵成眼泪了,现在已经控制不住掉出来了。
“弟妹,你怎么来了?”糟了,难道是……根据急救的经验,估计就是莫煦电话捣的鬼了。
虽然他是内科的医生。他也是恰串门时听人说起的,才碰到原来就是自家好兄弟莫煦。本来自己就大惊甚至有点乱了,现在还要面对自己面前这个从来都缺少表情的弟妹,却捂着自己的嘴巴,哭得跟个泪人似的。他,真的有点乱了,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屋里的莫煦好像听到李修缘叫“弟妹”,能被他叫弟妹的也只有夏帜一人。可是,夏帜怎么会来。首先他就肯定了夏帜不会来这个事实,再加上自己也有些虚弱。所以他没有猜想,倒头就睡着了。
夏帜就在李修缘面前那样哭着,好像是怕里面的人听见,她紧捂自己的嘴巴,眼睛里一直落出豆大的眼泪。有时候,无声的哭声会比有声的哭嚎更震撼人心。也正是因为这次,让李修缘看透了这个女人对他那个同样受伤的好兄弟的感情。所以在后来,不断外界有再多的质疑,他都一直不变地支持她。
眼泪越掉越多,他也看够了。“走吧,跟我去换身衣服。他现在情况不太好,重度肺炎,差点醒不过来了。害怕有细菌。”
他往前走,头也不回。好吧,兄弟,哥就帮你到这里了。你也别怪哥咒你啊。要是能看到李修缘现在的表情,一定能够让夏帜破题儿笑的。其实情况哪里那么严重,三天后就可以出院了。可是夏帜听到后却更加难过了。一边乖乖跟着李修缘走。
李修缘给夏帜的衣服只是和莫煦一个款的病号服。夏帜也没有嫌弃,赶快就换上了。李修缘看着夏帜的背影,瞄了眼自己办公桌下准备送人的新款女装:“兄弟,哥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一边摇头,满脸堆笑,很满足的样子。
这一次夏帜没有犹豫就走进病房。她既然知道他会晕倒,差点冻死的原因,怎么还能够无动于衷?她轻轻地关门,轻轻地走到他的旁边。没有一点声音,生怕会惊扰到睡梦中的他。
很难听到他的鼾声。他们经常因为各种原因没有睡在一起。现在听到他的鼾声,她的心里升起一股莫名地满足感。心里暖暖的,就像窗外透进来的初春的和煦阳光。她拿着他的手机,再翻到电话本。自己的号码,果然备注的是“老婆”。不可思议的是,她的心里暖暖的,好像很喜欢这种满满的感觉。
她悄悄钻进被窝。轻靠在他伟岸的后背,右手轻轻抚上他的腰。果然有些冰凉,她有些心疼了,感觉他在那个地方被人遗忘了很久,感觉他被冻了很久。
她因为刚才焦急的到处跑,身体的温度很高。所以她才敢钻进被窝,想要以那炙热的温度温暖下冰冷的他。还好,莫煦睡得很沉,或许是因为她太过温暖,让他也有些沉迷。沉迷在这温暖的梦中,不愿醒来。
不知不觉中他拥她入怀。她在他的怀中先他醒来。天色已开始暗,透过隐约从纱质中露出的明净玻璃可以看到。
她看着他的脸,心动像个少女,一如初见。
只是那个时候她不知道他是莫欺的哥哥,那个时候也没有发生那么多不好的事,特别是那一件直接促成他们婚姻的事件。
若是没有那些事,多好,那她或许就可以这样被他拥入怀中,她可以很开心,可以很爱他。他们可以有很多的时间甜蜜,很多的时间相爱。可是她并没有想到,如果不是因为那么多的事件,或许他就不会是她的夫,而她也只是他旗下公司里众多仰慕他的小白领之一。
她就没有这样想过。或许她只是知道,那些都只是假设,都是无法成为事实的如果。所以她能那么自信地折磨他。因为那个陪在他身边的女人是她,因为那个被他记录在手机里称之为老婆的手机号码的主人是她。她一直都是那么自信,那么自信地折磨着他。
她小手勾勒着他的脸庞,两人都睡得有点久了。她看着他的脸,有些出神。就连她自己都不可思议地,她用自己最温柔的声音轻声叫着莫煦的名字:“莫煦,起床了,快醒来。”她的指尖轻触他的面颊。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细细地看他的面容。好像,瘦了。
“老婆,别闹了。”那一刻,这样的一句话让她的心情凝固,仿佛真如古代有的点穴大发一般,她被定在那里。
他的声音很温柔,温柔得有些不像她。这一刻她没有去想象他会将她错认为其他女子,而是她,他的老婆就是她。好像自己冰封的心,开始融化的声音。
他还在梦中,那个长久以来自己做过最温暖的梦。他的妻子会在他的怀中用最温柔的声音叫着他的名字。他还在梦中,他太明白了,这样的情况也只会在梦中出现。
很快,夏帜的耳边又传来轻微的鼾声。那一刻,她恍然明白,或许他一直未曾醒来。
勇气只有一次,这一次任她也无法继续。她悄悄从他的怀里抽身。看他的情况,估计还不会马上醒来。
她出门给李妈打电话让李妈熬些粥,自己一会儿回去拿。现在的她,稍微有些无法面对他 ,所以想借着拿粥的机会自己思考一下。思考一下,未来的路应当怎么办。
打完电话,她回过身才注意到医院长凳上坐在那里的美艳女子。
相比起她,实在是多艳丽的玫瑰。她矗立在窗边等她,这不就是她的目的么。
女子向她迎面走来,她越过她,走到走廊尽头的小阳台。她跟在她身后。
凝驻几秒,她突然转过身来,表情很是不屑。
也对,这才是她一直对她的表情,仿佛她是还不如垃圾的存在。她很是嫌恶她,可偏偏不知她心爱的莫煦是着了他们的什么魔。
夏帜不爱他,可是看到她在他的怀里,她非常生气。一直就是这样么,从来都不会考虑莫煦的感受,他还是个病人,可是她却迫不及待地想要勾引他,害怕上他的床。很显然,这个女子现在是忘记夏帜是莫煦的妻子了。也是,她从来就没有承认过,又何来的忘记。
“哼。”她对她嗤笑一声。“恭喜啊,夏小姐。你的人生还真是顺利呢。”夏帜不解她的意思。她的人生会顺利,怎会顺利?从遇到他们这些人开始。
“你的旧情人,哦不,应该说是你的情人马上就要回来了。”“你什么意思?”夏帜有些生气。
“我什么意思,该是夏小姐的意思吧。不过也好,不管你用的是什么手段,莫煦……”夏帜一脸茫然。可是这样的表情在面前的这个女人看起来却觉得很是可笑。她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呵呵。”她擦拭自己眼角都被笑出来的眼泪:“可别告诉我,夏小姐什么都不知道。既然做了婊子就别立牌坊!”她的话有些难听,可是在她的眼里,夏帜就是如此难堪的一个存在。
她的笑有些夸张,可是却莫名有一种浓烈的悲伤情绪。那样的黑暗的心,足以渲染所有懂她的人。“既然你要装作不知道,那我就点醒一下夏小姐。莫煦他要放手了,他不会要莫氏的。莫欺也可以回国了。也是,莫氏在他的眼里根本就没有价值。”后半段的话,仿佛是她的自言自语。
“莫欺,莫欺可以回国了。”夏帜的脑袋有些懵,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莫欺可以回国她是很高兴,可是,为什么会还有一些异样的情绪存在。她念着莫欺名字的样子,她的表情,在她对面的女子看来,却是不知有多么的卑贱。
“既然夏小姐这么高兴的话,那就快去准备一下见你的情人吧。莫煦这里不需要你假好心,我会照顾他。”夏帜没有注意听她的话,现在脑袋里只想快点问一下莫煦,究竟是怎么会事。她转身想往病房走。
可是那个女人却拦在她的前面:“我说过了,莫煦我自己会照顾,夏小姐最好还是不要做多余的事。”可是夏帜不想听她说。看出夏帜是想会病房的样子,女人继续拦在她的面前。于是夏帜有些怒了:“夏依澜,我告诉你,我现在还是莫煦的妻子!”夏帜大吼。眼睛有些红红的,看着面前的女子。
巧合的是,面前的女子也是姓夏。巧合吗?不巧合!夏依澜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是她丈夫以前的未婚妻!“夏依澜我告诉你,就算我和莫煦离婚,莫煦也不会是你的!”夏帜很生气!
夏依澜有些愣住了。夏帜乘机离开。夏依澜的声音却在她的身后响起,那足以摧毁一切的话:“夏帜,你还真是和你妈一样贱呢。你和莫欺还真是很好的一对儿。不择手段!一个为了自己,出卖女朋友,而你,为了自己的地位,自愿献身。你们还真是天生一对呢,都是那么的卑鄙!”
“什么,你说什么,你给我说清楚!”快走到病房门口的夏帜,突然回身反冲过来,差点把夏依澜冲倒。夏帜比夏依澜矮些,再加上夏依澜现在穿着高跟鞋,所以现在夏帜抓着夏依澜的样子有些可笑,可是气势却很凶猛。
夏依澜微微俯下自己的身体,俯在夏帜耳边小声却充满致命力地说:“夏帜,你以为,若不是莫煦被下药。你以为他会要你?”夏依澜的话很显然影响到夏帜的情绪,她抓着她衣领的手松了些,夏依澜很容易就把自己的衣服抽了出来。她站起来,站的笔直,就像是在搏斗中胜利的一方。
很显然,夏依澜的话在夏帜心里炸开了。“你以为,若不是莫煦被下药。你以为他会要你!”这句话一直都在她的耳边回响。一下一下地,很深,很深。她回响起那日清晨自己醒来的时候,看着睡在自己身边的莫煦,自己身上的疼,那个时候,自己的世界都坍塌了。
“我一直以为,我一直以为……”夏帜的眼泪此刻真的是断了线的柱子。我一直以为是莫煦,我一直以为是,我一直以为都是莫煦的错。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心疼,后悔,气馁,各种复杂而又不堪的情绪在她的心里交织,蔓延。那样的温度足以将她的心脏冻碎,足以冰封她木然的四肢。
夏依澜却不明所以,她不知道,夏帜一直以为自己是被莫煦设计□□的,却原来……
下一刻,夏依澜的眼神慌乱了,他看到从病房出来的莫煦,他厉声问道:“你对她说了什么!”
夏帜已经哭得崩溃,像个下肢无力的人,坐在医院走廊。索性这里人比较少,而且这里住着的都是有地位的人,比较好奇的就在门口听一下,真正敢出来的看的人也比较少。
T市说大也不大,一不小心就容易得罪人了。所以现在走廊上也只有他们三个。
夏依澜马上小跑过去,扶着莫煦的胳膊:“哎呀,你的身体还没好,怎么可以出来。快进去,快进去。”莫煦看她一眼,她马上闭嘴,不敢再说话。也顺着他的眼神看着那个坐在地上的人。
“嘁。”夏依澜在自己心里对夏帜的鄙视。
夏帜听到夏依澜的话,知道莫煦出来,正在处理自己的眼泪。
她恰好是背对着他们的。他盯着她的背影,皱了眉头,显得有些不悦。“把你的手机给我。”眼神不转,对身边的夏依澜说。夏依澜马上恭敬地把手机给莫煦。他拨通一个电话:“马师傅,来接夫人回家。”然后挂断电话。夏依澜接过电话,很是狗腿地笑了。
“你先回去吧。”可是下一秒没想到莫煦却对自己这样说。然后她看着莫煦走过去把夏帜从地上扶起来。
“哼。”她只能无奈地冷哼一声,甩着包包走开。莫煦的话就是命令,她从来不敢违抗。这就是她为什么不能和莫煦在一起的原因之一。而夏帜,起码是哪个敢违抗他的人。
在等司机的时间,她让他坐在床上,自己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这个时候,他们两人就那样安静地坐着,她有很多的问题想问他。
可是她也有太多的不敢问。因为不敢问太多,所以不敢问减去想问的问题,就等于她什么都不敢说了。于是她就那样坐在沙发上,安静地玩弄自己的手指。眼泪还是会偶有冒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