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平岸阔棘果香》木头粑粑

1、第一章

　　木果醒来的时候,天色朦胧,估计在五更天,冬季刚刚过去,天亮的还是不早,从纸糊的窗户缝里飘进来阵阵冷气,木果深吸了一口气,冷冷的刺激着大脑,一下就清醒过来了。窗外有此起彼伏的鸡鸣声,木果动了动被被子紧紧包裹的身子,利落的起身。对乡下人来说,天色不早了。
　　木果刚刚穿好衣服,就看到一个小孩蹦蹦跳跳着进来了。“姐姐,姐姐,今天要去哪儿”小孩的声音生脆,木果不禁露出微笑,摸摸小孩的头:“今天小竟还是和姐姐去山脚采草药好不好”小竟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
　　木果走进灶间,把早上娘做好的地瓜粥和菜饼热了一下,在热热的灶边埋上两个小地瓜,早上热饭的灶火余温足以把两个小小的地瓜煨熟,等小竟玩累了回家可以当个零嘴。“小竟,进来吃早饭了。”小竟着时候正在院子里,拿着一根小棍子在地上胡乱画着什么。木果眼神一暗,小竟上学堂的束脩,家里还是凑不出来。
　　吃完早饭,木果背起竹篓牵着小竟出了院子,院门落了锁,就向着村子后面的山走去。山上有野兽,木果采草药只能在山脚采,认识的草药只有那寥寥几种,木果停下采草药的手,望向不远处玩耍的小竟,要是自己这次没有出意外,小竟的束脩该是够得吧,还是自己的几服药把小竟的束脩折腾完了。
　　回家的路上碰到了李家阿婆。
　　“阿婆,您这是要上哪儿去”
　　“阿婆好”。
　　“啊 原来是小果和小竟啊,阿婆要去隔壁村办事哩,你们又去采草药了啊”
　　“恩,阿婆,那您慢点走。”
　　“好好。”别了李阿婆,木果在心里想着,李阿婆又是去给哪家姑娘说亲吧,如今时值早春,实是好时节,李阿婆一直是个热心肠,在村里比较有威望,是位经历过大风大浪的长辈,许多家有待嫁的闺女都想着让李阿婆物色个逞心如意的女婿。想到这木果蹙了蹙眉,自己今年也是十二了。甩了甩头,抛开这些事情吧,若是碰到能给小竟交上束脩的人,嫁了也是好的。早春时节整个世界都如同刚刚睡醒的小孩,看起来充满希望,木果紧了紧牵着小竟的手,不管这么说,还有那么爱自己的着一家人。想着想着,脸上露出了微笑。
　　推开院门,木果发现爹娘已经回家了,此时爹爹正在院子的井边清洗着身上的杂草和泥巴,娘赶紧得烧了一锅热水端出来,边走边抱怨。“这天气还没转晴,怎么能那凉的水洗呢”
　　木果赶紧上前接过娘手里的盆。木果的娘村子人都称她欣娘,欣娘看到木果,又开始抱怨,“这身上还没好利索,怎么又去采草药了。”
　　木果对着娘笑了笑。“娘,我已经没事了,今早赶紧身子利索了不少。”
　　“前头李阿婆跟我说,小果年纪也不小了,该好好在家呆着,不能总出门去,都是大姑娘了。”欣娘又开始念叨了。木果笑着听着,想着该如何凑够弟弟的束脩。弟弟已经五岁了,该到启蒙的年纪了。
　　等爹娘收拾好,木果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思考这些事情。木果六岁那年来到木家,现在的爹爹叫木阿铁,娘亲是邻村嫁过来的,弟弟小竟在木果来到这个家的第二年出生,木果知道自己本来是一个大户的私生女,她的亲娘在她六岁那年受不了被扫地出门的命运而寻了短见。那年自己就是一个人了。流落在外的自己被老实憨厚的木阿铁带回来家,当时的欣娘已经嫁给木阿铁四年了,一直没有孩子,见到木阿铁带回来的粉雕玉琢的木果很是喜欢,木果当时虽然才六岁,但受从小生长环境影响,还是明白应该如何讨人欢心的,当时知道自己能好好活下来已是庆幸,到了木家之后一直尽力帮忙分担着各种家务。隔年欣娘就怀上了,当时的欣娘和木阿铁一心以为是木果带来的福气,越发好的对待木果,等小竟出生之后,更是一家人和乐融融,如此过了五年了。木果知道是木家给了她活下去的机会,这样一个她梦寐以求的家庭是她的梦想。而木家夫妇更是老实勤恳的人,从来都是把木果当成亲闺女。
　　想了想这些事情,木果坚定了要给小竟凑足束脩的心,出了门来到灶间,欣娘已经做好了饭,木果从院子的菜地采来一把水嫩的青菜,在井边洗了几遍,拿到灶间,在锅里放上油就着蒜炒了一盘喷香的青菜,早上剩下的菜饼切成块,过油炸了一遍,也是一碗香香的煎饼。再加上从坛子里捞出来的酸菜,午饭就算做好了。木果最喜欢欣娘腌的酸菜,脆脆的酸酸地特别可口。午时的村子特别热闹,各家各户都做好了饭喊着在外玩耍的孩子回家吃饭。
　　木果把菜都端上桌子,一家人开始吃饭。“小果长得越发出挑了,我这个心也一天天提起来了,当家的,你说下次再有媒人上门怎么打发啊”欣娘边吃边说开了。木果微微红了脸,即使知道这是事实。
　　木阿铁正嚼着酸菜,含糊的回答说,“你看着办吧。孩子面前别说这些个了。”欣娘一听这话,瞥了木阿铁一眼,看了看木果和小竟,没再说什么。“爹,娘,我想明天去镇上把这些时间采的草药卖了,现在是早春,草药不多,估计能卖个好价钱。”木果放下碗筷说道。
　　欣娘想了想说,“让你爹过段时间去,你都这么大了,不能像小时候那样了。”“爹,娘最近正是要忙着耕田的时候,就让我去嘛,我才刚满十二呢。”木果看欣娘不怎么赞同,只能靠撒娇来博取这次机会了。欣娘对木果一直是放手心里宠着得,想了一想还是点头同意了。木果笑着收拾碗筷,心里想着去了镇上得好好问问束脩是多少,看看有没有哪家需要打杂的小丫头。